13 一節課上,你看了我手裏的魔方好幾次
知道了。我笑着打斷他,多出來的錢我會退還的。
女人連忙說:不是不是,我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希望違約金那部分能不能免了?
沒事。我對他們微笑,就當我送給你們新屋的禮物。
那真是,太謝謝妹子了!
兩天後,二樓的租客正式搬走。這時我才發現,二樓沒有什麽是我家以前留下的東西。就算有到如今也多半壞了。二樓幾乎空了,害得我晚上都不敢下樓。
我打了電話和大伯說了這件事,他沒說什麽,只是問我,要不要繼續招租?我說要。
随你做主吧,不過也要看一下對方是什麽人知道嗎?千萬別引狼入室了。大伯囑咐道。
我說知道了,随即手機提示有短信來。我挂了電話,點開了張寧的短信。
老師,問一下,你在哪裏過年?
去廣州,怎樣?
本來還想和你一起放煙花的。她耿直道。
我在心裏長嘆一聲,為這直接的話語。
以後有機會吧。我回了一句,張寧沒再回信。
幾天後,我坐車前往南寧。在韓家逗留了兩天,買了票飛往廣州。
韓比我上次離開前開朗了一些,具體表現在她不會大晚上的和我哭訴。我則感慨于,女人變臉的迅速。
送我去機場時,韓不舍的拉着我:怎麽不多留幾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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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節快到了,票價飛漲。我誠實道。
她則白我一眼,知道了知道了,一點都不解風情。
我笑了笑,走了。我說。
我徑直往登機口走去,沒有回頭。韓不是岚,她不會站在原地等我消失在視線中。
到廣州後,我按以往的路線去大伯家。開始他還會來接我,但我熟悉路線後,也就不再讓他來接。多付一個人車錢不太劃算。
大伯的家不在市區,我坐了幾趟公交車才轉到站,好在車上還有座位。我拎着行李箱坐在車後,冷漠的注視着這個城市。車、行人或高樓。
來開門的是堂哥,堂哥個子很高,我只到他下巴處,每次和他說話都得仰視。
來了啊。他淡淡的說。
我不禁想道:我們林家人都是一幅冷面孔嗎?
我随他入屋,房子不算大但也不小,被隔出了好幾間房。房內的裝飾有些老舊,但還算耐看。
在客廳裏,我看了小侄子。小家夥穿得很厚實,胖嘟嘟着小臉。見到我時睜着烏黑的眼睛看我,似乎對我的到來很好奇。
堂哥走過去,抱起他放到沙發上。來叫姑姑。堂哥說。
小家夥呀呀的叫了幾聲,我走過去捏捏他的小臉蛋。小家夥立刻吐出不清晰的姑姑二字。
我笑了下,小家夥也跟着我笑。堂哥在旁邊說:看來他很喜歡你。
我也抱過他不是?我說,家裏沒有其他人了嗎?
都去工作了,我今天休息。堂哥說。
那誰照顧他?
我和爸媽輪流照顧,他媽比較忙。堂哥看一眼時間,拿過茶幾上沖泡好的奶粉給小家夥,小家夥抱着奶粉熟練的咬着。堂哥又對我說:你吃飯沒?
吃了。
那……你幫我看看他,我出去一下,待會爸媽就回來了。
我點點頭。轉過頭對小家夥說:姑姑陪你玩好不好?
小家夥咬着奶嘴說不出話來。
☆、孤單
大伯大概在六點鐘時回來,和伯母一起的。誠然,初見他們時我有些恍惚,大伯和父親太像了,除了年齡外。這大概也是我下意識和大伯減少接觸的原因,沒有人能逃脫回憶的束縛。
阿瑾。大伯喊我,把菜交給伯母,伯母則拿着菜走進了廚房——不知是不是錯覺,我覺得她對我頗有成見。大伯站在我面前搓了下手,露出親切的微笑。什麽時候回來的?
就剛才。我含笑道。
那吃飯沒?都這個點了,餓了吧?
我搖頭,小家夥在我懷裏開始搖頭晃腦,大概是看見了爺爺。
那臭小子呢?大伯環顧四周也沒見堂哥的影子,語氣中隐約透着怒氣問我。
說是出去了,堂哥他怎麽了?
大伯嘆息,飽經風霜的臉上多了些許無奈。我也不瞞你了,你堂嫂工作忙就不說了,你堂哥整天不務正業,這會不知去哪瘋了。我和你伯母還得工作,不然支撐不起這個家啊。大伯揉揉不谙世事的小家夥的頭,難為情的看着我。
大伯希望你能多帶下孩子,可以嗎?
當然。我看向小家夥,說:我也挺喜歡他的。小家夥似乎聽懂了我的話,咿呀的說着什麽。
晚上八點之後,堂哥回來了,不過那時我們已經吃過一餐了。堂哥對此似乎已經習以為常,也沒有立刻去熱菜吃飯,而是占據沙發的一角,換了小家夥正在看的動畫片。
小家夥委屈的看着我,扁着嘴的神情異常可愛。我只好抱起他回房間玩。
大伯專門為我空出一間房,每次我來之前都會打掃幹淨,有種家的感覺。這種感覺真是奇怪不是嗎?我住過很多地方,唯獨對這裏保留映象,大概是這裏有家人般的氣息。廣西的家更像是一幢空房,充斥着半透明的游魂。
我把小家夥放到床上,拿小玩具逗他,一大一小很幼稚的說着話。我喜歡孩子的原因很大的程度就是因為他們的天真爛漫。
直到九點半,他媽媽來接他回房睡覺。堂嫂和我客套了幾句,抱着小家夥走了。
我則洗了個舒服的暖水澡,躺在床上等待着第二天的到來。人不怕忙,最怕的就是閑下來,迷失了自我。就好比現在,我有大把時間卻只能白白浪費掉,因為實在不知道該做什麽好。
白天裏我負責照顧小家夥,到了晚上便還給他媽媽。堂哥經常不在家,偶爾還夜不歸宿。不知道堂嫂嫁給他會不會後悔?小家夥的媽媽是一位很普通的上班族,春節臨近,公司的事一多,加班是難免的。
攤上這麽沒有責任感的父親和這麽忙碌的母親,小家夥一定很孤獨吧?
好在除夕夜終于來臨,外出采購的任務交給了我和工作繁忙的堂嫂。大伯親自掌勺,他做的一手好菜,父親也是。但可惜,我沒能遺傳父親的廚藝。
除夕夜在我看來不過是晚餐豐盛了點,畢竟窗外連半點煙火的痕跡都沒有。若不是日歷上清清楚楚的顯示着,電視節目紛紛播報着春晚,恐怕我都不會記起。城市的冷漠大概就體現在這。廣西那邊應該煙火璀璨了吧?小城市也有小城市的好。
我們一天天在成長,城市一天天在擴大,年味則一點點在消失。說不上是誰的錯。因為或許對小家夥來說,今天是最幸福的一天。有家人的陪伴,有好吃的食物。幸福也許就這麽簡單。
吃飯時,堂嫂似乎無意的問我:阿瑾這麽喜歡小孩子,什麽時候也自己生一個?對了,阿瑾有沒有男朋友?
我愣了一下,沒想到被學校老師們追問是否單身就算了,還會被親戚這麽直白的問這個問題。果然是年紀到了,躲也躲不過。
我原以為随便敷衍幾句,這事也就過去了。
大伯出來打圓場,說什麽吃飯就吃飯,別老八卦阿瑾的事。
吃完飯也就九點多,在客廳裏看了會電視,實在提不起興趣看那些千篇一律的節目。我幹脆回房去,守夜什麽的也是可以不遵守的。我趴在窗戶上,眺望着遠處的五彩燈光,思緒漫無目的的游弋。手機響了幾次,大多是差不多的節目祝福語。複制粘貼真的方便了很多人。
韓打來電話過,打電話時她說她在自家陽臺吹着風,并告訴我,“自由是單身,不自由也是單身,前者在于自身,後者在于外人。”
你沒事嗎?我擔憂的問。對于韓能說出這麽正經的話來,簡直太不正常。
我能有什麽事?韓反問一句,冷聲道:還不是那群三姑六婆,我有沒有對象關她們什麽事,我嫁不出去吃她家米了嗎!
唉,我也被問對象了,咱倆真是同病相憐。我幽幽道。
真的?韓似乎幸災樂禍的笑了,那你怎麽回答的?說你喜歡女人?
我那敢。我說。
你有什麽不敢的。韓哼哼道,心情似乎也變好了不少。
行了,你快回房間去,挂了。
我不,我還沒得看煙花呢。
我對着手機作了個無奈的表情,只好說:在房間也能看,小心感冒了。說這話時我突然想起了什麽,感冒和吹風,難不成張寧那兩個星期的病假就是因為晚上吹風?畢竟她當時穿的那麽單薄。
韓不情不願的挂了電話。大伯卻在這時敲門,我喊了一句,大伯這才推門而入。
大伯找我有事嗎?我轉身看他。
剛才看你吃的那麽少,進來看看。大伯和藹的說,他身上有種渾厚的氣息。你堂嫂說話有點不知分寸,阿瑾你別在意。
我沒在意那個。我說。
大伯卻擺出一幅不相信的表情來,還說沒在意,都板着臉了。
我忍不住笑了出來,為這話。了解我的人都知道我定力很差,就算在冷戰時,只要對方稍微示一下軟,我就拿她沒辦法。
不過啊,阿瑾你什麽時候找個人照顧你?總這樣單着也不好。
我再次愣住了,大伯,你怎麽也這麽說?
年邁的大伯長嘆一聲,這時我才注意到他的頭發灰白一片,比起去年白發多了不少。大伯,竟也不知不覺間老了。
雖然我們相處的時間不多,但大伯還是了解你的。我弟他們去世的早,這些年也是苦了你了。大伯知道在外人看來你很獨立,但大伯也知道你一直都很孤單。前幾年我去車站接你,你站在人群中,臉上滿是落寞的神情。那時大伯是真的心疼啊。
我說不出話來,在我看來,獨立也好孤單也罷,只不過是為了活下去。可大伯的話就像活生生撕裂我的僞裝,告訴我,其實你很孤單。
所以啊,阿瑾要盡快找個疼你的人,好好過日子。我看見大伯那慈愛的目光,模糊間,父親的臉孔和他的重疊。要是父親還在,也會這麽對我說話嗎?
嗯。我說,欲泣的情緒油然而生。
傻孩子,哭什麽?大伯憐愛的揉了下我的頭發,我很想就此擁抱他,但還是止與某種東西。我把那稱為骨子裏的矜持。
送走大伯後,我關掉燈,拉好窗戶,讓自己陷入黑暗中。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直到手機鈴聲吵醒了我。
是張寧打來的,時間是十一點五十五分。
喂,我說,這麽晚還沒睡?
她沉默片刻,大概是沒想到我會這樣說。我還以為老師沒睡。張寧最後說。
我把手機開了免提放在耳邊,睜着眼睛看無邊的黑暗。有什麽事嗎?我說。
她沒回答我的問題,而是說:老師那邊有煙花嗎?
有吧,我不确定。
張寧再次沉默,手機那頭傳來斷斷續續的爆裂聲以及人群的呼喊聲,那邊的确非常熱鬧。對比我這邊就冷清的多了。隔着一個手機的那頭就好像另一個世界。
十二點了。張寧再次開口,輕柔的幾乎讓我睡去。新年快樂,老師。
你也是。我說,耳邊轟然響起巨大的爆破聲,不知誰又在“燒錢”了。張寧在那邊說了句什麽,最終還是被淹沒在煙火中。
你說什麽?等到安靜了一些後,我問她。
老師早點睡吧,拜拜。張寧平靜的說,我卻能聽見她微弱的呼吸聲。她沒有立刻挂掉電話,我也沒有。
晚安。張寧再次說道。手機亮了一下,顯示通話已結束。
晚安,我默念道,但轉念一想,今天,才剛剛開始。我不由的為此微笑。
今天的确才剛剛開始,就比如,手機又一次響了。一到節日電話就紮推的來。但我沒想到就是因為這個電話和電話之後我所做的決定,幾乎改變了我的一生。
都說未來不可預測,其實不然,很多時候未來是可見的,如果沒有其它東西打破你所選的路的話。
岚的電話真實的顯示在我手機裏,我差點為之落淚。其實,我們都是孤獨的孩子,在陌生人身上汲取溫度。
瑾。岚先說話,她的聲音聽起來如常。
嗯。
吵到你了嗎?
沒有。我說,這的确不是謊言不是嗎?
你看到煙花了嗎?岚說。
我想笑,為什麽都問我這個問題?但我笑不出來。
沒有,你呢?
看到了,很美也很短。
嗯。
岚在那邊輕輕的笑了,瑾,我睡不着,只好來打擾你了。
我嘆息,用最拙劣方式的問好,最近好嗎?我說。
我們不要再這麽客套了。岚依然在笑,我想見你。她說。
☆、旅途
大年初五,我告別大伯一家,買了廣州飛貴州的機票,重新踏上貴州那片被大山包圍的土地。從大伯家去機場的路上我想起了那天晚上的通話。
岚說她想見我。
我說好,不過我在廣州。你來我這還是我去你那?
你怎麽跑那裏去了?她聽後似乎有些驚訝。這是當然,因為她不像韓一樣知道我大伯在廣州。說真的,我們兩人之間相互了解的很少,但就是這麽莫名其妙的成了朋友,說不清是什麽讓我們聯系在一起。大概是音樂。
我在我大伯家。我簡單說。
岚了然,沉默片刻她說:你來我這吧。學校的學生總是提起你,要不要順便去看看她們?
真的?沒想到還有人惦記我。
當然是真的,我爸也挺想見你的。
嗯。我握住手機一時不知該說什麽好。岚的變化作為父親的恐怕是第一個發現的,我不知道岚的父親從女兒口中聽到我的存在會作何感想。
瑾。岚輕聲的喚我,在我聽來幽怨無比。我一直不喜歡通電話就是因為這個,有種遠距離造成的無奈感。無論對方多麽傷心難過,都無法直接飛去她身旁。這種感覺真的太無力。
貴州這邊比較冷,你記得穿厚點。對了,這裏下雪了,估計你來的時候還能看到。
我笑着嘆了口氣,當然岚是聽不到的。好,我知道了。我說,煙花也看完了吧,快點睡。
岚說了句晚安,幹脆利落的挂了電話。
我們都沒有提起橫跨在我們中的問題,不得不說又是一種默契。但至少,我能從岚的語氣中聽出些什麽。
而之所以事隔五天後才出發,純粹是因為瑣碎的事情太多,牽絆住了我。再者,大伯和小侄子的不舍也是一大原因。
公交車到站後,我拎着不輕的行李箱——裏面有一些大伯塞給的年貨——站在路邊,等出租。這個公交站設計的不太科學,離機場有點遠。
等了大概十分鐘,我攔下了一輛車。司機問了句是去機場嗎?我說是。倒也沒有感覺奇怪。司機立刻下車把我的行李放到後備箱去。車後座已經有人,那人有一半的身子處于我視線的盲區,我只看見那人白色的衣服。總之,我坐到了副駕的位置。
在機場候機室等候時,我接到了岚的短信,她說:上機了嗎?到貴州時告訴我一聲,我去接你。
還沒,有點延遲。我回道。
在機場上磨蹭了近半個小時,廣播裏才傳來我所要乘坐的航班。臨登機前我又給岚發了短信,告知她我上飛機了。此時是下午三點。我喜歡在傍晚時才到達新的地方,因為對我來說,白天總是漫長的很,充滿着無聊的氣息。每每這時在主人家裏作客就會覺得尴尬無比。
在空姐的帶領下,我來到了我的位置上,不靠舷窗的座位。而從一開始就吸引我視線的不是窗外的風景,而是坐在我旁邊位置上的女子,穿着白色雙排扣大衣的女子,年齡應該比我小。
女子有着一頭個性而不張揚的金發,不似染的。皮膚很白,鼻子高挺的弧度不像大多數面容扁平的南方人。
似乎察覺到我在看她,女子側過臉來對我微笑,很自然的笑。這時我才看清她的臉,很像俄羅斯女子或維族女子,有着高貴冷豔之感,但她的眼眸卻是黑色的。不可否認的是這是一個很美麗的女子。
後來她告訴我,自己是中俄混血。
老實說,外國人我見過不少,但如此讓人眼前一亮的還是第一次。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我也不例外。
我們沒有就此進行交流,畢竟這只是萍水相逢。
直到我抵擋不住困意睡醒之後發現身上蓋着毛毯時,我們才有了第一次對話。我原以為是空姐體貼的服務,也沒有想太多。只是睜着半夢半醒的眼睛左右環顧,四目相對的時候,她又對我笑了下,說:怕你着涼所以給你蓋了毯子,你不介意吧?
我搖頭。同時也明白了毯子的來源。
你也是回貴州嗎?為什麽不多穿點?女子好心的提醒道。她的聲音很輕快,讓人放松。
我低頭看了下自己的裝扮,大衣配牛仔褲,一雙保暖短靴,除此之外沒有多餘的保暖用具。雖然有岚的提醒,但我還是我行我素。誰讓我是個不想改變之人。
還好。我說,我注意到她的用詞,疑惑的問:為什麽要用回字?
嗯?你不是貴州人嗎?女子天真的說,神情竟十分可愛。我突然意識到,這個詞用在她身上一點兒也不突兀。看來外表也是會騙人的。女子不笑的時候差別真的很大。
不,我不是。我只是去看望一個朋友。我說。你呢?
我是混血兒,嗯,雖然頭發遺傳了母親,但我在貴州長大。女子說。
我笑起來說,真想不到。
女子摸了下自己的臉,很多人都像你一樣誤會了。我真的不像貴州人嗎?
我腦中瞬間出現了岚的模樣,學校裏那群學生的模樣。
的确不像。我認真無比道。
女子又好笑又無奈的笑了。對話就此結束。
下了飛機之後,我才體會到岚說的“比較冷”是什麽概念。難怪那女子問我為什麽不多穿一點。沒有帶圍巾或是手套真是失策。但也無所謂了,我往手心裏哈氣,等待岚的到來。
可能是因為春節的原因,機場人很多。我一個人顯得太形單影只了。我坐在那裏,腦中卻思索待會見到岚之後說什麽好,這真傷腦筋。
這時有人拍了下我的肩膀,我回頭,還是之前那個金發女子,她因該是剛取完行李回來。
嗨,又見面了。女子在我旁邊坐下,好看的對我一笑。能問一下你要去哪嗎?
我報了岚家周圍的地址。女子看着我,眼睛亮了一下,不真切的情緒一閃而過。
真巧,我也是。她說。
我笑了下,沒回話。
一起搭車嗎?她又問。
不了。我說,待會有朋友來接。
那真是可惜了。她臉上一抹遺憾的神情,說,還以為能再次同行的。
我卻突然想到了什麽,遲疑的開口:剛才在出租車上那個人是你?
女子點點頭,眉毛微微向上挑。不過看樣子你沒認出我。她說。
我又忍不住笑了,難怪司機一開口就問我是不是去機場,我還以為這只是司機習慣性的猜測。再者,一下車我就先走了,拎着箱子夾雜在車流不息的人群中。根本沒有心情注意別人。
抱歉抱歉,要是我看清你的樣子絕對能認出來。我說。
我還想再說點什麽,卻眼尖的看見了風風火火進來的岚。這個季節她當然不可能穿長裙,她穿的比我暖和的多,尤其是她脖子上那條格子藍長圍巾。五個月不見,岚似乎沒什麽變化。長發披在肩後收在圍巾裏,很溫婉的感覺。
見我一瞬不瞬的盯着某處,女子碰了碰我。你朋友來了嗎?
嗯。我說。岚也看見了我,正朝我走來。
哦,那我走了。女子站起來,優雅的拂了下衣擺。bye,有緣再見。
再見。我說。
岚和女子擦肩而過,一個向我走來,一個離我而去。不知為何我突然心生感慨。老實說,我很少會和陌生人說話。這次破例大概是因為那條毯子帶來的溫度,又或者是女子身上自來熟的氣息讓我放松。
岚在我面前站定,臉上多少帶有一點不自然,但她看完我這身裝扮後,下意識的皺了下眉。似乎一下子就恢複到從前的狀态來。
都跟你了這邊比較冷,怎麽不穿點!說完,她解下圍巾不由分說的圍在我脖子上,幾乎堵住我鼻子。但真的很溫暖,帶着她的體溫。
我拉下圍巾,難得的嬉皮笑臉道:再穿就真的成胖子了。還有,你這話也有人說過呢。
剛才那個外國人?岚上下打量我一下,疑惑道:不對,瑾你什麽時候認識外國人了?
我搖頭,她不算外國人,是混血兒。我們飛機上認識的。
岚還想問什麽,我卻拉着她往外走。好啦,別問那麽多了,我們回你家去吧。快冷死我了。
岚又借此說道了我一通。而我的心思卻放在了雪上,然而之後一連好幾天我見到的只是路邊的殘雪。
岚的家離機場不算遠,離學校比較遠,所以她一般都是住在學校裏。在車上閑聊時,她告訴我,我所教的那些學生知道我回來,打算組團來看我。
聽着這些瑣事讓我有些恍惚,就好像我從未離開過,就連身旁的人也從未變過。而事實上,發生就是發生了,我們不可能逃避一輩子,總該解決的。
車開了大概有半個小時,岚拐入了一個老舊的小區裏,一個連門衛都沒有的小區。岚似乎是在自家門口熄了火,也沒急着下車,而是對我說:待會我爸開門遞給你的米酒,你一定要喝完。她誠懇的看着我,瑾,我知道你酒量不好,為難你了。
☆、岚家
早前就聽說過貴州人家喜歡給來訪的客人敬酒,此刻我到沒有多少驚訝。只是米酒,這二十幾年不曾碰過,或許對我來說一杯就是極限了。
好吧,不過如果我暈了你要扶住我。我半玩笑道。
岚作了個微曬的表情。
我們一起下了車,拖着行李箱上了樓,一樓是沒有人住的,岚告訴我這是放車用的。我試圖想象那個有能力買車卻依舊住在這老舊居民樓的中年人是個怎樣的人,可惜這時想象力又貧乏了起來。岚領着我到了玄關處,隔出隐私的門散發出隐秘的氣息,我突然莫名的緊張。
岚敲了門,幾秒後有個男聲應道:來了。門開了,岚的父親第一次出現在我眼前,當然,對他來說我這個普通人裝扮的女生也是第一次見。岚的父親穿着黑色的長大衣,幾乎把身子隐于黑暗中。岚的父親有着一張剛毅的臉,劍眉濃且厚,雙眼晃着深沉的光,頭發只是少許灰白,看起來不過四十出頭。實際上按岚的年齡推測,他父親也快五十了。
大概是岚遺傳母親的多一點,臉容較柔和。我一下子不能把這兩父女聯系在一起。只是喊了聲伯父好,遞上從廣州買的海鮮幹貨之後有些窘迫的站在一旁。
岚的父親杵在門口,沒有絲毫讓步的跡象。
我聽見岚這麽介紹我:爸,這位是林瑾,我以前跟你提過的。
岚的父親不緊不慢的掃了我一眼,把早已準備好的酒往我跟前一遞。他又說了句什麽,大概是方言,總之我沒聽懂。但我想我能明白他的意思。
酒杯不大,但隐約散發着米香的酒入喉之後,還是免不了一陣灼熱感。生理反應很好的出賣了我,眼淚都從眼角迸發出來。
岚的父親瞧見後,淡淡的對岚說:看來你這位朋友酒量不太好。
是啊爸,待會你就別灌她酒的了。岚随勢說,一只手也攙扶住了我。
我想說我沒那麽不經用,但還沒從酒勁中回過神來。自從在韓家和她一起喝了那些混合酒後,我的酒量直線下降。這很奇怪不是嗎?現在我連紅酒都不沾,當然最直接的原因是不能和安眠藥一起吃。
進來吧。岚的父親說。
岚的家也是典型的老式格局,倒不是說有多舊,而是長年累月下來堆積的東西實在過多。造成老房子一般的視覺錯覺。
我們在粗笨的原木沙發坐下,岚的父親從廚房端來一杯醒酒茶。也沒說話,就放在我面前。随後在單人沙發上落座,深沉的眸子若有所思的看着我。
去年總聽岚說,她在學校遇到一個特別的人,就是你吧。
爸。岚喊了一聲,似乎想阻止他說下去,卻又沒了後話。
岚父擺了下手,繼續看着我說:不懂你知不知道我家的情況,岚這孩子因為家庭的影響變得有點怪異。當我聽說你時我以為岚終于能有所轉變,但沒想到會發生那樣的事。
他沒詳細記敘後來所發生的事,我仍無從得知。甚至于我不懂我來這的目的何在。我只是想挽回這段單方面支離破碎的友情,而不是面對一個同樣古怪的她的父親。
爸你別說了。岚終于制止道,她急急看我一眼,晚些時間我會跟瑾解釋的。
随便你好了。岚父一幅無可奈何的表情,反正這麽多年我也管不了你了。他說。
整個對話我沒能插一句話,盡管我也是其中的主角,大概是因為酒精的緣故。岚拉着我去她房間,穿過放滿紙箱的通道,最左邊的那個房間裏。
抱歉,我爸這人念舊,很多東西都不舍得扔。見我注視了一會紙箱後,她對我解釋道。
我搖了搖頭,沒關系。只是你爸好像不怎麽喜歡我?
你別看他擺着張臉,母親走後他就那樣。其實能有人來家裏做客他高興着呢。
哦?我坐在床邊擺弄着岚的小物件,糖果色的千紙鶴,塑膠的木偶娃娃等,真想不到她會收集這些東西。和你一樣?我說,說這話完全是在試探。
岚轉過臉來,嘆息道,瑾你真了解我。我和我爸一樣,我不善長表達情感。
沒關系的。我盡量輕快的說,有些事不用說我也懂。
岚沒說話,只是很突然的擁抱我一下,她似乎換了支香水牌子,淡淡的茉莉花香萦繞在我鼻端,在冬日冷冽的空氣裏占據我的神經。我卻莫名想起那金發女子用的香水,大概是桔子或檸檬,這兩者有質的相像。
岚在我耳邊輕語:之前在機場我就一直想再抱你一下。
說完這句話,岚很快的直起腰來,像是忽然卸下什麽重擔一樣。那個初次相遇笑着問我“需要幫忙嗎?”的音樂老師再次出現在我面前。那是去年九月初,現在是二月初。
我沒回話,只是在被窗簾過濾成橙黃色的冬日陽光下看她。隔了幾鐘後,岚說:你願意原諒我嗎?對你說了那麽多奇奇怪怪的話後。
當然,你想通了?
嗯。我還是很喜歡你。
我笑了,那是我的榮幸。
年少時,我曾天真的認為,當一個人對你說出喜歡時,就是愛意的表現。然而随着年齡的增長,愛這個字卻顯得更加深沉,遠遠不是簡單的喜歡所能表達的。
我和岚也是如此,我們互相喜歡着對方,只是在友情的範圍內。或許更準确的說,是友情之上,愛情未滿。
那麽張寧呢?
這個問題在我腦海中忽然浮現,瞬間讓我失了笑意。好在岚沒注意到,她正在整理我的行李箱。她說一定要在她這裏多住幾天,帶我卻看看貴州的群山。
但當她整理好,取出占據行李箱三分之一的年貨時,無奈的看着我:瑾,你是吃貨嗎?
嗯。我認真的說。
我們在房間裏呆了十幾分鐘,岚的父親就來敲門了,不過他沒進來。只是在門口處提高了一下嗓門道:你們還要聊到什麽時候?待會菜市小販都收攤走人了!
我和岚相視一笑,岚說:不聊了不聊了。又轉頭對我說:晚上吃火鍋,林老師,你願意陪我去買菜嗎?
我笑得不想搭理她。
後來岚告訴我,她爸怕他買回來的菜我不喜歡吃。這可真是冤枉,天知道我一向不挑食。
老實說,在貴州待了快一年,我卻很少上街。突然我有點理解我的老師同樣很少上街的原因了。
人生地不熟,地熟語不懂。
岚帶着我穿越菜場的各個角落,周圍充斥着本地人的方言,夾雜着在我聽來還算标準的普通話。老師曾經對我們說過:我們貴州這邊說話就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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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