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一節課上,你看了我手裏的魔方好幾次
顏色。
我突然很想抱她一下,但也只是想想,沒有勇氣也沒有明确的理由把其變為行動。
我只是覺得,如果我是個男人,大概會這一刻愛上這個居家形的女人吧。
憑心而論,季子是個很好的聊天夥伴,我想她也會是個很好的戀人。而塑造出她這個人的因素,也許是因為她家庭的關系。我站在廚房隔離門外看了一會,心生感慨。
香吧?季子頭也不回的說,她大概是察覺到我的存在了。
香到是香,只是,為什麽都是姜的味道?我之前沒仔細看那款粥的作法,根本不知道它還要放姜,一下子就破壞了我的食欲。
嗯?你不喜歡姜?季子轉頭看着我問,可是,不加姜很腥的。
我走過去,探頭一看,原本白色的米湯上飄着幾片腰花,鍋的邊緣還有姜片和蔥花。
你可以加酒啊。我只好說。
可是你這裏沒有酒。季子委屈的說,只好将就一下了。再說了,姜能暖身,吃點好。
我撇撇嘴,沒了再交談的興趣。其實這也不能怪季子不是?嚼着香脆的餅幹我後悔的想到,剛才我是不是态度惡劣了點?
季子很快盛了粥出來,精致的兩小碗。她叫一下我,把其中一碗推到我面前,我注意到那裏面幾乎沒有姜片。
從沒見過你這麽難伺候的人。季子一邊喝粥一邊半開玩笑的說。
又沒讓你伺候。我頓時反骨道。心裏隐約覺得這樣的對話很危險,從沒有人打破過我的僞裝,季子除外。
是我自己樂意的,好了吧。季子說。
我默默的喝完剩下的粥,暖意從喉道舒展開來,流向冰冷的四肢。我放下碗,認真的看着她。
Advertisement
謝謝你。我說,照顧我這麽久。
其實我一直是個脾氣古怪的人。也許現在她們還感覺不到,但随着時間的推移,她們就會發現我個性裏有很多讓人忍無可忍的執拗。所以這麽多年,我一直配合着別人,也和她們保持着距離,對韓和岚都是如此,何況岚還是那麽溫和的人,我們相處近一年沒有發生過矛盾。
她們都不曾深入過我的生活,也沒有見過我發脾氣的樣子,好比張寧。或許在她們心裏,我還是那個可鬧可暖心的人。
說什麽謝啊,就太不像你了。季子看不出我內心的千回萬轉,笑了笑,又說:要不要再添一點?我的廚藝好吧?她突然想起了什麽,啊了一聲:對了,上次你說要親自下廚的,都沒見你做過給我吃。
她的突然發難讓我汗顏,自己好像真的忘了這回事。季子又不是天天在我家吃,我下廚她也不知道啊。
想了想,我說:那今天中午我來做飯。
不行,你不能碰冷水。季子下意識的拒絕,這個矛盾的女人。我要好好監督你才行。她說。
聽完我有些恍惚,岚曾說過:希望你早點遇到一個像我一樣監督你生活的人。
會是季子嗎?
那你幫忙打下手行了吧?我說。
中午的時候,我們一起從家出發,前往離家不遠的菜市場。因為是午飯前夕,菜市場人很多。
季子的出現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讓她一陣不自在。本來,她異域的外貌就很引人注目了,再加上她的好衣品,也就不奇怪了。我在一旁倒顯得灰撲撲的。
瑾,你說我要不要繼續染成黑色?她拉着我小聲說。
不用。我說,你多出門幾趟,她們看習慣了就好了。
真的?她半信半疑。
當然。但我沒有告訴她,要是我在街上再遇到她,也會多看兩眼的。
我買東西一向很快,一般都是事先想好食材,一到菜市場就直奔目的地去。俗話說:十月的蘿蔔小人參。我打算煲個湯。
季子是負責提食物的,但她的興趣顯然不在食物方面,而是在當地人的口音方面。聽見有那兩個人大聲的談論,她總要好奇的望過去,然後學一下。好在她有自知之明,聲音很小,不然又要被人圍觀了,用眼神。
我實在看不下去了,出聲提醒:你別亂學了,小心發音被帶進去。
我覺得好玩嘛。她說。
我接過牛肉鋪老板找回的零錢,斜了她一眼。有什麽好玩的。我買完了,回去吧。
回到家已是汗流浃背,我去了趟浴室回來,季子早已舒舒服服的吹着風扇。
到底什麽時候才降溫?她不僅一次的抱怨。
我不由想起當初我的老師也這樣抱怨過。如果是在晚上,她的前額總會因為燈光反射而泛着光,偏偏她還不敢用力擦汗,怕妝花掉。只是用紙巾輕輕的拍幾下。
而季子就沒有老師那麽多的顧忌了,她幾乎不化妝,只是用香水。淡淡的橘味香水也只有靠近她才聞的到。不過最近都沒聞到香水味了,比如昨晚。
我沒理會季子的抱怨,我都沒說什麽,她這點不适應算什麽。
季子吹夠了風,自覺的跑來廚房張望。要我做什麽?她問。
把酸菜和排骨洗了。我說,手一刻不停的切着牛肉。橫切牛羊豎切豬,這話是我父親教我的,我一直銘記到今。
季子三兩下的把酸菜拆開。這裏的酸菜大多是附近村民們自家腌制的,內裏的嫩葉生吃味道很好。季子把其中一片洗了洗,遞到我嘴邊。我張口咬下,嚼着還帶着水珠的酸菜心裏卻在想,自己是越來越習慣這種喂食方式了。
季子眯着眼睛笑了一下,表示她很滿意,随後她自己把剩餘的酸菜吃完了。
我把菜刀一擱,開始給蘿蔔削皮,洗淨滾刀切。另一邊,季子也把提前斬好的排骨洗淨入鍋。水開鍋時她撈掉浮沫,放入蘿蔔,之後就剩等待。
當我把酸菜切好時,季子又在洗菜了。一種十分普遍營養卻高的蔬菜,番薯葉。
我小時候吃過,當時沒覺得有多好吃。但出國後再也吃不到時,我才覺得它好吃。季子撥弄着水中的葉片說。
很多東西都是失去了才想起它的好。我說。拿出圍裙戴好,看一眼季子的白襯衫,她喜歡留一顆扣子不扣,露出形狀好看的鎖骨來。
你要不要出去一下?我說。
不用了,不是有你擋着嘛。季子調皮的笑,瑾你這樣穿很可愛。
我不理她,開火放油,油溫差不多後,放入腌好的牛肉。翻炒,淋了剛剛買回的白酒,一陣白煙伴着滋滋聲冒了出來,香氣彌漫。
季子把洗幹淨的盤子遞給我。她沒主動要求放辣椒,大概是顧忌我的生理期。我繼續炒酸菜,煸一下去掉水份,然後放牛肉,放一些蘿蔔排骨湯,加鹽,蓋上蓋子焖一下。
很簡單的家常菜。
有人配合自己,烹饪的過程變得快了許多。很快我們的兩菜一湯出鍋了。午飯比我想象中還要美味,只是天氣太熱了,蘿蔔湯應該在晚上喝。
飯後,季子摸摸肚子,感慨道:要是牛肉放點辣椒就更好了。
我有些哭笑不得,原來她還念念不忘辣椒。
我洗完碗回來時,季子坐在沙發上招呼我過去。
你不打算回去了嗎?我看一眼賴在我肩頭的她,問道。
不是說好要收留我的嗎?何況瞎掰凳還沒做好呢。
說到收留這倒是個問題,和季子打的賭到底算誰贏?說季子贏吧,張寧還沒比完賽就走了,算棄權吧?說我贏吧,我們都知道季子打不過張寧。
那你怎麽還不動手?我問。
消一下食。季子無賴般的說。
我算是看透她了,她這是打算賴在我家了。
怎麽?你沒錢交房租了?
不是。季子笑的頗為不懷好意,只是覺得要想了解一個人,最好和她住在一起。
☆、誰看透誰
下午的晚些時候,當我午睡醒來,就聽到了鋸木頭的聲音,不算大,倒有種老鼠咬櫃子的聲音。
季子不在我房間裏,她大概是在客廳那裏。看來我房間的門隔音效果不太好。
你終于醒了。看見我出來後,季子放下她那把小鋸子,伸了伸懶腰,然後松了口氣。你可真能睡,現在都五點了。
五點?也就是說我睡了差不多五個小時,的确很能睡。但我睡的并不安穩,中途醒來過幾次。有意識但就連眼睛都睜不開,傳說中的鬼壓床。
我都差點想叫你起來了。季子又說。
我含糊的嗯了幾聲,實在不知道該怎麽回答。難道她不知道,要想毀掉對一個人的愛意,也是和她住在一起嗎!當理想遇上現實,雞毛蒜皮的小事也能引發争吵,不怪乎有七年之癢這個詞。
對了,我把那能吃的東西收了回來。季子一指那用報紙包好的東西,能吃了嗎?她問。
我差點沒笑出來,你嘗一下不就知道了。
好吧。她眼睛亮了一下,還仔細的挑了一個比較飽滿的,試探性的咬了一口。
味道怎麽樣?我問道,手也不閑着,拿過地上的瞎掰擺弄着。頂面的相對立面兩塊板已經可以展開,呈一個鈍角,兩邊略微翹起。初具瞎掰凳的雛形。
有點甜,還有點水份……也有點像蘋果味。季子一連說了三個有點,看來她也不能很好的形容她到底在吃什麽。畢竟那東西形狀太古怪,也太少見。
不過,挺好吃的。季子最後說,又吃了一塊。瑾你要嗎?
不想吃。腹部突然一陣絞痛,我有氣無力的回答。
怎麽了?是不是肚子又痛了?季子比我還緊張,走過來像看病人一樣看着我。
嗯。我想我臉色一定很蒼白,這次是瞞不住了,我捂着肚子的手又加重了點,仿佛這樣就可以減輕疼痛。
你先躺一下。季子想了想說,她扶着我半強迫性讓我躺在她的腿上,因為沙發是木制的,她也懶得再去拿枕頭。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應該是第一次。以前,讀高中時,班上也是三個人一桌。我有過那麽一對同桌,平時兩人要麽互靠肩膀,要麽另一個坐在邊上的女生,下課或自習時就曲着身子躺在中間那女生的腿上。姿勢很親密。我在一旁則不明白她們為什麽能這麽做。
你說你怎麽那麽固執呢?去看看醫生而已。還是你在別扭什麽?季子嘆一口氣說,手指輕緩的從我額角游弋到嘴唇,她似乎心疼道:別咬嘴唇了。
我松開牙齒,仰面看她,也不說話。
以前也這麽痛過嗎?
沒有。我誠實道,以前都只是很輕微的。所以我才不想去醫院。
那,吃片止痛藥?
好吧。我不想再逞強,也許季子那不動聲色的攻勢真的征服了我。使我覺得,她是個可以依賴的人。
但讓我沒想到的事,吃完止痛藥沒多久,季子就拉着我出門了。不是去買菜,而是去學校。
我問她為什麽?
醫生說适當的運動有利于緩解痛藥。
那個醫生?我咬着牙說。
網上的啊,我怎麽知道是那個。季子一臉理所當然的樣子。就算沒有醫生說,你也該出來走走了,整天悶在家裏都快長蘑菇了。說着她還比劃了一個蘑菇的樣子。
我不是還出來買菜了!我飛快的反駁,但吵嘴的時間裏,我們也離學校越來越近了。因為不是集市加上學生又放假的原因,街上人員寂寥,有種蕭條的味道。
季子不慌不忙。我是指,她說,用手指着心髒的地方,她認真的看着我說:這裏。
我一下子失去了力氣,喃喃自語:你是不是也覺得我神經質?說話的同時在三亞那天和韓的對話再次浮現出來。畢竟我再怎麽和她保證我已經沒事了,但內心的某些東西仍不動聲色的衰敗着。
沒事。季子輕柔的安慰,也不管街上有沒有人在看我們,牽起我的手舉在我們中間。我覺得愛一個人,就是要愛她的全部,包括缺點。
我吸一口氣,吐出。沒有回答,但也默認了她的動作。校門口就在眼前,校警不知跑那裏去了,整個學校空蕩蕩的。前座大門上貼着的對聯上寫着:銅柱功勳地,魚龍變化時。而不久之後,這句話會變成一句歌詞,學校的校歌。當然這是日後的事了。
我們去打球吧,現在肯定沒什麽人。季子拉着我往教室走去,三樓的290班門窗敞開,但我們卻忘了,二樓樓梯口的大門是鎖着的。
呃……怎麽辦?我們下樓時,季子問道,總不能白走一趟吧?
正好這時我看見校警不知從那裏冒了出來,心下一喜,他有二樓大門的鑰匙。
這不是林老師和季老師嗎,什麽時候來學校的?
就剛才。我說,并随勢把我們的請求說了一下。校警答應的很爽快,直接從一堆鑰匙中找出一條來。
待會你們走的時候把鑰匙還給我就好了。校警說,又小聲的嘀咕了一下。剛才也有個戴着相機的女生想去三樓,嘿,都放假了還不趕快去玩回學校幹什麽。
我沒聽見他的嘀咕,拿着鑰匙順利的開了門,樓梯口的監控還正常工作着。班上多數同學的桌面少了一半的書。我記得,除了我布置了一篇作文之外,其他老師留下的作業可多了。
季子打開櫃子,班上的運動器材都在哪裏。瑾,我們打籃球好不好?
她一句話讓我幡然醒悟,自己手裏竟然拿着張寧的語文書。一時間放下也不對,不放下更不對。
季子抱着球走了過來,探頭望一眼不解的問:你在看什麽呢?
沒什麽。我立刻像被火燒了一樣,慌慌張張的把書放回了原位。但這更引起季子的好奇心。她凝神想了一下。
這是上次那個在辦公室吻你的女孩的位置吧?季子說,哦還有,她也是那個摔球拍的人。你說,她是不是吃醋了?我和你。
我偏一下頭,盯着地面某條細小裂痕悶聲說道:這我怎麽知道。
季子也不逼我,而是緩緩說道:不管怎麽說,這對我來說是好事。好啦,她重新揚起笑臉來,不要這樣悶悶不樂了,我們去打球!
我看一眼張寧整潔的桌面,這才反應過來,她的書幾乎都在,九科的課本與練習都在。
你覺得她怎麽樣?下樓的時候我沒頭沒腦的問。好在季子反應的也快,除了脾氣有些不好,其他方面都挺不錯的。她說。
那她,最近在你的課上表現怎麽樣?
托你的福。季子把話反着說,現在她看我的眼神就和看仇人一樣。都叫你管管她了,萬一那天她氣極了把我打了怎麽辦?
我有個解決問題的辦法。我說,只是你遠離我,就可以了。
哎,季子空出一只手來捶我的肩膀,委屈道:我還以為你要和我交心呢,沒想到你還是想着推開我。
我被說的啞口無言,幹脆閉上了嘴。默默往球場走去,那裏還是有人的,兩個穿着運動服的男生,個子很高。其中一個見到季子後,特意做了個帥氣的投籃動作。動作很潇灑很帥氣沒錯,但可惜季子的目光根本沒瞧到她那邊。
喂,有人想搏你眼球呢。我說,季子順着我的目光看過去,那男生顯得有些興奮。
哦。季子很快的又收回視線,又不帥,有什麽好炫的。她說。好在那男生因為距離的原因聽不到,不然,不得哭死他。
我們選擇了第一個球場,因為只有兩個人,也不用管什麽規矩了,只是輪流的投球。也不算太激烈的運動。季子也不閑着,時不時和我聊幾句,有一搭沒一搭的。離我們兩個球場遠的男生終于放棄了吸引季子的目光,老老實實的和同伴打起球來。
季子準頭不錯,十個有八個進框。我則心不在焉,不時看一眼西邊被夕陽染成橘紅色的天空,神游着。
瑾,那邊五樓窗戶上有個人,還舉着相機呢。球打到一半,季子突然說。我也順着她的視線看過去,那裏的确有個人,但看不真切。且不說那人手上神似單反的相機遮住了她的臉,就單是距離問題,我也認不出來。
看到了,怎麽了?
沒,我就奇怪那人是怎麽跑上去的。校警不是應該把門都鎖了嗎?
我又往那邊看了一眼,那人已經不見蹤影,不知道是離開了還是躲起來了。
那間是音樂室,可能音樂生要用吧。我說,那幢樓只有少數幾間用來當教室,那裏有電腦室,實驗室最後是音樂室。
學校的音樂生們似乎特別努力練習。不僅晚自修不上,有時連白天的課也不上,就只是在音樂室裏練習,通常是和聲和美聲,聲音之大音調之高可以傳播很遠。而少數時候也能聽到鋼琴聲,只不過很少有整曲演奏的。
音樂室?那上面有鋼琴嗎?季子自顧自的問,連球都不打了。
有。我說。
季子一下來了興趣,走,我們上去看看。很久沒彈琴了。她的話讓我微微驚訝一下,難怪她看都不看我的吉他一眼,原來是這樣。
☆、張寧7
我們往音樂室走去,上樓時并沒有遇到那個戴着相機的人。在這個小鎮裏,如果真是單反相機的話,也算奢侈品了。畢竟,我印象中只有專門為學生畢業照等各種證件照的李老師有一臺,我從初中到高中畢業,都是由他來拍攝。
想着想着,我們很快到了五樓。音樂室的門不僅沒關,還能聽到人們談笑的聲音。從窗戶看進去,那裏至少有十幾號人,有幾個男生穿着舞社的衣服,只是由外套變成了短袖。
那麽,張寧在嗎?
我掃了一眼那群男男女女,既沒有發現她,也沒有看見相機的影子。
這時我班上的幾個學生眼尖的看見了我。班主任你怎麽來了?啊……還有季老師你也是。
既然被發現了,我們也沒必要扭扭捏捏的。季子拉着我走了進來,舞社成員們原本慵懶的坐姿不自覺挺直了腰板。
聽說這裏有鋼琴,我來看看。季子說。而她所期待的那架鋼琴就放在教室的講臺上——一架黑色的鋼琴。她上前摸了摸琴身,随意的問:那你們又在這裏幹什麽啊?
開會,随便練練舞。一個男生說,這不剛休息了幾分鐘,老師你們就來了。
你們社長呢?我問,心裏莫名的緊張。
他去送別人了。那男生答,應該快回來了吧。
我可以彈一下嗎?季子雖說用了詢問的語氣,但已經把琴蓋了立起來,露出了裏面的黑白雙鍵。
可以,可以!一群同學見狀跟着起哄道,老師來一曲,來一曲!
季子微微偏頭,腼腆一笑。那我就随便來一首了。她說,随即坐到了鋼琴前的凳子上,把背影留給我們。從我的角度看,可以看到她白皙修長的雙手,标準的鋼琴家的手,和岚差不多。只是她們一個愛美食一個愛雕刻。
前奏剛剛響起,我立刻看見了那群學生們恍然大悟的神情。鋼琴版的卡農我相信大多數人都聽過。
季子專心于琴鍵中,沒有看見我給予她的微笑,當然也沒注意到走廊上傳來的腳步聲。不多時,一個陰影投射下來,我緩緩的轉頭去看,已經說不上是緊張還是期待。
如果那個站在窗口舉着相機的人真的是張寧,那場景莫名的傷感起來。
可惜不是她,來者是一個同樣穿着黑色社服的男生,長的蠻高,有些小帥。
老師,這就是我們的社長。先前那個男生小聲的說道。我收回內心的驚訝,盡可能平靜的問:你們之前的社長呢?
老師是說張寧吧?現任社長說,似乎還有些遺憾。她剛剛走,本來說好的要給我們照相留戀的,誰知道她剛在窗邊站了一會就匆匆忙忙的跑了。
錯不了了,那個拿着相機的人就是張寧。她為什麽要走呢?僅僅是因為看見我和季子了嗎?
那你知道她為什麽退了嗎?我問。
知道啊,她說高二課程比較緊張了,沒有那麽多時間來管舞社了。所以就退了。他說。上周剛退的,可惜了。
正巧這時,季子的演奏也接近尾音,最後一個琴音消逝的同時傳來了熱烈的掌聲,也淹沒了我的心亂如麻。
再來一首!學生們說。
季子落落大方的站起來,擺擺手,眼角的餘光卻是瞥向我的,眼神複雜。她大概也聽到了我們的對話。
不來了不來了。她說,我要和你們林老師一起回家了,你們慢慢玩。
一瞬間,在場的學生都把目光轉向了我。我也沒了再留下的興趣,配合着季子說:對,你們慢慢玩。
有什麽感想?下樓的時候,季子問我。
彈的很好聽。我說。
我不是問這個。她無奈的看我一眼,節假日還能偶遇你的學生,有什麽感想?
沒什麽感想。我說,心裏卻在想着,我偶遇張寧的次數還少嗎?偏偏每次巧合就只是巧合。
好吧,那我換個問題。她朝我一笑,我彈的怎麽樣?
很好聽。我再次說,想不到你還會鋼琴呢。
聞言,季子看起來有些恍惚,沒了先前的優越感。她重新挽着我的手臂,把一部分重量放在我身上。我發現,她很喜歡這個動作。
別人教我的。她以前也很喜歡鋼琴的。只是手受傷之後,我就再也沒有看見過她彈琴。季子偏過頭來看我,深邃的眼眸暗含着某種情緒。我很了解那種情緒,即對過往的追憶與悔意。
後來,我來到了這裏。她說。
我不語,直覺告訴我那是個對季子很重要的人,至少在過去的某個時刻是。可誰心裏沒有過往呢?
季子卻一把摟過我的脖子,說:所以啊,瑾你不要再胡思亂想了,我不想你和她一樣患上抑郁症。
我吃了一驚,……抑郁症?
對啊。她看着我說,我覺得,你有抑郁症的趨勢。我很後悔沒有早點發現她的異常,我不想再後悔一次。
我想反駁,但又無從反駁。也只好默認她這一說法,畢竟她不能苛求一個酗酒又吃安眠藥的女人有多正常。
說到這兩樣,我最近是不碰了。然而體內的欲/望因子還在,指不定那天又會複發。
兩天後,我接到了快遞的電話,一個中通一個天天。接完電話我把手頭的遙控器一擱,拍了一下賴在我腿上昏昏欲睡的季子,季子立刻驚醒,打着哈欠坐了起來,聲音沙啞的開口:怎麽了?
去領快遞。我說,又審視一下我的衣着,确定沒什麽不可見人的之後,随手撕了一張紙條,寫了幾行字。
等下,我和你一起去,我也要領快遞。季子說,我偏頭看她一眼,伸手把她滑落到肩膀的衣服拉回原處,才說:去中通哦。
正好啊。季子不好意思的笑一下,又拿了傘才和我一起出門。在忍受了幾日出門不撐傘的苦日子之後,季子再也受不了,出門必帶傘。
我們到的時候,人很多,櫃臺那裏站滿了一圈人,店裏的快遞更是多的驚人。要是放在三年前,這樣的場景絕對沒人想得出來。
我們等了許久,季子開始有點不耐煩了,更讓她不耐煩的是不斷有人走進來插隊,大聲的吼一嗓子。不僅她不耐煩,快遞員們也開始不耐煩。
你看看你這種态度。一個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說,不過語氣倒沒有多少責怪,像是在開玩笑。誰讓他也是快遞員。
你也不看看,那麽多快遞,有些人就單單說個名字,說個號碼。讓我去怎麽找,千件萬件的……那個說話不耐煩的快遞員回答。
這時我把提前準備好的紙條遞給另一快遞員,上面寫有我快遞的各種訊息。店員很快的就找到了我的快遞,一個中等的紙箱和一封信件。岚說的有點誇張了。
也就是在這時,我才完整的聽到了季子原名,的确很溫婉。
你買了什麽?
金屬3D拼裝模型。她洋洋得意的說。季子的快遞也是個紙盒子,不過比較扁,但好拆。這不,季子三兩下拆開了包裹,裏面有兩份另外包裝的拼圖。我拿了一份出來,包裝的封面印有幾個樣品,打開,裏面有兩張薄鐵片和一張圖紙。
我買了一座城堡和一座橋。季子解釋道,這下不怕無聊了。
我把拼圖放好,擡眼看她。你為什麽不自己做?
季子伸出左手給我看。這個月我已經受傷五六次了,不想再碰那些刀啊鋸子啊什麽的。
是誰說當木匠的誰還沒幾道刀疤的?
季子說不過我,冷哼了一聲。适時的轉移話題。你那又是什麽?
不知道。我抱的木箱不算沉,搖晃一下有塑料袋互相摩擦的聲音。我猜應該是各種幹貨。
回到家季子比我還迫不及待的拆開了箱子,一樣一樣從裏面拿出東西來。張寧的書和岚的信被另外包好,除此之處就是岚父寄過來的。兩包輕質量的茶葉,一包牛肉幹,最後一包比較紅火,幹辣椒。
我看的有些哭笑不得,岚父這是把家的存貨各拿一點給我嗎?好在他沒寄酒過來。
這誰啊?真舍得。季子不愧是貴州人,比較懂行。瑾,你有口福了。
怎麽了?很貴嗎?
當然,單說這牛肉幹吧,是我最愛吃的。好吧,別用那種眼神看着我。這是黃牛制成的,懂了吧?
我似懂非懂的點頭,抽空給岚打了個電話,告知她快遞收到了。
那些東西很貴吧?替我向伯父問好。
岚在那邊輕笑一下,沒事,這些都是別人送給我爸的,他留着也是留着,你就安心的收下吧。
……好吧。
對了,我爸讓你去注冊一個游戲號,中國象棋的。
我頓時明了。只是還是奇怪,我們不過見了一次面下過幾盤棋,岚父為什麽對我這麽好?
我爸說,這世上最難治的不是癌症,而是心病。岚像讀懂了我心思一樣說,所以這是他表達謝意的一種方式。
挂掉電話,滿腹心事的我回到客廳,季子正在拆她那拼裝模型,對着圖紙拆,按序號來拆一個組裝一個。岚父寄來的東西也被她分別放好。
只是那包得嚴實的書讓我犯了難。
要不,等開學的時候,我找個沒有人的時間偷偷把書放回去好了?
作者有話要說: 放幾句話:
夏日的 光芒 在映射
單反鏡頭裏 出現 你和她
我有的笑 在說 我 不快樂
我試圖 辨別出 什麽
答案 不過是我 太執着
你寧願 陪她 嬉笑顏歡
也不肯 接受我
你們覺得怎麽樣?請結合本章和上一章來理解。
☆、季子3
當季子那兩個金屬模型拼好之後,也到了回校的時候,七天就這麽過去了。要說沒有收獲也不準确,至少我得到了那座橋的模型。
怎麽樣?我的手藝還是不錯的吧?季子把兩個模型放到一起,拍了一張照後轉頭問我,笑靥如花。
是很好看。我說,送我一個怎麽樣?
季子裝做不願意的樣子,饒有興趣的數落我一番後,還是把橋的模型給了我。
而現在,不管是橋的模型還是那座城堡,它們都安靜的擺在了張寧送我的那套樂隊模型旁。是的,季子正式搬進了我的宿舍。
她帶來的行李很少,大多數是貼身衣物,只有少數化妝品以及一些零散的東西。我突然想起那句“我學化學就是想為你調制化妝品”的表白。也不知道季子會不會調制香水。
我漫無目的的想,任由她把充滿個人氣息的物品放進我的世界,占據一席空間。季子收拾好一切後,整個人癱倒在床上。
瑾,你那樂隊模型挺好看的。她一閑下來了就有心情管閑事了,話說,我還沒看過你彈吉他呢。
我戒了。我說。
她聽後愣了一下,反應過來後開始笑。我只聽說過戒煙戒酒的,沒聽說過還能戒吉他的。
有什麽不能?我本想板着臉來證明我的答案,無奈沒繃住,也跟着笑起來。
季子盤腿坐了起來,雙手放在膝上,雙肩略微向上聳起。凝視我的眼神有些怪異,氣氛開始有些微妙。
我止了笑,眼神飄忽着。好吧,我說,其實是因為我指甲太長了。
季子一把抓過我的手,仔細打量了一下,表情古怪。我也看了過去,她的指甲修剪的很平整光/滑,和我不同的,我的指甲大多很長,成一個近乎半圓的弧線,也不算醜。誰讓我的手比一般女生要粗一點。
哎,那剪了吧。指甲鉗呢?她過了一會才說。
不知道扔在那個旮旯裏了。我抽回手一臉不樂意的說。
那我去找找。她立刻說。
別鬧了,我說,該去開會了。看一眼時間,已經快到八點了。
啊……季子頓時像被冷水潑了一下,扁扁嘴孩子氣道:又是那個胖胖的副校長嗎?他說的話我好多都沒聽懂。關鍵是還不好意思笑。
你要真不想聽,可以戴耳機。我從床頭一堆雜物中翻了下,找到了那枚白色的藍牙耳機。季子那一頭金色的頭發,大概也能不被發現吧。把你頭發放下來,遮住就可以了。我說。
季子接過那耳機,看了幾秒說:原來瑾你也不是那麽正經的人啊。
愛要不要。我哼一聲說,作勢要收回。季子立刻寶貝的捂緊緊的。
結果她還真的從頭戴到尾,從會議開始到結束。誰讓我坐在她旁邊呢?在寂靜的能聽到寫字沙沙聲的會議室裏,那個耳機漏音挺嚴重的,我聽出季子的歌大多是鋼琴曲或者輕音樂。柔柔的讓人困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