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晚上不怎麽好打車。好在醫院附近經常有的哥在蹲守, 打車還算容易。
墨柔先坐上去,但是夏侯旬站在車邊沒上來。她趴在窗邊,叫他上車。
“你怎麽不上來?”
“你和陳松嘉坐這輛吧, 我去那邊,孟騷包他們打了一輛出租, 我和他們比較順路。”
“……”
說完他就走了。
墨柔盯着他的背影, 看了好久。久到陳松嘉過來時,伸手在她眼前晃了半天她也沒反應。
“真是, 我知道旬哥他是真幾把帥,但是柔哥你也太花癡了吧?人都已經走那麽遠了你還看?”
“……”
墨柔意識到自己暴露太深了,趕緊坐好, 狡辯道:“我不是因為他長得帥才看他。其實我就是想看看, 這麽一直盯着他的背影看我能不能在他的背上盯出一個洞來。”
陳松嘉扯開一袋薯片,往嘴裏塞了好幾片,邊吃邊吐槽:“那你研究得怎麽樣了?盯着他的背影看能不能在他背上盯出一個洞?”
“好像不太能。用激光照應該可以。”
“你要遠程給他的背拔火罐啊?”
“我沒看過他的背。”柔哥說。
“……?”
柔哥又說:“不過他的背應該也挺好看的。這麽好看的背,不去拔火罐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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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車子已經開始啓動。司機倒車倒得很慢。這個位置, 墨柔看不到夏侯旬坐的那輛車是什麽情況, 但陳松嘉能看到, 她一邊吃薯片,一邊往那邊看。
車上除了司機外還有三個人, 夏侯旬坐在副駕駛的位置, 後邊是孟騷包,還有蔡小雅。
陳松嘉趕緊拍了拍墨柔的肩膀。
“那邊, 蔡小雅在車上呢。到底她和旬哥什麽情況?你和旬哥不是……”她頓住沒往下說。
墨柔伸長脖子往那邊看, 看到蔡小雅在後座的位置。
她心裏有點不開心,又有點忐忑不安,以至于都不想吃陳松嘉遞來的薯片了。
“我不吃。”柔哥拒絕陳松嘉投喂到嘴邊的薯片, 忿忿地把頭扭到一邊。
陳松嘉:“我去,還挺傲嬌啊。”
“本大爺不吃嗟來之食。”柔哥說。
陳松嘉:“……”
ˉ
過了兩天,離高考只剩一天了。
昨晚上,墨柔本來在打游戲,夏侯旬在十一點的時候私信敲她要她過去他家拿學習工具書,還有那個木質書架。
說不過去,等他高考完就賣給別人或者直接扔了。
一副要搬家的态勢。
她不信他會搬家。畢竟他如果要搬家,怎麽也得和她說一聲才是啊。
可是仔細一想,他搬家為什麽非得跟她說一聲呢?
嗯嗯嗯?
她覺得自己有病。簡直太想當然了。
這兩天她都被自己奶奶拉着到處逛,沒時間去雜貨鋪氪金,她有些苦惱。不過今天她奶奶去小叔家裏吃飯了,她因此有空溜出去。
她連午飯都沒吃,換了身衣服,騎着新買的自行車就去了。
半路下了點雨,把她裙子都淋濕了。
剛進雜貨鋪,侯小蘭就去拿了條毛巾給墨柔擦臉和頭。
侯小蘭看她衣服濕了不少,就說:“要不換一件衣服吧?我有幾件衣服沒穿過的。濕衣服穿久了容易感冒。”
“……好吧,謝謝阿姨。”
于是去了二樓侯小蘭的房間。墨柔朝夏侯旬的房間看了看,但是沒看到他人。他好像不在家。
讓她過來拿東西,他自己卻不在家。
難道要她擅自闖入他房間自己拿?這樣是不是有點不太好?會不會太厚臉皮了?萬一有些書他不想給她呢?所以還是在這兒等他回來再拿吧?
“阿旬他出去有點兒事,應該很快就回來。你要不要去他房裏待會兒?”侯小蘭說。
“……?”
夏侯旬的母親這什麽神奇的待客之道。讓一個花季少女去花季少男的房間待着這合适嗎。這像話嗎。
“呃……這不太好吧?”墨柔問。
侯小蘭從衣櫃裏拿了件新旗袍出來,攤開來抖了抖,說:“上次我看阿旬帶你去房裏了,看來他和你處得不錯,我們阿旬一般不讓人随便進他房間的。”
“哦?那他除了我之外還帶過什麽人去他房間嗎?”
侯小蘭擡頭看着天花板想了想,看到一只很大的蜘蛛,她用雞毛撣子把蜘蛛引到牆上,随後脫下腳上的拖鞋,對着蜘蛛狠拍過去。
蜘蛛爆漿而亡。
侯小蘭道:“除了修空調的和換鎖的,你是第一個去他房間裏吹空調的。”
“……”
哦。她榮幸的成為了去他房間裏吹空調的第一人。
“阿姨,那他帶過別的女孩子來家裏嗎?我是說,去他房間吹空調的除了我之外還有沒有別人?”
“沒有吧?有時候我不在家看不到,那我就不清楚了。”
“……”
啊真是。夏侯旬的母親侯小蘭也是說話這麽高深莫測的一位女子。話裏有話的感覺。
言外之意不就是說“反正我在家是沒看到但不代表我不在家的時候他沒帶過女孩子到房間裏吹空調”麽?
侯小蘭把蜘蛛的屍體用紙巾包裹起來扔進垃圾桶厚葬了,這一幕令墨柔覺得似曾相識。
侯小蘭又去洗了洗拖鞋。回來時對墨柔說:“我房間的鎖壞了,裝鎖的師傅應該要來了,你去阿旬的房間換衣服吧?別感冒了,快去換上。”
“……啊,好的。”
侯小蘭又說:“記得鎖門再換。萬一阿旬忽然回來了就不好了。”
“……那我去廁所換吧?”
“廁所剛好堵了,我叫了師傅來通廁所,師傅已經到我家樓下了。”
“……”
真是。夏侯旬家裏的設施到底是有多年久失修啊。房間的鎖壞了和廁所同時堵了居然可以同時發生。
也是很神奇了。
墨柔于是抱着侯小蘭給的衣服,去了夏侯旬的房間。她把門鎖上了。然後把那件旗袍攤開來看了看,最後在自己身上比了比。
居然意外的挺合身。侯小蘭身高差不多是一六零那樣,而且很瘦,所以衣服的尺寸都挺小的。
這件旗袍也是改良式的,裙擺剛好到膝蓋的位置,短袖子,遮住手臂一點兒,但不是中袖,看着挺顯年輕的。
她沒穿過旗袍,不知道怎麽穿,先是把旗袍攤開來在榻榻米上看了會兒,然後才開始脫自己的衣服,換上旗袍。
扣子還沒扣好,門外響起有誰扭門把手的聲音。然後是夏侯旬帶着點鼻音的嘀咕。
“我記得自己沒鎖門啊?”
墨柔:“……”
墨柔聽到門外傳來鑰匙碰撞的聲響,叮叮當當的。她一邊扣着扣子,一邊走到門邊,把鎖又鎖上了。
之後那把鎖又被門外的人用鑰匙打開,她當即又鎖上,然後又被打開,之後她又鎖上。這種機械的開鎖上鎖的行為,兩個人持續了玩兒了半分鐘。
門外邊。夏侯旬再一次把鑰匙插進鎖孔裏。鎖下來後,他等了會兒,果然,又聽見裏邊落鎖的聲音。
夏侯旬:“……?”
他于是敲門,蹙眉,道:“侯女士?我房間的衛生我自己會搞,你出來吧。”
然後侯女士從自己的房間裏出來,“啊呀”了一聲,說:“我沒幫你搞衛生啊。”
“……”
夏侯旬指着門,問:“我房間裏這是進賊了?”
侯小蘭笑笑,說:“忘了跟你講,小墨在你房間裏換衣服,你等會兒再進去。”
“……?”
他就有點無語。“所以說她在我房間裏換衣服幹嘛?”
侯小蘭:“剛才下雨了,小墨的衣服淋得很濕,我怕她感冒,就讓她換一件衣服。”
“……”
夏侯旬沉默了一會兒,然後敲門。
“你還沒換好衣服?”
“……換好了。”
弱弱的聲音隔着一扇門板傳出來。軟綿綿的。
夏侯旬忽然有點不淡定,低咒一聲,又敲門,說:“啊,那就開門。我衣服也淋濕了。”
裏邊的動靜稀稀疏疏的。過了兩分鐘。門被人從裏邊打開。
墨柔穿着一件淺綠色的旗袍,一副乖巧的模樣,站在門邊,她的頭發披散着,眼睛烏溜溜轉了幾下,打招呼,說:“嗨。”
“……”
夏侯旬盯着她玲珑有致的曲線看了會兒,然後把視線從她身上移開,面無表情的,進了房間,打開衣櫥的門,随意找了件衣服出來扔到榻榻米上,然後雙手交叉捏住衣服角,低着腦袋,指腹捏着衣角往上提拉,露出精瘦的窄腰。
随後他意識到哪裏不太對勁,換衣服的手一頓,衣服已經包住他的腦袋了,他吐了口氣,又把衣服放下,遮住腰,回頭,說:“我要換衣服。”
“哦哦。那你換吧。需要幫忙嗎?”
“……”
夏侯旬咬了咬牙,一字一句道:“剛才、雨很大。我還要換褲子。要幫忙麽?”
墨柔:“……”
她讪笑,擺手。“那我出去,你自己換吧。”
墨柔出去後很貼心地帶上了門。過了一分鐘,她敲門,問:“你換好衣服和褲子了沒啊?換好了我就破門而入了。”
“……”
下一秒門被人從裏邊打開。墨柔對夏侯旬呵呵一笑,說:“你不是讓我來拿工具書還有書架嗎?所以我來了。你剛才去幹嘛了”
她說着,已經側身走進房間。把這裏當自己家一樣。
夏侯旬忽然間感到有點頭疼。
他有點後悔了,後悔之前把她帶到房間裏來吹空調。
現在這小姑娘沒一點兒對男生的防範意識,随随便便就進男生的房間,還在男生的房間裏換衣服,甚至把他的房間當自己的房間一樣進進出出……
他盯着她的背影,嘴巴張了張,又閉上,不知道說點什麽,然後想了想措辭,才說:“以後不要随随便便就進男生的房間。”
他頓了頓,又說:“不管是不是那個男生要你進他房間,都把他的話當個屁。”
墨柔已經把那小書架給裝進一個紙箱子裏了,聞言點點頭。
“我記住了。你也算是男的,那我也可以把你的話當個屁吧?”
“……”
夏侯旬看她一眼,磨了磨牙。
“把我的話當個屁可能有點危險。”他說。
“那如果我不把你的話當個屁,你就只能不當男人了。說吧。你想當什麽人?”
“……”
“你這身板當女人可能沒幾個人會信。那就只剩下人妖了。”
“……”
夏侯旬咬着牙,一手叉在腰際,看着她的臉沉默了會兒,然後坐到榻榻米上,吐了幾口氣,說:“你膽子。越來、越大了。”
“大哥別生氣。請你喝冰闊落。”墨柔不知道從哪裏拿出來兩瓶冰可樂,擺在書桌上。“喝嗎?”
夏侯旬:“……”
這小姑娘可真是。能讓他随時咬牙切齒。能讓他氣消得無聲無息。
“你真是,能屈能伸。”他仰頭喝了半瓶冰可樂,評價道。“你從哪裏變出來的這東西?”
墨柔抱着可樂瓶子,笑了笑:“剛才你換衣服,我去你家樓下冰櫃拿的。”
“……”
夏侯旬喝完可樂,把瓶子放到腳邊,說:“以後,別随便進男生的房間。”
“哦。這話你說了好幾次了。難道,我看起來是那種很随便的人嗎?”她問。
過了會兒她又說:“其實你對我誤會很大。我一般不進男生房間的。也不會在男的房間裏換衣服。今天只是天時地利人和造成的意外事件。以後不會有了。”
“那最好。”
她搗鼓着紙箱子,塞了些泡沫和報紙進去墊着,重新把小書架放進去。
“這麽多書加上這書架我不好拿,要不你用三輪車載我一程吧?”
“啊,三輪車賣了。”
掃地僧胡謅道。
“那就自行車。我坐後邊,你騎車載我。”
“我剛送貨回來,騎不動。”
掃地僧僞裝嬌花。
“……”
墨柔咬牙,說:“那好吧,嬌花,你就坐自行車後邊幫我拿東西,我可以載你。”
嬌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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