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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後的慶祝宴依舊設在一家酒店的包間, 據孟騷包說這間酒店不久後将會被自己的爸爸收購。
孟家的産業雖說比不上富豪榜上的那些動辄身價幾千億少則幾百億的頂級富豪,但在十八線小城市的晉市,十幾個億的身價還是十分拿得出手的, 方圓百裏只要說孟家,沒人不知道, 孟爸爸手底下好幾個能賺錢的公司, 算是當地知名的企業家。最近孟爸爸新開辦了個磚廠,想在建築材料這一行分一杯羹, 同時覺得酒店行業也不錯,孟爸爸因此收購了幾家規模不大的酒店試手。
酒店包間內,衆人第一回 在有女生在的場合下, 叫服務生上了幾瓶酒, 但都是些度數不高的,如啤酒一類。
孟騷包給衆人的杯子滿上了酒,最後才給自己滿上,臉因為喝了點兒酒變得有點紅, 他打了一個嗝, 邊夾菜邊說:“反正我那老爹不指望我考個啥好大學的, 我水平就那樣,他早不指望了, 每天說我就會吃喝玩樂, 害,真是親爹。”
衆人只是吃菜, 孟騷包又說幾句:“雖說我極有可能考不上國內的好大學吧, ”他又打一個嗝,笑了聲,樣子賤兮兮的, “但我老爹說要送我去美國念大學啊!”
“怎麽說孟哥我也是即将出國留學的人才!”
衆人:“……”
周華嗤笑一聲,吃了口菜,道:“得了吧你,就你那樣兒還人才,你不去國外禍害妹子就不錯了,再說了,就是你爸保你出國念書,你怎麽也得先考個托福雅思之類的吧?不然哪個學校要你這傻逼!”
“華哥你這麽說就不對了!你爸不也想送你出國?!說得好像你這傻逼托福雅思能過似的!”
周華:“……操。本是同根生。”
周華舉了杯,孟騷包很配合地拿自己的杯過去碰杯。孟騷包一飲而盡杯裏的啤酒,惆悵地說一句:“相煎何太急!”
周華:“我tm,你還想奸老子是吧?!誰tm和你□□?!”
孟騷包:“卧槽你是傻逼吧華哥?老子背曹植的詩也礙着你了?老子沒背錯啊!”他看向墨柔,“學妹你評評理,我說錯了還是他說錯了?”
墨柔來回看看兩人,沉默了幾秒鐘,道:“你們兩個就,一路貨色吧。不分伯仲。彼此彼此。”
周華:“……”
孟騷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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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思索了一番墨柔的話,然後沉默着低頭吃菜。
片刻後,孟騷包用筷子指了指夏侯旬,道:“學妹,那咱旬爺跟咱可是一路混了三年了,既然我和華哥是一路貨色,那旬爺怎麽說?他可也是和我們一路貨色。”
墨柔卻搖頭,說:“那你說錯了,他和你們兩個雖然混了很久,但應該還沒有被你們同化。以我對你們和他的觀察和了解,你們是出淤泥但染了一身泥的藕,但旬哥是遺世獨立的……”
周華:“……?”
孟騷包:“……?”
墨柔頓了頓,嘴裏吐出兩個字:“嬌花。”
夏侯旬:“……”
最怕空氣突然安靜。
孟騷包和周華一邊吃菜一邊消化墨柔的一番話,最後兩人悟出來了,紛紛拍着大腿笑得樂不可支。
孟騷包:“操啊!旬爺!您原來還是朵嬌花呢!怎麽做到的!我也想做嬌花啊操!”
周華:“我tm,嬌花這比喻還真是前所未有的好形容。咱旬爺還是第一回 被人家這麽誇獎呢!我感動到都快哭了!”
墨柔:“……”
包廂裏的人都肩膀一聳一聳地上下起伏,個個都忍着可能會被摁着揍一頓的風險瘋狂大笑,或捂嘴或埋頭,總之大夥兒就是笑抽了,同時覺得這個學妹真是big膽第一人,敢在大佬面前撒野撒得如此的清新脫俗。
因為包廂裏的人都在笑,這讓沒有get到笑點的墨柔很是迷茫,腦子有病好久了的她于是在桌子底下伸手扯了扯夏侯旬的衣服,他随即看了她一眼。
她小聲問:“說你是嬌花而已,他們怎麽笑成這樣?”
夏侯旬瞥了眼衆人,神情散漫,并沒有生氣的樣子。大夥兒覺得可能是高考完了,大佬心情好吧。
他給自己倒了一杯啤酒,杯子舉到唇邊時,先是沒喝,說道:“其實做嬌花也還行吧。”
衆人沒笑了,靜聽下文。
夏侯旬對墨柔笑了下,又說:“總比孟騷包和周華強。你不是說他倆是出淤泥但染了一身泥的藕麽?啊,挺符合他倆風格的。他倆經常吃。”
墨柔“哦”了一聲,看着孟騷包,道:“吃什麽?哦哦,他們兩個吃藕。”
孟騷包和周華這下笑不出來了。蓋棺定論被說“醜”。
那還真不如做一朵嬌花呢。
飯局到中旬,衆人都差不多已經吃飽,幾個女生吃得夠夠的了,但男生飯量大,甚至還讓服務生加了幾個菜和一盆米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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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飯正好八點半,有人提議去ktv繼續,還有建議今晚通宵的,不過鑒于三個高一的學妹明天是要上學的,所以通宵的建議沒有被采納,但ktv也只有部分人去,其餘的要麽回家休息,要麽去網吧開黑。
孟騷包和周華選擇去網吧開黑,李佳子和陳松嘉打車回家看看電視就打算洗洗睡。本來墨柔是要和陳松嘉她們一起回的,但因為不順路,夏侯旬提出自己送她回家。
她當然沒拒絕。
兩人坐的公交車。
要說為什麽坐公交車,主要是她不想讓掃地僧太破費,因為掃地僧幾乎每一次打車都是自掏腰包的,搞得她有種他發財了的錯覺,然而每次去他家雜貨鋪氪金參觀一圈他家的內部環境,她就不會再覺得他家發財了。
晚上的公車不擠,兩人上車後去了最後一排坐,墨柔靠窗,夏侯旬則坐在另一個窗邊的位置。
車子開穩之後。
“你幹嘛坐那兒?”她問他。
“我想靠窗坐。”他說。
“……”
行吧。只能這樣了。她總不能挪過去和他排着坐吧?那樣太神經了,顯得她腦子有病太明顯,還是算了吧。
中途上來幾個女生,高中生的模樣。幾人慢吞吞地走到車廂後邊,都選靠窗的位置坐。有兩個人走到最後一排的位置那兒。
墨柔之前一直在看窗外的風景,沒留意,直到兩個女生對話。
“小雅,你不坐嗎?”
“你坐了我要坐的位置。”
“……”
墨柔看過去,發現有個穿黃色裙子的女生挨着夏侯旬坐了。明明這一排就還有空位。
在還有座位的情況下會有人挨着陌生人坐嗎?沒有吧?
墨柔看了眼蔡小雅,蔡小雅卻沒看她,就是氣勢很足地站着,等着黃裙子女生起來把座讓給她。
最終黃裙子女生還是選擇屈服于蔡小雅,氣呼呼地站起來,走到下邊去找了個座兒。
蔡小雅坐到夏侯旬身邊。墨柔忽然有點後悔,後悔自己剛才幹嘛不假裝自己是神經病,過去挨着夏侯旬坐。
與其被別人霸占那個位子,那還不如她暴露自己腦子有病呢。
車內的氣氛有點奇怪,一路上,後排的三人都沒有說話。
到站後,蔡小雅跟着一起下了車。墨柔就很郁悶。但也沒辦法。大路也不是她家開的。
一路上還是怪怪的。三人行,但沒有誰願意和誰講話,更別說是做對方的老師了。
三人慢慢走到雜貨鋪。
墨柔擡頭看了眼雜貨鋪的招牌,才察覺到一路上到底哪裏奇怪。
她應該回自己家啊。走來雜貨鋪是幾個意思?哦。原來是她提前下站了。
她果然腦子有病。
但她下車時,夏侯旬也沒提醒她。可能是他其實并不想送她到家,并且他自己家本來就到了,下車時看見她也跟着下車又懶得提醒她?所以造成了這種局面?
真是。她覺得好尴尬。
蔡小雅一直跟着夏侯旬走,也不知道到底想幹嘛。
雜貨鋪的門開着,裏邊卻沒有點燈。夏侯旬進屋前,對墨柔說:“你下錯站了。”
她:“……”
他又說:“我以為你沒下錯,跟你後邊下了車。”
她:“……”
她“哦”了一聲,看了看邊上的蔡小雅,道:“那我走回去好了,拜拜。”
才轉身走了兩步,夏侯旬跟上來,又說:“等下送你回去。”
“哦。”
随後夏侯旬進了屋,蔡小雅一副要跟進去的樣子。但進去之前,蔡小雅又停下來,瞥了眼門口的墨柔。看了幾秒鐘。
墨柔吸了口氣,問:“我有這麽好看嗎?”
“……”
蔡小雅穿了高跟鞋,一只腳踩着高跟有節奏地跺腳,說:“你又不是不認識路,怎麽不自己回去?”
“我是認得路,但他自己要送我,又不是我要求的。”
蔡小雅一笑:“你這人真是,他媽媽身體本來就不好,最近又犯病了,他得照顧他媽吧?這麽晚了你不會叫自己爸媽來接?幹嘛讓他送你?你又不是他什麽人,能不能有點自覺?”
一席話說得墨柔嗓子一堵。她确實不是夏侯旬的什麽人。
這話她不愛聽,蔡小雅說的卻是事實。
她沉默半天,嘴巴幹澀。最後才開口和蔡小雅說:“你憑什麽管這麽多。難道你是他女朋友?”
蔡小雅像是聽到了什麽好笑的話,歪頭盯着墨柔看了會兒。
“我的确不是他女朋友。但是他有女朋友。”
“……我不信。”
蔡小雅的話給了她重重一擊,但她不想信,所以這麽倔強的說。
“你不信?”
“我不信。他怎麽看,也不像是有女朋友的人。”
蔡小雅冷笑了會兒。
“他女朋友在國外。早戀嘛,女方那邊家境好,家長不同意他倆現在談,就送去國外念書了。反正等兩年女方學成會回國的,不用你操心。喜歡夏侯旬的女生多得很,多你一個,我不例外,但我勸你還是算了吧。你小小年紀,難不成想做小三兒?”
蔡小雅看着墨柔慢慢蒼白的臉色,沒打算罷休,又繼續說:“不用覺得我是在騙你。我是夏侯旬他表姐,親的,上高中前他基本上是在我家吃飯的,因為他媽身體不好經常住院,沒法照顧他。”
“……”
“你也不用覺得他對你挺好的就以為他對你有什麽特殊感情,他一直就對女生态度不會很惡劣,這你應該清楚的。而且你年紀這麽小,他把你當妹妹而已。你和我妹妹年紀差不多,因為受了我家很多恩惠,他對自己表妹很好,你的話,他也就是把你當妹妹一樣罷了。聽說你經常在雜貨鋪買很多東西?哦,那他對你态度不錯,也是想留住你這大客戶而已。妹妹,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吧?”
“……”
別說了。
她真的,希望蔡小雅別再說了。
這些話像冰刀子似的,一把又一把,全部插進墨柔的心髒。她第一回 體會到那種想哭又哭不出來的感受。
其實她沒覺得被蔡小雅戳穿自己的心思而覺得丢臉,因為喜歡一個人不丢臉。
她難過的只是,夏侯旬已經有女朋友了,但她和個傻子一樣,一直以為自己會有機會在長大後和他有什麽可能,還很幼稚的許下那種他不準在她之前談戀愛的願望,像個傻瓜,又傻又蠢。
并且她似乎還誤會了什麽。以為夏侯旬對她可能和別人不太一樣。
其實就是她氪金太多,他想留住一個大客戶罷了。
她對他來說居然只是一條可以越宰越肥的大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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