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顧莞莞病了一場,夢了一場,也不想着找齊钰錦問問那本書的事了,被查就被查吧,反正她也打算在大婚之夜坦白自己并非傳聞中矜持的閨中貴女,寫小說相比于她要做的事,小巫見大巫了。

她舒舒服服的泡了個花瓣澡,遣了丁香去齊王的院子告知一聲,并言明明日便如期出發,不影響趕路。

“綠蓮,我要臨字。”

“奴婢這就準備。”

她練字并非是為了寫的有多好看,只是宮中規矩頗多,在皇太後的眼中,她的一言一行都得符合貴女的标準,是以,除了還小時,偶爾景帝閑暇時找她說說話之外,她都乏味的很。

練字不過是她自小到大為了消磨時間幹的事,只是時間一久,她也品出了這練字的樂趣,十幾載下來,倒也像是一日三餐,成了她的習慣。

心中一有煩悶,練上一個時辰,便也靜下來了。

綠蓮看着自己主子寫字時那流暢的筆劃,不由得驚嘆了聲,“郡主的字,好似更好看了。”

她沒什麽才華,說不出什麽華詞來誇獎,只知道這字比在宮裏頭寫的看起來更加好看了。

顧莞莞只淡淡一笑,并未多說什麽。

她的字自然是與十八歲不一樣的,在齊王府的那五年,她近乎每日都會練上那麽一會,比之十八歲習字講究的一筆一劃方正整齊,後來的她更喜歡下筆一字一氣呵成。

沒有之前工整,整體看起來卻是多了許多流線感,欣賞起來別有一番美感。

“王爺,還請讓奴婢進去禀報郡主一聲。”

正好習完一張紙,顧莞莞放下筆,“門外什麽聲音,你去瞧瞧。”

綠蓮應聲去門口,她剛伸出手還沒摸着門呢,門就從外頭被推開了,險些撞到她的手。

她吓得驚魂未定,擡眼就看見那傳說中的戰神齊王爺皺着眉一腳踏進房門。

“奴婢見過王爺。”綠蓮的聲音稍稍大了些,想以此提醒提醒自己主子。

齊钰錦向來是不會多看無關的人一眼,她越過綠蓮,徑直往裏走。身後跟着的丁香趕忙與綠蓮跪在一處。

丁香只覺得自己最近倒黴的很,不知怎的惹到了郡主不開心,那日在郡主府被罰跪了老半天,膝蓋還未完全好呢,這幾日又被這齊王弄的跪了好幾次,可不就命苦麽。

顧莞莞自然是明白發生了何事,她象征性的走了兩步,算是迎了齊钰錦一下,“王爺安好。”

話畢又朝着那門口二人說道,“你們二人先退下吧。”

“怎的不喊本王名字了?”待室內安靜下來,只餘下兩人的呼吸聲時,齊钰錦說了這麽莫名其妙的一句。

顧莞莞低着頭,想起自己病時是她替自己擦拭,就不敢擡頭。這麽一句沒頭沒尾的,讓顧莞莞有些反應不過來,“嗯?王爺?”

齊钰錦覺得現在着實有些好笑,自己怕是已經無藥可救,在這顧莞莞的面前,哪裏還能看見殺伐果斷的齊王。

她盯着顧莞莞眼都不眨,“罷了,我來是告訴你,明日再好好休息一日,後日再出發。”

被盯着的人是能感覺到視線的,可就是不敢擡起頭與齊钰錦對視。明明前世兩人便是夫妻,這樣為了給生病的她擦拭一下汗水,有什麽大不了的。但她,她就是別扭極了。

許是這輩子打算好了不與齊钰錦做夫妻了吧,顧莞莞給自己找了這麽一個理由,她将心神收回,柔柔的答着話:“王爺不必如此,莞莞已無大礙,不必因此誤了時間,何況已經定好了在萬巴城完婚的時辰。”

這長都城,她是一日都不願多待。雖已出了城門,可她是記得的,前世太後是想過在齊钰錦來長都城娶她時便下手的。

是前世齊钰錦死後,她與太後撕破臉對方親口說的。

顧莞莞的不敢擡頭,倒是稱了齊钰錦的意,正好她便可以這樣毫無顧慮的瞧着她。

齊钰錦着帶起了一絲笑意,總算是沒了那股子的煞氣,多了一絲溫和,“很好,好得很,看來王妃已經迫不及待要與我成婚了。”

怕是要開始讨好她,贏得她的信任了。

這語氣的變化,顧莞莞卻是聽出來了,重生回來後,她只見過齊钰錦幾次,卻每次都是自己前世不曾見過的冷漠。剛才她似玩笑的一句,卻是與前世的她一般無二。

齊钰錦是個什麽性子的人,顧莞莞也說不完全。別人都曉得齊王爺是個不茍言笑的女人,亦是個殺伐果斷的将軍,就是回了府中對着府中的下人也是面無表情,可獨獨只有她們二人相處時,齊钰錦是會淺笑,會溫聲說話,甚至床笫之事時,也像書裏頭的書生,會撿一兩句好聽的話說。

她真是太多面了,唯一不變的,便是她的正直。

她管理的西北三城,官府紀律嚴明,齊家軍軍令如山,不會包庇任何一個犯錯的手下,西北三城的百姓無一不說一句齊王的好。前世她會死,亦是為了救自己這個正妻,在齊钰錦的心裏頭,與她拜過堂成親,便就是她的責任。

“王爺說笑了,只是莞莞不想讓長輩多等罷了。”顧莞莞只低着頭盯着對方的靴子,盡力保持得體的說着。

她想重生後她是真矯情了,才會泡過澡後還隐隐覺得有一只手在自己身上。

顧莞莞吶顧莞莞,你自小便是丫鬟仆人伺候着沐浴,難不成替你擦汗的是你那前女夫君,你便不自在了?

淡定,也一定要淡定。顧莞莞只想齊钰錦趕緊走,她好繼續練字。這等程度的情緒,大概還要寫兩張紙罷。

齊钰錦卻是死死盯着那頭頂,她慢慢挪動了腳,拉近了與顧莞莞的距離,原本只是四五步的空隙,如今只剩下一步之遙。

齊钰錦移動的腳步是在顧莞莞的視線下進行的,直到對方站定,那淡淡的檀木香飄進她的嗅覺中,才好似反應過來,趕忙後退了一大步。

要是原先的齊钰錦便不會再如此為難她了,可現在的齊钰錦卻是故意似的,又往前邁了一大步,她俯下身子,将嘴唇湊到顧莞莞露出的耳邊,輕輕問了句,“怎的不喊我的名字?嗯?”

她最後的那個字眼像是輕哼,卻一下讓顧莞莞慌了神,不自覺的往後踉跄了一步。

齊钰錦下意識上前扶住她的腰,将她往自己身上一拉,顧莞莞這才被拉的擡了頭,四目相對,兩兩無言。

“王爺……”顧莞莞有些吓着了,過了好一會兒才睜大了雙眼,輕輕的喊了一聲。

她更希望的,是齊钰錦能恢複正常,鬼曉得這個時候的王爺是在哪裏受了什麽刺激,突然這個莫名的樣子。

齊钰錦收緊了自己的手,讓顧莞莞貼上了自己,她像是看手中的女子看得失了神,又重複了一聲,“喊我的名字。”

顧莞莞:……誰?誰能來幫幫她?

“齊,齊王。”她怯怯的,不敢再說錯話,免得惹的這個人變得更奇怪。

齊钰錦聽了手下捏了捏,像是要告訴顧莞莞她的不滿,“錯了。”但那腰的觸感倒是沒錯,依舊軟的可怕。

腰上的位置火辣辣的,讓顧莞莞好不容易要淡忘的身上擦汗的觸感又回來了,她擰着眉雙眼冒出委屈的目光。

為了讓莫名其妙的齊钰錦趕緊消失,她乖巧的喊了聲,“王,齊钰錦。”卻是勉強的很。

哪怕是前世,她這般連姓帶字的喊齊钰錦的次數也少的可憐,倒是齊钰錦死後她對着棺木喊了許多次。

兩人相處之時,她更多的是喊着王爺。

就這樣,齊钰錦依舊不滿意,“我可不姓王。”語氣溫和,手卻沒有松一絲力。

顧莞莞心慌的很,她與齊钰錦對視着,在對方的眼裏,她卻是看到很不一樣的東西。

很像當年齊钰錦那個屬下看府裏的那位表小姐的眼神,有些癡情的模樣。

想到這兒,顧莞莞卻是暗暗吓了一大跳,心慌的感覺更甚了。

齊钰錦怎麽能用這樣的眼神看着自己,難不成她忘了齊王府的那位表小姐了?

西北齊王府其實熱鬧的很,老齊王妃有一個侄女就住在齊王府,而據顧莞莞所知,那位表小姐與齊钰錦應當是兩情相悅,只是礙于聖旨難違,齊钰錦又是個正直的,兩人才未有結果。而經常出入齊王府的得力下屬孟有憶,自小是與齊王一塊長大的交情,兩人一同在戰場上出生入死。就這樣的一個人,卻是苦苦暗戀着那表小姐。

這些還是她剛到齊王府時,丁香去探聽來的消息。

那個時候她只惦記着好好做好她齊王妃的本分,不想多管這些閑事,心裏想着只要齊王來提想與那表小姐更進一步,她就順勢應下就成。

她是來做齊王妃的,是皇太後為了賞賜齊王府嫁出去的侄女,正妻是不會在這些事上計較的。

可惜的是,五年間她暗裏給了許多次機會齊钰錦,都沒聽着她開口。

所以,齊钰錦可不能用這樣的眼神看自己。

顧莞莞腳往後退一步,想掙開那只放在自己腰上的手,卻是不僅沒掙開,反而又被摟着貼近了。

她白退了一步,依舊貼着齊钰錦的衣袍,那檀木香淡淡的,好聞的讓她想要睡上一覺。

回到現實。

她逃不開那視線,無奈咳了聲清了清嗓子,用再正經不過的聲音喊了句,“齊钰錦。”

齊钰錦的眼神頓時柔的不像話,顧莞莞不知道的是,她自己天生就是柔柔的撒嬌聲,又習慣了說話緩緩的,即便是再正經認真的語氣,聽在齊钰錦的耳朵裏,都是會讓她心尖溢溫水的聲音。

“為何知曉?”齊钰錦再開口,聲音帶上了一絲暗啞。

顧莞莞的心跳的厲害,都是被吓的,只因齊钰錦那眼神,越來越像極了孟有憶看自己心悅女子的眼神。

她如今只會問一聲答一句,“什麽?”

齊钰錦耐心的解釋,“為何知曉我的字?”

她遠在西北,長都城的人向來都是喊她齊王,或是她的名字齊玉琪,钰錦是她的小字,只有西北走得近的人才會知曉。宮裏頭那妖後總不至于連這也打聽的一清二楚吧。

她在夢裏頭喊出這三個字的時候,就覺好奇了,但迫切的渴望再次聽到,也是真的。

顧莞莞臉頓時發白,她怎麽把這給忘了,齊钰錦的名字應當是齊玉祺啊,她怎麽喊了字。

下意識怕被發現是重生的,可立馬又放下心來,誰會往這種靈異的事上想,就是自己,要不是經歷了,永遠也不可能往這想,是自己太過緊張了。

她随意編了個理由,“姑姑與莞莞說了許多王爺的事兒,自然就知曉了王爺的字。”她不再看齊钰錦,将腦袋微微偏向右側,“王爺可否将莞莞放開。”

她說出口倒是有用,齊钰錦松開了手,自己主動往後退了一步,卻像是在打量顧莞莞,視線從她的腦袋到她的腳底上下瞧了好幾次,便一言不發的走了。

顧莞莞:……原來我說你就會松開,你倒是提前告訴我一下啊。

一想到齊钰錦那眼神,顧莞莞卻是想都不敢多想了。

齊钰錦這樣的人,應該沒有那麽容易就移情別戀吧……不行,大婚之夜她一定要将自己的打算與齊钰錦說清楚。

她可不能再做那破壞有情人的事兒。

她現在仔細想來,前世齊钰錦未提那表小姐的事,怕就是不願委屈了自己的心上人,也背負着自己這個占了她妻位的壓力。

她可一定要早早的成全了這兩個人,也算是為了前世的自己贖罪。

作者有話要說:  王妃一臉驚慌,伸出她的爾康手,“王爺,你,你不會要觊觎我吧?”

齊王張了張眉,“嗯?我看自己的妻也叫觊觎?”

王妃驚恐萬分往後退了一大步,“王爺,想想你的心上人啊,萬萬不可做那負心之人啊。”

齊王,“确實,莞莞可不能做負心的女人。”

王妃:……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小說關鍵詞:神話原生種無彈窗,神話原生種,神話原生種最新章節閱讀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