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幼清莫名其妙地回答:“沒做什麽呀。”
薛白則用下颔抵着幼清的頭頂,神态自若地出了聲,“嗯?”
“你你你……”
幼老爺指着幼清氣得說不出話,扭頭看一眼趙氏,趙氏心裏暗罵老的小的都不靠譜,不得已只好親自出馬,不動聲色地問道:“清清,你熱不熱?你爹讓人在冰鑒裏給你鎮了幾碗酸梅湯。”
沈栖鶴忙道:“伯母,我要一碗。”
幼老爺毫不猶豫地推開他,“去去去,沒你的份兒。”
“不想喝。”
幼清從出門起,嘴巴就沒有停下來過,他搖了搖頭,可算是反應過來自己坐在薛白的懷裏了。幼清不太舒服地動了幾下,然後一把扯住薛白的衣襟,仰起臉不滿地問他:“你怎麽又抱我了?”
薛白的神色不變,“方才你沒有坐穩,自己跌進來的。”
“你胡說。”其實幼清壓根兒都沒有留意是不是自己跌進去的,但是得先反駁了再說,“我才沒有。”
薛白低低一笑。
幼清掙紮着坐回去,完了又小聲地威脅道:“夏天你再抱我,我們就和離。”
薛白側眸望着他,“只一個夏天?”
幼清糾正他,“好多個夏天。”
薛白若有所思地說:“往日你喜歡……”
幼清捂住他的嘴,振振有詞地說:“以前是以前,現在的我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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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王府,天色已經暗下來。薛白把幾個人請進自己的書房,幼清本來都已經亦步亦趨地跟着混進去了,卻又讓幼老爺無情地轟走,畢竟太煩人。他無所事事,幹脆自個兒在王府裏到處亂晃,最後又到後花園裏摘了滿懷的葡萄,這才心滿意足地回屋。
而侍女只是洗個葡萄的功夫而已,幼清就趴在床上睡着了。
等到薛白回來的時候,幼清已經睡醒了,只是人還是迷糊的。
屋內沒有點燈,只有清亮的月光鑽進來,照得少年臉龐白皙又秀氣。幼清側着身子,壓住一只雪白的胳膊,銅錢在腕子上留下了幾個紅印子,薛白見狀把他的手拉出來,幼清下意識地踹了幾下薛白,嘴巴裏含糊不清地咕哝道:“不許碰我。”
薛白俯下身,貼着他的耳朵問道:“白天出城當真只是為了避暑?”
這是秋後算賬來了。
幼清一聽,不免有點心虛,他悄悄縮回腳,選擇裝睡。
“嗯?”薛白把人按進懷裏,抱着幼清躺下來,垂下眸問道:“既然只是去曲風溪避暑,為何連鬥篷也一并帶上了?”
幼清答不上來,他慢慢鑽出薛白的懷抱,閉着眼小聲地說:“我睡着了。”
薛白親了親他發紅的耳根,帶着若有似無的笑意開口道:“睡着了還能從本王的懷裏鑽出來?”
幼清猶豫了一會兒,又自己小心翼翼地蹭回薛白的懷裏,假裝無事發生。
薛白低笑着把人抱緊,“……傻清清。”
幼清又想踹人了,可是他得忍住,稍微想了想,幼清決定晚上趁着薛白熟睡,再來揉他的臉。
說自己的壞話,臉太大!
盡管薛白已派人打聽清楚幼枝受罰的始末,并且得知幼枝并未受到太大的影響,但是幼老爺與趙氏見不到人,自然放不下心來,免不得一陣擔驚受怕,尤其是愛胡思亂想的幼老爺,幾乎一夜未眠,他在屋子裏急得團團轉,幸好薛白隔日便提出要帶幼清進宮一趟。
幼老爺平日對薛白百般看不上,這會兒只得別扭不已地說:“……有勞賢婿。”
“無妨。”薛白意味深長地說:“不過岳丈和岳母往後若是再想帶清清外出避暑,最好盡早告知本王。昨日本王本可立即帶清清入宮,只是未能找到人。”
幼老爺含糊其辭道:“這是自然的。”
趙氏皺了皺眉,似有所覺地瞟向薛白,薛白與她直直對望,神色平靜又坦然。
幼清一覺醒過來,幼老爺和趙氏左一句交待右一句叮囑,直到他被塞進馬車裏,人都還是懵的,等到幼清好不容易反應了過來,又兇巴巴地盯着薛白,他想起來昨晚大仇未報,中途自己先睡死了過去。
薛白喂了他一顆荔枝,“還想睡?”
幼清不理人,不過荔枝倒是乖乖地吃下了肚,吃完再接着跟他生氣。
薛白把人送到瑤華宮,自己并未留下,幼清巴不得不見他,高高興興地去找幼枝,而一早就得了信的幼枝讓點翠在外面候着他。
甫一推開門,幼枝尚斜倚在美人榻上,手裏拿着書卷,她的羅裙單薄似鲛绡,輕輕柔柔地鋪陳開來,趴在身側的貓睡成了一灘。
幼枝輕撫着手邊的波斯貓,笑吟吟地喚道:“清清。”
幼清好奇地湊過來,“這是什麽呀?”
“陛下帶來給娘娘作伴的小貍奴。”點翠笑嘻嘻地說:“平日可兇啦,碰都不讓碰一下,只有睡着的時候是可愛的。”
幼清才不關心這個,他脆生生地追問道:“能不能吃?”
點翠被難倒了,“應該不能的……。”
幼清毫不猶豫地說:“不能吃就不可愛了。”
點翠忍不住笑着抱怨道:“小公子見什麽都只想着吃。上回娘娘送了一只白孔雀給小公子,那麽漂亮,還稀罕得緊,小公子也只是問能不能吃,要怎麽吃,娘娘回答說不可以吃,小公子還嫌棄它嫌棄得不得了。”
幼枝撐着下颔若有所思地打量幼清幾眼,輕笑着開口道:“點翠,你瞧清清像不像這只小貍奴?玉盤珍馐只能哄一時高興,金山銀山更是愛答不理,任你身份再怎樣尊貴,不喂它東西吃,就不許你鬧他玩,除非是自己湊上來讨人嫌。”
點翠恍然大悟道:“娘娘這麽一說,小公子還真是這樣。”
幼清用手指頭戳了一下睡得四腳朝天的波斯貓,嘴硬道:“不像不像不像。”
幼枝卻打趣道:“連睡相都是一樣的差。”
幼清小聲地咕哝道:“話本裏都是騙人的。阿姊被禁了足,根本就沒有哭得吃不下飯,還是和以前一樣喜歡笑話我。”
“話本?”幼枝擡起頭,染着蔻丹的指甲捏住幼清的臉,“書都沒見你讀完幾本,你還能翻開話本?”
幼清得意洋洋地說:“我讀不完,但是可以去茶館裏聽說書人講。”
說完,他又眨巴着眼睛,一臉天真地問道:“阿姊是不是也覺得天好熱,可以不用出門的話,做夢都要笑醒了?”
幼枝沒有答話,只是笑着摸了摸幼清的頭,“小機靈鬼兒。”
幼清糾結地瞄了幾眼波斯貓,半天終于忍不住了,他睜圓眼睛不滿地埋怨道:“阿姊摸它和摸我的姿勢是一樣的。”
他補充道:“我們根本就不像,我、我睡得才沒有它這麽醜!”
幼清這副氣鼓鼓的模樣把幼枝逗樂,她正彎着眼笑,門外的宮人卻在此時高聲喊道:“莊妃娘娘駕到。”
作者有話要說: 幼清清:今天又被抱了,好生氣。
薛白:給,荔枝。
幼清清(大度):暫停生氣吃一個荔枝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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