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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走了,你好生歇着,盡快恢複正常,來禦前侍奉朕,司寝女官可不是吃白飯的。”封堯立于腳踏,丢下一句,垂眸時,眼神似是睥睨。

玉鸾:“……”

是她自己願意在宮裏吃白飯?

她是被誰困在這裏的?!

兩人這次又算是不歡而散,玉鸾倒也平靜,似是已經适應了,封堯再多的嘲諷、揶揄,也不會對她造成太大的影響。

至少眼下看來,他還不打算弄死她。

她若是死了,誰來見證他禦極天下的風光?

一個人越是站在高處,越是渴望得到曾經的知己好友的見證。

而她作為一個始亂終棄了他的女子,最适合當那個見證者。

就仿佛,她越是落魄,就越顯得曾經的決定是錯的。

綠蘿再度折返屋內,誰知會瞧見玉鸾衣不遮體,雪膩之上落下斑駁梅花,畫面一度旖旎。

綠蘿:“……”

她這才離開多久?皇上就下此狠手了?這樣快麽?

玉鸾支起身子,後腰倒是好受了不少,她詫異于封堯按摩的手藝還算不錯,見綠蘿似乎神色赧然,她倒是落落大方,自嘲一笑:“讓姑姑見笑了,皇上就是那個性子,年少時便是如此,見了女子就像個浪蕩子。”

綠蘿:“……”

可皇上分明不好女色啊。皇上身邊就連個近身侍奉的宮婢都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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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鸾身上的紅痕是真真切切剛才落上去的,這一點毋庸置疑,綠蘿沒法給封堯辯解。

年少就是如此了麽……?

綠蘿從未嫁過人,在宮裏待了小半輩子,哪裏見過這等光景,只好讪了讪,不再多問。

禦書房,風家兄弟二人已等候多時。

見帝王從長廊款步走來,他二人垂首準備行禮,因風家世代從武,風哲與風川二人亦是自幼擅武,很快就察覺到帝王的呼吸不穩。

風家兄弟二人對視了一眼。

封堯并沒有邁入禦書房,廊下徐徐悠風,拂面而來,正好可以稍稍滅了他內心燥氣。

帝王負手而立,垂首看着自己的掌心,眼底神色不明。

風哲與風川見狀,以為新帝已經想好了如何将佞臣玩/弄在鼓掌之中。

不然,皇上盯着自己的手掌看個甚麽勁?

“說。”封堯淡淡啓齒,僅此一字,嗓子透着不可忽視的喑啞。

低低啞啞,更顯得深沉、內斂、神秘,不可窺探。

風哲抱拳,垂首道:“皇上,刺客是周家餘孽。因不是死士,才施刑不久就受不住招供了。眼下,刺客還綁在地牢,正在受刑,但并未傷及要害,葉大人親自監督,不會讓刺殺輕易死了。”

風川接着道:“刺客的哀吼聲響徹地牢,這幾日,地牢內斷斷續續有人開始投誠,大抵是當真開始怕了。”

封堯擰眉,不知在想什麽,片刻後,才淡淡啓齒:“開始清理宮廷,朕不想看見任何餘孽!”也不允許任何宮廷再發生任何刺殺。

帝王之言,獨具威壓。

一聲令下,似有千金重。

風家兄弟齊齊抱拳:“是,皇上。”

翌日一早開始,整個宮廷陷入人心惶惶的混亂之中。

玉鸾休息了一整夜,精神頭恢複不少,去了一趟禦膳房讨些吃食,便從宮奴口中得知了大致情況。

“地牢內之前抓獲的太上皇餘孽,開始招供了。宮裏原先奉職太上皇與原太子的人,一個都逃不了。”

“就在中央門砍首呢。”

“聽說都抓了近百人了。”

“啧啧,鮮血流往了護城河啊。”

“……”

玉鸾吃了早食,就被綠蘿告知,帝王宣見她。

她也才休息了昨日一晚,帝王還真是不讓人好過。

沿途去禦書房的路上,每隔一段路就能看見禁軍在抓人,血腥味到處可聞,禦書房外面更是橫屍數具,大抵是仲春已至,又是日頭正烈的時候,撲面而來的腥味讓人忽然腹中一陣翻騰,玉鸾當場幹嘔。

“嘔——”

禦書房外面臨時擺放了一張桌案,封堯就坐在那裏,正獨飲薄酒。

見玉鸾過來,他擡眸望了過去,像召喚着愛寵一般,輕輕招了招手:“過來。”

帝王的嗓音仿佛具有穿透力,他淡淡一言,就能傳到數丈開外,嗓音磁性清冷,像跨越上萬年的時空而來。

玉鸾一手摁着胸口,強行壓制住那股惡心作嘔,這才能正常的邁向帝王。

封堯這是要清理太上皇留下的所有黨羽麽?

也是了。

登基大典這種重要的日子,都能被刺客暗殺,他必然愠怒了。

這個男人本就是小心眼,哪裏能咽下這口氣?

玉鸾走上前,在桌案兩步遠的地方站定,态度恭敬:“皇上,微臣來了。”

她自然坦蕩,仿佛昨日在掖庭寝房的事不曾發生過。

“呃——”就在這時,一閹人的悶哼聲傳來,是被禁軍一劍封喉。

血濺當場,有幾滴濺在了封堯的手背上。他的手骨節分明、指形勻稱,肌膚還算白皙,豔紅的血漬沾染手背,竟顯得相得益彰。

見狀,玉鸾一怔。

她仿佛能夠想象到,封堯在漠北那些年,他是如何一步步殺到了如今這個位置。

若非血染青峰,又若非飲血劍刃,誰又能絕地翻盤?

她神色一晃,心尖像是被什麽頓重之物狠狠撞擊了一下,呼吸驟然紊亂。

封堯看向她,以為她是怕了自己這副模樣。

可他若非羅剎,又如何能殺回來?只怕早已命喪漠北。

帝王站起身,從案桌上抓起一把匕首,單臂摟住玉鸾的同時,将匕首放入了她手中,并且握緊她的手,低頭附耳,唇故意貼近耳珠肌膚,道:“你一定痛恨老二吧,這裏有把刀,去殺了他,如此,你與朕就是一樣的人了,皆是手染鮮血。”

這次清理宮廷,矛頭指向了太上皇與原太子。

封堯不能弑/父,至少眼下還不行。

可原太子就沒那麽好運了。

玉鸾還在愣神時,人已經被封堯直接拉上千步廊,男人仗着自己腿長,全然不顧身後的女子,近乎拖拉着她往前。

“嗷、嗷、嗷……”

獵犬的吠聲,宛若狼吼。

地牢四周用鐵鏈拴鎖了數頭狼狗,獠牙龇開,垂涎三尺,不愧是吃/生/肉/飼養出來的野獸,一旦嗅到活物,都會格外興奮。

然而,就在封堯踏上通往地牢的甬道那一刻,數頭狼狗老老實實跪趴下,仿佛不敢造次。就像是地獄獵犬瞧見它們的主子。

再狠的野獸,碰見自己的主人,也只能乖乖收起獠牙。

玉鸾一路小跑,早已氣喘不勻。

封堯側過臉,睨了她一眼,似是哂笑:“如此這般體力,日後如何能跟得上朕的節奏?”

玉鸾:“……”

她為何要跟上他的節奏?

皇宮地牢建在底下數丈之深的地方,這才剛剛邁下石階,一股寒意撲面而來。

玉鸾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寒顫。

她看不清腳下路,近乎是被封堯提了下來,剛要站定,耳畔又傳來溫熱濕潤的觸感:“乖,過去,殺了他。”

作者有話說:

玉鸾:前任瘋了,我該怎麽破,QAQ~

封堯:朕很好,朕沒瘋,朕是一個正直的暴君。

衆人:(⊙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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