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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王在京都一直就有一座宅子。

此次回京, 自然是入住自己的宅子。

夜色蒼茫,星光迷離,他從外面歸來, 即便見了不少故友, 也沒法消除在新帝面前所受的打擊。

端王一慣風流倜傥, 年輕的時候沒少惹桃花債。

而今已至中年,他一度覺得自己還年輕, 正當年富力強,直到今日在宮廷禦花園被封堯無情輾軋……

“王爺,您可算是回來了, 妾身給您備了參湯,一會喝了補補身子。”

一妙齡女子如彩蝶般撲了過來。

端王當即凜然,沒了憐香惜玉的性子,語氣明顯愠怒,道:“誰讓你走出後院的?本王早就警告過你,一旦讓人發現你的存在, 本王也救不了你。”

陸家滿門流放,封堯一個沒殺。

陸婉是長信侯府的庶女,在流放路上,她認出了端王, 便使出渾身解數, 勾搭上了端王, 也成功回到了京都,成了被圈養的金絲雀。

她自是本不該待在這裏。

長信侯府曾與權閹勾結, 通敵賣國, 罪名屬實。

陸婉不想去流放, 她已經能夠想象得到, 流放之人的下場。

何況,端王位高權重,相貌儒雅,對她極好,她自是滿心歡喜,心甘情願的當一只雀兒。

見端王流露出不滿之色,陸婉很會哄人,軟軟糯糯的依附了過去,瞬間紅了眼眶:“妾身什麽都沒了,只有王爺,難免對王爺關心有加,若是讓王爺不滿了,妾身改就是了。”

陸婉因着庶出身份,從小就見慣了自己的姨娘如何在父親面前,如此這般矯揉造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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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姨娘撒嬌服軟過後,父親都會在姨娘那裏過夜。

姨娘越是得寵,父親也待她這個女兒越好。

果不其然,端王果然神色好轉。

陸婉正當韶華年紀,又很會服軟哄人,端王正好吃這一套。

又恰逢今日在宮裏受了憋氣,端王很喜歡從旁的方面獲取一些自信。

他可太喜歡懷中這女子在榻上泫然欲泣的模樣。

而端王不知道的事,陸婉最擅長裝。

她能裝到端王懷疑人世。

端王彎腰,輕易就把人打橫抱起。

他哪裏老了?

分明是強壯。

是以,端王一聲朗笑過後,加快了步子,兩人很快來到後院卧房,端王更是為了展示某種急不可待,擡腿一腳踹開了房門。

無疑,陸婉也甚是興奮。

一上榻便是天雷勾地火。

然而,就在陸婉即将開始聲情并茂演戲時,端王身子猛然一滞。

竟是……

驀的,端王臉色一白。

陸婉愣了一下才反應了過來。

她自诩美貌,沒費多少功夫,便讓端王冒着危險,也要她帶回京都。這陣子,康王更是對她迷亂不已。

她萬沒想到今日會如此。

陸婉試圖寬慰:“王爺許是太乏了。”

端王爆喝一聲:“閉嘴!”

此刻,他腦子裏全是封堯那張戲谑嘲諷臉。

……

同一時間,趴在屋頂的黑衣人不能淡定了,差點沒忍住笑噴出來。

以免侯爺鬧出大事,護院只能強行将楚淩拉走。

楚淩一雙虎眸眯成一條線,即便蒙着臉,護院也能想象出自家侯爺眼下是什麽表情。

侯爺一直十分鄙夷端王。

今晚,算是讓侯爺大快人心了。

護院如是的想着。

回到永安侯府,楚淩摘下臉上面紗,一番狂笑,楚玄鹖捧着算盤的手,仿佛感覺到了震動,就連茶盞裏的茶水也仿佛蕩起了漣漪。

“哈哈哈哈!端王那個風流浪蕩子終于不行了啊!”

“笑死老夫了,哈哈哈哈!”

“想當初,端王身邊歌舞伎無數,還曾一/夜/數女,讓老夫極為不齒!”

楚淩前仰後合,完全不顧及家主的身份。

楚玄鹖神色肅重:“……父親,兒子尚未成婚,你某要在兒子面前提及這些污/穢之事,免得影響了我。”

可楚淩根本控制不住他自己:“哈哈哈哈——端王老了啊,他以後要當和尚了。”

楚玄鹖覺得實在聒噪,索性給了他當頭一棒,聲線清冷,道:“母親走後,父親不也一直潔身自好,從未有過女人。”

楚淩卻不以為然:“老夫是不願意,又不是不行!”

楚玄鹖擡手掐了掐眉心:“父親,不要再說了。”

這個話題繼續下去,很危險。

他半點不想添一個年輕貌美的繼母,若是再弄幾個弟弟妹妹出來,他這輩子就別想消停了。

于是,他又說:“父親,端王只怕是縱/欲/過度,男子到了這個年紀,還是應當修身養性的好。”

楚淩這才有所消停:“嗯,老夫深以為然。務必要修身養性。”

楚玄鹖暗暗吐了口濁氣。

父親可千萬莫要老房子着火,就這麽單着,甚好……

楚淩從狂喜中冷靜了下來,問道:“對了,燕寒那邊有什麽動靜?”

楚玄鹖淡淡啓齒:“西南王的事,皇上必然在暗中部署,父親無需操心。”

楚淩擰眉:“封堯那小子真的行麽?”

楚玄鹖:“……”父親瞧着誰,都仿佛覺得不行吶。

封堯若是不行,又豈能絕地翻盤,殺回京都,一舉奪位?!

誰都可以不行,封堯絕對行!

端王帶回了陸家庶女的事,封堯并非不知曉。

但此事并不足以扳倒端王。

他留着端王,還有更大的用處。

得知探子來報,封堯愉悅的笑了。

當然了,相較之楚淩,帝王的戲谑稍有收斂。

封堯的指尖伸向燈臺火燭,将拇指上的玉扳指湊了上去,照亮了上面的碧玉紋洛。

得知玉鸾睡下了,封堯今晚大發慈悲,沒有召見他的司寝女官過來侍奉。

但,今晚實在難眠。

所以,封堯打算好好布局,折磨那些不服從他的人。

“三日後設宮宴,朕要給皇叔接風洗塵。”

汪裴:“是,皇上。這……都這個時辰了,皇上可要歇下?”

封堯幽幽一嘆,內殿無旁人,他脫口而出,由衷道:“孤枕難眠,朕如何能歇下。”

似是透着無邊委屈。

汪裴:“……”

即便楚司寝身子不适,可還有衛昭儀、楚美人等人吶。

翌日一早,玉鸾醒來時,楚香蓮親自來了一趟掖庭。

原本,一踏足掖庭時,楚香蓮還滿目得意,覺得她如今的處境,比堂姐好上太多。

然而,就在楚香蓮看見玉鸾所居卧房內的幾件物品時,她塗了胭脂水粉的精致面容一下就僵凝了。

血紅珊瑚石打造的洗手盆、羊脂玉鑲嵌的妝奁、雕花檀木百鳥朝陽的屏風……

單單這幾樣東西,就讓原本簡陋的卧房,顯得讓人高攀不起了!

楚香蓮捏緊了手中的錦帕。

憑什麽?!

她這個後宮妃嫔都無法擁有的東西,區區一個司寝竟然皆有!

玉鸾不在乎外物,她也不識貨,自幼就是只愛武裝不愛紅妝,她哪裏知道這間簡陋的寝房裏,皆是上乘的布置?

玉鸾在楚香蓮的臉上看見了一股酸味。

她詫異。

楚香蓮卻很快就收斂神色,拉着玉鸾的手,一番哭訴在宮廷的不易。

“姐姐呀,我聽說今年立秋後,皇上就要開始選秀了,京都貴女何其多,妹妹實在心中不安吶。”

玉鸾假裝沒聽懂:“皇上選秀,是國之大幸,美人娘娘為何心不安?”

楚香蓮一噎,這個堂姐還真是會裝糊塗,她索性豁出去了:“姐姐,實不相瞞,我入宮的時候,族中長輩對我寄予厚望,可我遲遲不受寵……這、這要如何才能懷上龍嗣?你我皆是楚家人,姐姐不幫我,誰幫我呢?”

玉鸾內心翻了個白眼,平靜的說:“哦,可我也沒法讓你懷上龍嗣啊,我不具備那個技能。”

楚香蓮:“……!”

早就聽聞這位堂姐,被驕縱到無法無天,從不看《女戒》之類的書籍。而且,她還與京都那些浪蕩子一樣,嘴巴沒個把門的。

除卻一張臉之外,當真一無是處了!

今日一見,當真如此。

聽聽,這叫甚麽話?!

她是不能讓自己有孕,可皇上可以啊!

楚香蓮本想賣慘,擠幾滴眼淚出來,可被玉鸾這般一堵,她根本哭不出來。

楚香蓮不想白走一趟:“姐姐,你就如實告知我吧,皇上到底喜歡怎樣的女子?”

玉鸾又是一番惆悵。

那家夥喜歡什麽樣的?!

總不能真是她這樣的吧?

玉鸾不想惹麻煩。

封堯說讓她生一個孩子,才能放了她離開,或許只能這樣了。

玉鸾嫌楚香蓮有些吵嚷,她也明白楚香蓮內心的小九九,更是懂得外戚不得好下場。

她可以給封堯一個孩子,但決不能讓楚家成為強大外戚。

楚家女,不适合待在宮裏,更不适合受寵。

玉鸾瞥了一眼楚香蓮,尤其掃了幾眼她的胸脯,如是道:“太小了。”

楚香蓮一愣。

玉鸾輕嘆:“上回皇上已經說了,他喜歡豐/胸/柳/腰的。”

這句話不亞于是重擊了楚香蓮。

上回,她只當帝王是揶揄。

肥環燕瘦,總有膩的時候,皇上總不能一直都是一個偏好。

她今日之所以走這一趟,無非就是要讓玉鸾給她牽線,幫她在禦前多說幾句好話罷了,不成想,卻被如此折辱。

楚香蓮豁然甩開了玉鸾的手。

本想大罵一番,可思及玉鸾如今在禦前當差,她又不敢直接得罪了,只能不甘道:“待他日,等到衛昭儀等人得寵,有姐姐後悔的!”

一言至此,楚香蓮一手捂唇,最後臨走之前,還在玉鸾面前演了一出泫然欲泣。

玉鸾:“……”

換做是旁的男子,一定會吃楚香蓮這一套吧。

可惜了,封堯他是個怪人吶。

作者有話說:

封堯:怪朕過分專一了,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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繼續往下翻,還有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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