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寧安暫時不想回答神這個問題,支支吾吾地應付了過去,也不願意再和绮絲争論,反正證明已經拿到了,她直接拉着神大步往外走。
绮絲不知道寧安為什麽發這麽大的火,只是一個護衛而已,她覺得自己再次被挑釁和無視了,一只手的指甲都快将手心掐破了,另一只手将桌上的器具全部揮落。
她沒有聽到她的道謝,是她的損失。
寧安的心情同樣不太美妙,她在绮家的門口又遇到了塔蘭,還有大胡子塔克。
“守株待兔”四個大字出現在她的腦海裏,真的太像了。
“寧安小姐,恭喜你。要一起去冒險者之家嗎?我們正好也要交任務。”塔蘭将手裏的任務單晃得唰唰作響,熱情得像一朵盛開的向日葵。
“不用了,謝邀。我想先休息,過一會再去。”
“好,寧安小姐再見。”塔蘭也不過多糾纏,很快人就看不見了。
總感覺還會遇見……
不像神有神奇袍子,寧安在礦洞裏走了一圈,身上的衣服多了好幾塊髒污,她要趕緊換一件裙子。
這個世界女性一般都是穿裙子,寧安自然随大流。
當然為了讓自己更習慣和活動更方便,她有穿自制的簡易內褲和內衣。
想想剛到黑石城那段時間她還各種不适應,現在好像已經能很自然地接受一些事情了,比如那些不被神眷顧的穴矮人。
輕輕哼着家鄉的小調,寧安在旅館的浴室簡單沖了沖,頭發随意擦擦,不滴水就行,披着袍子出來。
外面天已經黑了,現在去冒險者之家應該來不及了。
“寧安……”
神丢下手裏的蜜果子,撲到皮膚泛紅的寧安身上,在她頸邊蹭蹭,像小狗一樣嗅聞,寧安很淡定地摸了摸神柔滑的頭發。
習慣了。
是不一樣的寧安。
神的睫毛掃過,寧安覺得有點癢,輕笑出聲。
其他地方的顏色也會變嗎?
在神的手想要扯開肩膀處的布料時,寧安條件反射似的抓住他的手,窘迫又篤定地說:“今天的學習還要繼續。神,這是什麽……”
“頭發。”
“這個呢?”
“桌子。”
……
原本的計劃在不到一個月痕的時間裏飛速完成,寧安震驚地看着她的神主,怎麽突然變得這麽聰明了?
“神,今天的內容都學完了。神是最棒的、最厲害的,希望神明天也學得這麽好。”寧安笑眯眯地起身,準備将東西都擺回原位。
神又湊了上來。
“寧安,給我看。”黑發神明要繼續他沒有完成的事情,手指努力去勾紅色衣料的邊緣。
不會是因為這個神才一下子變聰明了吧……
寧安和神展開“拉鋸戰”,最終的結果以她“裝死”險勝,當然衣服也扯大了一圈。
“寧安?”神急切地去摸她的臉,想要确認些什麽。
招不再多,有用就行,求神寬恕。寧安側卧,閉上眼睛,躺得十分安詳。
時間到了第五個月轉,深夜,寧安依舊抱着神睡,只是眉頭微微蹙起。
神睜着金色的眼睛,一眨不眨,持續了很久。
在寧安看不到的情況下,他不需要多餘的動作。
黑色的袍子隐隐流動,在昏暗的夜色中,仿佛活過來了一般。
一只只長條狀物從“袍子”裏伸出,弓起身體,如果寧安醒來,她就會發現她總結出的三類觸手這裏全都有,甚至種類更加豐富。
能夠吐花的觸手張開“花瓣”,上面的黑線從薄膜上垂落,如同菌絲一般細膩,觸及寧安纖細的鎖骨,換了一個方向,化身最優秀的刺客,潛進厚實的衣料,停在圓潤的肩頭,緊緊貼着皮膚,接收所有信息。
不是紅色。
确定之後,神有些失落,他想看到紅色的寧安。
黑色的絲線輕巧地退出來,接下來是和小黑一樣的觸手,它的硬質凸起終于顯露了真面目,張開,是一個個滾圓的珠子,類似眼球。
它柔軟的尖端有一顆不斷顫動的珠體,無限貼近寧安額頭的時候,所有動作消失,專心致志地【感受】。
祂的【新禮物】太脆弱了,祂要小心地【玩】。
寧安的睡姿很好,極少動來動去,如果她此時不經意地翻個身,也許就能碰到它。
神的金瞳變得空茫,似乎靈魂已經不在這副身軀裏,游離到了其他地方。
不知道夢到了什麽,寧安的表情變得驚慌,在她睜眼前的那一刻,所有的觸手迅速回到袍子裏,快到什麽痕跡都沒有留下。
寧安調整好自己有些急促的呼吸,準備悄悄起身。
“寧安,你做噩夢了。”神轉過身,摟住她,用通用語問道。
噩夢?
這個詞她沒有教給神啊,進化得也太快了。
在昏暗中,她看不大清神的表情,但想也知道他肯定是溫柔地笑着,和她無數次的幻想中一模一樣的笑容。
“是的,但是沒關系,過幾天就好了。”
“為什麽?”神往下滑,額頭抵在剛剛黑絲經過的肩頭。
“因為穴矮人……”神問得太自然,寧安想也不想就說出了答案。
神沉默了一會,半晌,聲音如同泉水靜靜低落般清悅:“我消滅他們。”
這句話一出,寧安握緊神的一縷發,總算從噩夢後有些恍惚的狀态清醒了。
她覺得這件事不能躺着說,必須得坐起來好好聊聊。
她把神拉起來。
“神,動不動消滅別人是不對的,不能做。”寧安發現了,雖然語言水平大為提高,但是神的道德還在低谷。
不過,他可是神,要什麽道德?
神永遠是正确的。
寧安盤腿坐,撐着下巴,她要好好捋一捋。
“我不做。寧安,我最好看嗎?”神已經明白了“好看”的意思,他想再聽一次。
哎?
沒想到神這麽容易就妥協了,寧安詫異地擡頭。
月光傾斜地打在神的身上,她仿佛看見了一只優雅又迷人的蜜色大貓,眼裏卻是全然的信任和不設防。
就像她永遠是正确的,不論說什麽他都認同。
沒有第二個人在場,寧安嘴唇開合,雙頰緋紅,磕絆地吐露自己的真實想法:“最、最……好看。”
“我最好看,寧安要看着我。”神将自己的臉怼到他的神侍面前,金色的瞳孔仿佛有魔力,将寧安的全部心神攫取,喃喃地應下。
神笑了,就像他感受到的那樣,顏色爛熟的唇印在寧安額頭上,輕碰即離。
柔軟、黏濕、珍視,她曾經幻想的畫面真實地發生了,寧安呆呆地望着神,失去了言語能力。
神伸出手,他們兩人一起倒向了被子。
“寧安,晚安。”
神閉上眼睛,呼吸平緩。
她和神的雙腿緊密地糾纏在一起,像一體雙生的藤蔓,寧安有些不知所措。
她、她沒想過這種畫面,太親密了……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寧安糾結到最後也就放棄了,迷迷糊糊地睡過去。
當清晨的第一縷光線落到房間裏,城市中央的巨鐘被敲響,黑夜褪去,白晝降臨。
“早上好,寧安。”神第一次搶在寧安開口前,主動打招呼。
寧安眼睫顫動,遲疑了會,在神隐隐期待的目光中緩慢開口:“神,您是不是,看了我的記憶?”
神疑惑地歪頭,野性又漂亮的臉上展現出無辜又純真的神态:“沒有。”
“啊,這樣啊,好,好,神,對不起……”
寧安讪讪地低頭,尴尬地拿起出門的衣服,去浴室換上。
神盯着合上的門,如同往常一般等待着寧安。
看是眼睛的動作。
現在,他沒有“看”到門內的景象,就像他晚上沒有用眼睛“看”到寧安的記憶。
所以,“沒有”。
寧安退了房間,一人一神再次來到冒險者之家。
剛進門,寧安就聽到了一個可以稱得上耳熟的熱情聲音,一看不是塔蘭又是誰。
“寧安小姐,真巧啊……”
還沒等塔蘭把話說完,金發少年騰空而起,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甩到牆角,其他人吓一跳。
“煩。”
寧安聽到一向視他人為無物的神這樣說。
作者有話說:
安安:神,其實,還有一個詞叫“麻煩”……
神:聽不懂.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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