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 新耕法
盧成和張蘊的罪, 往大了說是結黨營私,意圖欺君,但往小了說, 不過是一場普通的官官相隐案, 放到前朝,未必會追究。
姬越如此重視, 有一個很大的原因是盧成沒有把吳郡治理好, 如今風氣敗壞,秩序腐朽,她還要花心思去修補治理,張蘊反而是其次了, 畢竟對于必死之人,姬越也是會相對寬容一些的。
白起深知君王脾氣,量刑極重, 涉案大小官員基本全是個死,他本不是個專司法家的官員, 但在來到這個世界之後卻越來越偏向法家了,唯嚴刑峻法能立國威, 這次的事情可以辦成一個典型, 為後來者鑒。
定完刑罰, 審案反而是件走過場的事情,十來天的時間, 趕在新年前半個月,幾名官員就被押上了刑場。
別看姬越處置犯人都喜歡加上一句鬧市行刑,那是殺給老百姓看的, 晉國行刑的場地其實很有講究, 一般官員行刑, 是在午時陽光最盛的時候,晉宮中門前那一塊專門堆砌的高臺上,高臺兩側就是官員平時上朝的路徑,文左武右,行刑之後要過上三天才會清理高臺,主要是為了警示官員。
這次是官員犯法,犯的也是國法,快過年押幾個人去鬧市口殺,對老百姓來說也不是很友好,姬越這才想起空置已久的行刑臺,這幾名官員也是趕上了,鬧市口地方大,五馬分屍比較方便,行刑臺在建造之初就沒想過斬首或是絞刑之外的刑罰,建得比較高,也不算太大,能同時容納十來個人跪在一起砍頭已經是極限了。
包括盧成張蘊在內的十二名官員都是斬首,這種死法一來比較容易清理,二來也比較能夠讓要看上三天的官員們接受。
盧成在上刑場的時候腿都軟了,是兩個高大健壯的劊子手把他架上去的,他不住高聲叫喚着一些含糊的字句,也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說了些什麽,但他死死盯着那把寒光閃閃的鍘刀,認為自己不該是這樣的結局。
他什麽都沒做!即便和張蘊有過幾封書信往來,但他從來沒有正面回複過,怎麽到了國都,反而就要死了?
張蘊已經完全癱軟了,劊子手扶都扶不起來,索性就讓他軟在鍘刀臺上,之後陸陸續續壓來的官員因為一開始沒有自己會死的想法,在牢裏吃好喝好,這會兒還有掙紮的力氣,有人高聲大叫冤枉,還有人試圖争辯。
白起作為主刑官,也沒阻止這些人大喊大叫,人在死前的各種表現他見多了,看了一下時辰,日晷的斜影落到午時的刻度時,他就下令行刑。
劊子手畢竟沒有經過嚴格的訓練,一聲令下,鍘刀開得此起彼伏,這邊腦袋都滾下來了,那邊還在鍘刀臺上喊叫,負責張蘊的劊子手喝了一口酒嗆着了,咳嗽了好幾聲才來開鍘刀,親眼目睹兩邊的人頭落地,張蘊嗚咽一聲,尿濕了褲子。
随後鍘刀下落,最後一個腦袋也滾落下來。
高臺上屍首分離,白起讓人把滾落高臺的兩個頭顱撿回來,劊子手擦洗了鍘刀,留下這一地鮮血淋漓。
阿燕是不被允許觀刑的,她并非官員,不能進中門,但在客棧住了一些時日,來往的鳳翎衛都知道她的事情,有時候在底下喝酒時就會談論起行刑臺上的情形,起初說得有些含糊,應當是怕吓着阿燕,但發覺阿燕不僅沒有被吓着,反而聽得十分高興時,鳳翎衛們的談興也大起,還有人帶了當日行刑的劊子手來一道喝酒。
劊子手一般沒有專職的,都是軍中勇士臨時擔任,殺人之後能多領一份“砍頭錢”,多半會讓那些家境貧寒的軍士來掙這份外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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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阿燕,姬越有自己的安排,送回吳郡肯定是不行,索性她的學業很不錯,可以通過國子監的考試,又有朝廷每年發放的補助款,生活方面是不需要操心的,唯一需要擔心的是她在國子監的生活,但姬越想不了這麽細,找了國子監的官員來安排了個名額,就直接扔到腦後去了。
阿燕的安排只是雞毛蒜皮一點小事,吳郡的後續治理才是姬越真正需要操心的事情,別看如今國境有七十多個郡,郡守數目看似不少,但那都是一個蘿蔔一個坑,能夠主政一方的人才太少,拔其他坑的蘿蔔來填吳郡這個坑也是有講究的,新官不行,沒有足夠的能力和魄力,去了也沒什麽用,老官也不行,在自家郡縣幹了大半輩子的老人,一般都對地方上有着極大的眷戀,貿然動了不是小事,何況老官也不一定能把吳郡治理好。
姬越琢磨許久,想到了北山郡守許霁。
一般來說墨家的官員很适合在邊郡守城,你讓墨者去江南富庶之地他反而認為這是享福,和墨者的追求不符,墨家上一代巨子還有過被派遣到富郡為官,怒而辭官的事跡,但姬越思來想去,也唯有許霁這樣的鐵腕官員适合去治理吳郡,北山郡經過許霁多年治理,已經是一座浩然雄關,擊退歐羅巴人之後,柔然軍隊就近建營,暫時不需要考慮外敵,可以換個較為平庸的官員前去。
雖然有些拆了東牆補西牆的意思,但還是那句老話,人才難得。
姬越看了看還沒蓄滿能源的金臺,忽然想起那對來自藍星的農家夫妻來,算算他們來了也快一年了,這一年間她雖然也時有想起,但很少去窺看,畢竟姬越都是晚上才有空閑,一對感情很好的夫妻在晚上難道還能不談情說愛,反而去種地嗎?
但姬越也能看出這對夫妻的日子是越過越好了。
董意同和朱雲錦兩人是老知識分子,即便來到一個陌生的古代社會也沒有放下生前的研究工作,只是少了很多方便,他們不得不從最基礎的耕種開始,改進播種方式,炮制糞肥,開發蚯蚓肥,好歹是過了一個正常的豐收,家裏有些餘糧了,才有空騰出手去研究良種。
晉是典型的農耕國家,農業的水平不算很高,但最基本的農具水利都有在普及,然而除了這些,農民的耕種大多是看天吃飯,十個人有十種不同的耕種經驗,這在董朱二人看來無疑是粗糙到極致的,他們即便沒有像大部分鄉民那樣侍候上一整年的土地,但收獲卻是往年的四五倍,只不過鄉民大多認為這是河神庇佑罷了。
朱雲錦并不想在落後的鄉村搞迷信崇拜,她準備先種兩年地,等出了良種,董意同那邊的掃盲工作也完成了,到時候去都城謀生計。
董意同沒有任何意見,他們年輕的時候,他就是跟在學姐身後的小應聲蟲,結婚後,也是妻子當家,做了這麽多年說一不二的老教授下來,能夠再度過上應聲蟲的日子,他感到非常幸福。
說是掃盲,其實董意同的基礎很好,晉的文字有些像是藍星古文的變種,掌握了偏旁部首的規律,想要辨認還是很容易的,董意同起初是自學,有了些積蓄之後直接在縣城找了個私塾學習,晚上再走路回來教妻子,撇去對皇權的偏見,董意同其實很喜歡這種平淡的小民生活。
對于良種的研究,農家早就有相關的經驗,即便是剛開始種地的人家都知道把那些顆粒飽滿的種子挑出來留待明年播種,但藍星的研究遠不止此,朱雲錦的研究項目不少,其中有适應草原環境的良種,适宜溫差環境的良種,從根源上防止蟲害等等,良種的目的是增産,在不同環境下都能實現增産目的,這兩大項才是藍星農業最開始的研究方向。
朱雲錦并不知道後世稱她和董意同為良種之母和良種之父,她不太看重名聲,尤其還是身後名,她做研究只是為了讓藍星人能夠吃飽飯,不挨餓。
姬越不準備繼續等下去,她把窦英叫來,讓他近期派人去一趟奉山郡康縣碎石坳,學習先進耕種經驗,明年春耕,她就要全面推行新耕法。
窦英一貫是陛下說什麽是什麽,但涉及到全面推行新法,饒是他再相信陛下,也不由得稍微遲疑道:“陛下,田地看天不看人,四五倍的收成也不好說那新耕法就适宜全面推行,或可用一部分官田暫且試之……”
姬越等了等,沒等到窦英的下文,她想了想,說道:“如果是田種改良或以稻麥更換粟米田這樣的事情,試田尚可,但據朕所知,這對夫妻用的是官府下發的粟種,比別家豐産,只是因為改進了田肥,朕提出新耕法,只是想為以後改制做個鋪墊。”
窦英這才松了一口氣,但也立刻反應了過來,驚道:“田肥竟能增産四五倍收成!”
姬越點點頭,這個倒是她親眼所見。
作為一個懂行的粟官,窦英立刻明白了這份新耕法的意義,他連忙應下此事,甚至都不想派遣官員去了,他不放心底下人那副嘴臉,當即和姬越打了假條,連年都不在家裏過了,要親自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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