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算計（二）

面對景妮方案, 姜初的态度給得很堅決，話說完她就在椅子上架起了二郎腿，往後一靠, 大有一副拒絕談判的樣子。

景妮看着面前姜初的樣子, 有點被氣笑了：“姜初, 你這是幹什麽？都是同一個俱樂部裏工作的人，至于這樣嗎？”

“這話得問你啊, ”姜初攤手聳肩，“都是同一個俱樂部裏的人，至于為了那麽點名氣流量, 讓選手去遭這個罪嗎？”

景妮張嘴企圖解釋，姜初又打斷了她：“選手确實離不開粉絲支持，但說得難聽一點，比賽是誰打的？是那些粉絲嗎？”

被姜初這麽一說，景妮當場語塞。

方思甜站在一邊，左顧右盼了好一陣, 拉了拉景妮衣擺：“小妮，你們別因為這個事情争了，我覺得姜初說得也不是沒有……”

“我也不想出現這樣的情況，CBG沒有替補這件事也不是我造成的, ”景妮面對姜初的緊逼, 也憋了一口氣, “你要是覺得不合理，我可以帶你去找顧經理, 從根源解決問題。”

姜初一聲嗤笑：“你是不是覺得搬出顧朝來能吓到我啊？”

“而且我找顧朝還要通過你？我不會自己去找？”姜初笑着搖搖頭, 起身站到景妮面前, “不過既然你這麽堅定, 那我一定要給你點面子了。”

“走吧。”

話是這麽說，但這話在這樣的環境下說出來，基本是無限約等于上學時期嘴上吓人的“告老師”話術。

看着姜初和她一個擦肩就走向門口，景妮心跳當即漏了一拍。

她轉身看向姜初，嘴張了又合，最終還是示意方思甜上前攔住了姜初。

“別啊，”方思甜扯笑，“這件事情鬧大了，只會讓顧經理覺得我們工作能力不行。”

“萬一今年年末考核給我們記一筆……那我們績效就不過關了。”

“姜初你冷靜一點，有話好好說。”

年末考核和績效這種東西對于姜初來說，絕對算是完完全全的毫無關系了。

且不說這些東西對于姜初一個短期工來說一點威脅都沒有，就算姜初不是短期工，大概也不會在意這些。

姜初歪頭，若有其事地說：“我覺得我想得沒問題啊，之前定的5V5确實是最優解。”

“景妮倒是提醒我了，我也該找顧朝問問哪個想法更靠譜。”

姜初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算是讓景妮徹底放棄了争辯。

可前面話說得太滿，姿态擺得太高，這時候要低頭承認自己的問題，還是有點難辦。

景妮垂眸稍忖，開口說：“其實我也不是一定要堅持這個方案。”

“要不是你剛才語氣這麽沖，我們也不是沒有好好談的可能。”

姜初眸子一眯，湊近了景妮，臉貼臉地沖她發出一聲輕笑：“小算盤精，你可別把你們用腳做策劃的鍋，扣在我的脾氣上。”

景妮睫毛扇了幾下，目光投向方思甜，又看向姜初：“我不是這個意思，你別因為對我的成見影響到這個計劃就行。”

“诶！”姜初擺擺手，“我只是講道理，跟我對你的成見完全沒有半毛錢關系。”

景妮身後的手不動聲色攥了起來，但她表情卻比剛才更委屈了。

她抿了抿嘴，似乎試圖說些什麽，但在她欲言又止了好一會兒，好不容易要張嘴的時候，卻被姜初捂住了嘴。

“行了，我這沒有奧斯卡小金人可以頒給你，”姜初食指在景妮面前搖了搖，“姐姐，現在是21世紀，不是12世紀，現在年輕人都不喝綠茶改喝冰美式了。”

“你這套早就落俗了。”

景妮眉頭緊了緊，姜初很快也松了手。

“別怪我沒提醒你，你這樣出去容易挨打，”姜初說話間擺出一副局外人的樣子，把手背在身後就往外走，“話我說到這裏，之後該怎麽做你們最好想清楚。”

走出會議室前，姜初回頭沖景妮笑笑：“用你一肚子小算盤加油做方案吧。”

“後天我再來找你對接～”

說完，姜初就關上門離開了訓練樓二樓。

下樓時，結束了比賽的CBG衆人也剛好踏進了訓練樓大廳。

見幾人難得和顧朝有說有笑地走在了一起，姜初靠在樓梯扶手上沖底下打了聲招呼：“看你們心情不錯？打得還行？”

柯一鳴最先開口：“确實還行，常規賽第二，算是達到預期了。”

今天是整個常規賽的最後一天，比賽結束，整個常規賽也出了最終賽果。

CBG雖然在後期的比賽中因為配合問題存在了一些失誤，但整的來說表現也不差，僅以一個極小的分差居于常規賽第二。

“雖然我不是很懂，”姜初說着從樓梯上走下來，“但恭喜你們啊。”

柯一鳴笑着應下，而同一時間，站在他身後許久的賀池已經走到了前面。

“你今天沒看我們比賽？”賀池問。

姜初聽得出，賀池語氣并不像是質問，反而像是擔心。

他知道姜初對比賽并不了解，但從第一場比賽之後就一直守着比賽在看。

不知道今天賽果，只能說明姜初被什麽事情耽誤了。

姜初擡眸盯着賀池，望着他的神色過了會，笑着輕捶了一下賀池胸口：“你緊張個什麽？”

一邊盯着兩人的趙·吃瓜群衆·晔湊近袁霄耳畔：“她怎麽看出賀池緊張了？我怎麽看不出來？”

“你要是能看出來事情就大了，”袁霄壓低聲音笑笑，“所以賀池喜歡的不是你。”

“不是……”趙晔滿心不解，但又來了興致，“怎麽就變成喜歡了？”

趙晔頂着幾個大問號左右詢問了一圈，但周圍走的走散的散，只有外國友人南順赫走來拍了拍趙晔的肩膀：“晔哥，單純是好事。”

最終，趙晔追着南順赫跟上了二樓，大廳也徹底只剩下姜初和賀池兩人。

姜初拉着賀池衣袖，往邊上走了走：“先坐，”姜初下巴點了點沙發，“真沒事。”

五個月期限過了一半，随着常規賽結束，姜初也切實地感受到了賀池對各種事情鑽的牛角尖。

工作內容，人身安全，未來出路，還有同事關系。

“常規賽第二，你不高興就算了還在這拉着個臉多沒勁啊？”姜初跟着在邊上坐下，“而且我今天也是打了一場勝仗，你別給我掃興。”

“勝仗？”賀池回頭問。

姜初将剛才和景妮方思甜的對話一五一十地交代給了賀池，賀池聽完了全程，低頭開始思索

過了會，賀池松了口氣，他手臂撐在腿上，側頭看向姜初：“你這算是……袒護我嗎？”

姜初回望賀池，也模仿着賀池做出了同樣的動作：“嗯……算吧？”

得到了意想之外的答案，賀池短暫地停頓了一下。

他有些不知道該從何說起，只好實話實說：“我沒想到你會這麽直接。”

“就許你直接不許我直接了？”姜初失笑，“你幫了我這麽多，還不允許我袒護你一下了？”

姜初将在這次袒護歸于了報恩，讓賀池在意外之餘，又有了點隐約的失望。

姜初看着賀池緩緩往後靠在沙發上，又在心底裏稍微松了一口氣。

能這麽硬氣地跟景妮對質，要說報恩和仗義執言，顯然是不可能的。

但真的要說，或許姜初本人也說不出個所以然。

可能是因為不想賀池這樣好的人會被區別對待，可能是因為猜到賀池可能會默默接受。

……也可能是想到賀池要陪九個女友粉度過漫長的一局游戲，心裏就有點不痛快。

姜初想不通，索性就不去想，見賀池沒有追問的意思，她也樂得自在。

兩人就這麽肩并肩坐了一會，姜初起身準備回訓練室直播。

“你去哪？”賀池擡頭。

姜初：“還能去哪，直播呗。”

“今天訓練室沒人，”賀池說，“你可以回房間播。”

姜初想了想，才意識到他們今天常規賽結束又兩天小假。

可一想到回了房間還得重新調試設備，姜初就懶蟲作祟。

“無所謂了，”姜初擺擺手，“平時也這麽播，換來換去太麻煩了。”

賀池沒來得及多說，姜初已經很潇灑地走上了二樓。

但一直等到他起身離開和柯一鳴他們彙合吃宵夜，他才意識到他光顧着琢磨姜初袒護他的事，忘了邀請姜初一起參加常規賽後的慶功宴了。

賀池一路都有些心不在焉，在燒烤店随意吃了幾串烤串，喝了點飲料後他就打開了直播平臺，點進了姜初的直播間。

不過姜初的直播間今天沒有播英雄聯盟，而是打開了一個新出的恐怖游戲。

看着直播間裏陰森森的畫面，賀池下意識地将手機拉遠了一些，調低了亮度，然後做了心理鬥争，沒有退出直播間。

一邊的柯一鳴瞥見賀池這邊的動靜，側眸看了一眼就問：“你不是怕鬼？不看這些的嗎？”

話剛說完，還沒等賀池解釋，柯一鳴就聽見手機裏傳來了姜初的聲音。

柯一鳴一下就懂了，收起疑問就拍拍賀池笑着沒再多說。

賀池确實是怕鬼，這點柯一鳴沒說錯。

但他之所以沒解釋，還是因為他确實是想看看姜初。

狡辯沒意思，于是賀池只能躺平。

而且這一躺，就躺到了宵夜結束。

一頓宵夜吃完，轉眼就過了淩晨一點。

直播間裏恐怖游戲不但沒有停下的意思，反而畫面裏的姜初還逐漸代入了進去。

賀池看着畫面上姜初從開始四仰八叉地靠在椅子上，變成現在戴着半邊耳機還蜷縮起來，在擔憂之前反而先笑了起來。

賀池拿出手機，實在有點沒忍住，試探着給兢兢業業了一晚上的姜初發去了消息：[大主播，吃燒烤嗎？]

就見畫面上的姜初被手機鈴聲吓得哆嗦了一下，然後罵罵咧咧地拿出了手機。

看到消息的同時，姜初臉上的不耐煩消失了。

考慮到時間太晚，姜初下意識回了一句：[不吃]

賀池臉上失落一閃而過，但下一刻，一聲響亮的肚子叫就傳進了耳機。

賀池稍顯喜色：[确定嗎？]

姜初摸了一把一晚上沒進食的肚子，随即不害臊地笑了：[六串羊肉串加半打烤扇貝]

[可以的話加一份錫紙娃娃菜！]

[大笑.GIF]

另一邊賀池看着聊天界面，緩緩揚起一個笑：[等我回去]

作者有話說：

寫着寫着給我寫餓了……

一看外賣軟件……

比我的錢包還幹淨……

可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