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愛你是諱莫如深的心事

作者有話要說: 這篇是青春言情,也是很可惜被斃在了《花火》雜志的終審,提意見什麽的,麽麽噠!

愛你是諱莫如深的心事

文/葉默涼

楔子

A市中心醫院住院部五樓的某間病房中,一個身影坐在病床上,一旁的醫生用鼓勵的眼神看着她,葉惜微抿抿唇,從床上撐起來,将腳輕放在地面上,慢慢地站了起來。

她試着走動幾步,多年失去知覺的腿終于在這一刻牢牢地支撐住了她的身體,她捂住嘴,眼角似有淚花迸出。

“恭喜葉小姐,你的腿徹底好了!”

葉惜微辦理了出院手續,收拾好東西,終于可以這個離開住了将近一年的地方,她帶着輕松的心情走出病房,還未等離開醫院,便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是你啊。”她輕聲打招呼。

“你的腿是好了麽?恭喜你。”面前的男人已褪去五年前仍帶有的青澀,變得成熟起來,他站在她的面前,儒雅地笑着。

“謝謝,你是來上班的嗎?”話一出口她才暗自後悔,都已經沒有關系了,她問這話簡直太過多餘。

“不,我是來照顧宛歌的,她在醫院待産。”他沒有一絲不高興,仍是溫柔地回答道。

原來他們都已經有孩子了麽,葉惜微在心底苦澀一笑,随即擡起頭,裝作若無其事地勾唇笑笑,“是嗎?那也恭喜你了。好了,時間不早了,我走了。”

這次她沒等那人回答,便匆匆地離開了,等走出很遠之後,她才緩下步子,回頭看了眼方才兩人站着的地方,眸中似有淚,卻幹澀得流不出來。

許南城,我們分別了這麽多年,終是又遇見了你,再見你,依然傾心。

一.對你的喜歡是寂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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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前的一個嚴冬,葉惜微還是A大一名在讀的學生,某個寒冷的午後,她縮在寝室裏沒有去上課,每月一次的例假按時造訪了她,她正痛得厲害。

葉惜微從床上坐起來,忍住肚子的疼痛把放在一旁的輪椅拉了過來,她用力地撐起身子坐上輪椅,想要拿熱水壺去打點熱開水暖暖肚子,到了門口卻發現自己的熱水壺不見了。

她疑惑地張了張四周,卻沒有看見她的熱水壺,葉惜微皺眉,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推着輪椅往外滑去。外面的空氣很冷,她沒有戴圍巾,脖子冷得恨不得縮起來,肚子也痛得讓她不想動。

正找着的時候,對面走來了兩個人。

“惜微,你在找什麽?”來人正是她的學長許南城,他走到她的面前,彎下腰問道。

說到許南城可是A大很出名的一個人物,醫學專業畢業的高材生放着醫生不當,屈居于一名小小的護士,現在他正代替她們學校出差的校醫做幾天代理校醫。

“我的熱水壺不見了,我想打熱水。”葉惜微捂着肚子,一波又一波的疼痛席卷着她的神智,但是在他面前她卻不能表現出一絲一毫。

然而,那點小動作又怎麽能瞞得過同樣身為女生的秦宛歌,她了然地在許南城的耳邊說了些什麽,他便走過來,将她推到了女生寝室門口。

“宛歌,我去幫她找找熱水壺,你照顧她行嗎?”說完,許南城的身影便消失了,她被秦宛歌推回寝室裏,細心地放在床上并蓋好了被子,不多時,她便端來了一杯溫熱的紅糖水,彎彎的眉眼很是溫柔。

“來,喝點就不會痛了。”

喝下一口熱水,肚子裏難以忍受的疼痛果然好過了許多,她靠在床頭,虛弱地對秦宛歌說道:“謝謝學姐,還有學長。”

“客氣什麽。”秦宛歌抿唇一笑,坐在她的床邊,和她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天,不覺中她睡了過去,醒來已是第二天早晨。

那個熱水壺終是沒有找到,然而,許南城卻給她帶來了一個新的,他将新水壺放在她的面前,拿起馬克筆,刷刷地寫下了幾個大字。

壺內有監控,偷拿需謹慎。

“這樣就沒人會拿走你的水壺了。”他放下筆,俊逸的面孔上滿是笑容,她怔怔地看着那些字,不禁笑了起來。

後來,新的熱水壺被她擺在了她們寝室門口最顯眼的位置,每見一次,便是會心一笑。

二.害怕面對卻又無處可逃

又是一日放學時。

葉惜微慢吞吞地收拾着書本,等全部人都走完後,她才離開教室。推着輪椅往校門口滑去,她正想着一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忽然,前方的景象吸引了她的注意,她停下輪椅,忘記避開。

只見許南城和秦宛歌站在一起,兩人有說有笑的似在說些什麽,忽然,秦宛歌一個轉身拉住許南城,瞪他一眼後,踮起腳尖在他的左臉頰上落下了一個輕柔的吻。

而許南城并沒有避開,而是任由她在他的臉上親吻,葉惜微低下頭,忽然反應過來自己不應該在這裏,于是她向旁邊滑去,慌亂間似乎聽到秦宛歌說了句“好了,現在我心裏平衡了”,但她卻無暇去思考。

她早就知道許南城身邊有一個秦宛歌,兩人的關系很好,卻沒想到……南城學長,也是喜歡宛歌學姐的吧,她這麽想着。

正當她胡思亂想着的時候,輪椅滑到了一個下坡,她沒有看到坡上的防滑紋出現了一個坑,接着,她的輪椅卡在了那個坑裏,而她卻毫不知情地繼續往前滑去,結果就是狠狠地摔下了輪椅。

手心裏的疼痛帶回了她的思緒,她挪了挪身子,暗罵自己不專心,活該摔倒,正想爬上輪椅的時候,一個聲音在耳邊響起,随即她被抱上了輪椅。

“惜微,摔傷了嗎?我看看。”許南城蹲在她的面前,小心翼翼地查看着她剛才被輪椅壓到的腳踝,焦急地說道。

而他的身旁,秦宛歌站在那裏,明明是溫柔地對她笑着,她卻莫名地覺得有些心虛,像是搶占了什麽似的,慌亂間她伸手推開了許南城,不意外地看到了他錯愕的表情。

“學長,我沒事的,我先回去了。”說完這話,葉惜微趕忙推動輪椅,逃也似的離開了,手心的傷口在輪椅上摩擦着,漸漸有血滲了出來。

終于到了家門口,她松了一口氣,正想繼續推動輪椅的時候,卻發現輪椅怎麽推也推不動,焦急之際,一個身影跑到了她的面前,氣喘籲籲道:“惜微,你怎麽走這麽快,對了,你的輪椅怎麽了?”

遠遠的他便看見她使勁地推着輪椅,卻分毫不動的景象,他喘勻了氣後,蹲下身查看着輪椅,只聽喀的一聲,他拔出了一塊卡在輪椅裏的石頭。

“現在能用了吧?”許南城展顏一笑,擡手擦了擦額頭上薄薄的汗水,忽然,他的眼神一滞,小心地牽起她的手,“這傷是剛才摔的吧,疼嗎?”

葉惜微怔怔地搖頭,她根本沒想到他居然還會追上來。

“學長,我自己回家擦點藥就好了,你快回去吧,宛歌學姐見不到你……會生氣的吧。”她喏喏地說道。

“她能生什麽氣?”許南城噗嗤一笑,跟着她進了她家,空蕩蕩的房子很是安靜,他快速地找出藥箱,給她的手上了藥。

直到他走了,葉惜微才從怔忪中回過神來,接着苦笑一聲,也是,秦宛歌有什麽好生氣的呢,對于她來說,自己根本是造不成威脅的一個人啊。

三.他并不是她的良人

一周時間緩緩而終,葉惜微手心的傷好得連疤痕都沒留下,在這個寒冷的冬天,她迎來了自己又一年的生日,然而她卻無心慶祝。

對于她來說,生日是一個可有可無的日子,但是當她早晨來上學之時,卻在自己的抽屜裏看見了一個小小的盒子,盒子包裝的很是精美,拆開一看竟是她喜歡的曲奇餅幹,還是意大利進口的,盒子上面附了一張賀卡,賀卡上的字體很是飄逸。

惜微,生日快樂。

落款是,許南城。

她愣在那裏,唇角勾起,直到同桌的李雅淩在她面前不停地揮手,才反應過來,李雅淩好奇地看着她手中的盒子,又看了看賀卡,嘴角挑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惜微,學長居然給你送生日禮物,該不是喜歡你吧?”

“別瞎說。”葉惜微瞥了她一眼,方才嘴角淡淡的笑容已不知所蹤,她拿着禮物去了許南城所在的醫務室,沒有看到他,只見到了坐在椅子上的秦宛歌,而秦宛歌似料到她會來似的,笑意盈盈地看着她。

“宛歌學姐,這禮物是學長送我的?”葉惜微小聲地開口道。

“禮物你喜歡嗎?”秦宛歌不答反問。

“喜歡……”她輕輕地回答,接着将盒子遞給面前人,認真地說道:“但是這麽貴重的禮物,我不能要,替我謝謝學長的好意吧。”

“你不要嗎?”秦宛歌一怔,卻沒有伸手接盒子,她轉了轉眼珠,沉默片刻後繼續道:“惜微,禮物是我送你的,收着吧。”

“可是……”她拿起那張賀卡,上面的署名明明是許南城。

“我模仿的,像吧?”秦宛歌狡黠一笑,那笑容分明毫無惡意,在她看來卻充滿了諷刺的意味。

“我知道了,謝謝學姐。”葉惜微收回手,将盒子放在懷裏,推動輪椅慢慢地離開了,在她離開後,秦宛歌方收起了玩味的笑容。

葉惜微,這下你可以收下,他專門為你挑的禮物了吧……

葉惜微回到家中,将盒子看了又看,卻沒有打開。她就知道許南城不會送她禮物的,她只是他衆多學妹中的一個,怎會獨得他的親睐。

忽然覺得手中的盒子無比刺眼,她皺起眉頭,轉動輪椅來到廚房裏的垃圾桶旁,置氣般地将盒子扔了進去,随即反應過來,想要重新撿起卻又沒有下手。

想到那日在街上看到秦宛歌吻許南城,想到兩人平時的形影不離,又想到她今日冒充許南城送她生日禮物,想到這一切的一切,都覺得自己無比的好笑。

葉惜微,秦宛歌對你那麽好,你有什麽資格讨厭她、扔掉她的東西?就是因為許南城喜歡的人是她嗎?

淚水順着指縫滑落,難覓蹤跡。

四.想留不能留才最寂寞

殘疾的雙腿在平日裏毫無知覺,只有在陰雨天氣才會痛得像千萬根針在紮一樣,葉惜微一直忍到了放學,才擦了擦額上的汗水,轉動輪椅往醫院而去。

挂完號後,她在大廳裏等待着,正出神的時候,電子顯示屏上顯示了她的名字,她在衆人略帶同情的眼光中,往醫生處滑去。

醫生看了看她的病歷,像往常一樣詢問了她一些事情後,開了一些緩解疼痛的藥,随即讓護士帶她去配藥。

“南城,你帶她去吧。”醫生頭也不擡的說道。

葉惜微一愣,轉頭看去,只見許南城站在她的不遠處,面帶微笑地看着她,待醫生開完藥後,他上前來,推着她到了門外。

“聽說你陰雨天腿會疼,是哪裏疼?”許南城蹲在她的面前,大掌輕輕地放在她的膝蓋上,動作輕柔地揉捏着,刺骨的疼痛在那雙手的按揉下,竟也不是那麽的疼了。

配完藥後,他推着她走在回家的路上,一路上他不停地和她說着話,講着在學校裏或是醫院裏遇到的有趣的事情,她也有一搭沒一搭地回應着。

很快便回到了家裏,許南城将她抱到沙發上,去廚房想倒杯水給她喝,走進去的時候,他一時間找不到杯子,左右張望了起來,下一秒,便看到了被遺棄在垃圾桶裏的某個東西。

他一怔,卻沒有伸手去撿起,他轉頭看了眼坐在沙發上的葉惜微,清澈的眸中忽然有陰霾飄過,攥了攥拳,強迫自己當作沒看見,他從櫃子裏找到杯子,想要倒水,水卻一直往外灑。

許南城覺得他的心很難受,他做了那麽多次的暗示,都沒有得到任何的回應,難道葉惜微并不喜歡他嗎?

甩甩頭将思緒拉回現實,他決定聽秦宛歌之前的建議,主動出擊。

于是他來到了A市最大的鮮花店,特意買了她最喜歡的香水百合,他捧着花,興奮地走在去學校的路上,他就不信葉惜微對他一點感覺都沒有。

走過一段長廊,許南城正想上樓,忽然一陣熟悉的聲音傳入了他的耳朵,他好奇地站在回廊後面,仔細地聽着。

“宛歌學姐,你和南城學長什麽時候在一起的?”他聽到葉惜微這樣問,不禁皺眉。

“我們沒有在一起啊,”秦宛歌吃驚地回答,随即撫了撫葉惜微的頭發,“倒是你,南城對你這麽好,你都沒點感覺的嗎?”

“學姐不要開玩笑了。”葉惜微扯了扯嘴角,她是知道許南城并不喜歡自己,所以故意這樣說的嗎?

“我沒有在開玩笑啊,”秦宛歌挑眉,“我看南城對你很好,所以想問問你對他什麽感覺而已,你……是不是也喜歡他?”

回廊後的許南城聽到這句,打起精神來細聽着。

葉惜微聞言,低着頭沒有立刻作答,沉默半晌後,她擡起頭來,認真地回答道:“南城學長對我很好,我很仰慕他。”

秦宛歌也是一愣,“只是仰慕嗎?你不喜歡他嗎?”

“學姐,玩笑可不能随便開,”她假裝無所謂地笑笑,壓抑住心底的苦澀,她猜她這一番問是想試探她,所以她就更不能破壞他們倆了,“我只是仰慕學長而已。”

“不應該啊,你也應該是喜歡他的才對。”秦宛歌喃喃道,卻不想這句話被葉惜微徹底的誤會了。

果然還是害怕她和她搶許南城的吧,葉惜微心想,那就徹底打消她的顧慮好了,于是她擡起頭迎上她的視線,一字一句地說道:“宛歌學姐,你和南城學長在一起很配,我只是當他是學長而已,沒別的意思,你放心,我……永遠也不可能喜歡他的。”

秦宛歌瞪大眼睛,不可思議地看着她,而回廊後的許南城,早已僵硬在了那裏,手中的花束失力掉在了地上,他只覺得自己的心頓時痛得不能自已,緊攥着的拳頭裏滿是緊張的汗水,短短的指甲嵌進掌心,他卻感覺不到絲毫的疼痛。

她果然是不喜歡他的……如此殘忍地承認了這個事實……

“南城,你怎麽在這裏?”秦宛歌聽到聲音走過來,她看到他抖動的身體,和掉在地上的花束,倏地明白了過來,她回頭看了看同樣僵硬着的葉惜微,問道:“你是來找惜微的嗎?”

“不是……”許南城極緩極緩地擡起頭來,臉上難過的表情已經消失殆盡,他對着秦宛歌,露出了一個極其難看的笑容,“我是來找你的。”

“找我?”秦宛歌訝異地看着他。

“既然學長來了,那我就不打擾你們了。”葉惜微看到從回廊後走出的許南城,心想剛才的那些話他應該都聽到了吧,而她現在只想趕緊從他的視線裏消失,趕緊逃走,遠離他。

“南城,你沒事吧?”秦宛歌看着面前裝作若無其事的人,又回頭看了看葉惜微倉皇離開的身影,不禁擔憂地問道。

“我沒事啊,”許南城抿唇一笑,全然不覺心口處的刺痛,他慢慢地伸手牽住秦宛歌的手,将她抱進懷裏,聲音有些難掩的哽咽,“宛歌,她不喜歡我,所以我會履行諾言的。”

陰沉的天忽然下起了暴雨,被丢在回廊上的花束,不可避免地被突如其來的大雨摧殘着,淡淡的香氣在空氣中蔓延,卻是別樣的悲痛。

許南城獨自一人回到家,難掩煩躁地在客廳裏走來走去,心一刻也不能平靜,若非親耳聽到,他真沒想到那就是她的真心話,而如今他不想相信,卻又不得不相信。

忽然,門外傳來了開鎖的聲音,一個男人從外面走了進來,他看着他滿面的愁容,嘆了口氣。

“看你這樣子,應該是聽到那個女孩的答案了吧。”許父在他的面前坐下,看着他。

“爸,你別問了,我會遵守諾言的。”許南城低着頭,不想讓父親看到自己難過的表情,當初是自己一意孤行,如今又能怪誰?

“你這麽說,那我也不多問了,”許父聞言,又拍了拍他的肩膀,接着語重心長地說道:“南城,你不要想太多了,無論如何,爸都支持你的決定。”

許南城擡頭,感激地對他笑了笑,“謝謝爸。”

是該放棄了吧,這段獨自堅守了太久的愛情,長久得不到想要的回應,他也是會累的,既然她對他無愛,那他也該放下對她的所有眷戀,放下那過往。

五.沒說完溫柔只剩離歌

許南城和秦宛歌正式在一起了,這成了A大人盡皆知的事情,衆人都在祝福他們,然而李雅淩聽說後,卻急急地跑到葉惜微的面前,顧不得喘一口氣,便問道:“惜微,你沒事吧?”

“我能有什麽事?”葉惜微低着頭,讓人看不清她的表情,聲音卻是平靜不已,“他們終于有情人終成眷屬了,不是好事麽?”

“可是你不是……”李雅淩還想再說些什麽,卻被她打斷了。

“沒有可是,”她擡起頭來,若無其事地聳了聳肩,“我對南城學長只是仰慕,如今他找到了真愛,我難道不應該祝福他嗎?好了雅淩,我知道你想說什麽,謝謝你的好意。”

本就不該屬于她的,最終都不會屬于她,與其哭着看到現實,逃避面對,不如笑着祝福,不是嗎?

幾日後的情人節,葉惜微因無事可做,便上街去賣花,不料竟碰到了在一起過情人節的許南城和秦宛歌,看着秦宛歌親密地挽着許南城的胳膊,她竟又産生了想要逃走的念頭。

“咦,這不是惜微嗎?你這是在……賣花?”秦宛歌眼尖地看到她,于是拉着許南城走了過來,許南城被她拉了過去,不禁撇開頭不看她。

“不是啊,我是故意在等你們,”葉惜微矢口否認道,她将手中的花束遞給秦宛歌,勾唇輕笑,“惜微祝學長學姐幸福。”

“謝謝!”秦宛歌開心地接過花束,一旁的許南城卻一直沒有轉頭看過來,她扯了扯他的衣袖,他才看過來一眼。

“葉惜微,謝謝你的祝福。”許南城在心底苦澀地笑了笑,他想要伸出手,像往常一樣撫摸她的頭發,卻硬生生地止住了手,他垂下眼睫,邁開步子向前走去。

秦宛歌一怔,匆忙地追了過去,走出很遠後,她回過頭來,看了眼葉惜微剛才所在的位置,那個身影早就不知所蹤。

葉惜微,我不願把他讓給你,但因為那個賭,我給你機會讓你們在一起,然而你卻将它生生錯過。

六.他刺痛你的心,但你不肯覺醒

許南城和秦宛歌的訂婚禮,邀請了葉惜微做伴娘,她坐在鏡子前,看着妝後的自己,忽然覺得有些不認識。

“呀,我們惜微也是美人胚子呢,将來真不知便宜了哪個新郎?”秦宛歌走過來,将手放在她的肩上,笑道。

“學姐又開我玩笑。”葉惜微嗔怒地看了她一眼,轉動輪椅,跟着她往外去,許南城從另一個房間走了出來,只見他穿着黑色的禮服,颀長的身姿猶如天人一般完美,兩人的視線對上,皆是一愣。

随即雙雙撇開頭去。

接下來的訂婚禮進行的無比順利,許南城牽着秦宛歌的手,兩人一起走過了紅地毯,站在高臺上,許南城為秦宛歌帶上定情戒指。

一切都是那麽的美好,他們本就是天生一對,她應該覺得高興才是,可是她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就像有人在心裏硬生生挖走了一塊般,流不出血卻感覺的到錐心的痛楚。

那句永遠也不會喜歡,也只有他們才會相信了吧,又怎麽能瞞得過默默地喜歡了許南城三年的自己?

等回到了家後,葉惜微沒有開燈,任黑暗吞噬自己,終于,她忍不住哭了起來,奔騰而流的眼淚似決堤的洪水,在她的臉頰上留下一道道痕跡。

可是再難過,也只能笑着祝福他們了吧。

一周後,許南城和秦宛歌準備出國,許多同學跟來機場送行,唯獨沒有那個坐在輪椅上的身影,許南城失望地低頭,不再說話。

“宛歌,還有南城,到了國外可千萬別忘了我們,要想我們哦。”來送行的同學一擁而上,瞬間淹沒兩人,他們抱住兩人,認真地說道。

“當然了。”秦宛歌滿口答應道。

很快便到了登機的時候,許南城還是沒有看到那道身影,他揮別了衆人,帶着滿心的遺憾準備離開,既然她不來,那便徹底的忘了她吧,這麽想着,他和秦宛歌走進了登機口,卻不想在他走了之後,一道身影從不遠處的花盆後出來,已是滿臉淚痕。

葉惜微早早的便等在了機場,她看着兩人走過來,看着他們和一大群人道別,看着他們走進登機口,而她至始至終都沒有出去和他道別,她害怕自己一出去便會管不住情緒,像現在這樣淚流滿面。

這樣也好,不說再見,也就再也不見。

六.愛你是諱莫如深的心事

三年後。

又一批的學生面臨了畢業,大家都很珍惜在一起的最後時光,這一日,拍完了畢業照後,班長提議大家一起去聚餐。

“你們去吧,我就……”葉惜微剛想推脫不去,便被一旁的李雅淩堵住了嘴巴,她看了眼大家期待的目光,想了想後便放棄了拒絕的念頭。

“她的意思是,她就和我們一起去,嘿嘿。”李雅淩給她使了個眼色,不由分說地推起她的輪椅,一群人浩浩蕩蕩地往校外走去。

衆人來到A市一家有名的餐廳,班長豪爽地包了一個包間,一群人坐在一張極大的餐桌上,笑嘻嘻地聊着天,而葉惜微只是微笑地看着他們,并未插嘴。

很快大家便酒足飯飽開始聊起了天,互相揭着別人不知道的趣事,大家鬧哄哄地笑作一團,氣氛很是輕松。

“我記得你那時候啊,東西掉下去砸到了你男朋友臉上呢,”李雅淩有些喝醉了,她歪倒在葉惜微身上,不顧形象地嬉笑着,“真是笑死我了!”

被她嘲笑的洛央臉紅紅地坐在一旁,卻無從反駁,她嗔怒地瞪着李雅淩,自己也忍不住開始笑了起來。

“對了惜微,我還記得你那個新水壺呢,誰寫的标語啊這麽奇葩,壺內有監控哈哈,”李雅淩忽然轉過頭來,把話頭對準了她,“不過你知道你原來那個水壺是誰拿走的嗎?”

葉惜微一愣,不明所以地看着她。

“是我啊!不過你可別誤會,那不是我要拿的,”李雅淩嘟起嘴,擺擺手,“那是南城學長叫我拿給他的,還說不要告訴你呢。”

許南城?

三年沒有聽到這個名字,她不禁有些怔忪,接着急急追問道:“雅淩,南城學長讓你拿走我的熱水壺?他拿去幹什麽?”

“你這個笨蛋,他拿你熱水壺還能幹嘛,”李雅淩坐起來,伸手在她額頭上點了一下,佯怒道:“當然是想制造機會追你啊。”

葉惜微震驚,包廂裏忽然安靜了下來。

“所以我才問你喜不喜歡他的,”醉酒的李雅淩沒有注意到全場氣氛的變化,仍舊自顧自地說着,她用力地拍了下她的肩膀,瞪眼,“南城學長喜歡的人是你,他讓我不要告訴你,他說他要自己追你,但是你居然說你不喜歡他!”

“你讓他多失望你知道嗎?南城學長說他根本不喜歡宛歌學姐,從來就沒有喜歡過,但是兩家有娃娃親。他想和你在一起,于是和家裏人說,如果追不到你就和宛歌學姐結婚,你倒好,直接成全了他們!”

葉惜微已經不知道自己在聽些什麽了,她僵硬地坐在輪椅上,雙目大睜,原來他竟是喜歡她的,但她卻一直都沒明白過來!

她忽然想到許南城為她做過的那些事情,想到她說宛歌學姐會生氣的時候,他笑着說能生什麽氣,想到她生日收到的那盒進口餅幹,也就是說那次是宛歌學姐在騙她,她為了打消自己的顧慮,故意說是她送的,而她卻傻傻的相信了,還扔掉了那個禮物!

難怪那天許南城從她家廚房裏出來的時候,臉上的表情那麽怪異,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他一定是看到自己把他送的禮物扔在垃圾桶,傷心了吧。

想到這裏,葉惜微恨不得狠狠地甩自己一巴掌,他為她做了那麽多的事,她卻一直都沒有在意,還一個勁地推開他,傷了他的心!

真是該死!

聚完餐後,葉惜微回到家中,客廳裏一片昏暗,她打開燈,看向許南城曾經坐過的那個地方,眼前有些迷離起來,燈光下,仿佛那人又出現了,他輕輕地捧起她的手,動作溫柔地為她上藥,怕她疼還吹着氣。

但這一切都随着眸中淚水的崩落,不複存在。

尾聲

葉惜微的初次暗戀,是一場無疾而終的愛情,這段感情沒有萬千阻擋,她只是,輸給了不敢開口的自己,将本屬于自己的幸福拱手相讓。

但是如今的她卻只能笑着接受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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