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徐淵清的手落在床側, 任由雲容聲抱着他。

溫熱的呼吸近在咫尺,仿若是那個吻仍舊還在一般,輕如柔羽, 拂過他唇畔。

徐淵清因酒意影響而遲鈍的思緒慢慢回神, 他屏住呼吸, 不敢出聲。

好半晌,他輕眨了下眼, 輕聲喊道:“聲聲?”

徐淵清又等了一會兒, 才發覺雲容聲倒在他懷中, 已然入睡。

他搭在床側的手指收攏, 于無意之中洩露了他不為人知的緊張情緒。

“聲聲。”

徐淵清再次輕喚了一聲, 伸手抱住懷中人, 将人抱回至床榻之間。

他掌心所握,是單薄清瘦的腰身。

下一瞬,仿若幾近滾燙般, 徐淵清逃也似地抽離自己的手來, 卻發現自己衣袂不知何時被雲容聲所握住,暫時無法抽身。

徐淵清思索良久,腦子裏卻像是什麽都沒有想到似的,眸光落在雲容聲身上。

他坐在床側,伸手将錦被拉過來,替雲容聲掖好被角,又很快安靜下來。

徐淵清原本想借此修煉的,可當他閉眼後,侵襲至他腦海之中, 卻是滿懷的桃花香, 以及一個若即若離的吻。

沒到半刻鐘, 徐淵清複又睜開眼,薄唇緊抿。

他看向攥着他衣袂入睡的雲容聲,原本徹底平靜下來的情緒再度翻湧。

——師兄真是克己守禮第一人。

Advertisement

徐淵清憶起雲容聲在酒樓席間對他所說之言,眸光輕顫了瞬。

他無法靜心修煉,就這樣僵坐了一夜。

窗外天光乍破之際,雲容聲攥緊的手指終于緩慢地松開,他眼睫微顫着,睜眼醒來。

雲容聲的思緒迅速回神,他似遲疑地問了一聲:“師兄?”

旋即,他注意到自己手中還沒有完全放開的一袂雪衣,坐起身來,出聲道:“師兄昨晚在這裏待了整整一夜嗎?”

徐淵清輕應了一聲,站起身,那袂被雲容聲攥了一夜的衣角皺巴巴地垂落下去。

雲容聲一邊起身,一邊開口問道:“那師兄豈不是一夜未睡?”

徐淵清沉默一瞬,應聲道:“我在修煉……”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雲容聲伸手拉了過去。

大概是他昨夜一分醉意未能徹底清醒,反應還有些遲鈍。

雲容聲擡手将徐淵清按在他的床上,叮囑道:“是我的錯,那師兄你是得好好休息一下。”

徐淵清遲疑說:“我無礙……”

“你昨夜也喝了酒,卻因為我,被迫在這裏守了一夜,應該要好好休息。”

雲容聲說着,伸手點了點額角,道:“不然會頭疼,休息對身體好。”

徐淵清沉默瞬息,便道:“那我回自己的房間……”

雲容聲聞言,輕聲笑道:“不用麻煩,我已經休息好了,不用這床,師兄你就在我這裏睡一覺便好。”

“況且,在此之前,都是師兄照顧我,也該換我照顧師兄一次了。”

雲容聲說罷,指尖一用力,将人按在床上,還貼心替徐淵清蓋好被子。

錦被仍舊存有餘溫,就連“困擾”了徐淵清一夜的桃花香氣也淡而未消,仿若無聲無息侵襲在他周身,将他籠罩。

徐淵清微屏住呼吸。

雲容聲似看出徐淵清的緊張,出聲道:“師兄,你緊張什麽?”

“我沒有……”

徐淵清下意識反駁。

雲容聲聞言,彎了下唇角,低聲道:“我還以為師兄你不放心我照顧你呢?”

“師兄,你放心,就這短暫時間裏,我一定好好照顧你。”

雲容聲話音一落,又問:“師兄,要不要我幫你點一柱安神香?”

徐淵清放緩呼吸,本想出聲說一句“不用”,可他眸光落至雲容聲眸間時,原本拒絕的話便都消了,應聲道:“好。”

“正好,之前師兄給我的各類安神香都還沒有用完。”

雲容聲起身去點香。

徐淵清目送他轉身去到桌前,閉了瞬眼,腦海之中仍舊是揮之不去的觸覺。

他的思緒慢了一瞬,說話的聲音已經先一步開了口,遲疑道:“昨夜……”

雲容聲站在桌前,将放置在香爐中的安神香點燃,問道:“昨夜?昨夜怎麽了?”

他一邊問着,一邊轉身看向徐淵清,開口道:“師兄,是我昨夜喝過酒後,不太安分,惹你生氣了嗎?”

好半晌,徐淵清陷入短暫的沉默過後,低聲道:“以後不要喝過八杯酒,不然……”

會醉。

而且……雲容聲喝醉酒之後,好像什麽也不記得。

他醉酒過後,也不會忘記酒後所發生的事。

須臾,徐淵清又補充道:“醉酒,誤事。”

他原本平靜的話音之中,隐約帶了些不易讓人察覺的情緒。

醉酒誤事。

若是在旁人面前……

徐淵清思及此,微抿了下唇,複又睜開眼,正巧撞進雲容聲朝他望來的眸光之中。

雲容聲道:“原來是這樣嗎?”

徐淵清閉上眼。

半晌後,他又睜開眼,看向雲容聲,遲疑不決。

“師兄?”雲容聲問道。

徐淵清猶豫瞬息,坦然道:“你看着我,我睡不着。”

“那我不看。”

雲容聲笑了下,遵從約定,慢慢移開了目光。

甚至,他為了讓徐淵清好好休息,索性轉身走到不遠處的桌前坐下。

安神香逐漸發揮效用,将安靜下來的徐淵清帶入熟睡之中。

徐淵清是很少做夢的。

這一次,不知是殘存未消的醉意,還是因為別的什麽,被安神香拉入熟睡過後,他卻做了一個夢。

一個好像很短卻又好似很長的夢境。

“師兄。”

雲容聲輕緩的聲音響起在夢境深處。

他分明安靜地坐在床上,豔絕的紅衣曳垂,似與錦被勾勒成濃墨重彩的畫卷,勾纏盡旁人的心神。

徐淵清轉瞬移開目光。

“師兄,你怎麽不看我?”

夢境中,徐淵清應聲道:“我沒有。”

“可是,你的确沒有在看我。”

雲容聲的聲音好似在逐漸走近,至近處了,他握住徐淵清手腕,拉過去時,徐淵清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了。

怎麽在夢境之中,他也像是喝醉酒一樣,連思緒與反應都慢了很多。

喝酒誤事,的确會影響他的思緒。

“師兄。”

就算在夢境裏,當雲容聲喊他的時候,徐淵清仍舊是第一時間回應了這一聲輕喚。

“師兄不敢看我,是因為……喜歡我嗎?”

“我沒有……”徐淵清神色頓了下,繼續道,“沒有不敢看你。”

徐淵清慢慢移回目光,看向坐在他身邊的人。近在咫尺的桃花香入侵至他周身。

“我還是不信。”

雲容聲傾身湊近了些,似乎是想要看他神情,幾近就跌在他身上。

夢境之中,是全然不會出事的。

可這個夢真實得不像話。

當雲容聲跌來時,徐淵清還是伸手将人扶住,怕雲容聲從床上摔了下去。

徐淵清擡手時,跌進他懷中的人卻伸手攥住他衣襟,迫使他靠近,主動覆了上來。

一個攜卷着桃花輕香的吻落在了他唇畔,墨發如冰涼而柔軟的綢緞,鋪散在他扶穩雲容聲的手背處。

徐淵清呼吸微滞。

仿若是耳鬓厮磨般的低語響起來,雲容聲靠近他,伸手攀上他的肩,道:“師兄,你并不厭惡我的親近。”

“否則,你該推開我的。”

“你沒有推開我,為什麽……”

徐淵清停滞的思緒慢慢回攏,怔了瞬,望見近在咫尺的面容,下意識回應地問道:“為什麽?”

他心中本應有個答案,卻始終無法說出口來。

雲容聲輕聲笑起來,笑倒在他懷中,後又安靜地望着他,輕緩低啞的聲音中亦是含着笑,道:“我怎麽知道呢,師兄?”

他在等着他的答案。

徐淵清沉默良久,話語微止,終于将自己被克制已久的心思給說了出來。

“因為……我對你一見鐘情。”

在這世上,怎麽可能會有人對另一個“自己”一見鐘情呢?

這樣的心思超出了他的認知。

他能夠在見雲容聲的第一面的時候,清晰理智地克制住自己的想法,卻無法抵擋早以埋在他心底的那一點心火,無聲無息地生長蔓延,在不知不覺間,已成燎原之勢。

時至此刻,他才恍然驚覺。

越是克己守禮,過後反噬便越是厲害。

一個不過輕輕觸碰的吻,便能讓他銷魂蝕骨。

“那師兄還想試試別的嗎……”

仿若是知道徐淵清心中所思所想般,靠在他身上的人坐起來,勾住他脖頸,貼近他耳畔,輕聲低語了些什麽。

待聽清雲容聲所說的話後,徐淵清腦子仿若“嗡”的一聲輕響,渾身血液湧向了一處,扣穩腰身的修長手指略微收緊。

幾近滾燙的呼吸彼此交織了在一起,好似纏綿而不舍般。

……

徐淵清睜眼醒來時,桌上安神香卻才燃了一半,抵在唇舌間的話音因驀然清醒而止于無聲。

徐淵清屈膝坐起身來,迫使自己徹底冷靜下來。眸光掃過身上所遮掩的錦被,漂亮錦繡好似一幅濃墨重彩的畫卷,他心緒再度浮躁起來。

最後,他懷着難以言喻的情緒,給自己多加了幾道清心訣。

雲容聲從客棧後廚端了醒酒湯上來時,開門望見背對他站于床前像是在整理床鋪的徐淵清,開口喚了一聲:“師兄。”

“你醒了?”

雲容聲将手中的醒酒湯放在桌上,眸光瞥見不遠處早在他進來之前就已經換了一身衣裳的人,出聲道:“師兄,你快過來喝醒酒湯。”

徐淵清微頓了下,這才轉過身來,目光掃過雲容聲今日一襲張揚明豔的紅衣,難以避免地憶起夢境中糾纏至他手中的柔軟衣裳。

須臾過後,徐淵清幾近沉默地坐下來。

雲容聲将醒酒湯遞過去,道:“我去客棧後廚,讓人熬制的。”

“原本我合算着,等安神香燃盡的時候,師兄也就正好醒過來了。”

雲容聲說話間,坐在徐淵清對面,笑了下,道:“結果師兄提前醒了。”

雲容聲提起“安神香”三個字,徐淵清便轉眸瞥了一眼香爐中仍舊在燃的安神香,懷着某種隐約難堪又甜膩的情緒,平靜出聲說:“這安神香……的确不行。”

他并非重欲之人,就算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又怎麽可能在夢境深處反反複複地折騰……

徐淵清默然地将做如此绮夢的大部分原因甩給了“确實不行”的安神香。

雲容聲聞言,開口問道:“怎麽?”

“師兄剛才……是做了噩夢?”

“沒有。”

徐淵清應了聲,将自己心中的情緒盡數壓了下去,目光落至雲容聲處。

“那就好。”

雲容聲擡手,以一點靈力,掐滅了香爐中仍舊在燃的安神香,輕聲道:“我還以為師兄做什麽噩夢了呢?”

“不是噩夢就好。”

作者有話要說:

小徐才十七歲,正是血氣方剛的好時候。

點贊.jpg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小說關鍵詞:神話原生種無彈窗,神話原生種,神話原生種最新章節閱讀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