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居然是自己的鼻血◎
紀景和江延雖然算得上朋友, 但關系一直不太親近,掐指細數, 除了在陳旭家守靈那幾天, 他們倆甚至都沒有說過幾句話,因為紀景對不熟悉的人總是很冷淡,江延呢, 對不熟悉的人總是很沉默。
可經歷了這樣一次事, 又扭打着鬧過一回,兩個人好像忽然間熟悉起來, 已經到了可以脫離蘇佳穗,自行建立邦交的地步。
紀景穿好衣服, 打算下樓去給蘇佳穗弄一點吃的,江延也“形影不離”的跟了上去。
蘇佳穗則軟綿綿的躺下了,她餓,并且累,隐隐約約還犯了困, 跟紀漢華那樣的人對壘耗費了她太多心神, 不過心裏還是很舒爽的, 開學前紀景挨打那次她就想這麽幹了,只是那次紀景傷的不重, 力氣尚存, 硬是把她拖走。
蘇佳穗打了個呵欠,琢磨着以後。
紀漢華仗着自己聲生勢長, 財大氣粗, 這些年也得罪了不少人, 老蘇在這群人當中不過是個末流, 紀漢華的商業帝國沒那麽牢固, 內裏不曉得多少虎狼蠢蠢欲動,等着拉他下馬,倘若鬧出醜聞,他的處境一定萬分艱難。
遠了不敢保證,近期他是要夾起尾巴的,起碼,他沒膽量再給老蘇捅刀子了。說到底紀漢華跟老蘇之間不存在非要鬥個你死我活的深仇大恨,他何苦用自己一條手臂去換置老蘇于死地。
還有……
門口傳來腳步聲,蘇佳穗的思考戛然而止,她微微偏過頭,睜開眼睛,見馬慧面色不佳的站在門外,目光幽幽的望着她。
“有事?”蘇佳穗對馬慧沒好感,也說不上讨厭,至多是有點瞧不起。用青春和美貌做籌碼,依附着男人得到財富和地位的女人,蘇佳穗都不太能瞧得起。
馬慧笑了笑,她像是受紀漢華指使來做和平鴿的:“小景總不回家,他爸很擔心,今天是一時沖動,才鬧得這麽不愉快……”
蘇佳穗打斷她:“行了,這些漂亮話就留着給別人說吧,我不愛聽,聽了惡心。”
馬慧臉上的笑意微微凝固,可仍是柔聲說:“小景沒什麽朋友,這兩年也就和陳旭走得近些,你們能來家裏做客,阿姨真心實意的歡迎,一樓的客房是很幹淨的,你今晚就在這住下吧。”
蘇佳穗道:“不麻煩了,我睡這屋就行。”
馬慧一皺眉,很快舒展,一副處處為蘇佳穗着想的模樣:“那怎麽好呢,你畢竟是個女孩子,跟兩個男孩睡在一個房間裏,傳出去……總歸是會有人說三道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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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這個語境,蘇佳穗就不免要客氣些,故而坐起身:“誰傳出去?”
“……阿姨也是一番好意,客房什麽都有。”
“多謝你的好意,我不需要。”
不在自己的地盤上,蘇佳穗總是戒備心很強,何況紀漢華一貫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哪怕有一絲一毫的可能性,蘇佳穗也不想讓自己陷入危險中,因此态度相當的堅決,稱得上油鹽不進了。
馬慧視線略沉,落在蘇佳穗懸在床邊的那雙腳上,蘇佳穗順着她的視線低下頭,注意到自己沒有換鞋,正踩着一張雪白雪白的地毯。
嗯?
蘇佳穗後知後覺的品出一絲怪異。
紀漢華不是很待見紀景,紀景最近也不常在家,可紀景的房間似乎幹淨的過了頭,目之所及皆是一塵不染,床品,窗簾,地毯,乃至床頭擺放的水晶杯……蘇佳穗也是識貨的人,能看出這些東西都價值不菲,算是家居用品中最高端大氣上檔次的那一撥了。
很怪,可說不好哪裏怪。
“你在這做什麽。”紀景端着一碗熱湯面上了樓,離老遠就質問起馬慧。
馬慧一個名正言順的紀太太,對不受待見的繼子竟然是很謹小慎微的關切:“我來看看你們有沒有什麽需要的,你去煮面了?怎麽不叫我呢,萬一燙到手怎麽辦。”
紀景沒再說話,端着碗走進房間,湯在碗裏搖搖晃晃,漫出那麽幾滴油光,稀稀拉拉的落在地毯上,紀景看也沒看一眼,只将碗輕輕放在桌子上,随即指尖捏了捏耳垂,對蘇佳穗道:“有點燙,晾一會再吃。”
蘇佳穗看到吃的,暫且什麽都抛到腦後了:“筷子呢?我手抓啊。”
紀景一怔,又轉身下了樓。
馬慧站在門邊,背對蘇佳穗,蘇佳穗看不清她的表情,卻能感覺到她的身體有些許僵直,就這樣站了片刻,馬慧一聲不吭的離開了。
紀景和江延一齊回來,一個拿着筷子,一個端着碗。江延不怕燙,手明顯要比紀景穩,湯水一點也沒灑出來,穩穩當當的擺上了桌:“你吃這個吧,我煎了兩個雞蛋,還切了幾片鹵牛肉。”
江延的廚藝是天生天長的,沒怎麽刻意學過,自然就會了,就地取材的兩碗熱湯面做的像模像樣,尤其是後端上來這一碗,撒了點蔥花香菜,堪稱色香味俱全。
蘇佳穗下午沒吃什麽,真餓壞了,一筷子夾斷煎蛋,半個煎蛋摞着一片鹵牛肉,外加幾根面條,只随便吹了兩下,就狼吞虎咽的塞進嘴裏。
紀景看着都燙,一個勁幫她吹,直至蘇佳穗連湯都喝光。
吃飽喝足,蘇佳穗發了話:“今天晚上咱們先湊合一宿,明天一塊去學校,然後紀景,你還回博帆去。”
江延已經在盤算打地鋪,問紀景:“沒有多餘的被子嗎?”
蘇佳穗一擺手:“可別睡地上了,在陳旭家睡幾晚,我骨頭疼了好幾天,反正床夠大,睡咱仨綽綽有餘。”
江延看向紀景,紀景沒意見,起身去了衣帽間。
紀大少爺家裏是什麽都不缺的,光睡衣就有十多套,他給蘇佳穗找了條腰間有抽繩的睡褲:“這個你應該能穿。”
蘇佳穗比量了一下,說:“差不多,我洗個澡,你倆要上廁所嗎?”
“外邊,有客衛,你洗。”
“行。”
蘇佳穗一點都不見外的捧着睡衣去洗澡了。
紀景聽到浴室裏傳來的水聲,臉有些發燙。這個家于他而言不算家,可浴室卻是他經常用的,蘇佳穗在他的浴室裏洗澡,光這一點就足夠紀景心跳加速。
但是看到江延,他又平靜下來。
因為江延在做題,一張英語試卷。
“你不是可以保送交大了嗎,還寫這個幹嘛?”
“我參加高考。”
“為什麽?”
“去年省狀元的獎學金是六萬,相臺那邊大概也會給一筆獎金,林林總總加起來,應該能有十二萬左右。”江延很平淡的說:“我想給我爸媽在市裏買一套小房子,這些年他們到處打工,到處搬家,太辛苦了,有了房子,好歹可以安定下來。”
紀景沉默了——沒想到十二萬就可以買房。
蘇佳穗穿好睡衣,吹幹頭發,從浴室裏走出來,看他們倆靜靜地坐在那寫題,不由笑道:“你們這樣,搞得我睡覺都睡不安心啊。”
“我好了。”江延收起筆,也打算去洗個澡,可走到浴室門口,又退回來,拍拍紀景的肩膀:“你先去洗。”
“我還沒寫完。”
“洗完再寫。”
“我身上塗了藥。”
“洗完再塗。”
幹嘛非要讓我洗澡啊。紀景擡起頭,本想這樣說,話到嘴邊,發覺江延神情略有點尴尬,一下子回過味來。
蘇佳穗啊……
紀景看着蘇佳穗挂在浴室的,濕淋淋的,淡藍色的內衣內褲,心裏百轉千回,思緒完全失去控制,奔騰的野馬一樣在腦子裏亂竄。
但主要還是想以此為契機跟蘇佳穗談一談。就算她是從小跟蘇佳和一起長大,同吃同住,親密無間,那也該……
該什麽?
紀景失去了條理,組織不好語言。
仔細想想,他面前的其實就是兩件衣服,只不過是兩件女孩貼身穿的衣服,都可以堂堂正正的擺在商場裏标價售賣,憑什麽不能洗好了挂在浴室裏呢。
紀景輕輕嘆了口氣,不知道是蘇佳穗的觀念有問題,還是他自己的觀念有問題。
可有一件事,不存在任何争議。
那就是,無論何時,蘇佳穗做任何事,都是對的。
紀景默默摘下衣架,拿起吹風機,一邊烘幹內衣,一邊不受控制的胡思亂想。
幸好內衣挺薄,沒有海綿,不用吹太久。
沒有海綿。
原來沒有海綿。
有什麽東西滴滴答答落下來,紀景低頭一看,居然是自己的鼻血,一瞬間震驚到雜念全無——他之前一直認為這是電影裏才會有的橋段。
等紀景用毛巾裹着兩件內衣從浴室裏出來,浴室裏的水汽也消散了。
江延笑了一下,收拾好書包進去洗澡。
蘇佳穗躺在床上擺弄手機,還沒睡。
紀景把毛巾塞給她:“你……你穿上吧。”
蘇佳穗瞥一眼,沒太大反應,只盯着手機說:“明早就幹了,你多餘費這個事。”
“那個,江延,我不是怕江延看見了會尴尬嗎。”
“這有什麽好尴尬的。”
蘇佳穗這方面的觀念确實和尋常女孩不太一樣,她小時候內衣內褲都是底下的戰士給洗,洗完了統統挂在一起晾曬,只分誰是誰的,不分男的女的,再後來就是一家人的衣物挂在一起,更沒忌諱了。
紀景見狀,也不再多言,只湊過去問:“你在幹嘛呢?”
“看論壇,他們說動手能力差的學臨床會很吃虧,手不靈活,外科沒戲,內科也艱難,我在考慮要不要幹脆去做法醫,刑偵推理什麽的,我感興趣。”
“……法醫,那不是整天跟死人打交道?”
“讓死人開口說話,幫死人伸張正義,很酷,也很有意義。”
蘇佳穗翻了個身,趴在床上,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或者我去做警察,刑警之類的,你不覺得我偵查能力很強嗎?”
“我,我覺得,會不會有點危險。”
“哪裏危險,做刑警不是可以配槍嗎。”
“嗯……”
蘇佳穗長大後想做的事實在很多,并且,她都有能力勝任。
紀景将臉埋在枕頭裏,長長的嘆了口氣。
“喂,你不要唉聲嘆氣的好嗎。”
“我困了。”
蘇佳穗拍拍他的肩膀,捧着手機滾到床邊,繼續興致勃勃地刷着論壇。
紀景悄悄擡頭瞄了一眼,發現蘇佳穗居然在搜索巨人觀:“你……”
“咋啦?”
“你看這些幹嘛……”
“論壇上說,如果能接受這些,就能做法醫。”
“你,你都不會怕嗎?晚上不會做噩夢嗎?”
蘇佳穗用很疑惑的眼神看他:“怕啥?圖片有什麽好怕的。”
紀景又把頭埋進去,像鴕鳥一樣:“我要睡覺了。”
床有一米八寬,睡三個人不敢說綽綽有餘,卻是輕而易舉,紀景睡在中間,蘇佳穗和江延則睡在他兩側。床大,被子也大,不用争不用搶,把三個人都蓋得嚴嚴實實。
“哎……”江延有點睡不着,下意識的嘆了口氣,覺得自己的存在很有必要性,同時又特別的多餘。
“哎……”紀景完全睡不着,被江延傳染着嘆了口氣,而他睡不着的原因就沒江延那麽複雜了,純粹是身上太疼,以及離蘇佳穗太近,只要他的腿稍稍往旁邊挪一點,就會碰到蘇佳穗的腳,這樣的距離令紀景有些口幹舌燥。
蘇佳穗側着身,背對他們倆,也嘆了口氣,不過是為他們倆嘆氣而嘆氣:“幹嘛呀,有心事啊。”
“沒。”江延說:“睡不着。”
紀景說:“要不咱們聊聊天吧。”他想轉移一下注意力。
蘇佳穗說:“好啊,用英語聊,練練口語。”
房間裏頓時安靜,一夜無話。
……
沒有紀漢華從中作梗,老蘇的貸.款很快辦下來了,畢竟國家還是很支持發展國産新科技這種項目的。而姥爺那兩塊地和蘇佳穗家的房子也順利做了抵押,雖然拿到的錢沒有預計多,但那兩塊地很大幾率會升值,房子也得繼續住,現在賣掉實在不劃算。
孤注一擲到這份上,孫女士就沒什麽可留戀的了,車子,首飾,包包,除了她平時開的那輛別克,凡是家裏價值過萬的東西統統找出來拿去賣,一個星期的功夫,竟也叫她零零碎碎的湊到了三四百萬。
剩下的,就只能靠向親朋好友借了。
老蘇和孫女士素日很會做人,口碑非常值得信賴,一聽聞兩口子為了做一筆大買賣,在家裏砸鍋賣鐵,親朋好友都絕口不提“借”,只說要入股投資,倘若虧損,他們自認倒黴,權當是幫襯老蘇一把,倘若盈利,他們也不幹預老蘇公司裏的事,一年到頭有個分紅就好。
橫豎親朋好友能拿出來的“投資”不多,占股也不大,老蘇很樂意用百分之一二的股份做個人情,很爽快的答應下來。
雜七雜八,又湊到小一千萬。
剩下最後一筆錢,老蘇打算從把兄弟宋向狄的腰包裏挖出來。蘇佳穗去上學之前,老蘇特意叮囑,叫她不要上晚修,早一點回家,老蘇準備今天晚上在家裏請宋向狄和宋澤陽吃飯。
“請宋叔叔吃飯,還要我作陪嗎?”
“你說話不是比我管用嗎,你跟你宋叔開口,他肯定不好意思拒絕。”
老蘇把一個商人厚顏無恥的精明勁全寫在了臉上。
蘇佳穗無奈,只好答應。
到了學校,剛進教室,書包還沒放下,尤念念就背着手走到她跟前,滿臉擔憂和關切的問:“蘇佳穗,聽說你媽媽最近正在東奔西走的賣包和首飾,怎麽了,是不是家裏遇到困難了,你要是缺錢,就跟我們說,大家同學一場,不會坐視不理的。”
這陰陽怪氣的。
蘇佳穗睨了她一眼,沒理會,徑直走到座位旁。
尤念念锲而不舍的跟上來:“你不用覺得不好意思,誰還沒有個遇到難處的時候呢,要不這樣吧,以後你就跟着我和恬恬一塊吃飯。”
落難的惡毒女配被犬欺啊。
蘇佳穗很配合的擡起頭,非常感動的說:“那太好了,以後午飯咱們就在一塊吃,我飯量可大,吃得可多,你要做好準備啊。”
尤念念:“……”
季沐恬走過來,扯了扯尤念念的袖子,很內疚的看着蘇佳穗:“穗穗,真對不起,你家的事……可能你并不想讓別人知道,可念念無意間知道了,她又很想幫幫你,所以……總之,對不起,希望你看在念念也是一番好意的份上,不要怪她。”
好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蓮花,真是煩死了。
蘇佳穗屬實是不喜歡這種每句話說出口前都要扒拉扒拉小算盤的人,季沐恬算一個,宋澤陽算一個,就恨不得把“我是詭計多端的聰明人”幾個大字寫在臉上。
“好好好,我不怪她,請問您二位現在可以閃一邊了嗎?”
“……”
“是這樣子,我家車賣了,我打車來的,早自習還剩不到半個小時,兩張試卷我一道題沒做呢,你們要關心我開導我幫助我,能不能等我有空的。”
如果蘇佳穗願意,完全可以讓眼前這對“助人為樂”的好姐妹難堪的下不來臺,可她是真着急寫試卷,沒心情閑扯淡。
不過,她的敷衍和不耐煩也足夠讓那對好姐妹尴尬了。
尤念念回到座位上,越想越憋得慌,從前蘇佳穗處處壓着她一頭也就罷了,如今蘇佳穗不僅和紀景分手,和陳旭鬧掰,還即将成為身無分文的窮光蛋,有什麽資本這樣拽?
目光落在奮筆疾書的江延身上,尤念念有了主意:“江延,你知道蘇佳穗家裏到底怎麽了嗎?我真沒有別的意思,就是想看看,能不能幫得上忙,我爸媽在社會上還是有些人脈的,萬一能幫得上,那不是歪打正着了嗎。”
江延擡眼看她,表情很誠懇:“你說什麽,我沒仔細聽。”
尤念念真以為他沒仔細聽,又重複了一遍。
“哦。”
“所以到底發生什麽事啊?”
尤念念期待萬分的看着江延。
“這個事就是……”江延扯了扯嘴角,眼神瞬間冷掉:“不關你事。”
尤念念咬了一下牙:“哼,好心當成驢肝肺。”
在尤念念的大力宣傳之下,蘇佳穗家裏“破産”的消息在師生之間迅速散播開,和小說劇情中一樣,除了女主和女主閨蜜寬容大度的表示關心外,便沒有人再理會了。
蘇佳穗這樣認為,直到快放學的時候,陳旭來找她。
面對陳旭,蘇佳穗總沒辦法心平氣和,畢竟她是真心把陳旭當成朋友,沒想到陳旭是真對她有意見,剛一上位成男主,就把她給踹一邊了。
蘇佳穗氣鼓鼓的盯着陳旭:“你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這個給你。”陳旭往她懷裏塞了一個蠻大蠻厚重的盒子。
“什麽東西啊,我不要你的東西!咱們倆絕交!”
“你怎麽……”成熟起來像三十歲,幼稚起來像十三歲。
“我怎麽!”
“你就不能先打開看看嗎?”
蘇佳穗很不高興的打開盒子,裏面是一對翡翠玉镯。陳旭奶奶葬禮過後,老蘇回家提起過這對镯子,說拿去香港拍賣,怎麽着也值個三四百萬。
“……”
“雖然我不太清楚你家裏的情況,但應該是急等用錢的,這對镯子,可能幫不上什麽大忙,一時資金周轉,也許夠用。”
蘇佳穗擡起頭,看着陳旭,也不知道自己該拿出什麽态度才好了,憋了半響才道:“奶奶遺囑上不是說,這是你娶老婆的聘禮嗎,你居然敢随便亂用,就不怕……”
“不是随便亂用。”陳旭煩躁的扯了扯衣領,解開一顆讓他透不過氣的扣子:“反正,你就先拿去。”
“我不能拿!”
“那你就丢掉!”
“你你你——”
蘇佳穗語無倫次的踢了陳旭一腳:“奶奶把遺産都留給你真是瞎了眼了!”
陳旭好像不知道痛,轉身就跑。
蘇佳穗扣上蓋子,小心翼翼的端着盒子,輕輕晃了兩下,确定玉镯是安全的,撒丫子就追。
任憑蘇佳穗打架再厲害,腿卻沒有陳旭的長,陳旭放開了跑,她無論如何也追不上,可蘇佳穗執拗起來,比尤念念還锲而不舍,耐力也足夠跑完一個半馬。
一個跑,一個追,兩個人在操場繞起圈圈。
冬日的傍晚,天際只剩一絲橙紅的餘光,冷風吹襲,陣陣寒涼。
江延和程向雪并肩坐在觀衆席上,整齊劃一的裹緊了羽絨服。
“他們還要跑多久?陳旭好像快累死了。”
“不要急。”程向雪吸了吸鼻子,看了眼手表,打了個顫說:“穗姐馬上要破咱們學校女子五千米的最高紀錄了,我真為她驕傲。”
作者有話說:
我來啦!
感謝在2023-03-20 21:17:09~2023-03-21 22:45:18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狐貓、蘿蔔青菜、I吧唧一口 10瓶;魚A茄子 9瓶;57769291、太煩真人、你爹、利多卡因不加腎 1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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