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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麽一個裹着牛奶糖的餃子◎
紀景對着陳旭的臉, 又是一拳,這一拳直接打在眉骨上, 完全不一樣的疼法。
陳旭簡直有些眼冒金星, 可饒是如此,他仍能清楚的看到紀景背後,那夜幕中絢爛無比的煙花。
一場煙花, 沒什麽。
只不過蘇佳穗說這是“超級大的”, 僅此一個,僅贈紀景。
紀景嘴裏含着一塊糖, 砸吧着嘴,美滋滋的要讓他聞一聞甜味, 他不想聞,還要打他,天底下哪有這樣的道理。
陳旭抿唇,繃緊了臉,強忍着疼痛, 一把攥住紀景的領口, 将紀景按倒在地, 對着紀景的臉毫不留情的回以一拳:“你打我,天底下最沒有資格打我的就是你!”
紀景擡起腿, 用膝蓋猛地将他頂出去, 随即又撲到他身上,幾乎是給了他一個大嘴巴。
至此為止, 兩個人的情緒算是徹底失控了, 在并不算寬敞的車庫頂端厮打成一團, 但打架, 尤其是豁出全部力氣打架, 實在是一件會急速耗盡體能的辛苦事。
煙花消逝時,兩人都挂了一身的彩,平躺在地上,氣喘籲籲,大口吸入冷風,喉嚨裏像含着鋒銳的刀子。
痛死了……
紀景挨紀漢華的打,心裏麻木,所以不太覺得疼,可他在“自己人”跟前是吃不得半點虧,受不得半點委屈的,哪怕先動手,讓陳旭報複性的回擊幾拳幾腳,這會也痛的要命,難過的要死。
紀景不想再理陳旭,費力的拿起手機,看蘇佳穗發來的消息。
[穗:怎麽樣,好看吧]
[穗:外邊太冷了,我要回屋了,你也趕緊回去吧]
[穗:你是騎車來的嗎?小心路滑,別摔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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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穗:人呢?]
[景:手機掉進雪裏了,才找到(大哭)]
[穗:傻子]
[景:(大哭)]
[穗:快回家]
[景:好(流淚)]
蘇佳穗每發一條消息,紀景的手機就“叮”的一聲響。
陳旭覺得很刺耳,用力的踹了他一腳。
“神,神經病啊你,還沒挨夠打?”
“你以為,我跟你動真格的,你能打得過我?”
“別說的跟你,手下留情了一樣。”
“呵……”
陳旭不是好動靜的笑了一聲,認定紀景不識好歹,多說無益。
車庫頂雖然遠離地面,但寒冬臘月裏頭,浮着厚厚一層雪,躺在雪裏終歸是冷得讓人直打顫。紀景掙紮着爬起來,惡狠狠的踢了陳旭一腳:“你是現在回去,還是讓我明天早上來給你收屍。”
在這裏躺一晚,的确會凍死。
陳旭不要紀景拽他,自己爬起來,拍拍身上的雪,先一步從車庫頂跳下去。
紀景連氣都要喘不動了,手腕在剛剛的扭打中似乎也受了傷,料定自己未必能安然無恙的落地,于是硬生生的喚陳旭:“欸,你托我一下。”
“你媽的。”陳旭忍不住爆了句粗口,而後貼牆站好,讓紀景踩着他的肩膀下來。
自行車好端端的待在原地,因為是有錢難買的限量版,紀景非騎回去不可。
陳旭照舊跳上後座。
“你下去——我蹬不動!”
“活該。”
“我真是活該,我就不該帶你來。”
陳旭笑了笑,沒說話,他手抓着車座,身體微微向後仰,拖着兩條長腿,鞋底在地上劃出兩道深深的印子,跟車轍一組合,很像自行車的輔助輪。
來時的路多為上坡,回去則成了下坡。
紀景勉強穩定住呼吸,低聲問道:“你到底什麽意思?”
“我剛剛說的還不夠清楚嗎?”
“不夠。”
“那好吧。”陳旭像是有點無奈:“我說的再清楚一些,紀景,如果我離蘇佳穗太近,我怕,哪天我會一時沖動……”
紀景腳撐着地,把車停下了,回過頭看他。
陳旭垂眸,避開紀景的視線:“我喜歡她,你當我願意,我比誰都不願意,可沒辦法,喜歡就是喜歡了,那天在學校,我差點對她說出口。”
這次輪到紀景沉默。
回到陳旭家的時候已經十點多了,季沐恬等的很着急,不停地向外邊張望,一看他們進院,馬上出門相迎,注意到兩個人傷痕累累的臉,季沐恬吓了一跳:“哎呀,這是怎麽弄的,你們跟人打架了?”
“嗯。”陳旭快步走進客廳,從茶幾的抽屜裏翻出藥箱,裏面有很多跌打損傷的外用藥,原來都是給紀景預備的。
紀景跟在他後面,脫掉了髒兮兮的鞋子和外套,去廚房裏找水喝。
季沐恬看着兩人的神情,都不太愉快,便湊到陳旭身旁柔聲問:“你們兩個打架了嗎?”
陳旭皺了眉。
說他和紀景像,其實兩個人很不一樣,紀景平時總冷着一張臉,似乎對誰都愛答不理的,又冷又拽,但接觸深了就曉得,紀景性格其實很溫和,有點大少爺脾氣,可也有大少爺的涵養,屬于外面硬,內裏軟。
陳旭則恰恰相反,看着他終日嬉皮笑臉,像個玩世不恭的大男孩,但骨子裏卻很強勢。
季沐恬漸漸感覺到自己摸不透他的心思,也并不能如想象中那樣輕易拿捏他,反而時常會因為他的冷淡和不耐煩受到一點輕微的刺激。
或許陳旭不是一個好的結婚對象。
季沐恬幫他擰開紅藥水的蓋子,暗暗在心中思索。其實是算一筆賬,算她付出的和得到的究竟哪一樣比較多。
于季沐恬的價值觀,她身上這套香奈兒,還是比她本身更勝一籌。
所以她暫時不虧。
“我幫你上藥。”
“不用。”
陳旭對着鏡子随便塗了點藥,放緩了聲調:“去煮餃子吧,都餓了。”
“好……”
季沐恬站起身,走進廚房,正好紀景往外走,她攔住紀景,小聲問道:“你們為什麽要打架?”
紀景的傷勢看起來要比陳旭輕一些,起碼沒顯示在臉上:“因為閑着無聊。”
“……”
“我要去衛生間。”
季沐恬默默的讓開路。
紀景洗了澡,換了睡衣,然後才到客廳裏給自己的臉上藥。陳旭剛才用過的鏡子還擺在茶幾上,紀景看着鏡子裏的自己,忍不住嘆了口氣——他之前的傷沒有完全好,現在又添新傷了,真是命運多舛的一張臉。
陳旭在沙發後面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吃飯。”
“聽你的口氣,像是要我去吃斷頭飯。”
“你現在沒資格要求那麽多,我不欠你的。”
紀景憤怒,是因為他的好兄弟居然喜歡上他的女朋友,紀景認為在這件事上陳旭即便不是罪大惡極,也該是心懷鬼胎,總之有錯。
可陳旭偏偏說,他比誰都不願意喜歡蘇佳穗,喜歡就是喜歡了,沒辦法。
紀景真不知道要如何處理自己這一腔無名火,事實上,除了憤怒,紀景還有點焦躁,紀景并不想失去陳旭這個朋友。
年夜飯成了斷頭飯。
紀景明明很餓,但一個餃子都吃不進去。
陳旭反倒像放下了一塊懸在心裏的大石頭,看起來格外輕松,他吃了許多餃子,排骨,還喝了半杯白酒,足足有二兩。
“我吃到硬幣,看樣子明年會發財。”
紀景快要被他氣死,放在桌上的手都在抖,讓那張本來很穩定的餐桌變得有些搖晃。
陳旭也能理解紀景的心情,因此和顏悅色的給紀景夾了一個餃子:“多少吃點,半夜餓了可沒得吃。”
紀景深吸了口氣,拿起筷子,動作迅速的把餃子塞進嘴裏,随即一怔:“怎麽是甜的。”
季沐恬笑笑說:“我包了一顆牛奶糖進去,你吃到啦?”
餐桌上忽然陷入詭異的靜默。
就這麽一個裹着牛奶糖的餃子,竟然是陳旭夾給紀景的,仿佛冥冥之中注定了他該做出退讓。
“我吃好了,想先休息。”春晚還沒結束,陳旭對季沐恬道:“你看完電視就早點睡吧。”
季沐恬不是第一次夜宿在陳旭家,她住一樓的小客房。
紀景仍舊跟陳旭一個房間。
兩個人開着燈,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不出意外的都失眠了。
“那只垂耳兔……”紀景後知後覺的想起陳旭曾經說過蘇佳穗長得像兔子,以及,蘇佳穗自己也蠻喜歡小兔子,她和他第一次去看電影時穿的那件衣服上,就有一只毛絨絨的小兔。
“之前買的,養了大概有,半年多。”陳旭頗有種破罐子破摔的坦誠:“但我當時沒想那麽多,只是看它被關在小籠子裏,髒兮兮的,很可憐。”
紀景願意相信陳旭并非在很早之前就對蘇佳穗動了心思,畢竟,陳旭在他和蘇佳穗分手那會,是實心實意的給他當軍師。
“你為什麽會喜歡她。”
“你問我這種問題,有意義嗎?”
“萬一,你其實不喜歡她呢,只是錯覺呢?”
“我一開始也以為是錯覺,可惜沒那麽幸運。”
“哎……”
紀景下意識的嘆了口氣。
陳旭翻過身,背對着他:“你不用這樣,我可能只是需要冷靜一段時間,今天跟你說這些,純粹是沒有控制好情緒,幸好是面對你,如果換做蘇佳穗……”
蘇佳穗真不是一個愛記仇的人,哪怕如今和陳旭鬧得這樣不愉快,只要陳旭厚着臉皮去讨好她,畢恭畢敬的給她認個錯,她就會立刻原諒陳旭,再度把陳旭劃入自己的保護圈。
可如果陳旭說喜歡她,那問題就嚴重了,起碼蘇佳穗無法再将陳旭當做朋友看待。
“冷靜一段時間,是多久。”
“誰知道呢,或許一年,兩年,三年……”
陳旭像數羊似的,恐怕會數到自己睡着。紀景不由打斷他:“為什麽要那麽久?”
“換做你,你需要多久?”
“……”
紀景不開口,因為不想“數羊”。
……
每年初一,家裏都會有很多人上門來拜年,說絡繹不絕絲毫不過分。
但今年少了。
這讓老蘇非常不爽,覺得自己是落難的鳳凰。
蘇佳穗倒是挺開心的,她一直不喜歡“拜年”這件事,蘇佳和不愛應酬,家裏來客人都得她去打前鋒,一模一樣的話術翻來覆去的說,實在沒勁透頂。
好不容易有個清閑的大年初一,蘇佳穗決定出門去拜年——通常他們家都是初二才去拜年。
“穗穗,你刀口還沒好呢。”
“已經好了,媽,我穿這件怎麽樣?”
孫女士搖搖頭,不是對衣服的評價,是對刀口的評價:“醫生說最少得卧床半個月,你這才幾天啊,一星期都不到。”
蘇佳穗撩起睡衣,給孫女士看刀口:“一厘米而已,都結痂了,也不疼,讓我在床上躺半個月才是要我的命。”
“呸呸呸,大過年的說什麽命不命的。”孫女士有着中年婦女獨有的唠叨特性:“你看着是表面結痂了,刀口多深啊,一般人到這時候還沒出院呢。”
“哎呀,媽!”蘇佳穗也有着青春期少女獨有的叛逆特性:“我真不疼了。”
她一發脾氣,孫女士就無可奈何了:“那你,當心點,千萬不要抻着……”
蘇佳穗乖巧的答應,然後換上了自己的新衣服。
老蘇再怎麽手頭緊俏,也不會虧待蘇佳穗的吃穿用度,他認為養女兒除了精神富足,經濟富足同樣重要,他可不希望某些臭男人仗着自己有錢,給他閨女買件衣服,買條手鏈,就哄的他閨女暈頭轉向了。
所以老蘇從牙縫裏摳出來五萬塊錢,專門用來給蘇佳穗買過年穿的新衣服。
而蘇佳穗在這方面也的确被養的太嬌慣了,完全意識不到這五萬塊錢對現如今的老蘇而言有多不容易,幹幹脆脆的支使蘇佳和去買了一套她最愛的香奈兒。
蘇佳和刷卡的時候,心如止水,一點不覺得自己過年穿舊衣服,姐姐過年穿新款香奈兒有什麽不妥。
看蘇佳穗打扮的漂漂亮亮,他也挺高興,尤其蘇佳穗打扮的這麽漂亮,還帶他一起出門。
“姐,我們要去哪呀。”蘇佳和一蹦一跳的走路,臉上難以掩飾的喜色。
“嗯……”蘇佳穗想了想說:“先去橙子家吧。”
程向雪每年都回哈爾濱老家過年,不過今年因為學習耽擱了,她爸媽生意上的合作夥伴不在這邊,她家在這邊也沒什麽親戚,程向雪窩在房間裏無聊的要死,從早上八點開始就一直騷擾蘇佳穗。
蘇佳穗來找她,真是把她吓了一大跳,繼而開心的手舞足蹈。當然,礙于腿傷未愈,“足蹈”這部分極其有限。
蘇佳穗把程向雪放一邊,先領着蘇佳和跟程向雪的爸媽拜了年。龍鳳胎很懂禮數,長得又确實招人喜歡,比程向雪有明星相多了,夫妻倆頗覺蓬荜生輝,趕緊給龍鳳胎裝了兩個厚厚實實的大紅包,每個紅包裏都是八千八百八十八。
“哇。”蘇佳和下樓一數,很震驚的對程向雪道:“你爸媽出手也太大方了吧。”
“那必須的,怎麽樣,要不要見面分一半。”
“我倒是想分給你。”
蘇佳和自動自覺的把紅包遞給蘇佳穗,蘇佳穗也自動自覺的把不屬于自己那一份壓歲錢裝進屬于自己的小皮包裏。
“哎,弟弟,你這樣将來找對象很成問題啊。”
“為什麽?”
“你姐這關不好過。”
雖然知道程向雪只是調侃,但蘇佳穗還是一本正經道:“那不能,我堅決維護蘇佳和同學的戀愛自由和婚姻自由。”
程向雪咧嘴一笑:“要是他跟衛校那女的結婚,欸,那女的叫什麽來着?”
“我……”蘇佳穗稍一猶豫,很真誠的向弟弟道歉:“不好意思蘇佳和,那樣我真的會殺了你。”
蘇佳和:“……”
蘇佳穗:“我只要求對方人品上沒有硬傷,這很過份嗎?”
“你們會不會想得太遠了!”
蘇佳和的反應把程向雪逗得哈哈大笑,笑完了才問他:“你想好考哪所學校沒?”
蘇佳和一點猶豫都沒有:“上海公安。”
“哇塞,做警察啊。”
“你有意見?”
“我不配有意見。”
不得不說,蘇佳和受蘇佳穗影響很深,他內心深處是非常渴望能像姐姐那樣打抱不平,懲惡揚善的,但他自己并沒有這個意識,只覺得應該,有必要,做一名優秀的警察。
蘇佳穗拍了拍蘇佳和的頭,感覺弟弟特別可愛,全世界最可愛。
說話間,三個人出了小區,走到街邊。
“接下來我們要去哪啊,飯店什麽的都沒開門呢。”
“要不去找江延吧,我知道他家住哪。”蘇佳和提議。
“好啊!”程向雪馬上響應:“我們去給他爸媽拜年!”
蘇佳穗問蘇佳和:“你怎麽知道他家住哪?”
“江姨說的,就在爸新廠房附近。”
“……還是先打個電話給江延,問問他在不在家,萬一他們出門了呢。”
蘇佳和打電話過去,江延很快接通,聲音很低沉,一貫的溫柔:“佳和,有事嗎?”
程向雪又小鹿亂撞了,翹着一只腳往蘇佳穗懷裏鑽。
蘇佳和像看神經病似的看了眼程向雪:“我們想去你家拜年,現在方便不?”
“你們?”
“我,我姐,還有程向雪。”
“嗯……”江延遲疑了一瞬,說:“我在外邊,我去找你們吧。”
這是蘇佳穗預料之中的結果,她從蘇佳和手裏接過電話:“好,我們在陽光街這邊的大潤發等你。”
大年初一,街上好多成群結隊的中學生,都很無聊,都在等待跟朋友彙合。
蘇佳穗想把紀景也找出來一塊玩,可紀景不來,回消息說他今天要在家裏陪陳旭,這讓蘇佳穗有一點小小的郁悶。
都怪陳旭,不搞團結搞分裂。
“等江延來了,我們去陳旭家。”
蘇佳穗沒有征求任何人的意見,她領導下的“任何人”也不會有意見。
程向雪只是問:“給他拜年?”
蘇佳穗摩拳擦掌:“對,給他好好拜個年。”
程向雪方才的嬌羞神态一掃而空,忽然間興奮起來,比要見到江延還興奮:“順便再給季沐恬也拜個年!”
蘇佳和認為單從外表看,她們倆真的沒比衛校那幾個女的善良多少,完全是一副要打上門去欺負人的模樣。
但問題是,一個肚子上三道刀口,一個左腿骨折還沒好利索,拿什麽去欺負人啊……
蘇佳和心懷忐忑的等來了江延。
當着江延的面,蘇佳穗和程向雪就沒有那麽明目張膽了,好像真的只是想去探望一下陳旭。
江延自然不疑有他。疑也沒用。
計程車總是風雨無阻,仿佛從來沒有節假日。四人打了輛車,沒一會的功夫就到了陳旭家。
陳旭奶奶剛去世沒多久,按照習俗家裏是不能貼對聯挂燈籠的,從外面看并沒有什麽過春節的氛圍,整體略顯冷清。
蘇佳穗一下子又有點心軟了,感覺陳旭現在确實有些孤苦無依的意思。
不過來都來了,總不能就這樣走掉。
下了車,進了院,蘇佳和上前去按門鈴。
來開門的仍是季沐恬。
季沐恬稍稍一愣,馬上笑着說:“你們好啊,你們是來找陳旭的嗎?”
要不然還能是來找你的啊!
程向雪很努力的忍耐住了這句話,僵硬的笑道:“不讓我們進去嗎?”
季沐恬側過身,以女主人的口吻道:“請進請進,你們能來我實在太開心了。”
蘇佳和聽到了磨牙聲,不知道是誰發出來的,但他能看得出來,姐姐和程向雪都不喜歡眼前這個女孩,而陳旭似乎喜歡,這是他們産生矛盾的核心點。
一行人進門,換鞋,不等走進客廳,就見紀景戴着口罩從樓上跑下來:“你們怎麽來了?”
蘇佳穗臉色微微一變:“你搞什麽?”
“咳……昨天晚上着涼,感冒了。”
“你最好是。”
蘇佳穗走上前,作勢要扯掉他的口罩。
紀景急忙向後躲避:“我真感冒了,特嚴重……你剛動完手術,免疫力低,別傳染給你。”
他站得高,且存心要躲,蘇佳穗又不敢動作幅度太大,硬是怎麽扯都扯不到。就在這時,陳旭下樓了,好巧不巧的,同樣戴着口罩。
蘇佳穗一怔:“欸?真感冒了?”
“嗯……”陳旭啞着嗓子點點頭:“傳染。”
蘇佳穗是無論如何想不到,穿一條褲子都嫌肥的兩個好兄弟會“自相殘殺”,也不覺得紀景挨欺負,陳旭會幫着隐瞞,因此很理所應當的相信了。
“吃沒吃藥?”
“吃了,你們趕緊回去吧,萬一傳染上怎麽辦。”
紀景真不想對蘇佳穗說謊,這種心慌意亂又如履薄冰的感覺實在痛苦,這麽一會的功夫,他後背就出了好多汗。
還有……他現在不知道,在陳旭面前,要如何跟蘇佳穗相處。
作者有話說:
高中階段快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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