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墨頭痛(捉蟲)
墨瑛沒聽見,他又熱又燥,再加上面對着的人是江淮生,既有肌膚之親,又是自己心悅之人,也就沒有什麽好扭捏的。
于是江淮生還未來得及轉身,就看到床上那哥兒踉跄着腳步下了床。
江淮生連忙上前幾步扶住了墨瑛,近看這哥兒倒是更出挑了,他還能聞到墨瑛身上的墨香,怎麽想也不該是賣人口中那個小倌才是。
“夫君,我難受。”墨瑛的衣襟大開,他的手搭在江淮生肩膀上,又是輕喚了一聲。
熱氣噴灑在自己脖頸,江淮生額角一跳,或許當真是個家道中落,誤入歧途的小倌,不然這勾人的功夫怎麽這麽厲害。
“你且忍忍。”他喉頭滾動了一下,原本打算送這哥兒離開的念頭已經消散了不少,若是兩情相悅,将這夫郎變成真正的夫郎也不是不行。
這哪裏是能忍的事情,再說對着的又不是旁人,為何要忍?
墨瑛蹭了蹭江淮生的肩頭,吐了口氣,放出個大招,“夫君莫非是……不行?”
江淮生扣住墨瑛的腰,忍了又忍,告訴自己不能禽獸,他深吸了口氣,“你現在還不清醒,等你清醒了我們再談。”
他覺得自己十分理智,墨瑛卻覺得他白費唇舌,上一世的江淮生可沒這麽多事情,他揚起頭,直接撞上了江淮生的唇。
江淮生愣住,唇上貼着的柔軟讓他呼吸一窒,垂眼便看進了墨瑛的眼睛裏,黑眸熱烈而又明亮,還藏着一股濃郁的感情。
理智告訴他應該推開墨瑛,然後打水,把這哥兒泡進去,可事實上他此刻什麽也做不了。
墨瑛趁着他怔神的功夫,又往江淮生身上貼了幾分,可再多的,他就不行了。
片刻的肌膚相貼壓根緩解不了什麽,腹中猶如置火爐,墨瑛忍不住就叫了聲江淮生的名字,“阿淮……”
江淮生眸色漸深,閃過一絲驚疑,很快鎮定下來,他搭在墨瑛後腰上的手掌動了動,恍如下定了什麽決心一般。
而墨瑛只感覺到支撐着自己的手掌用力将他按進了江淮生的懷裏,他眉梢都沒忍住帶上了點喜意。
哪怕是重來一世,江淮生也沒抵抗住他。
不過這一回他不會再去插手墨家的事情了,至于他父親那裏,就此斷了情分便是。
紅燭燒了一夜,及至破曉,屋裏的低泣聲才稍稍停歇。
江淮生摸了摸墨瑛的鬓角,臉上帶出一絲笑意,他披了件外衫,便下床去了。
天色微亮,這時間,三河村已經有不少人荷鋤下地了,雞鳴狗吠之聲此起彼伏着。
江淮生深吸了幾口氣,才往井邊走去。
江家這院子大概是原主最後的根了,東西都變賣的差不多,院子的地契卻仍是放在江父江母的屋裏,而他自己則是住進了偏房,鮮少踏進舊屋。
近百平米的大院子,井在西北角,離井不遠,便是自家劃出來的菜地,只是許久無人打理,已經是雜草遍布。
昨夜剛來,便被諸多的信息沖擊着,自然沒功夫打量,不過現在也不是看這些的時候。
江淮生匆匆掃了眼,打了桶水,拎進廚房燒水去了。
打火石碰撞,擦起火星之後便丢進了幹草之中,待火勢起來,江淮生又丢了柴進去,這些對他來說都不費什麽事情,麻煩的是原主家中當真是空空如也。
昨夜宴客的東西都被人給打包帶走了,借來的桌子也都被搬回去,廚房裏的東西也幾乎被掃蕩幹淨。
江淮生嘆了口氣,如此窮困潦倒的時候,正該先立業,他怎麽就被那哥兒一句話給勾引了。
他試過水溫,端着銅盆進房門時,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還是很快關上了門,拿着方巾去給墨瑛擦身子。
墨瑛的眼角微紅,嘴唇發幹,此刻正酣睡着,落在江淮生眼裏卻更顯勾人。
他輕咳一聲,輕手輕腳地繼續清理着自己的東西,這裏雖說有漢子,哥兒,女子三種性別,可在他看來哥兒同漢子也沒有什麽差別。
或許是能生孩子?
江淮生的目光落在墨瑛平坦的小腹上,搖頭失笑,孩子于他而言,有沒有都行,還是待日後看墨瑛的意思吧。
既然他們已經入過洞房,以後墨瑛便是自己的夫郎了。
他這決定下得匆忙,更重要的原因還是昨夜墨瑛叫出來的那兩個字。
墨瑛被送過來的時候已經換上了喜袍,正是昏迷着,原主只當是睡着了,江淮生可不認為,哪怕是個小倌,嫁給傻子也必然是有隐情的,尤其是以墨瑛這出挑的皮囊。
再來将墨瑛送過來的人也有些古怪。
原主的記憶之中,根本就沒有墨瑛,自然不會有墨瑛對原主情根深種的事情。
而“阿淮”,絕非是墨瑛心血來潮開口叫的,像他這名字,更多的人都是只叫後二字,或者阿生,原主在時,亦是。
取中間字,是他自己習慣的叫法。
江淮生又給墨瑛擦了臉,才端起臉盆往外走去。
穿越這種事情都能被他遇上,那更奇怪的也不是沒有可能。
墨瑛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日上三竿,太陽透過窗照了進來,屋子裏十分明亮。
他動了動身子,酸疼得厲害,忍不住想要跟自己記憶之中那次對比,卻只得出一個結論,至少這回不必忍着難受離開。
單是坐起來便十分費力,墨瑛把薄被堆在身後靠着,伸手去拿床邊木凳上的衣物,這才發現他自己已經套上了裏衣,身上雖然難受,卻沒有那種浸濕的感覺。
墨瑛猶豫了一下,微紅着臉摸向了身後,很快便确定了一件事,江淮生已經給他清理過了。
他臉上的笑容又明豔了三分,套上了外衫,慢悠悠的下地,在床邊走了幾步适應之後才往外走去。
院門緊閉,院子裏卻是安安靜靜,一點聲音也沒有,他挨個屋子找過去,發現江淮生又沒在家中。
墨瑛的嘴角垂了些,他揉了揉自己的腰,又回了最開始那間屋裏,桌子上只有兩盤劣質的點心。
他累了一夜,又找不到江淮生,只好湊合着吃了些點心,又給自己倒了杯白水。
茶壺裏的水溫熱,墨瑛喝到嘴裏還驚訝了一下,他吃了一盤,便沒再繼續了。
江淮生很窮,這個結論從方才他看過的那幾間房子便能得出來,像這種他上一世絕不會入口的點心,在江淮生眼裏,也算得上是好東西了吧。
墨瑛心情複雜,他又躺回了床上,無聊地看着移動着的日光,心裏盤算着什麽時候出現在他父親面前比較好。
他相信江淮生的能力,可白手起家未免太過艱難了,既然他父親平白給他送了個機會,他自然是要好好利用的。
再次聽到外面有動靜的時候,墨瑛眼睛一亮,立刻坐直了身體往床邊移去,腳踩上鞋履,卻又停了下來。
他轉了轉眼睛,又躺回了床上。
既然江淮生敢一大早就把他晾着,自己跑出去,那他也得給江淮生一點眼色。
不然江淮生以為自己非他不可,吃苦頭的說不定又變成自己了,墨瑛雖然對江淮生喜歡上他有幾分信心,可就怕江淮生這一世變了心。
他胡思亂想着,臉上多了分愁容。
也不知道合夥賣他那些下屬怎麽說的,昨夜他那麽主動,江淮生不會以為他是那種饑渴的小倌吧?
江淮生将手裏的野味放下,從裏面拎出來只兔子,又出了門。
再回來的時候也沒顧得上去看墨瑛,他把兩碗稀粥倒進鍋裏,又加了一層蒸籠,把換來的粗糧饅頭還有青菜擺上,才吐了口氣。
門開合的聲音響了兩回,墨瑛終是坐不住了,他剛準備下地,便聽見房門被人打開了。
對上江淮生的眼睛時,他立刻把腳抽了回來,雙腿斜搭在床邊,微擡下巴,十分不客氣地質問着,“你去哪兒了?”
江淮生忙碌了一早上,剛把吃的熱上,連東西都沒吃,聽到這話本能地皺起眉,再看到墨瑛那亂轉着的眼睛時,氣卻消了三分。
他出去一趟不止打了野味,還聽了些旁門的消息。
就比如來他們這裏巡視的城主之子,失蹤了,聽說是個俊俏的小哥。
江淮生第一反應便是他剛娶的這夫郎就是失蹤那小哥兒,畢竟墨瑛昨夜的姿态可一點都不像是那些人口中的小倌,更像是大家公子。
他回來的時候趕得急,就是怕墨瑛醒來之後偷偷跑了,他好不容易打算将這人定下來,要是搖身一變成了城主之子,那他還得費上一番功夫前去追求。
到時候,指不定他成名了,墨瑛又另覓良人。
江淮生單看墨瑛的眼睛便知曉他在強壯鎮定,于是自己的心也安了下來,目光在屋子裏轉了一圈,落到了桌上的盤子裏,臉上的笑意飛快閃過。
“我離開之前可記得這裏是兩盤糕點,夫郎可曾看見哪位賊人入房偷了吃食?”
墨瑛瞪大了眼睛,江淮生這是不僅不喜歡他,連東西也不讓他吃了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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