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精靈之森

雖然話是這麽說，但是從赫裏希恩被拎到骸骨巨龍背上時的表情判斷, 他也并不是那麽游刃有餘。

對此顧長安覺得自己可以理解, 再怎麽說也是親近自然的精靈族, 面對骸骨巨龍就算想要泰然處之也不是那麽容易的，況且這只骸骨巨龍還有一顆跳動着的心髒, 視覺上的沖擊力要比尋常的更強。

他自己第一次看見藍缇斯把這個大家夥放出來的時候, 也是相當震驚。大概是因為還能想起藍缇斯第一次看見那只骸骨巨龍時頗為反感的态度，所以反差比較強烈。

“你選擇坐騎的品位真的不怎麽樣……”顧長安捂着眼睛以防止自己不經意間低頭看到森森白骨之下的那顆心髒, 辣眼睛已經不足以形容這種視覺效果, “如果你打算騎着這個東西度蜜月的話, 現在就趁早分手吧。”

藍缇斯：“……你喜歡什麽，獨角獸？”

“只要看得過去就好, 不需要那麽珍稀, 謝謝。”

他們所在的地方距離精靈之森的距離不短, 即使是不知疲憊的亡靈生物也至少需要一整個夜晚才有可能到達。在高空之上沒有什麽可做的娛樂活動, 加上時候也不早了, 顧長安幹脆變回兔子的模樣，舒舒服服地鑽進藍缇斯的衣袋裏睡覺。

在顧長安熟睡之後，坐在他們後面的赫裏希恩輕聲開口：“您應該知道, 如果與教廷正面開戰的話就勢必會是一場持久戰。”

過了半晌, 藍缇斯依舊沒有理會他的意思，一只手伸入口袋中輕輕搔着顧長安脖頸間的絨毛，同時目不斜視地看着前方，仿佛赫裏希恩不存在似的。

赫裏希恩：“……”自己真的有這麽讨厭嗎？

正當氣氛尴尬到近乎凝固時, 赫裏希恩看見藍缇斯空閑的那只手微微擡起，快速而安靜地抛出了兩個火球，精準地将遠處兩只黑鳥燒成了灰燼。

那是教廷馴養來用于偵察的魔獸，體型小巧，飛行速度非常快，而且擅長隐蔽自身的氣息。

然而，有一只黑鳥逃過一劫，而且在赫裏希恩想要出言提醒之前，已經飛得無影無蹤了，如果在這樣光照不足的夜裏去追擊會非常麻煩。

不過他很快就意識到自己即使提醒大概也是多此一舉，藍缇斯根本沒有殺死那只黑鳥的意圖，或者說這一舉動是他向教廷宣戰的标志。

在藍缇斯偏過頭看向那只黑鳥飛走的方向時，赫裏希恩赫然發現他的嘴角正上揚着，顯露出一個與此時此刻并不相稱的笑容。

明明是非常俊俏的一張臉，笑起來的樣子卻讓赫裏希恩看得生生打了個寒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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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人……似乎相當期待即将到來的殺戮，甚至該說是迫不及待的。

他發覺自己之前的一切預想都太過天真，藍缇斯根本不是想簡單地擊退教廷，甚至不是擊潰他們，而是從始至終都計劃着讓那個紮根于艾洛蒂亞王國數百年之久的龐然大物徹底崩毀。

不自覺地将目光投于藍缇斯的口袋處，赫裏希恩此時由衷地希望顧長安能夠永遠平安快樂地生活下去。如果惡魔丢失了最後的一層枷鎖，之後會發生的絕不會是什麽美好的事。

“不需要這樣看我。”藍缇斯低聲道，顯然他即使沒有回頭也清楚地感受到了赫裏希恩心情複雜的注視，但依舊不為所動，“我對精靈族不感興趣。”

“那可真是多謝了。”赫裏希恩無奈地苦笑，“無論如何，作為未來的盟友，我祝願你們幸福。”

藍缇斯沒再回話，他也就不再試圖去進行什麽交流，只暗暗希望如果這次合作真的成立，那麽一切都能順利進行下去，不要突然生出什麽事端。

***

前往精靈之森的路途順利得出人意料，雖然他們在之前已經暴露了行蹤，但顯然即使是教廷也沒辦法在一夜之間做出反應，不過接下來的時間就要緊迫起來了。

在親眼見到精靈女王之前，還有另一個發現令顧長安感到驚訝，他沒想過赫裏希恩竟然與精靈女王有血緣關系，甚至就是女王的親弟弟，難怪能夠那樣輕松地說出帶他們面見女王的話。

初次說出這件事的時候赫裏希恩顯得有幾分不好意思：“我的确缺少身為王族的氣質，這也不是什麽值得誇耀的東西。請不要介意，我們的族人平時也不會因為身份而改變對我的态度，希望這不會影響我們的友誼。”

實際上顧長安并不介意，比起赫裏希恩是什麽血統，他更介意的是那些精靈們看着自己的眼神。

他還沒有變回人類，此時趴在藍缇斯的肩上随着赫裏希恩一起走在蔥郁美麗的精靈族居住地，總會有許多火熱的眼神落在他身上，想要忽視都困難。

首先不得不承認精靈們在顏值與身材方面具有先天優勢，顧長安這半天都沒見到過哪怕一個女性精靈身高比自己低。其次精靈是個愛好和平與自然的種族，他們的氣質令人感到很舒服，第一印象就是很好相處。

但這些都不能解釋為什麽精靈們不論性別，全都這樣直勾勾地盯着他看，而且藍缇斯的臉色已經越來越難看了。他甚至能聽見那些精靈們用精靈語竊竊私語着諸如“真是惹人憐愛的雪之妖精”“不知道有沒有可能撫摸一番”“多麽聖潔的氣息”此類讓人頭皮發麻的話。

“我身上有什麽問題嗎？”顧長安忍不住小聲問。

“……請別介意。”赫裏希恩非常尴尬，可能的話他也不希望自己的族人對客人這麽失禮，“只是精靈總是親近自然的，您身上的氣息充滿生命力，簡直就像……自然女神的化身一般。”

顧長安：“……我！是！男！的！”

他一直都知道魔獸喜歡自己的氣息，但從來沒想過這對精靈也同樣奏效。

看見他一只兔子竟然能開口說話，精靈們的眼神更加熱烈了，要不是藍缇斯氣場太強，可能早就被圍上來了。

背對着藍缇斯針紮一般的視線，赫裏希恩趕緊加快了腳步，帶着他們匆匆地來到了女王所居住的樹屋。

說是樹屋，實際上這是一棵非常龐大的古樹，即使內部被掏空做成了房間，但依舊能感受到其磅礴的生命力，充斥着獨屬于大自然的氣息。

因為在來之前赫裏希恩已經進行過通報，所以精靈女王對于他們的到來并不感到意外，在他們剛剛站到樹屋外時就聽見了一個輕柔的聲音請他們進去。

一個身穿白色長裙的女性精靈本背對門口站立于長桌之前，聽到他們進入後，便從容地轉過身，拖地的長裙随着動作旋出波浪一般的弧度，姣好的面容上展露出柔美的笑容：“歡迎你們，遠道而來的客人。”

從長相上看女王與赫裏希恩有三分相似，而且是個惹眼的美人，該說不愧是有親緣關系的姐弟。

“閣下想說的事赫裏希恩已經傳訊告知我了。”女王的語調輕緩平和，但說出的話卻極為果決，“我對協議的內容并無異議，只希望您能給我一個信任您會守信的理由。”

精靈女王竟然會這麽痛快地同意借用軍隊的事，即使是藍缇斯也反應了一下，然後不等他說什麽，就聽見他肩上的顧長安涼涼地開口道：“要是他反悔就跟我離婚可以嗎？”

怔愣片刻，精靈女王竟然“噗嗤”笑了出來，那雙如翡翠般碧綠的眼眸溫和地注視着顧長安，莞爾道：“既然這樣，那麽我在此代表精靈族同意您的提議。”

藍缇斯：“……”

顧長安：“……”

赫裏希恩：“……”也不至于玩這麽大的吧？

兔子大人驚呆了：“剛才那是在配合我的玩笑嗎？”

飼主比他還要震驚：“你為了精靈跟我離婚？”

赫裏希恩也很慌：“兔子先生，您還是再考慮一下……”精靈族不能因為這種理由而惹上一個變态啊！

原本應該很嚴肅的場面突然變得混亂，身處于混亂中心，顧長安在懵逼的同時覺得赫裏希恩和藍缇斯關注的重點都存在着很大問題。

“很抱歉，除了這樣的誓言之外，我不接受其他任何形式的保證。”精靈女王笑得溫婉，實際上卻在藍缇斯已經蹿起的火苗上澆了一杯油。

敏銳地察覺到精靈女王已經完美地拉到了藍缇斯的仇恨，顧長安為了避免在人家的地盤上跟人家女王打成一團，連忙從藍缇斯肩上直起身子，兩只小爪子扯住藍缇斯的耳垂努力往後拉，賣力得連耳朵都不自覺地背了過去。

“別犯神經病！要談事情就好好答應別人的條件！”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飼主：你要跟我離婚▼_▼

兔子大人：你閉嘴我只是想緩和一下氣氛！

赫裏希恩：使不得啊兔子先生∑(っ °Д °;)っ

精靈女王：哎呀你們真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