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蓋茨比叔叔Xpart6

“偉大的藝術家，傑克·道恩先生，果然名不虛傳。”蓋茨比調侃道，他看見畫中的自己，明明該是意氣風發不可一世的動作，配合着那圖景，卻有一種淡淡的哀傷。

他在感嘆些什麽呢？蓋茨比自己是知道的。這幅畫的背景是這件畫室，而在傑克看到他之前，他正在看對岸的莊園。他在感嘆什麽是顯而易見的。但傑克不應該會知道。他只是憑着藝術家的直覺畫出來的，大概吧。

“你确實很有為人作畫的天賦。”蓋茨比看到了之前他的靜物圖，顯然那裏面除了基本功什麽也看不出來，但這幅畫，如果傑克真的只是憑着直覺畫出的那種哀傷，蓋茨比不得不說他确實有天賦。

但是這樣的天賦是不适合被關在大宅裏的，這會讓他失去寶貴的磨練機會。蓋茨比顯然很清楚這一點。

“如果你覺得需要的話，你可以上街去取材。”蓋茨比提議說，“但我得警告你帶着人暗中保護，就是在附近看着也好，綁架犯最鐘愛你這樣的對象來下手了。”

結果對方只是在關心他而已，卻偏要把話說成這樣。傑克當然不會計較，家人之間應該有一定的寬容，更何況一直以來世故圓滑的蓋茨比先生竟然願意在他面前做出這樣的姿态，想想還有些開心。

傑克當然點頭，“富人的親人嘛，我懂的。”

蓋茨比眯起眼睛打量着他，“是毫無反抗之力的好騙的小白兔。順便還能帶來巨大利益的輕松狩獵。”

“嘿！我可不是什麽小白兔！”傑克好歹也是自己曾經和街頭混混正面打了幾次的，有經驗的落魄藝術家，還不至于毫無反抗之力吧！

蓋茨比站起身來，對他挑了挑下巴，示意他來過幾招。畫室裏空着的地方還算大，足夠他們來比試一下了。

雖然蓋茨比更樂意稱之為單方面碾壓。畢竟傑克少年只在他手裏扛了最多三招。

“你的手只适合拿畫筆。”所以出拳什麽的，還是交給保镖們做吧。蓋茨比好笑地看着傑克氣惱的樣子。那孩子咬着牙的不甘心的表情，又讓他想起了多年前的自己。

傑克迅速爬起來，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塵，“真是難以想象富人們也會注重這方面的鍛煉。”

“財富帶來的東西有好有壞，就像現在就有人盤算着殺死我奪走我的財産，區別只在于是光明正大的手段還是半夜爬進來用刀。”蓋茨比幫他整理好皺起的衣領，“但我卻一次也輸不起。”

他并不在乎錢，只是沒有錢黛西就絕不會看他一眼。這是他的無奈。

“你幸福嗎？”傑克忽然問出來，他自己都覺得自己蠢斃了，“我是說，我們現在是家人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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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他怎麽解釋也改變不了什麽了，但是蓋茨比知道他想表達什麽，所以也沒有加以嘲諷，這至少對傑克來說是個安慰。

“我不知道，傑克。”那大概是個太遙遠的詞了，他這些年的痛苦多于快樂。

蓋茨比很快離開了，他并不是真的一整天都無所事事。傑克直到晚餐也沒有再看見他。但他又不好直接問仆人為什麽蓋茨比沒有來，也許他有工作要做，傑克知道這是可以理解的，但對一家人來說，一起吃晚餐意義非凡。

傑克并不想承認自己還是有些不開心。

夜色降臨之後新一輪的狂歡又開始了。傑克今天到了場，當然不是因為他開始享受這個派對，而是因為他需要找尼克商量商量。

尼克和他一樣不喜歡在人群裏失去理智地狂歡，所以他走到人工湖邊上的時候就看到了尼克，一個人坐在那吹冷風。不遠處就是小樹林，他知道蓋茨比會在那裏和黛西見面。

“尼克。”傑克看見他的時候聲音裏還帶着一些欣喜。

尼克轉頭看見那人張揚的笑臉，酒精作用下一瞬間還以為是蓋茨比來找自己了。

但來的只是傑克。

“你還真有信心我能幫蓋茨比脫離困境。”尼克對于這個突然冒出來的蓋茨比的侄子也不知道是怎樣的心情。

“能做到并且願意做的人恐怕只有你了。”傑克在他身邊坐下。“我想你對他們倆的事有所了解了？”

尼克猶豫了一會兒還是點頭了，他現在突然想起來一件事，在其他人看來，他和蓋茨比只是剛剛認識，即使這個侄子再怎麽厲害，也絕不會用這種肯定他和蓋茨比關系匪淺的态度接近他。

這個孩子知道些什麽。尼克最多也就只能推理到這裏了。但是有誰會知道他是重生回來的呢？

“你打算怎麽做？”尼克問道，反正他也沒對這孩子抱太大希望。

“不是說治療情傷最好的辦法是展開一段新的感情嗎？”傑克很自然地說道。

“你覺得這可能嗎？”尼克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麽，他是要蠢成什麽樣才會答應和這孩子合作啊。“你對愛了解多少呢？”

傑克說不出來話，他只談過一次戀愛，和羅斯，當然他遇到過愛慕他的姑娘，但那些都不是愛。至少他自己沒有真的付出過些什麽。

那對于羅斯呢？

他自問也是做不到蓋茨比這個程度的，即使他已經為了羅斯犧牲性命了，但要是像蓋茨比這樣為了對方不擇手段爬上高位，希望引起對方注意，希望能得到對方的承認，那幾乎是不可能的。

傑克不希望改變自己，他并不覺得自己的人生有任何錯誤。蓋茨比的轉變因為黛西讓他覺得出身貧窮是一個錯誤，他才要拼命擺脫。

也許他愛羅斯，但這種愛絕不能使他抛棄靈魂放下畫筆，一心為了提高生活水平去賺錢。

他可以給的只有不值錢的愛。盡管他不願意但不得不這麽說。因為他知道，如果他是蓋茨比，他不會為了黛西去吃這些苦。

蓋茨比在這樣的追逐中已經忘了本來的自己了，傑克的出現提醒了他，也使得他質疑自己多年的努力到底換回了什麽。

黛西是不願意為了他離婚的，即使他已經有錢有勢，黛西是不願意和他共度餘生的，即使他說了再多的承諾，他聽的出來對方敷衍的态度。

“我也許對此一無所知，但我知道，如果有一個真正愛他的人，他就會意識到他和黛西所謂的愛情根本就是交易而不是感情。”就連傑克也看得透的道理蓋茨比又為什麽不懂呢。

尼克嘆了口氣，“我會想辦法的，他至少在接下來的一個月裏都會和我來往。”候選人他是有的，但人家姑娘喜歡蓋茨比那麽多年，感動于他的癡情的同時也已經放棄競争了。

真是麻煩。尼克搖了搖頭，即使是麻煩他也得去努力。

“好好照顧他。”傑克拍了拍他的肩膀，大有把自己叔叔交給他的意味，尼克感覺哪裏不對，最終還是沒說什麽。

傑克心情愉快地離開了，雖然之前提到了一些深沉的話題，總體來說進展還算順利。

夜晚的風涼涼的，傑克随意在庭院裏找了個草坪躺下。

“看來我猜的不錯。”男人的聲音響起，傑克回過頭的時候對方已經在他身邊躺下了。

“卡爾，你又來了。”傑克嘆了口氣，“很遺憾的事，蓋茨比先生今天有事不會出現。”

卡爾并沒有懊惱的意思，“只是為了交你這個朋友不可以嗎？”

“我什麽時候居然有了這個榮幸和您做朋友了？”傑克還記得卡爾之前對他的态度，自然沒什麽好臉色。他還是很生氣。

“我該怎麽道歉才能顯出我的誠意呢，偉大又寬容的藝術家？”卡爾轉過頭來看他。

“我需要一個紐約的導游。”傑克開口道，他現在不需要太過小心，畢竟卡爾并不比他尊貴。

“卡爾·霍克利，今年二十七歲，男，從小在紐約長大，你看怎麽樣？”卡爾朝他眨了眨眼睛，就像他以前在街邊看到的三流推銷員。

傑克還是很給面子地笑出聲來了。

“你的公司不是正在困難時期嗎？”傑克只當他是在開玩笑，畢竟只要看看雜志就知道卡爾現在的處境不是很好。

“那就指望少爺您賞口飯吃了。”卡爾語氣嚴肅，倒真不像是在開玩笑。

“如果你的目的是蓋茨比……”傑克還要說下去就被打斷了。

卡爾說，“你就是不肯相信我的誠意嗎？”

傑克是願意相信的，當然，卡爾也沒有否認他希望見到蓋茨比這件事，這算不上是欺騙。

“我想我們可以開始談談薪水了。”傑克微笑着說。

卡爾看見這個笑容的瞬間心跳漏了一拍，他也不知道自己最近發的什麽瘋，就連幸存者被發現的那一天，他去船上想找的也是傑克而不是羅斯。

明明是相看兩厭的情敵關系，他還真的就對眼前精致的少年生不起氣來。

傑克今晚穿的是一件墨綠色的西裝，看上去有些沉悶老氣，但其實穿在他身上，畢竟還是人影響了衣服的氣質，反倒看不出來有什麽不妥的。

“那麽明天你有什麽安排呢，像是該去什麽地方？”卡爾象征性地要完薪水之後就開始像個專業的導游一樣開始計劃行程了。

“你定吧，我只是需要觀察人物而已。”要不是蓋茨比不準他四處亂跑，他相信還是他自己探索會有更多收獲。

“中央公園不錯。”盡管他認為傑克會更喜歡下城區，但那裏太亂了，萬一出了什麽事蓋茨比一定會來找他的麻煩。

傑克無所謂地聳聳肩。

“明天的午飯安排也一起交給我了吧。”卡爾根本不知道自己為什麽突然之間這麽有熱情了，難道他天生适合當導游嗎。冷靜一點，你只是在找機會接近蓋茨比，并且希望獲得較大的成功率而已。

但傑克對他來說終究不只是個工具。他沒辦法像對待羅斯一樣把他當做一個玩偶，哪怕眼前的少年更加精致。

午夜的煙火再次炸響，傑克擡頭看着天空中一片絢爛，“你該走了。”

卡爾也坐起來，“像不像辛德瑞拉？”

傑克愣了一會兒，很快明白了這個笑話的含義，“你該走了，小公主。”

卡爾搖搖頭沒有争辯，如果真要說起來，現在的傑克明顯更加像王子，而他，确實也就只有現在還能維持着光鮮的外表了。

家族裏那麽大一個爛攤子，他的父親願意為他收拾的可能性為零。他這幾天不眠不休地工作，情況有了些許好轉，但是想叫霍克利恢複往日的榮光幾乎是可不能的事了。

明天就當是給自己的休假吧。卡爾在走進車門之前回頭看了眼似乎也在看他的傑克，不過那個男孩很快離開了。

蓋茨比遠遠的就看到了傑克，事實上不止他，還有尼克。

作者有話要說： 預計又是撲街冷文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