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改變身份二次會晤

正好溫雅和林雪河吃完飯已經開車出來，只用了十分鐘就到了。

此時人民群衆已經裏三層外三層将戰鬥中心保護起來，隔着厚厚的人群還有叫罵聲傳出，跟錐子似的紮人。

“讓讓，讓讓啊。”溫雅奮力擠入人群，嘴邊還念叨，“林先生你在外面等我啊你擠不進來的……”

本來母上和人家在大庭廣衆之下打架這種不太光彩的事情溫雅不想讓林雪河看到的，只是從前絕不多問的某人這回堅持問到底，她只能老實交代，并且把他也一并帶來了。

林先生這內外之分，真是明确的讓人一點辦法都沒有。

裏面的戰況仍然激烈，兩個衣衫淩亂的女人瞪着對方，一刻也不放松。溫媽媽身邊站着又是頭大又是心疼的斯文人溫爸爸，周媽媽身邊站着大女兒和女婿，小兒子以及丈夫，就陣容而言，五對二，溫媽媽應該輸的很徹底。

但現實卻不，溫媽媽硬生生以一敵四點五，只剩下半個讓戰鬥力幾乎為零的溫爸爸對抗，不落下風。

“阿姨，這件事誰都有錯，就這麽算了吧。”周媽媽的女兒第N次試圖調解，又被周媽媽一巴掌拍掉，“什麽誰都有錯，我有什麽錯？是她瘋狗一樣咬着我不放！”

溫媽媽冷笑：“瘋狗是誰大家有目共睹，我招誰惹誰了？有幾個臭錢就不把人當人看了？我家姑娘找什麽樣輪得到你來指指點點嗎？”

“是誰先找茬的？我說不指望人家姑娘賺錢只要能顧家就行說錯了嗎？”

“哦？你那是這麽說的嗎，是這麽個意思嗎？我們見都沒見過，你一上來就陰陽怪氣給我甩一句不指望我姑娘賺錢是什麽意思？你那盛氣淩人的口氣是什麽意思？”

“我就事論事！就你們那樣，還能指望你們？”

“哎呦你還喘上了，誰看的上你家啊真是活該找罵！”

兩人三言兩語就激動起來，跟公雞似的豎起頸部一圈毛，眼睛瞪得溜圓，要不是各自被拉着必然又再度厮打在一起了。

“行了行了！逛個公園都能逛出事情來，不知道你們這些娘們腦子裏都是些什麽！人家再怎麽一般不好跟我們有什麽關系，你個死德行怎麽老是改不掉這個毛病！你幹什麽去對人家指指點點！”周爸爸虎着臉不陰不陽又是一陣說道，還有他女婿附和。

“媽，你別氣了，氣壞了身體不值當，就跟爸說的一樣，人家找什麽阿貓阿狗，那都是人家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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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句話搭唱的，把溫爸爸這樣好脾氣的人都氣得發抖：“你們積點口德吧……”

“媽！”溫雅終于突出重圍，幾個箭步沖過去抓住溫媽媽的手，“怎麽樣沒事吧，別激動啊您可是有過犯心髒病的前科，別生氣啊深呼吸放輕松！”

溫媽媽眼眶一熱，女兒的到來讓她心裏安定了不少，于是沒好氣拍掉她的手：“我能有什麽事，除了你能把我氣出心髒病，他們哪有這個本事，還遠遠不夠格。”

溫雅松了一口：“那就好，那回家吧。”

溫媽媽一腳就踩她腳背上了，她怎麽就生了個這麽不争氣的玩意兒！

事情的始末她已經聽溫爸爸在電話裏說過了，當時就覺得她們能為這點破事兒吵起來絕對是更年期綜合征。多大點事兒，不就是男方想找個溫柔賢惠顧家的嗎，雖然語氣不好點兒可能對自己是有那麽一點輕視，但那跟自己有什麽關系，又不是她死乞白賴非要嫁到他們家裏去，更何況大家都是第一次見面。

母上小題大做，對方大媽也吃飽了撐的，打一架權當飯後運動，消食了。

溫雅疼得龇牙咧嘴并且萬分委屈：“您幹嘛呀！”

溫媽媽理直氣壯：“我咽不下這口氣！”

“您有什麽好生氣的，您把我當白菜似的在這裏挂牌，我還沒生氣呢。”溫雅算是服了她，“走吧走吧，被人看着吵架多丢臉。”

溫媽媽拔高聲線：“丢臉？要不是你找了個不知道為什麽非得藏頭露臉的阿貓阿狗，我能把你挂這兒嗎？！”

她還生氣呢，死妮子不知道什麽時候談了戀愛也不告訴，害她瞎操心。

剛擠出重圍不知道被大媽們順手揩了多少油的林雪河：“……”

溫雅瞧見他，一時間為母上的言語窘的無地自容，連忙咳了一聲：“這個回家說，回家我再給你解釋。”

“還回家說？你說你一個高中畢業這麽多年的談個戀愛有什麽的啊！你為什麽咬死不交代？”溫媽媽遷怒完了，還總結一句，“白養你這麽多年！”

此時林雪河已經到了溫媽媽身後，溫雅捂臉放棄，剩一只手招了招：“不好意思讓您丢臉了。”

林媽媽正覺這句不好意思來的太遲，耳邊就想起了一道似曾相識的聲音，她回頭，對上林雪河的臉。

“伯母，這件事是我的不對。”林雪河微微鞠躬，“沒能快點追上溫雅，以至于拖到現在。”

媽呀。

溫媽媽捂嘴，心髒病都被他吓得差點複發，不敢面對現實。這不可能，溫雅不可能這麽争氣。

溫爸爸握緊拳頭瞪着林雪河，小兔崽子……他就知道，他就知道！

看着無法言語的自家父母溫雅就想起了當初無法言語的自己，如今她已千錘百煉，只能由她出來做溫家的一家之主了：“人都見到了，現在可以回去了吧，別折騰了。”

“那、那就先回去。”溫媽媽僵硬地點頭。

林雪河卻微微笑了，朝旁邊那面貼滿相親信息的鐵絲網走去，掃了幾眼就找出溫雅的“簡歷”揭下來，折了兩折塞進口袋裏。

“這個要收回來，省的還有除我之外的阿貓阿狗找上門來。”

卧槽……衆人神色各異，扭曲着有之，

溫雅深覺窒息，林先生好毒，一句話噎了在場的所有人。

實在值得仰望。

最尴尬的其實是牽線不成的李姐，周媽媽對她冷嘲熱諷埋怨她多事，溫媽媽也惱她被錢糊了眼不問品性瞎牽線……當然這是後話，暫且不表。

氣氛沉默地回到小小的二居室，沙發上三個人正襟危坐。

溫媽媽，溫雅，林雪河。

在這樣關鍵的時刻，最不慫的居然是平日裏最慫的溫爸爸。溫爸爸咬牙切齒地看着挨住溫雅坐着的林雪河，小兔崽子……

“你們是什麽時候開始的？”

“兩個月前。”林雪河在長輩面前眉眼格外低順，看的溫媽媽是心花怒花，格外歡喜。“認識是在三月份的時候。”

“才認識幾個月就确定關系，膚淺。”溫爸爸硬生生找出了毛病，冷哼道。

剩下兩個溫家人目瞪口呆，爹爹（死老頭）的腦子沒問題吧，居然這麽和林先生（未來女婿）說話，這種瞎了眼的金龜婿打着燈籠也找不着了好嗎！

溫媽媽柳眉倒豎推了溫爸爸一把：“說什麽呢你！”

溫雅抓住林雪河一只手讪笑：“說我呢說我呢。”

溫爸爸被她們氣得翻白眼，一甩手回房間了，摔門聲震得整棟樓嗡嗡作響。

“發什麽瘋呢今晚！”溫媽媽嘀咕，擡手理了理因為撕扯所以淩亂的頭發，盡可能露出得體的神色姿态來，“今晚不好意思，讓你見笑了。”

林雪河笑了：“您太客氣了，是我沒提前打招呼就貿然上門，唐突了。”

“你這說的是哪裏話。”溫媽媽樂得眯起眼，“當初要是知道是你，我說不定直接就和你媽媽定親了呢。”

林雪河不知道這出，随機調轉視線看向溫雅，後者摸摸鼻子，咧開嘴露出一個尴尬而不失禮貌的傻笑。

“那真是太遺憾了。”

聞言溫雅差點把整個喉嚨都咳出來。

溫媽媽看着他斯文有禮的樣子卻越來越喜歡，說話也越發親昵不顧忌了：“雪河你這孩子是怎麽看上我們溫雅的，我們溫雅啥都一般，總覺得不能夠找到太好的。”

“人無完人，伯母您對溫雅的要求太高了。”林雪河溫文爾雅地搖一搖頭，“每個人都有不足，我也經常被母親數落一堆的毛病。”

這話聽得溫媽媽心裏美滋滋的，任誰聽人誇自己的孩子都高興，更何況他這麽一說，頗技巧地把自己和溫雅放在同一水平線上，在明眼人都能看出來兩人差距的事實面前，就顯得尤為可貴了。

溫雅被他的表裏不一厚顏無恥深深震驚了，昨天晚上明明不是這麽說的！

他們相談甚歡，原本悶葫蘆似的林雪河到了這裏忽然變得健談無比，溫雅切了一次水果泡了兩回茶，才等到兩人盡興。

林雪河聽着另一側房間重重的咳嗽聲，知情識趣：“時間不早了，伯母，我明天還要上班，就先走一步了，改日再來拜訪。”

溫媽媽眉開眼笑把他送到門口：“去吧去吧，常來玩……溫雅，送送人家。”

本來就要送的……溫雅撇嘴，在兩人變得親如母子之前推着林雪河走了，到車裏才長長吐出一口氣，神情惆悵。

今晚真是各種意義上的丢臉。

“林先生。”

林雪河系好安全帶，望了她一眼。

溫雅一手扶着方向盤一手撐着座位，先發制人：“你昨晚酒後吐真言，說看上我是因為我命好。”

林雪河輕聲一笑，笑聲裏的低沉跟電流似的通過溫雅的四肢百骸，讓她整個人都打了個激靈。

“難道你有更合理的解釋？”

吐血三升。

溫雅捂着心口想，要不是他又高又帥又有錢，早一腳把他踹了。

“還有一件事，當時伯母和我媽見面，你是吹了什麽耳旁風，讓她回來後對着我一言難盡恨鐵不成鋼的。”

林雪河的眼神浮在她頭頂，輕飄飄又寒光爍爍，令人膽顫。

溫雅讪笑着轉回去，正襟危坐。

“我那時候……還、還沒發現自己命好。”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去聽了據說最近很火的《學貓叫》，雖然沒什麽內容但是特別甜，戀愛的酸臭味還是蠻讓人愉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