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黃道吉日前的周末

黃道吉日前的周末,終于要對新房開始整頓整理清掃清潔了。

林雪河領地意識極強不願意叫鐘點工,溫雅小市民心态舍不得叫鐘點工,于是兩人只能撸起袖子,自己上了。一盆水可以擦一整面玻璃牆,這得多虧溫雅出于良心的三五不時打掃。

如今入住前的大掃除,就省事兒多了。

林雪河的盆栽一共死了六盆,不過在溫雅的努力之下,現如今總數維持不變。吭哧吭哧把盆栽挪出來,溫雅順道把盆栽架子也擦了一遍,牆角的瓷磚也擦得锃光瓦亮,完全可以去和專業人士搶飯碗了。

九月初的陰天稍涼,剛過白露,溫雅卻出了一身大汗,額上的汗水順着鬓角滑落,沿着下巴溜了一圈才落在地上。

林雪河把換了水的水桶提出來,放在她身邊:“不要試圖偷懶,吊椅下方也要擦。”

這話說的那就一個理所當然,半點都不憐香惜玉。

溫雅看看他頭上的小帽子,咧着笑容回頭繼續擦得歡快:“您就放心吧,保證完成任務!”

林雪河轉身拿起剛才放在門邊的長掃帚,戴上口罩繼續清理天花板。他自然不是站在旁邊幹看着的,方才出來只是幫溫雅換水而已。

溫雅簡直要被他這種會卷起襯衫做家務的居家男人設定迷暈了,無處不散發着成熟的魅力,就像最開始看到他拿着拖把清理自己踩髒的地板,進入廚房給自己做了第一頓飯那樣,心裏撲通撲通,癢癢得慌。

關于搬家,他們的計劃是打掃新房一天,打包東西搬到新房一天。而現在,計劃中的第一天,非常順利。

就是有點兒累。

做完一天的掃除,溫雅覺得自己的四肢都麻痹了,胃口大減。

“林先生我的小窩就在這裏我要進去休息了。”

林雪河瞄了一眼幾層之隔的門牌號,門上貼了一個挂鈎,上面挂了一塊金屬片,刻着出入平安。很顯然這不是溫雅的手筆,應該是合租。

“不去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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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雅恹恹的:“不想吃,想睡覺。”

林雪河看看這個幾乎要縮成一團來減少能量消耗的姑娘,拉了她一把:“今晚吃點不一樣的,走。”

溫雅被他拎住,邁出的步子極為不情願:“林先生,我不想去……阿西吧。”

視野變換,溫雅看一眼懸空的雙腳,和面無表情的林雪河,選擇了屈服:“我走。”

将打橫抱着的人放下,林雪河“溫柔”地拍了拍她腦瓜子,微笑道:“懂事。”

心髒病都要吓出來了好嗎?!溫雅後知後覺的在心中瘋狂尖叫!那種感覺不是公舉抱的感覺,是擡起來要被扔出去的感覺!

她青青白白的臉色讓林雪河嘴角一翹,伸手握住她的爪子,拉人進電梯。

在電梯門即将合上的一瞬,挂着出入平安的防盜門打開,出來一男一女,女孩的手還往電梯這邊指了一下,男孩做了一個聳肩的動作。

H市的夜晚多姿多彩,酒闌燈炧,光影搖曳。

林雪河帶溫雅去的是一家很是清雅的小樓,位于天環商廈的頭頂,小樓是矮矮的兩層高,古色古香挂滿花燈,樓外還有睡蓮池,河燈将池子映成璀璨的一片天河。

林雪河垂眸站在池邊,半明不亮的光線擦出修長的身影,獨占星輝。

有仙氣……

溫雅恍然回神,覺得自己花癡沒邊兒,沒救了。再說,居然存在這種聖地,作為本地人她居然不知道天環頂上別有風光,真是本世紀最大的恥辱。

“聽說這裏原本是一家休閑會所,睡蓮池就是用原本的游泳池改的。”林雪河顯然不是第一次來了,帶着她走到靠近門口的木架旁,在地上的箱子裏扔了一枚硬幣,就自己動手取下架子上的一只小河燈。

“哇,還可以許願。”溫雅的興趣被徹底勾起,自行發現了挂在架子最右端的小本子,“撕一張紙要錢嗎?”

林雪河搖頭,替她取下來:“不用,只是一個形式……寫點什麽?”

溫雅眼睛一閉一睜,抽出筆刷刷幾下就畫完了,并且迅速地要塞進花燈裏頭,被眼疾手快的林雪河抓住從手裏頭重新摳出來展開。

她的字跡龍飛鳳舞之間依然可以清晰辨認。

——林sir美若天仙萬萬年。

林雪河挑起唇角:“呵呵。”

溫雅連忙搶回紙條揉爛重來,橫豎撇捺筆跡端正。

——林先生長生不老。

對上她祈求誇贊的目光,林雪河抽出她手裏的筆,另起一張紙落筆,筆力遒勁,字體飄逸大氣。

——溫小姐萬壽無疆。

兩張紙共同折起,被塞進河燈裏放進蓮池,溫雅看着它被林雪河不輕不重一推,飄向水池中央,晃一晃眼,就要認不出來了。

放完燈,溫雅起身望了一圈,又被另一側的一棵不知名的樹吸引目光。那樹不高,橫向枝葉擴散極開,樹上吊着無數紙片,此時它前面還有好幾人打着手電筒在看。

“這句詩不錯哎,拚則而今已拚了,忘則怎生便忘得……”

“這句也不錯呀,斑骓只系垂楊岸, 何處西南待好風。”

“合歡未已~離愁相繼~”

她們那邊念着,溫雅用手機照亮一方小天地,看了十來張或凄恻或明朗或多情的詩句後終于發現一絲端倪,回頭一瞅,林雪河果然已經到了身後,再往後看,木架上釘着四個大字——詩燈賦河。

樹上的紙條全部來自于河中,等今晚客人都散了,服務員就會把所有河燈撈起,取出紙條塑封完成,然後打孔穿上紅繩挂到這棵樹上供人觀賞。

這時林雪河問她:“羞恥嗎?”

溫雅想想那盞被他推到中央徒手撈不回來的河燈,就很惆悵。

林雪河很善良,還安慰她:“沒關系,你開了個好頭,我們兩張放一起,勉強也算湊了個七言絕句。”

慘不忍睹不堪回首,壓下不提。

不過這麽一打岔,溫雅身體的疲憊似乎減輕了很多,整個人都精神了不少。

小樓的層高是真的低,估計就兩米二三的高度,還要挂燈籠,溫雅走着走着,都替林雪河覺得壓抑。

座位都是靠着牆的,每一張桌子旁都開了一扇小窗,好讓外頭的天河光灑進來。

這種泛着古味的地方,溫雅卻只能想到一個極為現代的詞去形容,小資,非常小資。

林雪河給她點了一碗蓮子,他自己也只要了一盅粥。

都是備好的食物,點了不過三分鐘就送上來了,溫雅看着蓮花狀的陶瓷碗當中盛放的滾圓蓮子,以及清甜的香氣,胃口大開。

她舀了一勺蓮子塞進嘴裏,滿口香軟:“好吃。”

這時候的蓮子已經不是七八月份鮮嫩的口感了,老蓮子偏粉,別有一番風味。

林雪河取了就放在桌角的小碗,從自己的碗裏再分出一個碗底來:“紅棗山藥粥。”

粥都已經推到自己面前,哪有不吃的道理,只是這次體驗不好,溫雅嘗後蹙眉吐了一下舌頭:“好難吃。”味道怪怪的,她還是喜歡她的蓮子。

“補中益氣,健脾養胃。”林雪河早年在外也糟蹋過脾胃,一步一步走到現在才開始養生,不過受過損傷的脾胃總是不如健康的,平時吃歸吃,仍是要多注意。

溫雅戳戳蓮子,對他的過往好奇起來:“林先生,您以前……是怎麽樣的?”

“和你想象的有差距。”

“您怎麽知道我是怎麽想的?”

“嗯,那你說說看。”

居然被反過來抛了話題,溫雅仔細打量林雪河,逐漸在心中描繪出一個稚嫩沉默的少年來:“肯定和現在一樣不太愛說話,接近自閉,因為寡言的性格沒有朋友,總是獨來獨往,完全不接地氣……怎麽樣?”

林雪河搖頭:“我從初中開始到大學畢業一直都是校籃球隊的。”

阿對,林先生可是會打籃球的,她還給他封過校園男神的稱號呢。

溫雅反應迅速:“流川楓那樣的!”

“……都說了和你想象的有差距。”林雪河攪動碗裏的粥,視線落在她白皙的小脖子上,長發老實地紮在腦後,盤着他買的鏈子。“學生時代,我也算交游廣闊,其實跟最普通的學生也沒區別,你不要總是把我規劃在人群之外。”

溫雅吞了一顆蓮子,撇嘴:“那您怎麽會變成現在這樣。”

又冷又酷。

天地良心,要是林雪河知道她內心獨白,一定要把她挂到天環外牆上吹吹風清醒清醒。如果他這樣老媽子似的管吃管喝還叫冷酷,那一定是冷酷這個詞被重新定義過了。

“自然成長,逐漸變化。不是什麽刻骨銘心的感情劇變,讓你失望了。”林雪河握着湯匙,穩如泰山,“不用懷疑,這麽多年,我就遇見過你這麽一個命好的。”

我就遇見過你這麽一個命好的。

溫雅摸摸自己燒紅的臉,發現這回不是因為生氣。

哎一西這個林先生……讨厭~

林雪河将她的神色盡收眼底,随後微微一笑:“可惜我沒有你這麽好的命。”

“咳咳咳咳咳——”溫雅撕心裂肺地咳嗽起來,又埋汰她了,又埋汰她了!

“人就不能有眼瞎的時候嗎,您還看上我了呢!”更何況段明安段位還比她高,她看上人家有什麽奇怪的……

林雪河幫她拍完背,又恢複面無表情的一張臉,一邊騰出手将紅棗山藥粥又撥了一半到她的小碗裏:“所以說,你命真好。”不知悔改,是他命苦。

“……”他的表情讓溫雅覺得自己應該跳一百八十遍天環樓頂謝罪。

小樓同層斜對角的一桌女孩中,有一位抓皺了桌面鋪設的綢布。

為什麽,還會有這樣的林雪河?

作者有話要說:

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我還有字沒碼還有衣服沒洗還拼了老命看視頻,看的還是《口袋妖怪》

皮卡皮卡(??ω??)

啾(*╯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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