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章節

他垂睫毛看我:“你怕誰嫌棄?”

我縮脖子小聲:“你啊……”

頭頂哄然一聲笑,張旭辰短暫勾起嘴唇:“嗯,這樣說來,我是挺嫌棄那種穿法的。”

我悄悄斜眼珠往上,張旭辰俯身,呼吸在我頰邊變緩:“不過……那是別人,你不一樣。”

不等我的少女心歡呼雀躍,他小力氣推我往裏:“去吧。”

民宿是老房子改建,除了外皮包的是瓦木制吊腳樓,裏面家具早已革新,地面也鋪陳了大理石磚,連電視都是與時俱進的液晶屏,若不看窗棂雕花,很難體會出傳統情調。

老板娘是個慈眉善目的本地婦女,穿着土家族闊衣大袖的傳統服飾,頭頂裹了青布帕,厚厚一圈樸素耐髒,不像苗族那樣墜金吊銀。

褲子洗的有些掉色,遞給我時連帶一陣壓箱底的黴味,但有總比沒有強。我連連道謝,老板娘笑眯眯說了句:“你的小阿哥。”說着她豎大拇指。

我沒聽懂她說什麽,我借個衣服能有什麽值得被誇的?老板娘也沒解釋,就指身後說:“你朋友叫你吃飯了。”

飯桌就在一樓,老板負責燒火。席間胖子叽叽歪歪,生怕沒人體會到他規劃行程多辛苦多用心,邊拍大腿邊重提他給包車司機砍價的豐功偉績,說到興頭處舉啤酒叫嚣吹瓶。

大概是覺得自己太像單口相聲,他終于找了個共同話題:“你們還有什麽想去的地方,盡管開口,咱們包車,随時随地改行程。”

他先看許柔,許柔擺手:“沒有沒有,你規劃得很好。”

“沒什麽其他的?比如想買什麽特産?我做攻略有幾家手工藝品還可以。”

許柔搖頭,胖子又看我,我說:“我查網上有個什麽繡……反正是刺繡的東西,四個字的。”

“堂紡疊繡。”張旭辰接話。

“對對對!”我驀然挑眉,“……你也知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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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旭辰無奈:“搜一搜就出來了,挺有名的。”

一有人附和我就來了勁兒:“我要是買啊,就買繡帕,而且什麽漂亮的樣式我都不要,要就要繡野人的!這才是特産,說出去誰都知道我打卡了神農架。”

胖子說:“誰沒事繡只人不人鬼不鬼的大猩猩在帕子上?萬一國際友人慕名來買,還以為神農氏屬猴兒呢!”

他問張旭辰:“你有沒有想去的或者想買的?”

張旭辰搖頭,過了會兒笑着說:“但我媽說神農架小土豆挺好吃的,讓我扛一袋子回去。”

胖子嫌棄:“你跟易娴還真是兩個極端,一個想天開一個接地氣。”

他懶得再理,拿同樣的話問徐奇逸,徐奇逸端酒瓶奉承,左一口“學長”右一口“李哥”叫得親熱,飯局又從單口相聲變成了雙簧戲,而我默默把『神農架小土豆』記進心裏。

既然想為張旭辰做點事,碰見土豆買一袋子總不難吧?

這頓晚飯吃得有夠漫長,吃完了飯胖子還不滿足,找老板娘讨來撲克說玩鬥地主,帶貼條的那種,誰輸誰貼『王八蛋』。

我推脫到:“我不會,觀戰就行。”

許柔則說自己困了想睡覺,易娴在她上樓時大喊:“記得開熱水器啊!”然後大剌剌掀裙擺跷腿發牌:“來來來,玩帶賴子牌的。”

雖說易娴別的冒冒失失,但打撲克絕對的大殺四方,胖子平時常在宿舍鬥地主,結果玩四局一張條都沒給易娴貼上,反而自己貼了滿額頭『王八蛋』,吹着氣兒看牌:“靠!又tm爛牌!”

打了六局,我感覺口渴,倒杯茶繼續觀戰。易娴兩指捏貼條,沖徐奇逸勾手指:“小學弟,自覺點。”

徐奇逸笑着:“學姐你給我貼下巴吧,我給你表演個大胡子怪。”

邊說邊把臉往易娴湊,下巴頂得高高的,眼睛笑成了月牙縫。易娴得意洋洋:“山羊胡不好看,看我給你貼個狗油胡。”

她掀了徐奇逸鼻尖的貼紙,手指摁人中,左一撇右一撇,指尖隔紙條順唇線輪廓加固,笑嘻嘻說:“好啦!”

她掰着徐奇逸的肩膀面對我們:“狗油胡師弟拜見二位師兄!”

兩張臉笑容和諧,吊燈底下手挨手肩挨肩。

胖子幹笑兩聲,我扯了扯嘴角,易娴埋怨:“怎麽都不給面子啊?”

她洗牌,徐奇逸殷勤地說好聽話,胖子挪板凳腿兒,一點點靠攏我,壓着頭低聲說:“你看他倆多般配。”

我斜乜他:“不用激我,玩個撲克而已。”

胖子垂眼看了看我捏皺的紙杯:“呦,挺大度啊。”

本來就是,玩鬧而已。

不知是心躁還是舌燥,我拿紙杯喝水,渾然不覺它已擠成了空杯,袖口水漬冰冷散開。

如是又打四局,徐奇逸将最後一對Q甩桌上:“過春天!”

易娴剩得比胖子多,徐奇逸撕細标簽紙,依舊是嬉皮笑臉:“得罪了學姐,你說貼哪兒?”

易娴指額頭:“老地方老地方。”

眼看紙條要貼上額頭,徐奇逸虛晃一招,突然改變方向往易娴唇畔一摁,然後哈哈大笑:“一報還一報!”

易娴反應過來,拿拳頭錘他肩膀:“耍滑頭!小心我下次戳你眼……”

我倏忽站起,板凳被突然挺直的腿推遠,“啪”一聲歪倒在牆角。

衆人目光聚來,我說:“我困了,你們繼續。”

說罷,我慢條斯理地扶起板凳上樓,胖子撂牌:“不玩了不玩了,我也洗洗睡去!”

徐奇逸與易娴在我的餘光裏面面相觑,易娴無奈收牌:“才八點多就睡啊……”

徐奇逸說:“我們可以玩拖……”

“小學弟!”胖子打斷他。

徐奇逸擡頭,我站在高處俯瞰,鼻孔重重噴氣,徐奇逸“騰”地站起:“我走了我走了,學姐拜托你收拾一下了哈!”

易娴大聲問:“幹嘛去?都不陪我玩?”

徐奇逸踩豬油似的滑上樓:“尿急!”

因為房屋結構限制,徐奇逸和胖子睡外間,我睡裏間。對于熬夜黨,九點多到床上自然是不可能睡覺,胖子作為氣氛組,鼓動我來外間一塊兒聊天。

正推脫着,門外響起敲門聲,我聽見徐奇逸開門說:“咦?學姐來了?”

“嗯嗯,找你們幫個忙。”

胖子叉腰似笑非笑地看我:“真不出去?不出去我出去了啊?”

他故意把腳踏得極響,我靜坐半秒,剛才還柔軟的床瞬間針紮似的坐卧難安,遂起身去外間。

易娴杵在走廊,側身倚門框。連衣裙有點透,走廊的黃光有點亮,裙身斑駁出陰影,腰間凹得深,像高山突然劈出峽谷,再往下攀山,是長長一條斜坡,直溜到瑩白腳踝。

我抿了抿唇。

易娴看見我,不好意思地開口:“那個……許柔忘了開熱水器,就……沒燒水,能不能借你們浴室洗個澡?”

胖子問:“那許柔人呢?”

易娴說:“她睡了,我也沒問,她可能不太舒服吧畢竟這麽早就睡。”

徐奇逸招呼易娴進屋關門:“沒事兒,你用吧你用吧,我們三個也還沒洗呢。”

我進浴室看了看:“你得等會兒,胖子吃完飯才上來燒的,我們這邊也還有一會兒才燒開。”

易娴呼了口氣:“好吧。”

胖子忙掀了被子請易娴坐,本來三人能趴着躺着瞎扯淡,現在多了個女人,四個人都規規矩矩坐床邊聊天。

聊着聊着,胖子和易娴說起了班裏八卦,兩人說得十分投入,簡直相見恨晚,不然早就能把全班人上下十八代都摸透了。

我是沒興趣,徐奇逸是不認識。沒興趣好歹能聽,可不認識人的八卦就像看梨園戲,本就咿咿呀呀的聽不出情節波瀾,又套了層臉譜,是男是女是美是醜都不知,沒多久徐奇逸便借口洗澡提前退場。

易娴抻懶腰:“我有點困了,能睡會兒嗎?等徐奇逸出來再叫我。”

胖子指裏間:“那你去裏面睡吧,我和張旭辰打游戲,免得吵到你。”

易娴進房間,我問胖子:“我什麽時候說跟你打游戲了?”

胖子吊兒郎當地歪在床頭:“我這不成全你嘛?今晚你睡覺都帶佳人體香,想想是不是都挺激動?”

我皺眉:“好好一件事,怎麽被你說惡心了?”

徐奇逸在廁所磨蹭許久,出來後胖子拿手肘捅我:“叫人去呀。”

我一時沒動靜,胖子作勢起身:“那我去了啊……”

我把他拉回來:“安分點會死啊?”我起身,胖子在身後喊:“是男人進去了就別出來,我幫你關門!”

我指他:“安靜點會死啊?”

裏間沒有亮燈,全依賴外間一點薄光,床靠近最裏的那堵牆,易娴躺在床尾。大概是怕弄髒床,她上半身躺着,下半身卻垂在床沿,腳還趿着拖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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