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兒媳覃睿

墨菲定律說:事情如果有變壞的可能,不管這種可能性有多小,它總會發生。

這也就是人們常說的,怕什麽就來什麽。

吳迪和覃睿雖然沒手拉着手歡歡喜喜地走回來,但情況比想象中更加糟糕,他倆居然上演了一出豬八戒背媳婦的好戲碼,把一屋子人驚得目瞪口呆,特別是吳爸吳媽,詫愕得不知道該如何應對了。

事情的經過,大概要追溯到三個小時前。

也就是覃睿當着大家夥的面兒把吳迪拉上車之後,他二話不說把車開到了一家五星級酒店門口,其行為不言而喻,吳迪用腳趾頭都能猜出他的心思,并沒提出任何反對意見。

随後乖乖地跟着他上樓、進房,還在他的強烈要求下,一起泡了個熱水澡。其間,被吻了個七葷八素暈頭轉向差點找不着北。

覃睿沒想到吳迪居然這麽乖巧聽話,在驚喜之餘,更多的卻是迫不及待,毫不吝啬地釋放着自己的熱情,堅決跟着感覺走,怎麽舒服就怎麽來。撫摸、親吻都只是小case,為了讓他徹底*一把,甚至還放下身段,一口含住了小吳迪,用略顯生澀和笨拙的口技,令他先舒服了一回。之後,見時機已經成熟,王子殿下便急吼吼地提槍上陣,準備那啥那啥了。

哪知,那玩意剛抵到吳迪的屁股,身下的人突然正兒八經地對他說,“你先停一停。”

覃睿感到莫名其妙,此時的他已處在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的緊迫狀态,哪裏還停得下來?他顧不了那麽多了,掰開對方的雙腿,強行想往裏面放。

吳迪雖然塊頭小,但也不是一只任人宰割的小綿羊,使出吃奶的勁兒猛地将他推開。

覃睿先是一愣,随即不可思議地大吼,“你什麽意思?!”

吳迪倒是很平靜,慢慢悠悠地丢出一句話,“同樣是男人,為什麽是你壓我,而不是我壓你?”

覃睿怒極反笑,斜眼瞅着他那小身板,毫不留情地挖苦。

“就憑你這身子骨,還想壓我?開什麽玩笑!”

吳迪恬不知恥地提要求,“你乖乖地躺着,我不就能壓了?”

覃睿直接用“想得美”三字斷了他的美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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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迪又提出一個建議,“要不我們猜拳決定吧?剪刀石頭布,誰贏了誰說了算。”

“不行,我不喜歡和人比運氣。”覃睿覺得猜拳特不靠譜,随便出個手勢,輸贏便分出來了,這未免也太草率了一點吧?眼睛一眨,心生一計,“這樣吧,我們用事實說話,比身高、比體重、比力量,誰更爺們,誰才有資格做上面的那一個!”

吳迪抛給他一個大白眼,“你倒是挺會算計的,能不能來點公平的比試?”

“不能。”覃睿趾高氣揚地冷哼,仗着自己身強體壯,王八之氣全開,赤.裸裸地威脅道:“要不和我比這三樣兒,要不我就強.奸你,給你十秒鐘時間考慮一下,該怎麽選,你自己決定。”

“你還能再無恥一點嗎?”看着他那牛哄哄的模樣,吳迪都懶得鄙視他了。

覃睿擺出一副吃定他的架勢,開始數數,“一……二……三……四……”

“行了行了,比就比。”吳迪不耐煩地揮手,接着又講條件,“身高和體重就不比了,這是爹媽給的,你即使贏了,也贏得不光彩。我們比力量,掰手腕,一局定輸贏。”

“好啊。”覃睿擡起胳膊,屈肘展示爆鼓的肱二頭肌,笑得好不得意。

“切~”吳迪嗤之以鼻,從床上爬起來,圍了一塊浴巾在腰間,走到桌前坐下,再次聲明,“先說好,就比一局,不管誰輸了,都不許耍賴皮。”

“我像是那種輸不起的人麽?”覃睿不屑地撇嘴,“倒是你,記住自己說過的話,輸了可別反悔。”學着他的樣子也在腰上圍了塊浴巾,走過來坐定後,伸出右手,将手肘置于桌面上,沖他輕蔑地一笑,“為了堵住你的嘴,當然也是為了公平起見,我讓你兩只手和我一只手比,等會你要是輸了,別找些亂七八糟的理由來搪塞我。”

“哎喲,我說到做到,你怎麽這麽啰嗦!”吳迪也伸出手,與他兩手相握,“我喊一二三,數到三就開始,準備好了沒?”

“嗯,你喊吧。”

吳迪喊了聲,“一……”

覃睿集中精神。

吳迪又喊,“二……”

覃睿暗自運力,蓄勢待發。

吳迪嘴裏大喊“三”的同時,伸出另一只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撓了撓覃睿的胳肢窩。

覃睿怕癢,渾身的力氣瞬間消散,只聽“咚”的一聲,他的手被掰倒在桌上。

吳迪興高采烈地歡呼,“哈哈,我贏了!”

覃睿目瞪口呆了好大一會兒,才扯開嗓子咆哮,“你居然耍手段?!”

吳迪洋洋得意,“你別把話說得這麽難聽,我這叫以智取勝!”

“智取你大爺!”覃睿憤憤然,“重新來,剛才那局不算。”

“剛才明明說了一局定輸贏,而且你也答應了,現在又來反悔,你好意思嗎?”這回輪到吳迪挖苦他了,“你別告訴我,你是個言而無信的人!出爾反爾,爛手爛腳爛*!”

覃睿眼皮直跳,沉默半響,看了看牆上的挂鐘,佯裝關切地問,“诶?現在已經一點多鐘了,你餓了沒?要不我們出去吃點東西?”

“我不餓,你別妄想岔開話題。”吳迪根本不吃這一套,“給你兩個選擇,要麽你自己乖乖地躺在床上,要麽我就用強的!雖然我打不過你,你硬要耍懶皮的話,我也拿你沒轍。但是!我會把你這種龌蹉的行為添油加醋地告訴你的粉絲們,看你以後在她們的面前怎麽擡頭!”

聽到這番無恥的言論,覃睿差點噴出一口血來,論陰險狡詐,自己顯然不是這小子的對手,不過論霸氣,他卻差得遠了。一把扯掉圍在腰上的浴巾,覃睿大步走到床邊,呈大字型往上一趟,沖着吳迪挑挑眉,态度極為嚣張。

“來吧,我讓你壓。不過壓之前,你可要想清楚後果。”

面對他那副狂妄的模樣,吳迪由內而外地蔫了,弱弱地問:“後果是什麽?”

覃睿并沒有回話,只是從鼻孔裏發出一聲冷哼。

從這聲帶着危險信號與警告意味的冷哼中,吳迪似乎已經預測到了後果,那就是一個字——死!

默默地穿好衣服,再體貼地将王子的衣服放在床頭,吳迪沖着對方怏怏一笑。

“我好餓啊,我們還是出去吃東西吧。(+﹏+)~”

……

兩人退了房,又在外面随便吃了點東西,才開車返回學校。

在路上,吳迪越想越覺得憋屈,雖然他贏得有點勝之不武,但終究還是贏了。不管用什麽方式,贏了的人就是大爺,可他仍然被覃睿踩在腳底下始終翻不了身。

其實他倒不是非要和對方争那個上面的位置,只是從認識到現在,覃睿總是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可着勁兒欺壓他。有時候,他覺得自己就像個小媳婦,而覃睿則是他生命中的大男人,他的生活重心必須圍繞着對方打轉,如果順從聽話便能得到無限的寵愛,反之,各種威脅、各種冷暴力就來了。在他心中同性戀是沒有角色分類的,不能光看外表就認定他只能扮演女性的角色。把性.愛除開,誰上誰下他倒無所謂,他只希望對方不要以男人看女人的眼光來看待他。

“喂,問你件事兒。”想到這裏,他忍不住開口問道。

覃睿瞥了他一眼,又把目光調到了正前方,“什麽事?”

“如果我說我想去做個變性手術,你是不是很高興?”

覃睿把手背貼上他的額頭,“你沒發燒啊,說什麽胡話?”

“我在說正經話。”吳迪突然變得嚴肅認真起來,“在你心裏,我就是個女人吧?”

覃睿沒吭聲,感覺這話裏帶着些無理取鬧的味道,直接把車停在路邊,伸手在他褲裆那兒抓了一把,“這玩意你要是不想要了,我現在就帶你去醫院裏割掉算了。”

“誰說我不想要了!”吳迪連忙用手護住褲裆,“我本來想就着剛才的事情和你好好談談,可你用這種态度對我,我們還怎麽談得下去?”

“好吧,我端正态度,你也別拐彎抹角了,有話直說。”

“說實話我倆的相處模式讓我感到有點別扭,你對我好,我都知道,但我想要的是平等與尊重。我可以像你對我那樣來對待你,你是怎麽寵我的,我就能怎麽寵你,我只希望你不要把我當成一個女人。”吳迪怕自己表達得不夠明确,說完又問,“這話你能聽懂麽?”

“如此說來,我寵着你反倒錯了?!”覃睿哭笑不得,實在無法理解他的想法,不過有一點算是聽明白了,他想和自己調換角色,“那行,以後就由你來寵着我,如果你的表現讓我挑不出半點毛病,那我就心甘情願地讓你壓。”

“我不是這個意思……”不知是自己的表達方式有誤,還是他的領悟能力太弱,吳迪總覺得他們的思維并不在同一條線路上,“我是說平等,平等你懂嗎?”

覃睿不懂,并不想聽他繼續說下去了,踩下油門,車子緩緩前進,接着扭頭沖他一笑,笑得不懷好意,“我知道你是什麽意思,就這麽說定了,以後你就盡情地寵我吧。”

“呃……”吳迪扶額,有種吃飽了沒事幹純粹找罪受的感覺。

回到學校後,覃睿開始動真格了,兩人走到宿舍樓下,他突然頓住腳步,瞅着吳迪,咧嘴一笑,“我走不動了,你抱我上去吧。”

這句話猶如晴天霹靂,把吳迪雷了個外焦裏嫩,“我、我、我抱你上去?!”

“是啊。”覃睿一臉的理所當然,“這樣才能展現出你男人的一面啊。”

看了看對方那一米八幾的大塊頭,吳迪哭喪着臉,“可我抱不動你啊……”

“抱不動就背吧。”覃睿拍了拍他的屁股,“快蹲下。”

“那個……”吳迪還想打商量,一股重量倏地壓在了他的身上,沉得讓他有點吃不消。

覃睿像八爪魚一樣挂在他的身上,手腳纏緊,再把嘴貼到他的耳邊,壞笑道:“我給你提個建議,一鼓作氣地沖上去對你來說是最好的選擇,否則你會覺得越來越沉,越來越累。如果你不想背我上去也行,只要你承認你不是個男人,我馬上下來。”

吳迪年輕氣盛經不住激将,咬緊牙關擡腳便走。在此期間,爬樓爬得雙腿發顫也沒将他放下來,硬着頭皮把他背到了三樓,到了寝室門口已是大汗淋漓氣喘籲籲,似乎下一刻就要虛脫倒地了。

眼看着勝利就在前方,吳迪大吼一聲,用頭撞開門,扭頭問覃睿,“老子夠不夠男人?!”

于是,一屋子的人在這聲咆哮中徹底淩亂了。

****

覃睿見屋內坐着兩個陌生的中年男女,他們臉上的表情可謂是五花八門、精彩絕倫,趕緊從吳迪身上跳下來,出于禮貌沖着兩位長輩笑了笑,接着用胳膊肘撞了撞吳迪的身體,小聲提醒,“你冷靜點,屋裏還有外人在呢。”

吳迪顯然沒把他的話當回事兒,還在糾結之前的問題,死盯着他的臉,一邊喘粗氣一邊咄咄逼問:“我是不是很厲害?你到底服了沒有?以後還會不會說我不像個男人?”

覃睿又發現那兩位長輩聽了這番話後五官都扭曲得不成樣子了,終于察覺出一絲不對勁來。雙手搭上吳迪肩膀,将他轉了個身兒,正面朝向那二人,試探着問:“你認識他們麽?”

一家人的目光對在一塊兒,吳迪渾身一震,差點跪了。

吳媽媽笑了,笑得挺和藹可親的,沖着他勾勾手指,“過來呀。”

吳迪貓着腰,順從地走了過去。

剛一走近,吳媽媽立馬變臉,目露兇光,一把揪住他的耳朵,狠狠地擰了又擰,“你小子野哪兒去了?怎麽到現在才回來?我和你爸在這裏等得黃花菜都涼了!你居然還和我們玩關機,你非要把我氣死了才甘心麽?!”

“媽,你輕點,我的耳朵要掉了,要掉了!”吳迪呲牙咧嘴地求饒,“我的手機沒電了,不是我故意關的,是它自動關的!我要是早知道你們會來,哪敢往外跑啊。”

見他整只耳朵都紅了,吳媽媽才忿忿地松開手,視線移到覃睿身上,上下打量了幾眼,努努嘴問:“他是誰啊?你們剛才是唱得哪出戲啊?”

“唔,那個,呃……”吳迪支支吾吾半天也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吳媽媽又把問題抛給劉順,“難道這大個子就是我的兒媳婦?”

在佩服吳媽媽眼光銳利的同時,劉順的舌頭居然也開始打結,嘴巴一張一合,就是發不出聲音。

覃睿倒是挺大方的,兩步走上前,畢恭畢敬地鞠了個躬,面帶微笑地望着兩位長輩,做起了自我介紹,“叔叔阿姨,你們好!我叫覃睿,目前正在讀大三,是他們的學長。”

“既然是學長,為什麽要我兒子背你?”

“我們鬧着玩罷了。”

“那你們是什麽關系?”

覃睿看了看吳迪,正好和他的目光對上,那雙圓圓的大眼睛裏隐隐透着幾分膽怯與無助。

笑了笑,感到無奈又心疼,覃睿收回視線,再次望向吳媽媽時,面色異常平靜,“我們只是學長和學弟的關系。叔叔阿姨,我還有事得先走一步,下次再帶你們出去好好玩一玩。”說完自然而然地伸出手揉了揉吳迪的腦袋,動作輕柔,帶着安撫的意味,留下一句“我走了”便轉身離開。

門砰地關上,吳迪抖了抖身子,一股強烈的內疚感頓時襲上心頭。之前他還擔心覃睿會貿然出櫃,整個心都快要提到嗓子眼兒了,可事實證明,他一直忽略了那顆默默為他付出的真心。

和對方比起來,他顯得那麽自私和懦弱。

從交往到現在,他根本沒打算讓父母知道覃睿的存在,心裏總想着這事能瞞多久算多久,因為他不敢面對出櫃的壓力,他怕自己會承受不了。可現在,也不知道是哪來的勇氣,他突然想向父母坦明一切。

膝蓋一彎,咚地一聲跪在地上,豁出去地大喊,“爸、媽,剛才走的那個真是你們的兒媳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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