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試,假裝沒看到?”沈畫提議。
“美人啊,上次我對你下的那個藥,感覺如何?”封昱綸突然道。
沈畫皺眉,他知道是指他指甲上的那味毒,沈畫後來研究過,竟查不出這藥的半點頭緒,藥櫃上也沒有,藥效強大,沈畫避無可避。
封昱綸嘆了口氣,難得正經了臉色看他,“這藥三次成瘾,美人,若非必要,我不想對你用第二次,所以你乖乖的,不要再跟了好不好。”
三次成瘾?沈畫的眉頭皺得更緊。
可是,他沒有時間了,沈太君說不準什麽時候就會回來。
“你說過會将冷簫劍歸還,可已經過了這麽多天了,到底什麽時候帶我去取劍?”沈畫問。
“唔,本來是想今天帶你去的,可是今天是中秋,人家約了好幾個美人,實在是沒有時間啊。”封昱綸攤了攤手。
誰想封昱綸話音一落,沈畫立即變了臉色。
“你說今天是中秋?”随即不等封昱綸回答,沈畫擡頭看向天空,已經入夜了,月亮剛漫上枝頭,果然圓得正好。
他這大半個月一直都寸步不離地跟在封昱綸身邊,竟完全忘了日子!
封昱綸本來想用輕功甩掉沈畫去見那個人,誰想沈畫的輕功竟這麽厲害,怎麽都甩不掉,他正想着要不幹脆再給他下藥一次,卻見沈畫二話不說轉身就走了。
封昱綸詫異叫道:“畫畫?”
沈畫使了輕功,飛速離開。
封昱綸一臉納悶,不過這樣正好,正方便他行事。
五年,沈畫已經有五年沒有過過中秋了,每一年沈家的中秋節裏,都沒有他。
直到黎明的時候,沈畫才回到了美人居,他一身衣衫濕透,在這初秋的天氣裏透着寒冷,他本想回趟天一山莊換身衣服的,可是想想,今天是中秋,天一山莊一定熱鬧通宵,倒不如美人居來得方便,反正這會兒封昱綸肯定去找那個人了。
沈畫推開封昱綸的房門,想去換身衣服,他在這住了這麽久,自然是有幾身換洗衣服的。
可是沒想到,沈畫一打開門,就看到封昱綸坐在窗臺上喝酒,他一愣,封昱綸不應該去找那個人嗎?
封昱綸似乎已經喝得半醉,聽到聲音看過來,見到一身濕透的沈畫先是一愣,随即扯了扯嘴角,好似事不關己,繼續望着窗外的明月。
“畫畫啊,你回來了。”
沈畫沒有說話,去他的包袱裏找出幹淨的衣服,然後走到屏風後面換衣服,屏風是他後來又讓人搬回來的。
換好衣服,沈畫走出來,卻不靠近封昱綸,而是坐在桌前,繼續閉目調息。
封昱綸一口又一口地喝着,喝了許久,似乎是嫌棄太安靜了,不滿地看向沈畫。
“畫畫,你會束發嗎?”封昱綸喝得雙頰通紅,打着酒嗝問。
“不會。”沈畫眼睛都沒睜開道。
“我會。”封昱綸跳下窗臺,二話不說拉着沈畫坐在鏡子前,不等他反應過來,一把扯下他的白色發帶。
對他沈畫已經放棄掙紮了,打又打不過,掙紮也沒用。
加上他是真的不會束發,他是嬌生慣養的少爺,束發這事一直都有下人伺候,現在發帶又被他給扯下來了,披頭散發的,總要束起來。
封昱綸一身都是酒氣,搖搖晃晃地站在沈畫身後,“畫畫,你竟然不跑哎?”
沈畫不說話,他已經放棄治療了。
屋子裏沒有點蠟,只能借着破曉的微光,封昱綸拿起梳妝臺上的梳子,一下一下,甚是溫柔地梳着沈畫的頭發。
“畫畫,你的頭發真好看。”封昱綸的眼神,竟帶了絲癡戀。
沈畫依舊不開口,只是靜靜地看着鏡中的自己,不經意地擡頭,竟發現封昱綸也在看着鏡中的自己發呆。
封昱綸發呆了許久才回過神來,苦澀地扯了下嘴角,繼續為他梳頭。
他很快把沈畫的頭發束好了,不像似乎平時那樣随便一綁,而是束起一半在頭上挽了個簡單的發髻,顯得更加溫潤,沈畫不經意地側頭,發現他的發間多了枚紅玉簪。
“嗯,好看。”一雙手按在沈畫的肩膀上,封昱綸噙着笑坐在梳妝臺上,伸出食指挑起沈畫的下巴,色眯眯地看着他。
沈畫無語地側頭看向鏡子,他這一身白衣,配上這突兀的紅玉簪,哪好看了?
“怎麽了?不喜歡?這可是人家專程買給你的。”封昱綸朝沈畫擠擠眼。
☆、人家太粗暴了
“怎麽了?不喜歡?這可是人家專程買給你的。”封昱綸朝沈畫擠擠眼。
“專程?”沈畫看着他重複,“給我?”
封昱綸使勁點頭。
沈畫看着鏡中人,這東西哪适合自己?倒是很符合另一個人的氣質……
封昱綸始終笑着,看着沈畫的眼神很古怪,似乎是想透過他看另外一個人一般。
“畫畫,還好我還有你,還好……”
沈畫本想提起精神繼續監視封昱綸,可是今天不同,他太不舒服了,本是在閉眼假寐,可竟真沉睡了過去,等他睡醒的時候,封昱綸又不見了。
還不等他去尋找,又得知了另一個消息。
沈太君回來了。
深夜,沈畫還跪在沈家祠堂裏。
這已經是沈畫跪得第四天了。
沈畫慣穿白衣,白衣如雪衣袂如仙,如今他就靜靜地跪在祠堂前,後背上滿是細細長長的血痕,血痕有深有淺,有血紅有褐紅,似是鮮血幹涸又流出的樣子,将白衣染得血紅斑駁,很是驚悚。
他的頭發散亂,一枚紅玉簪歪歪扭扭地插在發間。
沈太君丢下手中的藤鞭,劇烈起伏的胸口,也不知道她是因為疲累還是因為氣憤。
“丢了一把劍不算什麽,可這裏是天一山莊!”沈太君怒道:“傳出去讓武林同盟怎麽想?随便一介鼠輩就能從天一山莊少主手裏搶手佩劍,天一山莊的臉還要不要了!”
沈畫始終安靜地跪在那裏,臉色蒼白如紙,一聲不吭。
“畫兒,你該明白你的責任的!”沈太君沉痛道:“你是天一山莊的少主!是整個武林的少主!”
最後她實在無話可說,拄着鳳杖揚長而去。
沈太君一走,躲在門外的沈書忙着溜了進來,挨着他跪下。
“哥。”
沈畫側過頭朝他無力地笑笑,表示自己沒事。
沈書紅着眼睛看着他,眼淚吧嗒吧嗒地往下流。
“乖,我真的沒事。”沈畫吃力地開口道。
“可是哥,到底是誰搶走了冷簫劍啊?武功很高嗎?”
沈畫應了聲,“嗯,武功很高,我打不過他。”
“可是這是天一山莊啊,你大叫一聲就有無數守衛來抓他的。”沈書道。
“我叫了,可他用了迷藥。”沈畫道。
“迷藥?”沈書突然瞪大了眼睛,詫異道:“哥,迷藥怎麽會迷倒你呢?你不是百毒不侵嗎?”
沈畫僵了下,随即對他扯了扯嘴角,“你哥哪有百毒不侵那麽厲害,只能勉強抗過些小毒罷了,可他的迷藥無色無味,我沒有防備。”
“原來是這樣。”沈書吸了吸鼻子,悄悄從懷裏掏出一個饅頭來,“哥,你快吃點東西,你已經四天沒吃東西了。”
沈畫點點頭,“好。”
其實他一點胃口都沒有,甚至有些反胃惡心,何況沈太君罰他不準吃東西,可他知道,如果他不吃,沈書就會一直擔心他,若說他在世間還有什麽牽挂,那就是這個弟弟了。
他不想他擔心。
他張開嘴,由着沈書把饅頭一小塊一小塊地掰下來,喂進自己的嘴裏,慢慢咀嚼咽下。
直到喂完了整個饅頭,沈書給他喝了一大杯水,才趁着下人不注意,溜了出去。
沈書一走,沈畫無力地彎下腰,胃裏翻江倒海。
沈家的家法嚴格,自沈太君回來之後,得知冷簫劍被盜之事,就将沈畫關進了祠堂,每日施以鞭刑。
第七天,沈太君施完鞭刑之後,丢下藤鞭離開。
沈太君一走,沈畫立即吐出了大口鮮血,臉色蒼白如紙,祠堂外傳來腳步聲,即使來人故意放輕,可是沈畫耳力極佳,一聽就知道是沈書。
他手忙腳亂地嘔出的鮮血胡亂擦幹淨,只怕讓沈書看到。
“哥,我來給你送吃的了。”
沈書跪到他身邊,拿出廚房偷的燒雞,撕下一塊肉來想要喂他。
“小書,”沈畫按住他的手,對他輕輕搖頭,“我真的吃不下。”
他被連續七天施以鞭刑,失血過多,怕是已經有了內傷,體內淤血不散,實在吃不下東西,何況這麽油膩。
“哥,”沈書淚流不停,“你就告訴奶奶嘛,到底是誰搶了冷簫劍,你告訴她,她就不會打你了。”
沈畫僵了僵,随即溫柔地笑着,“不是我不說,是我真的不知道,我追查了半個多月,完全沒有查到那賊人的身份,讓我和老太君說什麽啊。”
“那怎麽辦?奶奶這樣一直打你,萬一你……哥,哥……”
“乖,別怕,我沒事,就算是為了你,我也不會有事,別怕……”沈畫本想伸手拍拍沈書的後背安慰他,只覺得喉頭一緊,一股腥甜味湧了上來。
他強使內力壓下,只怕沈書看出什麽異樣。
“好啦,小書,你別跪着了,快回去睡吧。”沈畫吃力地說着。
“我不,我要跟你一起跪。”沈書使勁搖頭。
沈畫強忍着,只怕下一瞬自己就出吐出血來,冷着臉道:“小書,聽話,快回去睡覺。”
“不嘛!”沈書幹脆摟住沈畫的胳膊。
他這麽一摟,正好牽動了沈畫後背的傷口,沈畫疼得倒吸了口涼氣。
“對不起對不起,哥,對不起。”沈書忙着叫道,卻又不敢再亂動,只怕再碰到他的傷口。
“小書,聽話,趕緊回去。”沈畫忍着痛道。
“哥~”
“是不是現在,連你也不把我這個大哥當回事了?也不肯聽我的話?”
“我沒……”沈書忙道。
“那你就趕緊回去!”沈畫難得嚴厲聲色。
沈書還想說什麽,可是看沈畫面色不善,沒敢再多說,只能含着淚地走了。
趕走了沈書,沈畫強撐的臉色頓時垮了下來,鮮血順着他的嘴角不斷地流出來,不過他的臉上依然沒有什麽表情,只是他蒼白的臉色和額頭豆大的汗珠出賣了他。
不痛,一點都不痛,所有的痛,都在五年前痛完了。
不痛……
沈畫擡頭看向堂上葉家列祖列宗的牌位,垂在身側的手狠狠地握成拳。
這都是報應,報應……
“畫畫?”
聽到這個聲音,沈畫的眉頭瞬間皺了起來,這是他終于除了冷漠之外的其他表情。
“你弟弟終于走了,你的傷有沒有好一點?”
沈畫側頭,果然看到封昱綸就站在自己身側。
看着沈畫後背的血印,封昱綸皺着眉頭蹲下來,伸手想檢查他的傷痕,“你奶奶怎麽那麽狠?疼不……”
沈畫避開他的手,因為劇痛讓他的呼吸也變得粗重,皺着眉頭瞪着封昱綸,“不用你管!”
“啧啧,難得畫畫露出如此嬌弱的模樣,我怎麽可能不碰呢。”封昱綸哈哈大笑着,就要往他身上湊。
“封昱綸!”沈畫忙出聲制止他,“你奪劍之事我可以既往不咎,只要你馬上走,冷簫劍我送你了,天一山莊絕不找你麻煩。”
封昱綸挑眉,“真的?”
沈畫點頭。
封昱綸一喜,“好,信你了。”說完,封昱綸起身離開。
沈畫總算松了口氣。
然而沈畫這口氣并沒有松多久,剛過了半柱香的時間,某人又回來了。
一聽這輕功腳步聲就知道是他,天一山莊的守衛都死了嗎?怎麽連外人闖入都不知道?
沈畫的眉頭瞬間就皺起來了,剛要回頭開罵,突然被人從背後點住了穴道。
沒受傷都不是他對手,更別說受傷了!
沈畫氣得牙根都癢了。
“你怎麽又回來了?”沈畫咬牙問。
封昱綸蹲在他旁邊,搖着折扇色眯眯地看着他,“我仔細想了想,難得畫畫受傷,毫無還手之力,我若不趕緊趁虛而入趁火打劫趁熱打鐵,那我不成傻子了?”
這都什麽鬼成語。
“那你點我穴道做什麽?”
封昱綸突然丢掉扇子,張牙舞爪地朝着他樂,“當然是方便我幹壞事啊。”
說着,封昱綸的爪子就朝沈畫的衣帶伸了過來,沈畫跪在蒲團上,半點動彈不得。
“封昱綸,你應該知道,只要我大喊一聲,立馬就會有人沖進來。”沈畫無力地威脅。
“恩恩,”封昱綸一邊解他的衣帶一邊點頭,兩眼都放光了,“要是畫畫不怕他們看到你赤身露體的樣子,我沒關系的。”說完,他使勁一扒,沈畫的上衣都被他扒了下來。
沈畫後背的傷口已經幹涸,血跡已與衣服黏在一起,被他這麽一扒,衣服與皮肉重新分開,疼得他直吸氣。
“哎呀哎呀,畫畫對不起,人家太粗暴了。”
沈畫剛想說什麽,只看到封昱綸繞到了他身後鼓弄起來。
☆、鴛鴦湖的傳說
沈畫剛想說什麽,只看到封昱綸繞到了他身後鼓弄起來。
微微的刺痛感從後背傳來,只是一瞬,緊接着是清涼的感覺,使得他背後火辣辣疼的傷口緩解許多。
他,竟是在給自己上藥。
所以他剛才出去,是去買藥了?
只見沈畫的後背交錯布滿了鞭痕,因為再次牽動傷口,讓鮮血再次流了下來,好在都是鞭傷,傷口都不深,只是皮開肉綻的,看着就是撕心裂肺地疼。
“啧啧,你那奶奶是不是親的啊?居然下手這麽狠?”看着他血肉模糊的後背,封昱綸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手上的動作也不禁輕了些。
“她不是奶奶,是老太君。”沈畫突然輕聲說道。
封昱綸不解,有什麽不一樣嗎?
雖然依舊痛得撕心裂肺,可是明顯疏解許多,封昱綸帶來的這藥出奇地有效,比沈畫用過的那些金瘡藥都有效許多。
“封昱綸,”沈畫難得柔和了語氣,低低地喚他的名字,“為什麽?”
他問得沒頭沒尾,不過封昱綸還是聽懂了。
“那你呢?又為什麽?”封昱綸沒回答,而是反問他:“為什麽不告訴沈太君,冷簫劍是我搶走的,我住在美人居,為什麽不說?”
沈畫不說話。
他不說話,封昱綸也不逼他,許久許久,看着沈畫滿後背的傷,封昱綸才挫敗地嘆了口氣,慢悠悠地開口道:“說到底你挨打是因為我,我怎麽能放手不管,再說有可以親近美人的機會,我怎麽會放過呢。”
上完藥,封昱綸又喂沈畫吃了顆化瘀的丹藥,然後拿出早就備好的帕子紗布,為他包紮傷口。
沈畫低下頭,空洞的眼神仿佛陷入沉思,不自覺低喃道:“其實,與你無關,是我自己……”
“你說什麽?”包紮完,封昱綸繞到他面前問,他聲音太小,沒聽清。
沈畫突然擡起頭來,定定地看着他,“我說讓你走。”
封昱綸的臉瞬間就耷拉下來了,好歹自個伺候他半天,半句謝謝沒有,上來就趕人什麽情況。
“畫畫美人,你翻臉也太快了吧。”
“我讓你走是為了你好,我說過,你現在走,冷簫劍算我送你,你我就當從不認識,否則……”別怪我對你下手。
後半句,沈畫沒有說出口。
“畫畫還真喜歡威脅人啊,我就不走,你能怎麽樣?咬我嗎?”封昱綸哈哈笑道。
“你到底走不走?”沈畫瞪着他,竟然有些氣惱。
封昱綸竟然被他這樣的眼神給看毛了,不過他封昱綸是誰,能承認自己慫了嗎?強撐也得撐住啊。
“就不走!”說完,封昱綸把衣服給沈畫輕輕披好,将先前丢開的扇子撿起來,然後又扯過一個蒲團,挨着他坐下。
沈畫看着他,氣惱得說不出話。
封昱綸還真沒走,就那麽跟沈畫坐了一晚上,有一搭沒一搭地逗他說話,直到天快亮時,才解開了沈畫的穴道,在下人發現之前趕緊溜了,走之前留給他一瓶金瘡藥。
沈太君雖然氣惱,可是沈畫畢竟是天一山莊少主,她總不會真的對他痛下殺手,第八天,終于将他從祠堂放了出來。
沈畫的後背有傷,所以他只能在床上趴着,他趴着的時候,手中一直握着那瓶金瘡藥。
封昱綸自從那次來過之後,再也沒有出現過,這讓沈畫松了口氣,他聽自己的話走了,那就好,但願他們此生再無交集,他永遠不要再出現在自己面前。
沈畫後背的傷極重,大半個月才下了床,梳洗之後,他坐在鏡子前束發,梳了許久,怎麽也梳不好,他挫敗地叫來丫環給自己梳頭。
束好發之後,丫環拿起那枚紅玉簪要為沈畫戴上。
“慢着,我不戴這個。”沈畫道。
“哎?”丫環有些驚訝,“我看少主您這幾天一直把玩着這枚玉簪,以為很喜歡呢。”
沈畫打開旁邊的櫃子,将那紅玉簪放進了櫃子裏,然後随手拿起一條白色發帶遞給身後的丫環,“戴這個吧。”
“是。”那丫環接過發帶,剛要為沈畫系上,整個人突然倒了下去。
沈畫猛地站起身來,殺氣迸現,“來者何人,敢擅闖天一山莊!”
“畫畫你的傷才剛好,那麽兇幹嘛?”耳邊響起那個人熟悉的聲音。
沈畫後背猛地一僵。
那個人不是走了嗎?不是不會再出現了嗎?他不是已經把冷簫劍送給了他,只為他以後不要再出現在自己面前了嗎?
只見封昱綸笑吟吟地出現在沈畫身後,按着他的肩膀重新坐好在鏡子前,然後一臉不滿地搖頭。
“不是我說,你那丫環的手藝太差了,還是我來吧。”說着,封昱綸扯下他的發帶,重新為他束起發來。
“封昱綸,你不是走了嗎?”沈畫雙手狠狠地握拳道。
“畫畫,你怎麽不叫人家封封啊?”
“封昱綸!”沈畫咬牙切齒。
封昱綸假裝沒聽到,給沈畫束好頭發,然後得意地看着他,“這才漂亮嘛!”
沈畫終于翻了他五年來第一個白眼,他是怎麽想到用漂亮來形容一個男人的?
“美人乖,等我一下。”封昱綸突然低頭在沈畫的發頂親了一下。
沈畫一下子跳出去老遠,怒氣沖沖地瞪着他,兩側的雙手狠狠地握成拳。
忍住忍住,在沒搞清楚他的來意之前,他絕對要忍住,等他搞清楚他到底要做什麽,他再拆了他也是可以的。
“美人又羞澀了,人家也好羞澀,看來我們以後都得多多練習,快些習慣呢。”封昱綸臉又紅了。
誰要和你習慣!
沈畫無語地看着他臊紅的那張臉,明明這麽容易就害羞臉紅,幹嘛動不動還耍流氓?
封昱綸紅着臉從懷裏掏出盒東西,竟是盒胭脂,沈畫皺眉,他一個大男人,随身帶胭脂幹什麽?
封昱綸又拿出一直畫筆,然後對着鏡子,用胭脂在額角的位置畫了朵紅梅。
沈畫:“……”
他本就長得夠妖豔了,衣服又都是妖豔的紅色,配上額角的紅梅,看起來更加不倫不類。
封昱綸畫好,到他面前轉了個圈,“畫畫,你看人家畫上這朵花之後,是不是更好看了?”
沈畫很想自戳雙目。
“畫畫,”封昱綸突然走到沈畫跟前,一本正經地看着他,“你陪我去一個地方好不好?”
這是沈畫第二次見到封昱綸露出這樣的表情,第一次是中秋那天,這樣的封昱綸表情中居然帶了點點憂傷,後來沈畫無奈地咒罵了自己一聲,怎麽會覺得這貨會憂傷?
可這樣的封昱綸竟讓人無法拒絕。
“不好。”沈畫一向不是一般人。
封昱綸卻只當他說了一個“好”字,不知從哪裏變出一個包袱來,然後就開始扒沈畫的衣服。
“你幹什麽?”
沈畫本來就不是封昱綸的對手,何況又有傷在身,不管怎麽掙紮,最後還是被封昱綸制服住,然後換上了他帶來的衣服。
這是一身紫色衣袍,款式華貴,衣擺繡着雲紋,領口袖口繡着紅梅,十分好看,尤其穿在沈畫身上,更顯絕色。
這件紫色衣袍,跟封昱綸身上的這件紅色的,款式花樣都一模一樣,兩人一齊穿着,就像情人裝扮一般。
封昱綸看着他出神,“我就知道,你穿上一定會很好看。”
沈畫看着鏡中的自己,有些失神。
“曾經,我也喜歡這樣張狂的顏色。”沈畫輕聲道。
“你說什麽?”他的聲音太輕,封昱綸沒有聽清楚。
沈畫苦笑着搖搖頭,“要帶我去哪?”
封昱綸眼睛一亮,“畫畫願意去了?”
“不願意你會放過我嗎?”沈畫道。
“哎,畫畫怎麽總是喜歡問這種不可能的問題呢。”封昱綸嘆道。
“所以啊,與其掙紮,我不如留着力氣給你下下毒什麽的。”
封昱綸:“……”
半個時辰後,沈畫站在城裏有名的鴛鴦湖邊上,看着湖水直皺眉。
這鴛鴦湖是城裏出名的景點,不少外來游客下江南,就是為了在這裏租上一艘鴛鴦船在湖上游一圈,聽說凡是坐過鴛鴦船的情侶都會百年好合,至死不渝。
但是他和封昱綸來坐……不合适吧。
“畫畫,愣着幹什麽,上船啊。”封昱綸站在船艙裏,美滋滋地對着他招手。
這鴛鴦船船頭是鴛船尾是鴦,中間是個粉紅色的船艙,上面還挂滿了粉紅色的流蘇和紗幔,總結一個字就是——娘。
“我說,封兄啊……”他艱難地開口。
“封封!”封昱綸冷着臉糾正。
瘋就瘋吧。
☆、原來只是替身
瘋就瘋吧。
“你站在兩只大鳥的肚子裏,會感覺比較好嗎?”沈畫問。
“這叫鴛鴦!”封昱綸咬牙道。
“哦,你站在兩只叫鴛鴦的大鳥的肚子裏,會感覺比較好嗎?”
“畫畫,你就不能浪漫一點嗎?你難道沒聽過鴛鴦湖的傳說?凡是坐着鴛鴦船游過鴛鴦湖的情侶,都會百年好合的。”封昱綸扁着嘴巴道。
船頭的船夫聞言晃了下。
封昱綸一記眼刀射過去,船夫擡頭看天,今晚月色不錯。
“所以……”沈畫也看向那個船夫,“你是希望我們三個人,百年好合?”
船夫又晃了。
封昱綸又是一記眼刀。
船夫繼續賞月。
“只要能和畫畫在一起,人家不介意啦。”
這回船夫直接掉水裏了。
“可是抱歉,我對你沒興趣。”沈畫道。
“為什麽呢?我英俊高大武功高強沉魚落雁閉月羞花傾國傾城,這麽多優點,就沒有一個吸引你的嗎?”封昱綸還特地轉了個圈。
“優點?啊,你的幽默感不錯。”沈畫說完,轉身打算走。
沈畫剛轉身,突然被什麽纏住了腰,原來是封昱綸的腰帶,封昱綸稍稍用力,将他直接從岸上拖到了船上。
“船家,開船。”封昱綸叫道。
船夫爬上船,慢悠悠地劃槳,終、終于見到活的斷袖了。
船緩緩飄動。
沈畫站在船艙裏,皺着眉看着船下的湖水。
“畫畫,你在看什麽?”封昱綸拿出他的折扇,啪地一下打開,風騷地搖啊搖。
“我讨厭水。”沈畫道。
“嗯?”
“我讨厭水,就像讨厭你一樣。”沈畫又道。
“哎,畫畫,你身為人家的男寵,怎麽可以讨厭人家呢,這樣你未來的幾十年不僅不幸福,而且不性福。”封昱綸嘆道。
船又晃了,船夫默默地賞月,他什麽也沒聽見。
沈畫也當沒聽見,冷簫劍他都不打算要了,男寵什麽的,邊兒玩去吧。
“現在都是深秋了,你整天拿把扇子搖什麽呢,不冷嗎?”沈畫問。
“冷,但是帥。”封昱綸道。
……帥……嗎?
“而且畫畫,你不覺得這把扇子很好看嗎?”封昱綸得意地把扇面給他看。
這扇子沈畫已經見過無數次了,上面不過是尋常的仕女圖,哦不,也不算尋常,尋常的仕女圖沒有這麽醜。
這就好像是初學作畫的人畫的,畫的那叫一個慘不忍睹,這樣怎麽好意思畫在扇面上的?這貨又是怎麽好意思整天拿着這把扇子招搖過市的?
“別人送的?”沈畫問,除非有特殊意義,否則沈畫實在給他找不出理由了。
封昱綸卻沒回答,而是轉移了話題,“對了畫畫,這些都是我特地給你準備的,用大棗桂圓紅糖做的,還配合了中藥,什麽當歸枸杞紅花,你嘗嘗。”他拿出一個食盒,裏面是精致的點心,他一樣樣擺在船艙內的矮桌上。
大棗桂圓紅糖?這是補血的吧?雖然他之前确實失血過多,但是當歸?還紅花?這是治女子月事的吧?另外,裏面不會又有什麽心花蕩漾散雲裏霧裏香吧?
“我不餓。”沈畫道。
“可是人家好餓啊,”封昱綸突然對着沈畫的臉吧嗒親了一口,“既然畫畫不餓不想吃,那我就先開動喽,這麽大一個美人,夠人家好好享用了~”
這次船夫淡定了,他決定拉一趟船,他的心理承受能力牛掰了許多。
沈畫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封昱綸吧嗒又是一口。
沈畫低頭找四周有沒有什麽襯手的武器,船槳不錯,砸死封昱綸吧。
封昱綸直接伸手把沈畫圈得牢牢的,然後接着一下一下地親。
“夠了!”
封昱綸笑眯眯地看着他。
“我突然覺得有點餓了,先吃飯吧。”沈畫無奈道。
“餓了啊?”封昱綸一臉失望地松開他坐在矮桌前,然後竟然拉着他要讓他坐在自己的腿上。
沈畫忙着退到他對面的位置去。
封昱綸慢悠悠地嘆了口氣,“畫畫,你總是這麽見外。”
……
沈畫道:“應該的。”
“我喂你吃啊!”封昱綸拿起一塊紅棗糕。
這糕點被他這麽拿着,應該沾上了上面的蔻丹了吧。
“不用了,我剛好也長了手。”沈畫道。
“可我沒長,”封昱綸把手藏在身後,“昨天人家喝多了,現在還手腳無力,怎麽辦呢美人?”他眼睛眨啊眨。
沈畫想了想,回他兩個字,“餓着。”
封昱綸嗔道:“沒良心的小壞蛋。”
沈畫默默地轉頭吃糕點,他沒聽見沒聽見。
沈畫似乎是真的很讨厭水,從他上了船之後,緊皺的眉頭就沒松開過,視線緊緊地一直盯着水面。
今天不是什麽特別的日子,游湖的人不是很多,畢竟這麽貴,一對情侶一生游一次就夠了,除非換對象。
又是一艘粉紅色娘裏娘氣的船擦肩而過,沈畫看也懶得看,依舊死死地盯着水面。
就在這時,水面倒影閃過一個人影,沈畫擡頭,只見從一個身影從剛才那艘船裏飛了出來,眼瞅着就要掉進水裏,沈畫下意識地施展輕功接住那人,足尖在水面上輕點,又飛身回了自己船上。
“畫畫的身手真是敏捷啊。”封昱綸笑眯眯地湊上去。
等封昱綸看清沈畫懷中人,臉色立馬沉了下來。
“阿布。”
沈畫懷中人瞧起來年紀不大,也就十七八歲,瞧着打扮似是小厮,眼睛圓圓的,模樣憨憨傻傻,很是可愛。
“封公子。”阿布從沈畫懷中出來,朝着封昱綸恭恭敬敬地鞠了個躬,又轉身朝向沈畫微微躬身行禮,“多謝公子救命之恩。”
沈畫微微點頭。
那船艙裏又走出一個紫衣少年,那少年瞧起來也是十八、九歲的樣子,模樣生得很好,同樣鼻梁略高,他微微仰着頭,一副盛氣淩人的模樣。
那一瞬間,沈畫以為看到了自己。
少年長得和自己很像,五官眉眼有七分相似,只是沈畫鼻梁不比他高,沈畫更總是沉默如冰,而那人眼底卻是桀骜如火。
這個少年,就是七夕那天,沈畫在街頭恍惚看見的那個華服少年,他還以為是自己看錯了,沒想到是真的。
沈畫垂在身側的雙手不自覺地握緊,這個人像極了當年的自己。
那紫衣少年眼底似乎誰都容不下,仰着下巴目中無人的模樣,只是惡聲惡氣對着阿布道:“阿布,還不快過來!”
阿布很是乖巧,應了聲忙着跑到紫衣少年身邊。
沈畫下意識地想朝少年走去,卻只覺得身邊一陣微風吹過,只見封昱綸一個閃身跳到了紫衣少年的船上。
一見到紫衣少年,封昱綸兩眼都放了光了,似乎眼裏只容得下他一個人。
“子嬰,你果然來了,怎麽樣,傷好些了嗎?就說你不要随便和人打架……”封昱綸擔憂地抓着紫衣少年的手想為他號脈,語氣甚至有些溫柔。
“我沒事!”少年惡聲惡氣地甩開他的手,“你不會又要給我吃什麽紅棗糕桂圓糕吧,我才不要!”
“好好好,子嬰說不吃就不吃,但藥總是要吃的吧,”封昱綸的眼神竟帶着寵溺,他瞥向阿布,問道:“少爺今天的藥吃了嗎?”
“回封公子,吃過了。”阿布乖巧地回答。
紫衣少年瞪了阿布一眼,冷哼一聲進船艙了,阿布忙着跟上。
封昱綸無奈地笑笑,一臉寵溺地也忙着跟上。
沈畫這會兒當然不會再跟進船艙,他總算明白,為什麽初見時,封昱綸會為自己解圍,明眼人都看得出他對那個叫子嬰的心意,他幫自己,估計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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