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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名:放倒十渣
作者:南傾
四字版:家有十渣,渣渣不同。如此後宮,堪要人命
白話版:本夫人後院有十個奇葩渣男,喵的每個都惹不起躲不開,這麽下去要死要死要死……
一句話版:高大上的女門主攜呆傻卡的萌寵,改造後院十個奇葩渣男之路
渣一:偏執渣
……
渣五:軟飯渣
……
渣七:多情渣
……
渣十:鬼畜渣
本文走惡搞+甜寵路線,1V1,雙處,不坑?琀E。喜歡的妹紙請收藏則個~~~
搜索關鍵字:主角:秦嫣,楚江 ┃ 配角:十個不同屬性的渣男 ┃ 其它:南傾,惡搞+甜寵,上陽谷爆笑系列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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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主呆傻卡
一、
時間:裝十三之二二二年。
地點:某城某街某巷某家書鋪。
人物:甲乙丙丁。
“歡迎來到‘喵了個咪’書鋪,孫子他曰:知己知彼,百戰百勝;胡子他曰:前人栽樹,後人乘涼;高爾子曰:書是人類進步的階梯。江湖水深,人心險惡,無書行走,難免失落。”
“開賣啦,開賣啦,喵了個咪有新書上架啦。”
甲乙丙丁四人于書鋪門匾下一字站開,使上渾身解數,亮出各式各樣的嗓門相繼開吼,招攬四方顧客。
“買不買沒關系,到屋裏瞧一瞧,到屋裏看一看,随便挑随便選,本店正在賠錢大甩賣。”
這般拉風的當街表演,立刻吸引人們紛紛圍觀,不多時,喵了個咪書鋪門內擠滿人挑選,門外排長隊付錢。當真是生意紅火,財源滾滾。
這時,街道拐角處,有車隊彎出弧度,緩緩駛來。馬蹄噠噠,車輪辘辘,一下一下,不急不緩,明明是不甚響亮的聲音,聽入耳中卻給人一種莫名的威壓感,以至于正在狂吼的甲乙丙丁四人不自覺同時放低嗓門。
車隊為首是四名勁裝疾服大漢,佩刀挂劍,騎高頭大馬,目光敏銳,神情剽悍,一眼即知功夫不弱。
他們身後是兩輛華麗馬車。行駛在前的那輛,車窗緊閉,隔絕所有探究的視線。
而另一輛尤其寬敞與奢華,猜測應是車隊主人所在。它的車窗雖然敞開,卻是挂着層層珠簾,依舊讓人看不清個中玄機。偶爾有風吹過,輕掀起珠簾的瞬間,似有淡雅紫色一閃即逝。
這輛馬車之後跟着四名青年護衛。這四人與為首那四人衣飾完全相同,但表情卻沒那麽嚴肅凝重,神色淡淡。
因為書鋪前排起了長龍,所以車隊一時受阻,前進不得。只見馬車漸行漸緩,最後“铿”得一聲,完全停下。
其中一名青年護衛打馬近前,俯身貼向第二輛車窗處,沉聲道:“門主,有家書鋪正發售新書,道路隔阻,你看是否需屬下先行開路?”
“不急。”一道淡漠沉穩的女子聲音自珠簾後傳出。這聲音雖然不大,卻有種讓人不能違抗的氣勢。“這書鋪發售的是哪本新書?”
“最新版混江湖不可不知系列之《不可得罪的三大門派》以及《不可不知的十件事》。”
“哦,有點意思。”淡漠的尾音微微上揚,“書羽,買本過來。”
“是,門主。”
青年護衛翻身下馬,動作幹淨利索,身影一閃倏忽消失于人流之中。
不多時,他捧了兩本書疾步行來,封面上印着一行顯眼黑字“不可得罪的三大門派”,旁側有行小字,喵了個咪書鋪最新編撰。
“門主,您要的書。”護衛雙手平舉,躬身将書端正地托于珠簾一尺之外。
珠簾微掀,一只極美的女人的手自簾後伸出,白皙細膩,當真是十指芊芊,嫩如蔥白。指尖輕動,那兩本書被拈起收入珠簾之後,落在一位紫衣美人面前。只見那美人雪膚花貌,雲鬓蛾眉,秋水盈目,唇紅齒白。
翻開書卷,她淡淡掃去,嫣然一笑:“第一名是劍冢,第二名是上陽谷,第三名是未東。”玉指輕合書卷,眼中笑意愈發濃厚,“原來未東排在第三名,呵。”
那護衛再次俯身詢問:“門主,道路已疏通,是否前行?”
美人微颔首:“好,午時之前趕至劍冢。”
二、
時間:某日将近正午
地點:劍冢。
人物:劍冢少主蘇沐、劍冢少夫人莳蘿,未東信使,以及劍冢侍衛一二三四五六七。
淡藍衣袍,長身玉立,蘇少主一手擁着夫人,一手打開信封抽出信紙,輕聲念道:“你家表哥本門主看着甚好,這是十萬兩銀票,雇傭楚江一年,本門主午時來帶人。落款:未東門主秦嫣。”
蘇沐眉眼抽搐,正欲開口拒絕。
不料莳蘿微微挑眉,不鹹不淡道:“能讓大師姐看上,自是楚教主的福分。相公,你說是嗎?”
蘇沐立刻噤口,爾後于她側臉印上一吻,溫柔笑道:“只要是娘子說的,那必定是正确的。”随即揮手招來侍衛,吩咐道,“請楚教主到此一敘。”
堪堪正午将至,那輛奢華車隊緩緩駛上劍冢,停于大門之外。鐵門隆隆而開,蘇少主和夫人親自出門相迎,紫衣美人緩步下車。
兩邊正在寒暄之際,只見一輛馬車絕塵而來,一路沖至大門處,駕車那侍衛才“籲”得一聲勒馬停車。
那侍衛躍下馬車,掀起遮簾,朗聲道:“教主,劍冢已至,請下車。”
馬車正中端坐着一位相貌英俊的年輕男子,一襲明紫錦袍,玉帶束腰,劍眉斜飛入鬓,單邊劉海垂下,氣質憂郁而沉默。
緩緩轉動眼珠,他一點一點地朝衆人看過來,只見一雙幽深碧眸,宛如浸在水中的翡翠,而此時這翡翠卻如籠了一層煙霧,迷茫而憂郁。他望着衆人,面上神情愈發惘然,呆愣愣。
“表哥,請下車。”蘇沐拳抵鼻輕咳一聲,提醒道。
碧眸外的煙霧一點點褪去,楚江眼中這才有了神采,斂衣欲出得馬車,不料……
“咚”,相當響亮的一聲。這位英俊高貴的楚教主起身時不小心,竟然一下撞到門楣上。纖長濃密的睫毛緩眨,他摸着碰到的腦門,一時又回不過神了。
人群中驟起此起彼伏的輕咳聲。
楚江呆呆地怔了良久,這才重新開始下車。孰料……
“噗通!”相當結實的落地聲,這位楚教主下車時,沒留心衣角被門框勾到,腳下不穩,竟然摔了個倒栽蔥,一張俊臉硬生生地啃在了大地上。
衆人:“……”
“兩位确定這是魔教教主楚江,本門主此行所尋之人?”望着這讓人無語的一幕,紫衣美人秦嫣臉色稍沉,打量着楚江道。
“表哥性子雖然有點呆,但秦門主你要相信,關鍵時刻他絕對扛得住。”蘇沐目光真摯拱手解釋道。
秦嫣搖了搖頭,輕嘆道:“既然師父說是,我就死馬權當活馬用吧。堂堂魔教教主,竟是這般德行,果然見面不如聞名。”頓了頓,她總結出三個字,“呆、傻、卡。”
楚江慢慢轉頭,循聲望向秦嫣,慢條斯理道:“你,是誰?”
秦嫣眼風淡淡掃過,唇角勾起漠然道:“你記住了,我是秦時明月/一枝寒梅/旭日東升/日落半林中/千裏相逢/久雷不雨/一曲高歌夕陽下之昨日不可留之韓氏嫣兮,簡稱‘秦嫣’。”
睫毛緩眨,碧眸幽深,楚江凝視她半晌,緩聲道:“瑪、麗、蘇。”
時間停頓兩秒。
莳蘿忙向前攔住摩拳擦掌欲沖過去狂毆某人的秦嫣,汗顏道:“大師姐,你息怒。咱不跟他計較,師姐你武功高強,萬一下手沒控制好,不小心打殘或者打死他,何況這人又是師父讓你尋的,到時豈不麻煩得很?”
秦嫣冷哼一聲,足下一擰,紫衣蹁跹,轉身冷道:“帶走。”
未東守衛得令,一擁而上把楚江捆成粽子狀,拿毛巾堵了他的嘴。有人打開那輛車窗緊閉的馬車,恭恭敬敬地将楚江送入。爾後大門一關,萬事皆了。
作者有話要說: 推倒重來整體修改。喵了個咪的,這才是本文的調調嘛。我說怎麽越寫越不對勁,今天才發現最初一落筆就沒落對地方,果然狀态不好時,不應趕着開新文。推倒重來,之前的幾章文妹紙們全當南傾在搞雞毛吧,表放在心上。
說起來,本文落筆落錯地方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受師妹文影響過大,南傾一時沒轉過來。秦大師姐和小師妹完全是兩種風格嘛,怎麽能用同一種筆調表現呢。還好咱們懸崖勒馬。
相對于師妹文的歡脫治愈,本文的定位是惡搞+甜寵!!!
☆、十渣五類
當日,車隊載着捆縛結實的楚江一路趕回未東。
落日熔金,暮雲合璧,高遠遼闊的蒼穹之上金黃與碧藍交相輝映,煞是瑰麗壯觀。遠山連綿起伏,雲海缭繞回旋,放眼望去蒼茫茫一片。
枯藤老樹夾道,四下荒涼靜寂,渺無人煙,似乎亘古以來皆是如此。它,沉默地存在着。
沒有任何事物可以永恒,沉默亦不例外,所以這奢華車隊正在行近,所以這沉默逐漸被打破,荒涼的山野也有了生氣與靈動。
與此同時,秦嫣恹恹的神色中亦有了生氣與靈動,只見她目光掠過車窗外,淡淡掃視一圈,明眸輕動,笑容淺淡。
“書羽、臨風。”
“在。”
“請楚公子移步一敘。”
“是。”
楚江很快就被“請”來。
秦嫣瞥了一眼直接被擡入她車中捆作粽子狀的楚江,丹唇勾起,眉目微動,心情頗有幾分愉悅。玉碗一轉,精致小巧的匕首倏然現于掌中,她将那匕首輕輕抛起,爾後指尖于其上迅疾輕彈,只見白亮刀光道道交錯。
待刀光散盡,楚江身上的所有束縛盡皆斷開散落。而楚江本人卻連一根頭發都未傷及。
每一次出手都控制在最恰當的點上,既不能增一分亦不可減一分,刀刀切中最關鍵之處。這般動作已超出武功的範疇,幾乎可用“藝術”二字來闡釋。
一直保持呆愣神情的楚江,此刻同樣露出驚訝之色。能在紛纭的江湖門派中居于第三甲,未東門主果然有兩下子。
秦嫣目光放向車窗外,望着向後移動的景物,良久出聲道:“你可知道我為何帶你走?”
單邊劉海垂下,襯得臉部修長,楚江吐出兩個字:“不知。”
秦嫣翻了個白眼,依舊沒看他:“你好好聽着,這段話我只說一遍。若你忘掉,每問一次就減千兩雇傭金。”
楚江睨了她一眼,保持沉默。
原來事情是這樣的。兩年前的某天,一向清心寡欲的秦嫣秦門主不知哪根神經搭錯,突然春心大動,玉手一揮,豪放地收了十名美男子充實後宮。正在她幻想着左擁右抱,夜夜換人之時,孰料人算不如天算,這十名男子美則美矣,品行卻是大大不妥,簡直就是渣中的渣,渣中的極品。
是以,擁有四夫六侍的她非但沒有體會到“春宵苦短日高起”之時光易逝,反而深刻感受到雞飛狗跳後院起火等各種焦頭爛額。
為改變這悲催狀況,她花重金先後請了許多能人異士前來相助,而這些人卻是不濟,被這十個渣男一個接一個毫無懸念地撂倒。
後來她被鬧騰得受不住,長途跋涉,向遠在上陽谷的師父求救。師父思慮良久,又觀星又占蔔搞了老半天,整了個錦囊給她。裏面只有一張紙條,上書十六大字:精分在手,天下我有。人品爆發,放倒十渣。
人品這種東西,自然只能慢慢攢,心急不來。而精分卻不同,于是她一聲號令,着未東衆屬下齊齊出動尋找具有精分屬性的人,然後找到了據說能精分出三四五六七八種人格的魔教教主楚江。
“所以,你的任務是,這一年之內助我成功改造十渣,不僅要讓他們轉變為絕世好男人,而且還要他們死心塌地愛上本門主,此生此世非我不可,即使刀架在脖子上,亦要對本門主此情不渝。”秦嫣一掌拍于車中小幾之上,情緒頗為激動。
楚江怔愣看她,許久,緩聲道:“秦門主,你确定不是在開玩笑?”
秦嫣斜斜看他,伸了個懶腰,靠坐向青緞褥子,卻是腦袋一垂,瞬間沮喪:“不确定。”
楚江:“……”
自袖中抽條手絹,扇着涼風,秦嫣道:“這是我們此行努力的目标,望教主你能不負期望,對得起本門主為你付的十萬兩白花花的銀子。”
睫毛緩眨,楚江慢吞吞道:“十萬兩?”接着他以慢鏡頭的速度,自懷中抽了一張,一張又一張,最終有足足五張十萬兩銀票放于秦嫣面前。他稍擡下巴:“喏,我們劍冢不差錢。”
秦嫣将掉落的下巴托上去,轉動眼珠看他:“還有嗎?”
認真想了想,楚江又從袖中摸出兩張五萬兩的銀票,慢聲慢語道:“帶在身上的只有這麽多。”
秦嫣将這六十萬兩銀票疊起收好,拍了拍楚江的肩膀,語氣豔羨:“你們劍冢真有錢。”緊接着把銀票往自己袖中塞去,露齒一笑,目光真誠,“恭敬不如從命,本門主謝楚教主慷慨相贈。”
楚江瞬間憂郁:“……那是,我的錢。”
秦嫣歡快地點頭:“對呀,可是教主你剛才已經贈給我了呀。”
楚江愈發憂郁:“……我沒說,給你。”
秦嫣笑容燦爛:“對呀,可是現在已經到了我的手上,教主你要收回嗎?”邊說邊狀似無意地轉動那把閃亮亮的匕首。
纖長濃密的睫毛緩緩垂下,楚江整個人都抑郁了。
自袖中取出一卷紙張,于楚江面前展開,秦嫣點在書卷一角,沉聲道:“這是本門主後院十位渣男的情況,你先熟悉一番,待會我們逐個讨論改造辦法。”頓了頓,她加重語氣道,“要知本門主可是付了錢的,所以教主你可要努力開動腦筋。”
楚江瞅了瞅書卷,又瞅了瞅秦嫣,抑郁道:“哦。”
以手支頤,秦嫣含笑看着楚江,雲淡風輕,勝券在握。
逐字逐句,好半天才将所有文字讀完,其間,觑眼看秦嫣不下十次。終了,楚江緩緩開口:“秦門主後院的男人當真有個性。”
秦嫣喜色飛上眉梢,眼風斜掃,正欲接話。
這時聽得楚江又道,“不是天馬行空,就是神經抽風。”
秦嫣:“……”
匕首旋轉,刀光閃亮,秦嫣杏眼微眯,神情危險:“這就是教主你琢磨半天給出的結果?嗯——”這最後一字千回百轉,意味深長,讓人毛骨悚然,遍體生寒。
楚江神色一凜,挺胸收腹,端坐垂眼,佯作打量紙卷,語速加快:“為保證以最小的代價在最短的時間內達到目的,我們對這十個人進行分類解析,爾後各個擊破,最終一舉收服。”
秦嫣微微颔首。心道,性子雖然呆傻卡,但智商似乎可以,思維倒還算清晰。說不定此人真能靠譜。
楚江道:“第一類是大官人幽難求、大侍米辭和六侍顏戈。這三人本來不渣,但因為秦門主你處理事情不妥當,強搶他們入後院,直接導致他們的渣化。解鈴還須系鈴人,所以改造他們的重點在于門主你以及你的表現。”
楚江執筆于書卷上塗塗畫畫,俨然認真模樣:“第二類是四官人程浮和二侍彭古意。這兩人渣在物質方面,前者喝酒賭博吃軟飯,後者奢侈腐化一味敗家,改造起來有點難度,可能要下些猛藥。”
“第三類是三侍歐若吟和四侍衛淩。這兩人渣在女人上。前者溫柔太過多情,見女人就飛媚眼,後者精力太過旺盛,見女人就欲上前推倒。改造的話,一個要收心,一個要收性,難度似乎更大,這個我們待會再仔細琢磨。”
“第四類是二官人曹胄和五侍夏漠遲。這兩人渣在性格與武力方面。前者鬼畜喜虐,後者抽風變态,目前還未想到有效改造辦法,待議。”
“第五類是三官人寧微。呃,這個,本教主尚未看出渣在何處,絕世好男人上得廳堂下得廚房,愛你愛得死心塌地情深意長。連孩子都有了,還改造什麽呢?”
秦嫣颔首,點向紙卷處寧微名下,丹唇輕啓,一字一句道:“請注意,那孩子不是我的。”
楚江:“……”
作者有話要說: 此章修好,這才是秦大師姐和教主的正确相處模式,對,一定是這樣~~~~~
☆、偏執渣出場
馬蹄噠噠,車輪辘辘,車隊緩緩駛向前方狹窄逼仄的山口。一陣涼風吹來,頓時讓人渾身起一層雞皮疙瘩。這等面淵臨山的險要所在,自古以來,必是狹路相逢兵家設障埋伏之不可忽視處。
為首的四名守衛屏氣凝神,一邊前面開路,一邊細心掃視周圍,可謂眼觀六路,耳聽八方。
馬蹄踏在堅硬幹燥的山路上,引起陣陣回響,久久不絕。
有位頭目模樣的絡腮大漢将手一揮,停在山口處的馬車開始駛上夾道,轱辘轱辘,聲音回蕩在山間,格外響亮,聽入耳中幾分驚心動魄。
打住,腦洞果斷關上,本文是江湖惡搞文,不是亂世紛争家國天下的權謀文,所以……實際情況是這樣的。
青年護衛打馬近前,于車窗處俯首貼耳,掩口低聲道:“門主,大官人立于山頂,手扶巨石,看情況這次應是推石下山,砸中馬車取您性命。”
秦嫣默默扶額,長嘆一聲:“不容易啊,難求也長進了。”
護衛一頭霧水,不明所以。
纖長濃密睫毛上揚,碧眸如翠玉,楚江慢吞吞接話:“人與動物的區別是會使用道具。”
秦嫣當場暴跳,一把抓上楚江衣襟,恨聲道:“難求只是四肢發達頭腦簡單運氣奇差而已,何況他長得那樣冷峻帥氣,跟動物有本質的區別好不好?”
護衛:“……”人與動物的本質區別是長相嗎?
馬車緩行,一段一段地向前。
車內。
秦嫣手搭涼棚,自車窗遠遠望去。只見幽難求一身黑衣勁裝,蹲在山頂之上,身子掩在巨石之後,唯有半個腦袋露出,緊緊盯向愈行愈近的車隊。
看得入神,不意料有清淡的男子氣息靠近,待她扭頭看時,楚江已挪至她身畔,正沿着她剛才的視線,沉默着望去。
秦嫣屈起手肘捅了捅他:“教主,你說難求這次會砸在哪處空地?一是前方守衛隊與第一輛馬車之間,二是兩輛馬車之間,三是後方守衛隊與第二輛馬車之間。”她目光灼熱,興致勃勃,“一二三,請選擇。”
楚江眼珠緩動,斜睨她一眼,不作聲。
秦嫣掩口一笑,伸出五指:“我選二,賭五根小黃瓜。”
楚江打量她,又垂眸環視自己,好一會兒才道:“只有一根小黃瓜,可以賭嗎?”
秦嫣:“……”
那護衛再次請示:“門主,我們這次應如何表演?”
秦嫣眼睛微眯,唇角勾起:“做出認真迎敵架勢,讓難求找到些偷襲的感覺。”
“是,門主。”
于是,情況就成了這樣。
車隊小心謹慎地前行,眼見駛過大半窄狹山道,即将自另一山口行出時,這時聽得頭頂“嘩啦啦”一連串細碎響動。
衆人忙循聲望去,只見一塊巨石自山頂迅疾滾落,淩厲勁風擦過面頰,似如刀割。
衆守衛大吃一驚,大驚失色,大敵當前,大勢已去。待迅速反應欲出手相救,卻早已來不及。
一路尖銳呼嘯,巨石“哐當”一聲砸下,力道之大,連山路都為之顫上兩顫,漫天塵土飛揚遮蔽視線,一時讓人看不清其中情況,只聽得一衆守衛大呼小叫。
“門主,你在哪裏?”
“門主,門主,你沒傷着吧。”
“教主呢,我家教主還在車上。”
……
“哈哈哈,秦嫣,你終究還是死在我的手上,我幽難求一言九鼎,當初發誓取你狗命,今日得償……”狂傲的話語戛然而止。塵土落定,夾道中的景象顯露出來,山頂一側幽難求一眼掃去,幾欲吐血。
只見那巨石分毫不差地落在兩輛馬車之間,別說傷到人,就連馬車都完好無損,除了蹭掉點車皮上的油漆塗料外。
大眼瞪小眼,衆人齊齊望向蹲在山頂上表情僵硬的幽難求,倏爾轉向秦嫣,察言觀色,見微知著,神經繃緊只等門主開演,衆屬下立刻無縫跟上。
“嘤,車漆蹭掉那麽大一塊,嘤,回去又要被寧微唠叨至死,嘤,本門主為何總是這麽悲催?嘤,難求你簡直太厲害了。”她湊上前睜圓美目,顫抖地撫過那被巨石擦過的車廂一角,怯怯地望了一眼上方的幽難求,咬着手絹悲傷欲絕,眼淚狂飙。
衆守衛會意,齊聲高呼:“大官人英明神武!大官人武功蓋世!大官人天下無敵!”
幽難求當場氣得渾身抖索,一把抽出背上大刀:“秦嫣,去死吧。”霞光照耀,映得那刀如塗了一層血光,猩紅駭人。
“難求啊,夫人我已經很配合了。要不你攢點運氣下次再試?我保證受傷給你看好不好?”秦嫣用手絹兒拭着淚,苦口婆心地勸說。
“你敢侮辱我,我定要将你碎屍萬段。”幽難求大怒,以雷霆萬鈞之勢沿着山崖一路奔來,舉刀沖殺而下。
守衛們忙抽刀拔劍擋在秦嫣身前,同時不放棄和平手段為門主解決危機,七嘴八舌地對幽難求進行開解。
“大官人,一夜夫妻百日恩,門主怎麽說也是您的夫人。縱使門主她有錯在先,不應強搶你拖入洞房,但門主一直真心待你,夫妻之間有什麽深仇大恨化解不開吶。”
“大官人,您九十五次襲擊,九十五次失敗,堅持不懈雖然是成功的必由之路,但重要的是您的方向首先要正确。殺自己的夫人明顯違背倫理道德嘛。”
“大官人,你看那夕陽無限好,黃昏景色新,這般打打殺殺多煞風景。你和門主兩人牽個小手說說情話多應景多浪漫。”
“大官人,上次您襲擊時被一塊瓜皮滑倒從而失敗,上上次你被自己扔出去飛了一圈又返回的暗器打到從而失敗,上上上次你被……”
“小心腳下!”秦嫣一聲高呼,長袖一甩一道紫色匹練迅疾而出,纏向幽難求腰際,險險止住他的跌落。
幽難求那張絕不難看的臉此刻難看得不成樣子。原來他正因一衆守衛聒噪煩得要死,目光兇狠舉刀殺來之際,不料路徑太窄,他一腳踏空竟向崖下跌去。若不是秦嫣及時出手,怕現在他已兇多吉少。
“秦嫣,有種過來單挑,不要使這卑鄙伎倆。”幽難求揮舞大刀砍上山體,恨恨道。
秦嫣默默扶額,良久,左袖甩出一道同樣的匹練,将幽難求牢牢裹住,手腕用力把他自崖下拉上來,嘆氣道:“大官人身上有傷,你們幫他包紮一下,然後我們一起回去。”
衆守衛得令,會意,一擁而上把幽難求捆成粽子狀,爾後恭恭敬敬地送入楚江之前所在的那輛馬車。同樣大門一關,萬事皆了。
睫毛緩眨,碧眸澄澈,楚江轉向秦嫣,猶疑道:“你以為這樣他就會成為好男人,死心塌地愛上你?”
秦嫣美目輕眨,點着額角颔首道:“對呀,好男人不是寵出來哄出來的嗎?”
碧眸籠上淡淡的氤氲,楚江有點糾結,語速更慢:“秦門主,你這是聽誰說的?”
秦嫣雙手握起放于胸前,得意道:“江湖中有個新近崛起的門派——還情派,教主你應聽說吧,這話便是該派掌門花犯夫人教導門下弟子的言論。我可是研究許久,覺得頗有道理呢。”
神色有點奇怪,半晌,楚江慢吞吞道:“話雖這麽說,但還有句話叫‘因人而異,靈活運用’,大官人這種,我認為不是能哄好的。”
秦嫣神色鄭重,正襟危坐,問道:“此話怎講?”
楚江道:“秦門主且看,根據你提供的材料知,幽難求本來有家室,那天他正在山間居所等他娘子回家,沒想到被你遇到看上,直接捆了他回來扔進後院。等事情搞清楚,他再去尋她娘子時,卻是一等二等沒了人影。他認為是你害了他娘子,于是開始各種殺你。”
秦嫣點頭如雞啄米,眉毛擰成一團:“對,就是這樣。我都跟他解釋了千百遍,他媳婦失蹤真的跟我沒有關系。我還特地派人四處幫他打探消息,可是一無所獲。天曉得他媳婦去哪了,說不定跟人跑了呢。”
秦嫣捂上心口,萬分傷痛:“難求尋不到他媳婦,就天天提刀追殺我,你不知道我這顆脆弱的小心髒整日擔驚受怕,食不下咽,坐立不安,愁得白了頭……”
“門主,我們的存糧只有糖蒸酥酪、蓮葉羹、棗泥山藥糕、豌豆黃、杏仁豆腐,屬下已着其他弟兄前去尋覓,出門在外望您湊合着慢用,另外茶湯和粳米豆汁什麽時候端上來?”一道無絲毫情緒的聲音自珠簾外傳來。
楚江:“……”
秦嫣收回慘痛情狀,撣撣衣袖,輕咳一聲:“整日跑路,不多吃點哪有力氣,縱使食之無味,棄之也怪可惜的,楚公子你說是不?”
楚江:“……”
秦嫣用手指戳戳他,揚眉道:“教主我聽着呢,你繼續啊。”
頓了許久,楚江神色間漫上淡淡憂郁,偏開視線不想看她,緩緩開口:“無論是否你下的手,總之是因你而害他沒了心心念的娘子,他對你有怨恨實屬正常。由以上知,幽難求本質不渣,因為門主的不當插手,才導致了他的渣化。”
秦嫣無限惆悵:“有點道理,是我沒有搞清情況,貿然下手,”
楚江道:“所以呢,我們只要把他對你的不良印象拔除,他就是一個好男人了。爾後再讓他對你産生好感,最後一舉愛上你,成功達到我們改造此渣的終極目标。”
秦嫣連連點頭:“嗯嗯,就是這樣子。”頓了頓,她輕嘆道,“其實,我不求他愛上我,只是別再怨我就成。”
楚江于幽難求名下做了個标記,沉聲道:“所以呢,我的計劃是這樣的……”
作者有話要說: 本章修好,渣一出場~~~~~哦呵呵,搓手猥瑣一笑,本章惡搞了一下排馬四妹紙先前的回複,以及基友和基友的文。還情派掌門花犯夫人,哦呵呵呵,夫人躺着也中槍~~
☆、偏執渣改造
時間:日頭偏西,陽光溫和而不刺眼。
地點:荒郊野外的某山間密林。
人物:幽難求。
黑衣勁裝,墨發高束,身背刀鞘,蟄伏如蚓。幽難求隐蔽在雜草叢林之間,一手緊握鋒利鋼刀,一邊目光銳利地掃視林間道路,不放過任何異常動靜。
五官線條硬朗,眉目如刀削,膚色稍偏黑,氣質剛硬,肩寬腿長,胸膛寬厚,一眼即知他是那種能擋風遮雨值得托付終身的鐵血真漢子。
馬蹄噠噠,愈行愈近……
幽難求呼吸一窒,瞳孔收縮,屏氣凝神,五指緊握鋼刀,蓄勢待發。
阿月,等我殺了秦嫣這個壞女人,為你報仇。幽難求眼中有複雜情緒點點浮現,睜了太久而幹澀的眼眶此刻泛着濕意。可是我報仇之後呢,我應去哪裏尋你?你音訊全無,是死是活全不曉得,阿月,我該怎麽辦?
馬蹄清脆不沉重,從聲音上判斷來者應是一人一馬。信息沒有出錯,秦嫣這次是一人出行。沒有那些守衛保護,她這次可要在劫難逃。
幽難求唇角溢出冷意,目光銳利如箭。
阿月,我殺了她你是不是就能回來?阿月,這件事真的怪她的嗎?幽難求目光輕閃,唇緊抿着,阿月,那天即使沒有她出現,我亦同樣等不到你吧。雖然我已許久不在江湖上行走,但未東大名尚有耳聞。連他們都尋不到你,我又如何找到你呢?
虎目滴淚,剛硬的漢子伏在草叢中,幾乎哽咽。阿月,你是厭煩我離開了吧,我運氣這般差,什麽都做不好,非但不能好好照顧你,還處處給你添麻煩。阿月,是你不要我了嗎?
眸光閃動,晶晶發亮,幽難求抹了一把淚水,他回想起阿月離開的那個早晨。
熹微晨光中,一位氣質端莊的女子站在他身前,雖是布衣裙釵,卻難掩華美之色,她幫他理了理衣襟,笑着對他道:“難求,娘家那邊有點事需要我回去,大概月把時間就能回來。”
他讷讷地開口:“我跟你一起去吧,說不定能搭把手幫上點忙。”
她柔美一笑,掩口吃吃道:“就你這運道還是呆在這裏吧,不然說不好是幫忙還是添亂呢。”
他紅了臉,拉了她的手低聲道:“阿月,讓你跟着我受苦了。”
她踮腳,屈指敲上他額頭,笑道:“開玩笑啦,怎麽就當真了。”默了須臾,她望向缭繞于山間的雲氣,語氣不明道,“難求,你有沒有想過有天若我不在,你當如何?”
他握緊她的手,一字一句道:“不會的,你去哪裏我就去哪裏。”
她靠向他的胸膛,輕聲道:“天下無不散的筵席,萬一我們不得不分開呢。到時你就忘了我,再找個女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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