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閨閣小姐,被媒人擾得煩不勝煩,一氣之下偷溜出山莊闖蕩江湖。然後遇到了那個改變他一生的女子。
據說那女子英姿飒爽,翩然佳人,當時正仗義出手懲強扶弱,一手劍法舞得妙極,打得惡人痛哭流涕,叩頭求饒。爾後女子回劍入鞘,躍馬揮鞭,飄然前行,身影帥得一塌糊塗。
衛淩當場被她的獨特氣質所吸引,一路追随,終于尋到機會搭讪。然後發現兩人性格脾氣相投,志趣愛好相合,立刻引為知音,相談甚歡。
男未婚女未嫁,朝夕相處,情意漸漸萌生。
這故事既然有一個頗為狗血的開頭,當然也要有個喜聞樂見的結局。結局是一向眼高于頂的衛家公子終于動心,決定表白,然後執子之手與子偕老。但是成親前一日出了變故。那女子忽然失蹤,只留了一封信。
信很簡短,從某種意義上說,就是很草率,只有一句話,他很好,可是她愛上了別人,要他忘了她吧。
未婚妻潇灑跟人私奔,衛淩深受打擊,自此心扉緊閉,再不肯相信女人,行止逐漸放蕩。
而秦嫣那時因搶錯了幽難求和米辭,心中有愧,決定做件好事,拯救一下渣男。于是,真誠邀請渣名在外的衛公子入未東後院,而衛淩對秦嫣美色頗為滿意,兩人一拍即合,合二為一,一鼓作氣,當即女婚男嫁,成就一番美事。
于是,之後……
秦嫣對衛淩,勸導,勸導,再勸導……可惜衛公子冥頑不化,任你說的天花亂墜,我自巋然不動。
衛淩對秦嫣,推倒,推倒,再推倒……可惜秦門主武力值強大,任你明槍暗箭放毒下藥,我自百推不倒。
這件事給秦嫣的啓示是,做好事也得量力而行,僅憑一腔熱情是完全不夠的。
這件事給衛淩的啓示是,吾靠,竟然存在老子推不倒的女人,我還不信了。
于是兩人大眼瞪小眼,你糾結我更糾結。
作者有話要說: 衛淩:一個女人禍害了他,然後他反過來禍害了無數女人。
喏,衛渣過來給妹紙們賣萌撒嬌打個滾~~~求評論求收藏求妹紙們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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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情渣出場
衛淩仍嚷嚷着要侍寝,一次次锲而不舍地沖上去,秦嫣板着臉非常耐心地一次次伸手推開他。其間,衛淩趁秦嫣不注意,猛地撲去親上她的側臉,不過下一秒果斷被秦嫣一腳踹開。
衛淩笑容燦爛:“這次能親到夫人,下次就能撲倒,下下次就能……哦呵呵呵。果然努力總會有回報。”
秦嫣氣得臉色鐵青,揮着雞毛撣子恨恨道:“本夫人打斷你三條腿。”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鬥嘴鬥得不亦樂乎。
雖然是各自反駁對方,但是兩人舉止之間那種親密神态不覺流露。眉心再次作痛,楚江突然覺得這一幕有些刺眼,于是轉開視線不再去看。既然這裏沒他什麽事,那麽他應該早點回房休息。昨晚酒喝得太多了吧,所以直到現在他頭暈得厲害。
打開房門,楚江準備離開,但是他并未能離開,因為他看到了一個人,然後他就再邁不開腳步。
他看見了寧微,笑容溫和舉止有度,似乎永遠完美無可挑剔的寧微。寧微靜靜站在門前三丈處,見他看來,目光輕閃一下,随即又恢複正常,沖他微微颔首。
餘光瞥過猶如一對小夫妻般吵嚷的秦嫣和衛淩,楚江輕輕嘆氣,他突然有點同情寧微。愛上這樣的一個女子,注定是辛苦的。但同時又有點慶幸,慶幸自己不是寧微,慶幸自己沒有愛上這樣一個人,慶幸自己一年之後即可離開未東,做回他自由自在随心所欲的魔教教主。
寧微溫和笑容始終如一,沒有人知道他心中真正在想些什麽。
吵嚷聲戛然而止,秦嫣終于察覺到異常,回轉頭也看到門外的寧微,然後她面容上的喜怒之色一點點收起,變得淡然無波瀾。
氣氛起了微妙的變化,有看不見的暗流緩緩湧動,三人神色各異。唯有衛淩毫無所覺,依舊笑得肆意而張揚,如門外天空中漸漸升起的明媚朝陽。
秦嫣輕咳一聲,淡淡道:“你怎麽來了?”
寧微溫和地笑:“寧微聽到衛公子的叫喊聲,擔心夫人有事,于是便來看看。夫人無恙,寧微也就放心。”
秦嫣偏開目光,語無情緒:“寧微費心了。”
寧微含笑凝視着她,眼中是不加掩飾的溫柔情意。
楚江不覺揉上眉心,緩聲道:“夫人,沒什麽事的話,我先回房休息。”語畢,轉身就要離開。
秦嫣卻是出聲叫住他,語調變得輕柔:“我着人準備了醒酒湯,待會記得服下。”
心知她又是拿他作擋箭牌,她與寧微的事為何偏偏牽扯他進來,楚江幾分不耐:“謝夫人。”轉身就走。
然而這次他又沒有走掉,因為一道人影飄然而來,速度很快,眨眼之間已近眼前,楚江身子一擰退向秦嫣身側,這才避免了兩人的相撞。那人全身裹在黑色披風中,讓人看不清底細,呼吸略顯急促,似乎來得匆忙。
晨曦灑落,光芒明亮而不刺眼,雨後的天空總是特別純淨,特別蔚藍。清風拂過,空氣清新,沁人心脾。
喘息初定,那人褪下披風,動作優雅而輕柔,露出一襲雪白長袍,露出颀長挺拔的身姿,露出一雙像此刻天空般純淨蔚藍的眼眸。眼眸微彎,他輕輕一笑,亦如清風拂面,沁人心脾。
披風搭上臂彎,他走了兩步,于秦嫣身前一丈處站定,優雅含笑,右臂屈起,右手貼向左胸,俯身,彎腰作禮,輕啓唇:“若吟見過夫人,許久不見,若吟對夫人甚為想念。”随後起身,向寧微與衛淩颔首道,“寧公子,衛公子。”
直至此時,楚江終于明白彭古意為何會把歐若吟排在衆夫侍中第一位。如果說衛淩是一道燦爛的陽光,歐若吟則是一縷和煦的清風,陽光傾灑耀眼讓人很難忽視,而清風缭繞柔情無處不在。
歐若吟是溫柔的,微風般的溫柔,眼中的笑是溫柔的,舉手投足間是溫柔的,聲音亦是溫柔的,柔柔的磁性,讓聽聞之人如飲酒般沉醉,如醉酒般微醺。他的聲音仿佛帶着某種魔力,令人不自覺沉溺的魔力,即使男子聽到亦不免動容,又何況懷春女子?
若吟,若吟,真是叫了一個好名字。楚江想,不知是這名字映襯了人,還是人诠釋了這名字。
只要是女人,就很難不被這樣的絕代男子吸引。秦嫣是一個女人,所以她望着歐若吟,眼中同樣流露出柔情而略帶迷醉的笑意,點點頭道:“若吟回來了,我算着你這兩日也該到了。”
歐若吟溫柔一笑,露出細細密密的整齊牙齒:“勞夫人挂念。若吟本來昨日就能到,只是路上有點事耽擱了。”
秦嫣笑道:“安然回來就好,早一日晚一日不打緊的。”
歐若吟自袖中取出一方紅木匣子,遞于秦嫣,聲若流水潺潺:“這是若吟特地為夫人選的禮物。”目視秦嫣,他又道,“夫人,打開看看喜不喜歡?”
秦嫣輕輕打開,只見一道炫目的五彩光芒自匣內沖天而出,久久不散。衆人神情有了異動,齊齊向匣中看去。一把彎刀靜靜地躺華麗的錦帛之上,刀鞘上按照天空星辰的排列方式鑲着龍眼大小的珍珠與翡翠,一眼即知價值連城。然而它鞘中的刀更加珍貴,刀鞘不過是刀的陪襯。
歐若吟溫柔笑道:“夫人不同于其他女子,若吟想着釵環之類的恐怕夫人為不喜,于是自作主張選了這明月彎刀,此刀乃海外隕鐵所鑄,吹毛斷發,削鐵如泥。不知夫人可還喜歡?”
秦嫣合上那木匣,連連點頭:“喜歡,非常喜歡。若吟這次又破費了。”
歐若吟道:“千金難買美人一笑,夫人高興才是最重要的,其餘皆次之。”
正在兩人笑談之際,突然聽得奶聲奶氣的孩童聲遠遠傳來,“娘親,歐叔叔,抱抱。”轉眼去看,正是寧次扯了奶娘的手,斜着肉嘟嘟的小身子努力往這邊邁步。
三步并作兩步,歐若吟一把将寧次抱起來,側臉貼上他肉肉的臉蛋,笑道:“喲,半年不見,寧次長高了吃胖了不少呢。”
寧次睜着烏溜溜的眼睛,格格笑着:“歐叔叔,兩只老虎唱唱。”
歐若吟親了一下他的臉蛋,笑着輕聲哼起:“兩只老虎,兩只老虎,跑得快,跑得快,一只沒有眼睛,一只沒有尾巴,真奇怪,真奇怪……”
寧次拍手笑得眼睛眯成一條縫:“還要唱,歐叔叔的、好好。”随後小手捂上耳朵又道,“爹爹的、不好。”
寧微:“……”
這時秦嫣也走過去,寧次見了,立刻抻着手臂去摟秦嫣的脖頸,秦嫣佯作不喜,把他輕輕按回歐若吟懷中,然後撓向他胳肢窩。寧次笑作一團。
歐若吟又取出一個琢得精巧絕倫暖潤滑澤的玉質長命鎖:“叔叔給你捎了個好東西,來,給我們家寧次帶上。”說着,一手将那長命鎖細心地挂向奶娃項間。
秦嫣在一旁笑着幫忙,兩人一齊為寧次挂上長命鎖。秦嫣道:“若吟,早飯還沒用吧?我吩咐廚娘做幾道你愛吃的菜。”
歐若吟道:“不用了,還是我去做吧,夫人想吃什麽?栗蓉雞蛋羹、金酥盤絲餅、水晶奶黃包、板栗紅棗粥?要不還是上次的芙蓉蛋卷?”
寧次流着口水含糊道:“吃吃……”
秦嫣輕敲上寧次的腦袋:“歐叔叔趕路很辛苦的,吃什麽吃。”
寧次低頭拱向歐若吟懷中,撒着嬌讨好:“吃吃,歐叔叔,好吃。”
下巴蹭了蹭寧次的額頭,歐若吟笑得溫柔而開心:“好,叔叔給寧次做好吃的,寧次可要多吃點,早點長高長大長成男子漢。”
秦嫣嗔道:“嗳,你又寵着他。”
歐若吟道:“是我們寧次讨人喜歡。”
兩人一邊說笑着,一邊抱了寧次往廚房方向行去。
寧微:“……”
衛淩:“……”
楚江:“……”
我們三人的存在感真的有這麽低嗎?
撩撩斜劉海,衛淩首先發話:“吾靠,老子為何突然覺得自己多餘了呢?”
寧微沉默,楚江沉默。
衛淩轉向寧微,又道:“寧公子,你确定那孩子是你的?”叛變得這麽徹底,完全對你這個爹沒有感情嘛。
衛淩轉向楚江,正欲開口,不料……
“哎哎,楚公子你等我說完話再走啊。”
“爬上夫人的床有什麽用,吾靠,還不是被果斷甩了。”
眼見楚江沒了影蹤,衛淩只好再次跟寧微搭讪,只是……
“哎哎,寧公子你別走啊。”
衆人一瞬散去,衛淩環顧四周,但見自己形單影只。一腳踹上廊柱,他憤憤道:“……吾靠。”
作者有話要說: 多情渣出場,聲控們的福音~~~~還有兩渣,十渣就完整了。不知妹紙們對目前出場的幾渣有木有想法?
☆、不作死就不會死
歐若吟回來的當天,未東府上驟然熱鬧不少。雖然他之前着一襲黑色披風掩起形容,但是他那獨有的溫柔而富有磁性的聲音一開口就能被區別開來,再加上有一向招搖的衛淩助陣,是以成功了吸引上至四十下至十四的女性趕來此處圍觀。
秦嫣頭疼非常,但亦無可措手,只得命令府上所有守衛加強警戒,将一衆愛美好色的同胞擋在府門之外。
而彭古意腦筋一轉,從中看到賺錢的機會,當即延請著名畫師執筆分別為歐若吟和衛淩作畫以供出售,每幅畫像根據類型不同定價自二十兩至二千兩不等,而分類主要有三種:不裸、半裸和全/裸。小半日便賺了個盆滿缽滿,樂得彭大神醫合不攏嘴。
秦嫣聽聞此事,黑着臉殺氣騰騰地奔過去,準備狂毆彭古意一頓,打得他鼻青臉腫再不敢出來搗亂。誰知當沖至攤前欲動手之際,她驀地發現那位著名畫師不是別人,正是自家大侍米辭,那個她連句重話都不敢說的人。
于是局面陡轉急下,變成了這般。
彭古意半躺在舒服的藤椅上,旁邊有兩侍女輕輕搖着扇子。彭古意掀眼皮瞥了秦嫣一眼,慢悠悠地站起,笑道:“夫人這樣急匆匆趕來,有何事指點?”
米辭專心作畫,頭都不擡。
秦嫣只覺一腔幾欲爆發的怒火硬生生卡在喉嚨中,上不上下不下,噎得她翻白眼。半晌,她擠出幾絲笑容,抽手絹扇着涼風讪讪地搭話:“沒事沒事。看你們今日興致不錯,我也過來瞧瞧。米辭這畫畫得挺不錯呀。”
米辭停下畫筆,指向旁邊畫像淡淡道:“不裸、半裸、全/裸,二十兩、二百兩、二千兩。夫人,你要買哪種?”
秦嫣眉眼抽搐,笑得愈發不自然,輕咳一聲:“那個,我覺得吧……”
米辭擡頭望向她,眼底笑意似有若無,打斷她的話:“夫人覺得怎樣?”
秦嫣拳抵鼻又咳一聲:“我覺得你這全/裸類型畫得着實不錯,各來一幅吧。”
彭古意立刻卷起兩幅畫像,遞于秦嫣,笑得春風滿面:“鑒于是自己人,古意給夫人打八五折,一共三千四百兩。好走,不送咯。”
秦嫣硬着頭皮取銀票付了錢,抱着衛淩和歐若吟的全/裸畫像回至府中,45度角仰望天空,咬着手絹當場哭出來:“嘤……”
鬧騰一整天,直至夕陽西下,夜幕降落,衆女性同胞才消停許多。而米辭與彭古意等人也收攤準備回去。
秦嫣屢屢望向大門外,心下糾結無數遍,終于在兩人即将離開時,遲疑地出聲:“那個,米辭,既然都來了,吃過晚飯再回去吧。”
米辭合上手中山水折扇,似笑非笑:“謝夫人挽留,不過顏戈還等着我,米辭暫不多停了。”語畢,轉身離開。
彭古意樂呵呵地湊過來:“本來想着回去再用飯,但既然夫人挽留,古意自是恭敬不如從命。”
秦嫣翻了翻眼,擋在府門前,不悅道:“今天沒做你的飯,自己滾回去吃。”關鍵時刻盡來搗亂,還想吃飯?哼,沒給你吃一頓好打已經很夠意思。
彭古意搖頭長嘆,狀似無意道:“今日女客們反映只有若吟公子和衛公子未免單調,既然未東府上有十一位夫侍,何不再多畫幾位讓大家開開眼。本來我覺得這主意尚待讨論,畢竟是夫人後院中的人,太過張揚未免不妥,但是……”
神情一轉,秦嫣立刻笑容綻開,笑吟吟接口道:“嗯嗯,咱們作風要低調。對了,古意還沒吃晚飯吧,今日若吟親自下廚,你也一起來嘗嘗,若吟的手藝可是沒得說。”
彭古意面有難色:“夫人,這樣不好吧。這麽多人七弟忙得過來嗎?我還是回去再用得了。”
秦嫣擺擺手,拉着他就往裏面走,笑道:“多一雙筷子而已,有什麽打緊。”
彭古意意味深長地一笑:“哎呀,那多不好意思。”
于是,有彭古意在,當晚這頓飯秦嫣都吃得不安心,處處留神,生怕又被他血坑了去。好容易送走彭古意,她剛準備松口氣,這時衛淩又沖上來,握拳堅決要求侍寝。她一口老血,幾乎氣暈。
由以往經驗知,衛渣此人精力異常旺盛,半夜睡不着定要溜進她的房間折騰一番,展開一幕幕推倒與反推倒的鬥智鬥勇。
思及即将來臨的黑夜,思及锲而不舍的衛淩,秦嫣只覺頭大,欲哭無淚。喵的這群渣連半會都不讓人消停。
在窗戶前吹了半晌涼風,她眼珠一轉計上心頭。掩口吃吃一笑,果然上天在關上一扇的門時,必定會為你打開一扇窗。秦嫣想起了一個人。很顯然,她想起了楚江。
秦嫣蹭進楚江房間時,楚江披衣正在翻讀書卷,時而沉思,時而揮筆作記,一絲不茍,煞是認真,以至于她挪至他身旁時,他猶若未覺。
挨着他坐下,手托腮支于書案之上,她側眸,靜靜地打量他。
楚江讀書如故,目光閃都不閃,似乎已至忘我境界。
輕嘆口氣,她拿食指戳了戳他,不得已先出聲:“教主,教主,我今晚在你這湊合下,你不介意的吧。”
濃密纖長的睫毛緩眨,楚江轉眼看她,目光猶帶迷惘。好一會,目光漸漸清明,他緩聲道:“我介意。”
秦嫣一滞,即刻蹙眉表示不滿,哼道:“昨晚你睡在我床上我都沒說什麽,就算是一晚換一晚,你也得答應啊。”
抿唇沉默片晌,楚江眸色沉沉:“這樣啊。”随後,他拎了書卷,起身緩步向外走去。
秦嫣忙叫住他:“你幹什麽去?”
楚江慢吞吞道:“你在這休息吧,我出去轉轉。”
秦嫣一口拒絕:“不許。”
楚江道:“為什麽?”
秦嫣偏開眼睛,咬唇道:“你、你不能陪我一下嗎?”
心中再次煩亂,楚江面上仍是平靜無波,淡淡道:“我不是你的那些夫侍。男女共處一室于禮不合。”
秦嫣臉色冷下來:“楚教主什麽時候開始在乎這些繁文缛節?”
楚江語氣不變:“剛剛。”頓了頓,他又道,“之前是我太過随意,而且你也說過的,你已娶了四夫六侍,而我還是單身。這般行徑傳出去恐怕于我名聲有損,在下覺得還是慎重為好。”
秦嫣唇角一勾,不屑輕笑:“既然壞了你的名聲,本門主勉強娶你好了。這樣總可以吧。”
眉心隐隐作痛,楚江不耐:“你不要無理取鬧。”
秦嫣霍地起身,惱羞且怒,冷聲道:“我只是想在這躲開衛淩,讓你幫我擋一下。這麽多渣你連一個都沒搞定,現在還說我無理取鬧,楚教主真好意思講出來。”
楚江沉默片刻,轉眼沉沉看她:“你要躲衛淩可以去很多人房中,程浮、寧微或者歐若吟都行,我相信他們會很樂意為你擋一下。秦門主,你能不能不要來打擾我?”
秦嫣頭一擰,語含哽咽:“這些渣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讓我怎麽放心過去?”
心中煩亂得厲害,楚江語氣極為懇切道:“秦門主,我覺得事情并沒有你想象的這般嚴重。今天你和歐若吟不是相處挺好的嗎?郎情妾意,很不錯的。”
秦嫣絞着手指,垂眸道:“你知道的,若吟為人多情有餘,專情不足,他對每個女人都是這樣。當初他能入未東後院,不過是因為我提出這個要求,而他一般不會拒絕女人的要求。”
楚江輕皺眉,語氣更加懇切:“不不,秦門主你太看低自己了。今天府外圍了那麽多女人,吵嚷聲那麽大,你以為他沒聽到?他還不是一直留在你身邊,沒去看外面的女子一眼。而且還親自下廚做飯,秦門主,我是男人,我很清楚一個男人是否會為不相幹的女子做這些事情。所以……”
秦嫣猛地擡眼,飛紅了臉,脫口而出:“你、你在吃醋?”
楚江語聲驟止,臉色一沉:“你想多了。”
秦嫣幾分尴尬,後悔自己剛才那句話沒經過大腦思考,太唐突了。默了默,她輕聲道:“若吟的事以後再說。我沒別的意思,只是這幾日有點累,想安穩休息一下,覺得你應該不會介意,所以才來打攪。”她抿唇笑了笑,笑容裏盡是苦澀,“既然你不方便,那就算了。我回去了,你早點歇息吧。”
思緒翻騰,楚江只覺腦中亂糟糟一團,讓人怎麽都理不清。
秦嫣沖他點頭笑笑,拾步往外走,不料經過門檻時,她腳步不穩絆了一下,身子一斜幾欲摔跤。
未等自己反應過來,動作先于意識而行,楚江一步跨出忙伸手去接。毫無意外,她撲入他的懷中。
秦嫣掙紮着想要站起來,垂了眼睛笑道:“不好意思,我自己沒走好,讓你見笑了。不過不會有下次啦。”
嘆口氣,輕輕擡起她的下巴,果然見那忽閃的美目中有了淚光。眉心處疼得厲害,心髒輕縮泛着痛意,他一點點摩挲去她眼角濕意,微啓唇:“你……”
她眨了眨眼睛,抑制着不讓淚水流出來,依然在笑:“我沒事,真的沒事。”站起身,輕輕推開他,欲從他身旁繞過,“我回去了啊,你早點歇息。”
心下五味雜陳,他一把抓了她的手腕,驀地帶向自己。
她睜大眼睛,咧嘴讓笑容綻開:“我真的沒事。你不用管我。”
心髒縮起痛得更加厲害,腦中愈發煩亂,他不再想任何,猛然摟上她的腰,俯身直直向那丹唇壓下去。
她猝不及防,圓睜着眼睛,看那張英俊面容倏然靠近,爾後充斥自己的視線。
唇舌相纏,讓人迷亂的觸感。
他捧了她的臉頰,喟嘆着低聲道:“你要我,如何是好?”
腦中空白,她一點點閉上眼睛,任他掠奪或者給予。一切都亂了,且讓她沉淪這一次。
她的味道讓人沉溺不可自拔,摟在她腰間的手收緊,他或猛烈或溫柔地吻着她,低喃着:“我該如何是好?嫣兒……”
如此熟悉如此陌生,這稱呼如一道白光劃過腦際,記憶閘門猛地炸開,無數時光倒流而來,她眼角滴下淚,不由叫道:“……寧微。”
作者有話要說: 今日更新晚了,南傾表示歉意~~~
不作死就不會死,女主,好吧,允悲……
☆、繼續作死
秦嫣有心事,秦嫣不開心,第一個發現這異常的是衛淩,因為那天晚上他半夜跑去她房中折騰,原本想着又要上演一幕幕推倒與反推倒的鬥智鬥勇,所以他都做好了貼上去被踢出來,再貼上去再被踢出來,如此循環N次的心理準備。
只是想象很喜感,現實頗冷淡。
當摸進她房中想着趁她熟睡之際欲行不軌時,他悲傷地發現秦嫣壓根就沒睡。她坐在床頭雙臂環膝,頭埋在兩臂之間,窈窕身姿隐在漆黑的夜中,隐在夜的靜寂中,讓人莫名有種沉重之感。
暗的不行只好來明的。衛淩清了清嗓子,昂起頭顱行至秦嫣身前,氣勢十足理所當然道:“夫人,我來侍寝啊。”
秦嫣埋頭沉默,眼都不擡。
衛淩心下有點打鼓,不明白她這是怎麽一回事,但思量着或許這是她新想出的反推倒策略,若自己被吓退,明日不定被嘲笑成什麽樣,于是他深吸一口氣,搓着手/淫/邪一笑:“夫人,你是自己脫還是我來幫你脫?”
秦嫣終于有了動靜,但仍沒有擡頭,只是冷聲道:“我煩着呢,自己滾出去,不然對你不客氣。”
衛淩一愣,聽出她語氣不善,不像開玩笑。于是轉為正經模樣,側着身子打量她半晌,遲疑道:“夫人,怎麽了?出什麽事了?”
良久,秦嫣不動亦不語。
正在衛淩猶豫着再次開口之際,秦嫣忽然擡起頭,赤腳下了床,拎起雞毛撣子就敲向衛淩腦袋,恨恨道:“滾出去,你們這群渣都給我滾出去。”一口氣把衛淩攆出門外,爾後“砰”得一聲帶上門。
月光朦胧,朦胧的月光下,她關門之際不經意間擡頭,衛淩清晰地看到那姣美面容上有斑斑淚痕。
長嘆一口氣,看來今晚沒得玩了。他撓撓腦袋,有點莫名其妙。晚飯時她不是還好好的,跟歐若吟有說有笑,怎麽現在就這副模樣?果然女人的心思難猜,譬如上一秒還說愛你愛得死去活來非你不可,下一秒就能草草留信跟人私奔。
不過呢,他現在再也不擔心這種事情,因為他同樣能做到。晚上恩恩愛愛山盟海誓,早上就可一拍兩散再不相見。本來就是玩玩嘛,感情這種東西太麻煩,他這樣的性子恐怕要不得亦要不起。
昂頭沖那彎月燦爛而張揚地一笑,衛淩食指和拇指并起,潇灑地打了個響指,轉身離開沒有絲毫遲疑。
秦嫣有心事,秦嫣不開心,第一個發現這異常的是衛淩,而第一個來關心的卻是歐若吟。
歐若吟一向是個溫柔的人,溫柔而細心,他對待女子也很有耐性很上心,在他的觀念中,女人就是用來寵的,所以他對每個遇見的女人都很好,好到只要對方要求不太過分,他都會欣然答應。
想當初他會來未東,同樣是因為答應了一個女子的請求。那女子名叫田甜,是一個很甜很美的女子,笑起來兩頰有淺淺的酒渦,眼睛大大的,又黑又亮,但非常容易害羞,跟陌生人多說兩句就會臉紅。所以她向他提出這個請求時,雙頰紅如天邊晚霞,費了好大勁兒才嗫嚅着表達清楚意思。
她說,這位公子,明年今日你能答應我去一個地方嗎?
如同女子對溫柔的他沒有抵抗力一般,面對女子,歐若吟亦是沒有抵抗力的,特別是這麽美麗這麽羞澀的女子。所以他微笑着點點頭,當然可以,既然姑娘有邀,縱使刀山火海在下也要闖一闖。
第二年,他按照對方要求來到了未東,不過他沒碰上刀山火海,卻是遇到了春心大動的秦嫣。秦嫣一眼看中他,二話不說直接沖上去笑眯眯地問,不知這位公子是否有家室?若沒有的話,不知可否考慮入本門主後院,包吃包住包安全保障,優惠多多誠邀加盟。
正如程浮所說,秦嫣長相與氣質都是女人中拔尖的,無可挑剔。歐若吟思量半晌,認為她的要求不算過分,于是……欣然應允。
不過,他與寧微、米辭等人不同,他并不是常年呆在未東,因為他還有其他事情要做,或者說還有其他女子等着他憐惜。不過他每年都會按時回來兩次,算作稍盡夫侍的義務。
跟他情況相似的還有衛淩和曹胄,不過衛淩回未東次數以及時間不定,一般是看心情,而曹胄則是每年回一次,過來跟大家混個臉熟。程浮戲稱三人為“客座夫侍”。
歐若吟是細心的,所以他不久也發現了秦嫣的異常。有他在怎麽舍得美人獨自傷懷,所以當看到秦嫣孤身坐在水榭中時,他緩步行去,斂衣于對面落座,溫柔地笑着:“夫人,什麽事惹你不開心了?不知能否對若吟略講一二,或許若吟有幫得上之處呢。”
秦嫣擡眼沖他笑笑,搖頭道:“也沒什麽事,想來應是自尋煩惱吧。”
見她不肯說,歐若吟亦不強求,輕輕一笑如微風拂過,聲若樂起:“那若吟陪夫人坐坐可好?”他輕嘆着笑道,“未東景美人美,實非他處能比。”
秦嫣點頭笑道:“只要若吟不嫌乏味,坐到什麽時候都行。”
清風徐來,水起微瀾。岸旁細柳搖曳生姿,倒映在清澈的水中。光影交疊,仔細賞來別有一番趣味。
兩人一時默然,望着這四季如一的盎然春/色,心下各作思量。
許久,秦嫣柳眉蹙起又展開,展開又蹙起,絞着衣袖糾結好一番,終于輕聲開口打破沉默:“若吟,你有沒有喜歡過一個人?”幹巴巴地獨自思慮似乎并無補益,或許她應該跟人商量一下,聽聽別人的看法。歐若吟算是恰當的人選吧。
歐若吟目光如水,含情脈脈地看着她:“喜歡過啊,若吟就很喜歡夫人。”
秦嫣:“……”好吧,當她什麽都沒說。
歐若吟依舊微笑着看她,唇角勾起好看的弧度,語聲潺潺:“夫人喜歡楚公子?跟他鬧別扭了?”
秦嫣臉上一熱,垂了眼睛,矢口否認:“沒有,你別亂想。”
歐若吟靜靜地望着她,笑道:“若吟還是第一次見夫人臉紅,夫人羞澀模樣好讓人心動。”
秦嫣:“……”
頓了頓,歐若吟又道:“夫人你是喜歡楚公子的吧,其實若吟能看得出來。因為你看他的目光與看我們是不一樣的,怎麽說呢?會不自覺流露那種小女人的嬌态,有點任性,有點撒嬌,最重要的是全心全意的信任與依靠,這是我之前從未在你身上見過的。”
秦嫣輕咳一聲,面飛紅暈:“若吟最近眼神不太好吧。”
歐若吟輕輕一笑,只是這笑容中除了溫柔外又多了一分深沉:“可是夫人,寧公子呢?”衆人皆知寧微喜歡秦嫣,因為寧微從不掩飾自己對她的情意。
他又道:“雖然我不知道你們之間有何種過往,但若吟還是要提醒夫人,考慮或者說注意一下寧公子。這些年我見過不少人,卻沒有人能像寧微這般讓人看不透,他太過平靜,我總覺得哪裏有點不太對。”停了須臾,他笑着道,“何況夫人看他的目光也是不同的。”
秦嫣沉默,面容逐漸失了血色,半晌勉強笑道:“他遲早都要走的。”長嘆一口氣,她微微側臉,借樹蔭掩了面上神情,“曾經我一直想着嫁他,可是時過境遷物非人非,早就無可挽回了,我跟他早就不可能了。”
歐若吟凝視着她,溫柔地笑:“就像夫人跟我們一樣,都是不可能的嗎?”
秦嫣猛然轉眼,目光一瞬變得銳利,像劍般銳利,像劍般泛着寒意。
起身舉頭上望,碧藍的眼眸中映了碧藍的天空,歐若吟依然溫柔:“夫人,未東究竟有多少秘密?”
秦嫣語氣冷下來:“無論有多少秘密都是本門內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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