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玉珏

今日先帝忌辰, 來的宗室也多。

年長如漢王、蜀王、莊王, 顧景陽同輩的叔伯兄弟有江王、趙王、代王、梁王等人,先帝其餘諸子如魏王、許王、澤王等人,乃至于底下的侄子們與太宗、先帝留下的幾位大長公主和長公主, 着實不在少數。

謝華琅同顧景陽一道過去時, 殿中人正寒暄, 雖然都是骨肉至親,然而宗親內部派系林立,熱絡之中, 隐約總透露出些許隔閡。

“幾日不見, 代王叔氣色似乎更好了,”臨安長公主飲一口茶,笑吟吟道:“前幾日我往府上去請安, 卻沒見到您,真有些可惜了。”

她如此言語, 底下代王世子與世子妃的面皮便是一陣抽動,似乎是透過臨安長公主明豔的面孔, 見到了那日她離去後的滿地狼藉。

代王卻很沉得住氣, 笑容祥和,語氣舒緩道:“的确有些可惜。”

臨安長公主見他并不理會自己的挑釁, 也不在意, 擡手撫了撫發髻上的青玉鸾鳳釵, 複又笑了:“紀王叔也是這般。我曾聽父皇講過, 二位皇叔年輕時行事都是風風火火的, 上了年紀之後,卻修身養性起來。這自然是一等一的好事,只可惜,底下兒孫們卻沒學到多少,否則,也不會落到這般下場。”

紀王與代王臉上的笑意淡了,齊齊側目去看她,目光中有些淩人的威懾。

臨安長公主金尊玉貴的活了一輩子,先帝寵愛她,鄭後也寵愛她,即便到了這會兒,龍座上的也是嫡親兄長,還真不怎麽将他們放在眼裏,說的不好聽點,在座的所有人,哪一個不是龍子龍孫?

到了這時候,比的就是誰的血脈更親近,距離皇帝更親近罷了。

“呀,我失言了,”她手中團扇掩口,目光卻譏诮,輕笑道:“二位皇叔不要在意。”

被流放的都是紀王與代王的外孫,血脈相連,說看的比兒孫重,那當然是不可能,但若是全然不在意,那也是假的。

人活一張臉,大殿之上,諸多宗室列席,臨安長公主半分臉面都不給他們留,非要将事情說出來,可真是太叫人小不了臺了。

紀王微微眯起眼來,意味不明的笑了笑,代王卻将手中茶盞重重擱在案上,還未及說話,便聽內侍揚聲通傳,言說帝後二人駕至。

蜀王被世孫攙扶着站起身,致禮之後方才落座,看一眼上位處帝後二人,悄聲問:“漢王兄,皇後怎麽會在宮中?”

漢王雖比堂弟年長,身體卻好得多,撫須笑道:“我如何知道?你需得去問陛下才好。總不過是小兒女柔情蜜意,不忍分離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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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王也笑了:“年輕人啊。”

唯有莊王重重哼了聲,道:“嬌嬌嬈嬈的,沒規矩。”

蜀王性情溫和,見他如此,不禁失笑:“天子就是規矩,陛下肯立後是好事,由得他們去吧,你便不要太過苛責了。”

莊王眉頭皺的老高,不滿道:“陛下太過寵愛謝氏,總叫我覺得不安,當年鄭氏也是如此……”

“好了,過去的事,就少說兩句吧,”蜀王勸道:“陛下聽了,要不高興的。”

莊王性情剛直,聞言道:“當年太宗皇帝在時,我就是那麽說鄭氏的,今日怎麽就說不得了?”

蜀王想要再勸,卻被漢王拉住了,笑容滿面道:“你別理他,這麽多年了,他這牛脾氣,你還不懂嗎?我前些日子納妾,請他去喝酒,他不去也就罷了,反倒寫信罵我,好沒道理!”

蜀王聽到前邊幾句,原本是想要附和的,聽到最後,卻是惱意上湧,笑罵道:“老不知羞,你也滾!”

謝華琅随顧景陽一道落座,身在高處下望,便覺底下人神情一覽無餘,等底下宗親起身相拜時,心中卻生出幾分睥睨之感。

她忽然能理解,為什麽人人都向往着至高無上的權力了。

顧景陽卻微微垂眼,望向下首處的臨安長公主,輕問道:“方才在說什麽?似乎談興正濃。”

臨安長公主指間拈着一枚紅杏,聞言似笑非笑道:“無非是信口寒暄幾句罷了,紀王叔與代王叔說起思屏、思祿來,頗覺痛楚,正後悔昔日為何不曾好生管教呢。”

她這就是信口開河了,然而話趕話到了這兒,紀王與代王自然不能反駁,勉強扯出來的笑容都有些扭曲了。

顧景陽似乎未曾察覺,反倒問了句:“是嗎?”

紀王與代王只得道:“是。家有逆子,有污聖聽,實在是……”

顧景陽将那二人發配,自然不會說是因為謝華琅,而是另尋緣由,但究竟是為了什麽,在座諸人其實都明白。

“二位都是長者,德高望重,但有些話朕還是要講,”顧景陽淡淡道:“家中子弟不肖,便要好生管教,知道的會說是他們不成器,不知道的見了,興許以為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這句話說的,卻比臨安長公主苛刻多了,紀王與代王卻未敢有異議,連聲附和,口中稱罪。

顧景陽見狀,不過一笑:“都是一家人,二位王叔如此,便有些生分了。”

短短一席話,其餘人便看出皇帝心意來了,今日的宮宴,與其說是為先帝忌辰,倒不如說是他看不慣先前宗室跳的太高,有意訓斥,心中坦蕩的自然不覺什麽,心裏有鬼的,卻惴惴不安起來。

顧景陽似乎未曾察覺,有內侍斟了茶,他端起飲了口,輕問道:“先前朕起意做媒,着意賜婚,諸位王叔覺得如何?”

他既問了,其餘人哪裏能說不好,紛紛出言贊譽,言必稱“天作之合”。

顧景陽輕輕擡手,止住了底下連串的吹捧之語,語氣微冷,道:“可朕似乎聽說,有人心懷不滿,甚至于找到皇後那裏去求情了。”

宗親們的神情有轉瞬間的凝滞,連謝華琅都有些訝異,旋即反應過來,禁不住在心裏笑了。

顧景陽轉目看她:“都有誰去了?”

“代王府的思祿,紀王府的思屏,”謝華琅可不打算好心為人遮掩,假意想了想,道:“還有……”

她只說了一個還有,卻沒有繼續下去,有思屏與思祿的前車之鑒在,顧明炯的心仿佛都提到了嗓子眼兒,唯恐她嘴裏再冒出一個“顧明炯”,叫自己也吃不了兜着走。

別說了,別說了!

娘娘,你可是答應過我,不會說出我的名字的!

顧景陽眉頭微動,問道:“還有誰?”

顧明炯幾乎要喘不過氣兒來了,卻見謝華琅目光微垂,在自己身上一掃而過,道:“……還有不願意透露姓名的梁王世子。”

他的心落在地上,“吧唧”摔了個稀碎。

顧景陽淡淡轉向顧明炯,道:“你倒是很會心疼表妹,梁王府沒有被賜婚的,也要專程去走一遭。”

顧明炯滿嘴苦澀,起身跪地,勉強道:“侄兒同思屏、思祿交好,二人有所求,實在是不好推拒……”

他是梁王世子,若是出事,怕是要牽連王府,梁王旋即起身,正待為兒子求情,卻見顧景陽微微一笑,道:“人生天地,孝悌為先,你能有這份心,着實難得。”

峰回路轉,柳暗花明,顧明炯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怔怔道:“謝陛下誇贊……”

“你親自走一遭,去将他們接回來吧,”顧景陽淡淡道:“朕原本也只是略施懲戒罷了,實在不忍叫他們骨肉分離。”

局勢逆轉的太快,不只是顧明炯,其餘人也有些反應不及,紀王與代王先回過神來,趕忙起身謝恩,顧景陽微微一笑,吩咐他們起身。

既是先帝忌辰,免不得要往太廟去祭拜,過後再返回宮中用午膳。

謝華琅雖然已經有了皇後身份,但畢竟還未行婚典,不能一道前去,便留在宮中,等其餘人回來。

不知從何時起,外邊的天便陰了,瞧着似乎是要下雨,顧景陽與宗親們一道離去時,便吩咐侍從們記得備傘,謝華琅送出宮門,回去時看一眼天色,總覺得自己不去走這一趟,其實是幸事。

回到太極殿去落座,她飲了口茶,這才覺得舒一口氣,冷不丁見一側還坐着人,真有點吓了一跳。

“你怎麽還在這兒?”謝華琅問。

許久不見,小道士似乎清瘦了些,只是他生的明俊,倒顯得更精神了:“我出家了,不用去。”

“哦,這樣,”謝華琅這才回過神來,再一想,卻覺得更不對了:“那陛下呢?他早年也出家了,難道也不用去嗎?”

顧明修不假思索道:“當然要去,皇叔是主祭之人。”

謝華琅道:“可他也出家了呀,為什麽可以去?”

“大概是因為,”顧明修頓了頓,小聲道:“沒人敢把皇叔攆出去吧。”

“……”謝華琅問:“我聽說,前不久你跑路了?”

顧明修委屈道:“嗯。”

謝華琅莞爾,問道:“那怎麽又回來了?”

“聽說皇叔降旨立後,我猜想應該無事,就回來了。”顧明修有些自矜的道:“果然沒事了。”

只看面相,他倒有些像顧景陽,同樣的俊秀出衆,只是顧景陽氣質更清冷些,對待不熟悉的人,也遠比他淡漠。

謝華琅還挺喜歡小道士的,見他坐的端正,手也規規矩矩的擺在膝上,禁不住在心裏想:要是将來她與九郎有了孩子,會不會也是這等模樣?

模樣更像父親,小小嫩嫩的,小臉板着……

想到此處,她忍不住笑了,哪知還沒笑完,迎面便砸過來什麽東西,隐約晃了下眼,她反應過來時已經晚了,根本躲閃不及,好在那東西的準頭差了些,越過她去,砸到了身後花瓶。

謝華琅着實吓了一跳,回過神後,又驚又怒,身後宮人也是花容失色,轉頭去尋砸過來的東西,卻是顆金豆子,約莫有小指頭肚大小,色澤明亮。

顧明修瞥見,眉頭便蹙起來,站起身來,呵斥道:“明潛,你過來!”

兩個面有慌張的保母領着一個五六歲的男孩子到了近前,心知是闖了禍,忙跪下身去,不敢擡頭。

謝華琅見是個孩子,心中火氣便下去了些,聽顧明修喚他“明潛”,猜想是他的哪個堂弟,便問了句:“是哪家的?”

“是趙王府的世孫,”顧明修恭敬回道:“世子膝下有四女,才得了這個兒子,有些驕縱了。”

“趙王府的?”謝華琅還真是聽說過,着意打量幾眼,見那男孩子生的俊俏,眉宇間卻有些桀骜,笑問道:“聽說是雙生胎?”

“是龍鳳胎,”顧明修道:“明潛底下還有個同胞妹妹。”

趙王世子娶妻納妾十來人,卻只生了三個女兒,直到前幾年世子妃再度有孕,誕下一雙兒女。

雙胎原就稀奇,更別說是龍鳳胎了,這又是世子第一個兒子,不只是他高興,趙王也高興,在府門外撒了數十筐銅板散喜,大宴三日,謝華琅那時候還小,但也聽盧氏提過。

她含笑打量那孩子幾眼,又問保母:“他怎麽也沒有去?”

保母有些驚悸,跪在地上,道:“世孫前幾日病了,咳了好些時候,外邊天色不好,似乎是要下雨,王爺怕淋着世孫,病再複發,便求了陛下,沒有帶過去。”

“原是這樣。”謝華琅明白過來,這才問明潛:“你方才為什麽拿東西扔我?”

“我沒想扔你,”明潛眨眨眼,道:“那是我不小心丢過去。”

他能糊弄的了別人,可糊弄不了謝華琅。

這麽大的孩子,只要不傻,就知道什麽能做,什麽不能做了,再不濟,她下邊還有謝玮、謝瀾、謝莊等幾個弟弟侄子,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嗎?

“內殿裏這麽大的地方,你為什麽專門在這兒扔?”她拈起那顆金豆看了看,繼續問:“我要是沒看錯的話,這是你扔的第一枚金豆子,要說是玩瘋了,扔錯了方向,那可說不過去。你就是有意的。”

明潛困惑的搖了搖頭:“好麻煩,我沒有聽明白。”

“好吧,那我就換個你能明白的方式。”謝華琅笑了,将那顆金豆子擱下,向他招了招手:“你過來。”

明潛轉着眼睛想了想,便邁着小步子,走到她近前去了。

謝華琅吩咐身側宮人:“按住他。”

宮人們卻不管這是不是趙王府的世孫,立即按住他肩,壓得嚴嚴實實。

明潛尤且有些不解,顧明修卻神情微變,忙道:“娘娘,明潛還小……”

謝華琅站起身來,去一側取了拂塵,悠然道:“就是因為還小,所以才要好好管教。”

明潛才幾歲大,從出生到現在,一直都是趙王府的小霸王,從沒有挨過打,見她取了拂塵來,尤且未曾反應過來,身上挨了一下之後,有些呆滞的眨眨眼,忽然放聲大哭。

方才那一下,謝華琅連半分力氣都沒用到,不是懲罰這熊孩子,只是試探他罷了,明潛哭的這麽慘,有這麽及時,顯然是對這一套輕車熟路。

如此,她就更确定自己沒有冤枉人了。

指頭肚那麽大的金豆子砸到身上還好,若是砸到臉上,指不定會留下什麽呢,運道再背些,傷了眼睛,那真是哭都來不及。

這麽大的孩子,若是無意做的,謝華琅必然不會同他計較,但要是有意扔的,年齡也決計不是護身符。

盧氏那兒便有謝玮謝瀾兩個孩子,調皮搗蛋的時候不少,哪一個她都打過,也知道怎麽叫他們覺得疼,又不會打出事來,掄起拂塵,狠狠在明潛屁股上連抽了十下。

這可不是第一下那種試探性的打,而是真動了力氣的,明潛原先還是裝哭,這會兒卻是鬼哭狼嚎了。

謝華琅打完了,心氣兒也就順了大半,将拂塵擱下,道:“告訴我,你為什麽要拿金豆子扔我?”

明潛哭的幾乎要喘不上來氣兒,謝華琅便到一側坐下,耐心的等,兩個保母跪在地上,見世孫哭的這樣凄慘,膝行幾步,想要上前去哄,卻被謝華琅冷淡的目光止住了。

“讓他哭,”她手中握着腰間那枚玉珏把玩,笑道:“不用管。”

顧明修心腸軟,原是想要勸一勸的,然而還沒開口,謝華琅便将那枚金豆子扣在他眼前,他也就靜默的停了口。

明潛被慣壞了,按照他的想法,哭了這麽久,早就該有人來哄了,然而不只是內殿裏一個說話的也沒有,只他一個人在哭,漸漸的,他也就覺得沒意思了。

屁股還是很疼,他伸着小手揉了揉,小臉上神情桀骜,卻沒有說話。

謝華琅也不介意,到他身前去,又問了一次:“你為什麽要拿金豆子扔我?”

明潛眼眶通紅,怒視着她,道:“你活該!”

謝華琅輕笑一聲,吩咐道:“再按住他。”說完,執起擱在一側的拂塵,上手狠狠抽了他十下。

明潛好容易停下的哭聲,這會兒又重新開始了,前後二十下打完,今晚他的屁股怕是要青紫交加。

謝華琅将拂塵遞與宮人,淡淡道:“于尊,我是皇後,于長,你該稱呼我一聲叔母。你阿爹阿娘心疼你,你阿翁嬌慣你,所以今日,就會有人替他們來管教你。”

“我家裏有幾個弟弟,一個侄子,調皮搗蛋不比你差,我從他們身上得到的經驗就是,沒有一頓打收拾不了的孩子——實在不行,那就打兩頓!”

明潛氣惱的臉都紅了,幾乎是惡狠狠的瞪着她,忽然自她腰間扯下那枚玉珏,砸到她身上去了。

玉珏自謝華琅的裙角滑落,跌在地上,碎成了幾塊。

兩人離得這麽近,玉珏砸到身上其實并不疼,然而謝華琅的神情,比上一次還要驚駭的多。

“放肆!”她面如寒霜,道:“這是太宗文皇帝賜予陛下的玉珏,先祖所留,你怎麽敢輕毀?!”

宮人們忙跪下身,兩個保母也變了臉色,顧明修有些焦急,上前一步,幾乎是厲聲呵斥:“明潛,跪下!向叔母認錯!”

明潛很聰明,見周遭人神情,便知道自己闖了大禍,然而向這個剛剛才打過自己的低頭,怎麽都有點拉不下臉,梗在原地,小臉上有些遲疑。

謝華琅卻道:“不必了。別人家的孩子,我可沒有這麽多的精力教養,這事太大,還是等陛下回來,聽他處置吧。”

她親自蹲下身,将地上玉珏的碎塊兒撿起,早有宮人取了紫檀盒來,擱進裏邊,小心的收起來了。

顧景陽未曾開情竅之前,那簡直是塊千年寒冰,見了誰都冷冷淡淡,又有不遜于母親鄭後的手腕,對于宗室中下一代的震懾力不言而喻,即便是明潛,聽聞之後也退縮了。

“皇叔母,”他勉強低下頭,咬着嘴唇道:“對不起。”

謝華琅道:“你這麽勉強,也怪沒意思的,還是免了吧。”

明潛好容易才低頭道歉,她卻不肯接,氣的都要哭了:“真的對不起,我不是有意把它摔壞的。”

謝華琅看他一看,問道:“你先前用金豆子扔我,是故意的,是不是?”

明潛遲疑道:“是。”

謝華琅輕輕颔首,道:“為什麽?”

“要不是因為你,思妍姐姐就不用嫁人了,”明潛眼淚“啪嗒啪嗒”的往下掉:“她一點也不喜歡要嫁的人,為此哭了好久……”

謝華琅不意竟是因為這個,轉向顧明修,道:“思妍是誰?”

顧明修也是一怔,卻有些不知如何開口,頓了頓,方才道:“是澤王府的女郎,她人不壞。”

鄭家剩下的那些郎君、女郎裏,固然有不懷好意,妄圖再登巅峰之人,但也的确有無辜受到牽連的人。

冤嗎?

聽起來好像是的,但謝華琅不覺得自己有錯,要為此受罰。

“這次的事就此作罷,我不追究,你也适可為止。”

她取了帕子,為明潛擦了擦眼淚:“你的思妍姐姐落到今日這個地步,與我無關,要恨要怪,就去找真正的始作俑者。”

“還有,你是趙王府的世孫,将來是要支撐起王府門楣的,不要只知道耍小聰明,走陰詭之途,還為此沾沾自喜,時日久了,虧的是你自己。”

謝華琅将帕子丢開,道:“最後,我教你四個字,叫‘堂堂正正’。”

明潛早慧,這麽多話,只聽懂了兩個意思:一是她說思妍姐姐的不幸與她無關,二是叫自己不要耍小聰明,堂堂正正。

他氣道:“即使你不跟皇叔告狀,我也不會喜歡你的。”

“彼此彼此啊,”謝華琅無所謂道:“你以為我很喜歡你嗎?”

明潛面露氣惱,不說話了。

“下次再犯到我手裏,我照打不誤,小屁孩,”謝華琅将他推到保母那兒:“滾出去玩兒,別在這兒煩我。”

明潛回頭看她一眼,跟保母們一道出去了,顧明修卻有些遲疑,小心道:“可玉珏摔了,怎麽辦?”

“你說這個?”謝華琅看一眼桌上紫檀盒裏的破裂玉珏,道:“我騙他的,根本就不是太宗文皇帝所留。”

“還有,”她惡劣的笑:“要不是我将絲縧解開,你以為他能扯下來嗎?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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