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酒醒

枝枝, 我們來商量一下把你綁在床上的事情吧。

你是怎麽做到,以這樣輕快的語氣, 說出這麽無恥的話的?

謝華琅都要氣哭了,蹬他一腳,氣惱道:“你怎麽這樣?!”

顧景陽捉住那只小腳, 愛憐的親了親, 不解道:“我怎麽了?”

謝華琅委屈極了, 憋了半日,卻也說不出個所以然,到了這會兒, 她終于有點能理解被人調戲的滋味兒了,看一眼神态自若的自家郎君,啪嗒啪嗒的掉起了眼淚。

顧景陽見她哭了,神情登時變了,再顧不得別的,忙将那小姑娘抱在懷裏,溫聲細語的哄:“怎麽啦枝枝?不哭不哭, 你一掉眼淚,我心都疼了。”

謝華琅原也不是真心實意的難受,哭也只是一種策略, 見他态度軟了, 便抽泣道:“九郎, 我害怕, 你不要綁我嘛。”

“不綁不綁, ”顧景陽輕撫她面頰,溫聲道:“枝枝綁我,好不好?不哭了。”

謝華琅見這招有用,心裏暗松一口氣,摟着他脖頸,湊過去親了親,又撒嬌道:“郎君,我現在可困了,咱們去睡吧,好不好?”

聽她這樣講,顧景陽明顯頓了一下,神情中閃過些許猶豫。

謝華琅輕輕搖他的手臂,眼淚汪汪道:“郎君……”

“好好好,”顧景陽最見不得她掉眼淚,見她這般模樣,旋即颔首道:“我們不鬧了,這就去睡。”

謝華琅心滿意足了,臉上卻還是楚楚含淚,顧景陽将懷裏的小姑娘抱到床榻裏邊兒去,掀開被子,将人放了進去,這才在她身邊躺下,相擁一道,打算就寝。

外間的燈早就熄了,帷幔閉合,床榻內的光線也暗。

謝華琅折騰了這麽久,真有點累了,但也不知是怎麽回事,偏偏就睡不着。

顧景陽大概是感覺到了,輕聲問她:“枝枝,你還不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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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了這晚上的事兒,謝華琅真對他有點打怵,聽他這麽問,馬上道:“這就睡這就睡。”

顧景陽卻以為她是在傷心,靜默一會兒,将懷中人抱的更緊,愧疚道:“枝枝,郎君不是有意想欺負你的,對不住。”

他手指溫熱,撫過她面頰時,毫不掩飾自己的疼惜與珍愛:“方才見你哭了,我心裏難過極了。”

謝華琅本來就不是什麽一板一眼的老實性子,素日裏作的妖多了去了,知道他今日是喝多了,當然不會為此生氣,現下見他這樣真心實意的致歉,反倒覺得有些過意不去。

“我沒有生氣,”她蹭了蹭他的胸膛,低聲道:“九郎是我的夫君,待我如何,我難道不清楚嗎?”

顧景陽似乎笑了,手臂溫柔撫了撫她的背,略頓了頓,又低頭含住了她的唇。

謝華琅也不怕他,依偎在他懷裏,舌尖探入他的唇齒之間,靈活的挑逗人。

顧景陽原就醉了,哪裏經得起心上人這般,不免有些動情,謝華琅察覺到他身體上的變化,心中羞窘之餘,又生出幾分肆意來,探手過去,隔着中衣,輕輕捏了一把。

顧景陽身體明顯的一滞,連呼吸聲都重了,朦胧之中定定看了她一會兒,忽然低下頭去,重重的吻上了她的唇。

這是無聲的催促,也是無言的勉勵,謝華琅由着他親了會兒,頗覺意亂情迷,伸手到他中衣之內,緋紅着臉,親密無間的幫了他一回。

夜色深深,彼此的情意卻灼燙,謝華琅臉上的熱氣似乎再沒下去,顧景陽也一樣,如此過了許久,他才低低的出了一聲,摟住懷中人,靜靜享受事後的餘韻。

光影含糊,看不真切,有什麽東西順着她手腕往下淌,那觸覺卻是真的。

謝華琅含羞啐他一口,坐起身來,信手扯過一側衣衫擦拭,還沒來得及擦完,就給拉回去了。

顧景陽身上還有些淡淡的酒氣,嗅到之後,她竟也不覺得讨厭,先前的醉勁兒已經過去了,現在的他倒像是一只溫馴親人的大型貓科動物,摟着她挨挨蹭蹭的,好像随時都會低頭舔兩下似的。

謝華琅心裏暖洋洋的,也不覺得不好意思了,在他臉上“啾”了一下,撒嬌道:“郎君郎君,我們快睡吧。”

顧景陽溫柔的撫了撫她,又将她小手往下拉,低聲央求道:“枝枝,再來一次,好不好?我可喜歡了。”

萬事開頭難,有了第一次,後邊也就沒必要矜持了。

謝華琅真不是愛唧唧歪歪推三阻四的人,只是先前忙活了那麽久,手腕這會兒還酸着,真有點有心無力。

“郎君,明天再來吧,好不好?”她哄道:“我手可累了。”

顧景陽便握住她手腕,送到自己唇邊:“我給你吹吹就好了。”

他要是硬拉着她來,總還有個理由推辭,這樣柔聲細語的,謝華琅便有些扛不住了,笑着湊到他心口處聽了聽,心裏邊忽然冒出一個疑惑來。

她低聲喚道:“郎君?”

顧景陽應道:“怎麽了?”

謝華琅往枕頭上挪了挪,湊到他耳畔去,低問道:“喜歡我這麽幫你嗎?”

顧景陽道:“喜歡。”

謝華琅想了想,又問他:“跟你自己來有什麽區別?”

問前一個問題的時候,顧景陽的反應頗為平淡,謝華琅便以為他不覺得這問題有什麽,等問過第二個問題時,也一門心思等他回答,哪知等了許久,都不見他做聲。

她以為他沒有聽清楚自己的問題,便重新問了一遍:“郎君,我幫你跟你自己來,有什麽區別?”

顧景陽靜靜看了她一會兒,卻仍舊沒做聲,謝華琅催促道:“郎君?”

她不說話還好,一說話,倒像是将他從夢中驚醒了,最後看她一眼,轉過身去,背對着她了。

謝華琅不明所以:“你怎麽了?”

顧景陽背對着她,沒有任何反應,竟像是睡着了。

謝華琅不明所以,奇怪一會兒,忽然福至心靈,坐起身來,輕輕推他一下,揶揄笑道:“郎君,你害羞了?”

顧景陽不做聲,有些拘謹的躲避着不看她,倒跟沒喝醉時有幾分相似。

謝華琅可抖起來了,再推他一下,道:“怎麽啦郎君,方才你不也很快活嗎?看看我呀。”

顧景陽回頭看她一眼,将被子拉起來,遮住了自己的臉。

謝華琅見他如此,實在是愛極了,鑽進被窩裏撓他癢癢,顧景陽同樣在她腰間撫了一把,她便咯咯的笑開了,二人嬉鬧成一團,不知不覺便纏到一起去了。

情到濃處,再生出點什麽也是尋常,謝華琅沒有言語,顧景陽也一樣,二人唇齒糾纏良久,她的手便被他帶歪了。

又是一陣只聞喘息聲的寂靜,直到有人低低的出了一聲,才宣告終結。

謝華琅懶洋洋的伏在他身上,有些疲倦的打個哈欠,連頭都懶得擡。

顧景陽的喘息聲漸漸平複下去,另取了帕子,為她擦拭手上餘跡。

帷幔內光線昏暗,更添幾分迷離,謝華琅面頰暈紅,竟也有些醺然之态,指尖尚且有些殘餘,她卻沒有叫他擦拭,輕輕含入唇中吮吸,向他潋滟一笑。

顧景陽怔住了,手中帕子掉落,嘴唇動了動,卻沒言語,忽然翻身将她壓住,埋頭在她肩窩。

“枝枝,枝枝!”他喉結猛烈一動,聲音似乎都是燙的:“你怎麽這麽,這麽……”

謝華琅攀住他脖頸,笑吟吟的問:“這麽什麽?”

夜色之中,顧景陽雙目湛湛,面頰滾燙,深深看着心上人,卻沒應答。

謝華琅也不怵他,同樣對視回去。

到最後,還是顧景陽先退縮了,從她身上下去,拉上被子,連頭帶臉一起蒙住了。

謝華琅吃吃的笑,過去拍他被子:“郎君,你又害羞了?”

顧景陽從被子中探出頭來,輕聲道:“枝枝,不早了,我們睡吧,好不好?”

“我問你一句話,你回答了,我就睡覺。”謝華琅湊到他耳邊去,低聲道:“我方才那樣,你喜不喜歡?”

她話音剛落,便覺他呼吸忽然急促起來,頓了頓,方才道:“喜歡。”

謝華琅忍俊不禁,躺回自己被窩去,沒多久,又爬到他身上了:“郎君,你先前還大方的很,現在怎麽又害羞了?”

顧景陽道:“你不是說問完前一個問題,就會睡覺嗎?”

“我再說最後一句話,”謝華琅隔着被子,倚在他身上,笑吟吟道:“那日我在春宮圖上見了一副景兒,輕舟浮水,江中花滿,船裏邊是一雙鴛鴦,改日我們也試一試,好不好?”

顧景陽卻不肯直接應答,翻個身,背對她道:“枝枝,你聽話,趕快睡吧。”

謝華琅也不在意,撒嬌道:“要你抱着才肯睡。”

顧景陽便翻身回去,将那小姑娘抱得嚴嚴實實,掖好被角,摟着睡了。

……

第二日。

謝華琅昨晚累壞了,原本是起不來的,然而她心裏憋着一汪壞水兒,想看看顧景陽酒醒之後是什麽反應,硬是趕在天亮之前,睜開了眼睛。

素日裏清冷自持,恍若谪仙的人物,知道自己醉後是怎樣一副情狀……

只是想一想,謝華琅都激動的想搓搓手。

這時機趕的剛剛好,她的郎君正合眼睡着,神情恬靜,未曾醒來,謝華琅盡管也困的不行,但還是堅持忍着,非要看看他的反應才好。

天色漸明,顧景陽終于要醒了,眼睫輕顫幾下,緩緩睜開了眼。

謝華琅給激動壞了,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唯恐有分毫錯漏,以至于抱憾終身。

外邊天光漸亮,隐約投入帷幔,也映亮了顧景陽俊秀的面龐。

自醉酒後的夜晚中醒來,他神情中尤且有些遲怔,如此過了會兒,思量之後,目光忽的一頓,面上閃過一抹羞色,最後才是困窘無措。

大概是她這目光太過明顯,顧景陽察覺到了,看她一看,不知想到什麽,忽然間紅了臉,轉過身去背對着她,一語不發。

謝華琅滿心的壞水都在咕嘟咕嘟的冒泡,迫不及待的爬出被窩,翻到他那一側去,笑盈盈的問:“郎君,你醒啦?”

顧景陽合上眼,不看她,俊秀面龐卻仍有些紅:“嗯。”

謝華琅又問:“昨晚的事,你還記得嗎?”

顧景陽睜開眼,道:“我醉的厲害,有的記得,有的不記得了。”

“哦?”謝華琅有些好奇:“你還記得什麽?”

顧景陽輕輕垂下眼睫,道:“記得枝枝說,想同我泛舟同樂。”

謝華琅音隐約覺得有點不對勁兒了,呆了一瞬,才問道:“還有呢?”

顧景陽道:“沒有了。”

謝華琅不服氣道:“我欠你那兩回,可都連本帶利的還了。”

顧景陽側目看她一眼,誠懇道:“真的不記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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