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阿澤, 昨晚睡得好麽?”
溫澤,“……”
寒風瑟瑟,吹起男子鬓角發絲, 今日的傅生有種病态的美,像是寒風中逐漸凋零的花,憔悴但不失風雅。
溫澤話到嘴邊,本想問問傅生是否有哪裏不适,但又怕他會生了誤會,遂只點了點頭,“嗯,昨晚睡得甚好。”
傅生桃花眼一挑,身子與溫澤擦肩而過時, 似笑非笑,“那就好。”
丢下一句, 他徑直往禦書房走去,獨留下一股濃郁的龍涎香的味道。
這厮素來喜歡用香, 是京中罕見的精致公子。
溫澤并未察覺到異樣, 他轉過身目送着傅生的身影消失,這才繼續由宮人領着往後宮方向走。
心頭有股詭異的微妙,但他卻是說不清也道不明。
****
軒彩閣, 溫舒宜早已坐在院中靜等。
阿良就坐在她身側啃着糕點, 姐弟兩人都生的粉雕玉琢,如今天氣愈發嚴寒, 溫舒宜身上裹着一件大紅牡丹團花披風, 領口點綴了雪白色兔毛,更是襯的她的小臉瑩白如雪,顯得嬌憨百出, 像是閨中少女。
溫澤被宮人領過來時,便是看見了這樣一幅光景。
他心頭微酸。
妹妹本該嬌寵一身,這個時候理應尚未出閣,還在家中做着姑娘才是,可如今……
溫澤忍着沒讓自己輕易露出情緒,這五年來是他虧待了妹妹,倘若五年前他有那個勇氣站出來毀了聖旨,是不是如今一切都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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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兄、阿兄,宮裏的糕點可好吃了,你要嘗嘗麽?”溫良養胖了不少,小臉長的圓乎乎的,他五官清秀,十分可愛,少了些許病态。
溫澤收斂神色,“阿良乖,你吃吧,阿兄不吃。”
溫良咧嘴一笑,阿兄和阿姐都在身邊,他的身子也不像前陣子那麽虛了,小東西覺得很歡快。
溫舒宜方才仔細打量了溫澤,發現他走路姿勢已差不多恢複如常,更是歡喜之至,“阿兄,你怎麽好像有心事?現在腿還疼麽?”
溫澤因為出神,忘卻了行禮,這才想起來,當即道:“……我無事,娘娘勿要挂心。”
溫舒宜上前扶住了他的胳膊,“阿兄,在我這裏,你莫要生分了。”
大約能猜出兄長在擔心什麽,溫舒宜又道:“皇上待我極好的,眼下我一人獨居軒彩閣,與其他妃嫔也不會鬧了罅隙,我一切皆好,阿兄可莫要擔心。”
美人眉眼如畫,面頰白裏透紅,雖是身子纖細了些,但氣色極好,看上去好像還長高了一些。
溫澤輕嘆一聲,事到如今,他又不能将妹妹搶出宮去,只能如此了,“若有難事,定要告訴我。”
溫舒宜點頭,溫澤是外男,無法在宮裏待久,她長話短說,“無論宮裏發生什麽,阿兄莫要當真,我有我的打算,阿兄在宮外好好的,便是對我最大的助力。眼下溫家脫罪了,但爹爹和娘親的仇還沒報,那些仇家也未必會放過咱們,阿兄在外面一切小心謹慎。”
溫澤點頭,總覺得妹妹長大了,他甚是欣慰。
男人的話不多,千言萬語都太過蒼白,他唯一能做到的就是先保全了自己,待到實力足夠,羽翼豐滿時,就有能力護着家人了。
溫舒宜今日話多,一直在不停的絮絮叨叨,“皇上沒讓阿弟出宮,我便暫時先照料着,等找到合适的機會,我再将阿弟送回府。”
溫澤,“嗯。”
不消小半個時辰,溫澤就離開了皇宮。
他在宮外看見了傅家的馬車,亦不知是在回避什麽,溫澤未作停留,立刻讓小厮趕路,“走,回府。”
依靠着車壁,溫澤一閉眼,腦中就會浮現昨晚虛幻的夢境,他二十有五了,此前從未有過女人,如今正當血氣方剛,某個念頭一起,難免火燒火燎。
馬車搖搖晃晃,溫澤漸漸來了睡意。
他又夢見了昨晚的畫面,但可惜的是,無論他如何掙紮,卻總是看不清眼前人的臉。
就在溫澤在一片虛幻中賣力去看清時,眼前突然浮現出一張俏麗的男子的臉。
是傅生!
溫澤猛然間睜開眼,意識到只是一個夢,他舒了一口氣的同時,也驚出一身冷汗。
溫澤,“……”-_-||
這個念頭可萬萬要不得!
****
禦書房內,傅生剛剛禀報過燕國暗樁一事。
“皇上,據臣所查,白墨澤近日在京城除卻吃喝玩樂,沒有任何動靜。不過……越是毫無疑點,也正是最可疑的地方,臣有一事懇請皇上,臣想讓溫澤也入麒麟衛。”
傅生抱拳道。
褚彥見他今日面容略顯憔悴,提及一事,“傅卿,你昨夜在溫府做了什麽?”
禦書房內只有李忠一人立侍帝王左右,帝王此言一出,內殿瞬間安靜了下來,傅生的手一緊,好在多年跟在帝王身側,令得他練就了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本事。
傅生的神色很快恢複如常。
他差點忽視了一樁事,他雖管轄着麒麟衛,但大周終歸是帝王的江山。
帝王既然能當面提及此事,說明還是信任自己的。
此時若是隐瞞就顯得愚蠢了,“回皇上,臣是太過高興了,臣與溫澤自幼一塊長大,如今他重新站起來,臣自是歡喜,沒能忍住又回頭去探望了他。”
褚彥薄涼的唇忽的一抽,“探望了整整一個多時辰?”
傅生,“……”
他擡眼,一臉無辜,“皇上,臣自十五便跟随皇上,如今已十年過去,臣自問對皇上忠心耿耿,日月可鑒,且臣之能,朝中無人能及,皇上又何故在意這些細枝末節。”
褚彥終于心中有底了,傅生至今不曾成婚,原來是當真心有所屬,他心裏的人不是溫舒宜……而是溫澤!
帝王的确不拘小節,只要是可用之才,他不會過多幹涉其私底下的生活。
傅生這時又道,“皇上,宋家這幾日對庶出的三姑娘甚是在意,長壽宮那邊的探子說,太後與宋相要送庶女入宮,是為了分散昭淑媛的恩寵。”
褚彥的幽眸隐露一抹寒意。
或許他自己都不曾察覺,倘若太後與宋相只是沖着他而來,他也不會這般愠怒。
溫舒宜從一開始接近他的目的,他一清二楚。
他也知道,若非是被逼到了絕境,溫舒宜不會主動勾.引他。
一想到那個嬌小的姑娘抛開一切,硬着頭皮入宮争寵,且還被太後威脅着,褚彥心頭莫名惱火。
但他憐惜溫舒宜的同時,也恨鐵不成鋼,只要她到自己跟前求寵,亦或是從今往後徹徹底底忠于他,他能給她全天下女子所豔羨的一切!
可惜,她終是負了他的‘期盼’。
她表面上看似乖巧,但對他始終帶着防備和不信任。
帝王悶聲道:“朕知道了。”
傅生又問,“那……臣可需要設計制止?”
皇上今天納納這個,明天又納納那個,溫家妹妹可如何是好?
帝王總覺得傅生近日對自己的敵意甚重,尤其是事關後宮時,“……不必,朕自有其他打算。”
傅生動了動嘴,終是沒說什麽。
****
剛至晌午,軒彩閣迎來一波如狂潮般的賞賜,李海領着一衆宮人,奇珍異寶宛若不要錢一般的端了進來。仿佛是皇上在向整個後宮宣告,他的寵愛皆在軒彩閣。
“皇上賜螺钿銅鏡、瑪瑙鎮紙各一塊!”
“皇上賜碧玉瓒鳳釵一支!”
“皇上賜赤金點翠如意步搖一枚!”
“皇上賜織金美人象牙柄宮扇!”
“……”
李海照着禦賜禮單整整念了小片刻鐘才結束,溫舒宜看着滿院的賞賜有些愣神。
那日侍.寝過後,皇上就不曾見過她,莫不是她那晚讓皇上滿意了,以至于皇上今日如此大賞特賞?
但那次她離開朝陽殿時,分明瞧見帝王眉心的小火苗明豔嚣張,她還以為皇上根本不滿意。
李海的态度愈發恭敬,他得了幹爹提點,對溫舒宜可謂是畢恭畢敬,哈着腰,笑道:“昭娘娘,今日禦賜一共十九樣,這份單子就交給娘手裏了。”
溫舒宜接過大紅鎏金刻字的單子,被這突如其來的聖寵給整蒙了,晃了晃神,方才道:“多謝公公。”
随後又讓徐嬷嬷給李海塞了一袋小金豆。
很快,昭淑媛聖寵無邊的消息傳遍了阖宮上下,一時間各宮妃嫔一提及溫舒宜,牙都快酸掉了。
溫舒宜也以為帝王今晚必定會過來,可誰知她等到了入夜後,也不見帝王蹤跡。
皇上素來不吃虧,付出了就一定要求回報,今日竟然沒有來讨‘好處’……
溫舒宜更納悶了。
為了禮尚往來,溫舒宜上次收了帝王的玉笛之後,她就開始着手繡荷包。
帝王是男子,荷包上自然不能繡花花草草。
她遂将小白繡了上去,皇上還給小白賜了皇姓,想來也是十分喜歡小白的,如此想着,溫舒宜這兩日一直在繡荷包。
皇上當天晚上沒有過來,她就讓人将荷包送去了朝陽殿。
****
長壽宮那頭,太後難免又開始猜忌。
“皇帝今晚當真沒去溫氏那裏?”太後狐疑。
帝王白日大肆賞賜,晚上卻放着美人不碰,這怎麽都有做戲的嫌疑。
康嬷嬷如實道:“回太後,皇上今晚就歇在了朝陽殿,按着皇上對昭淑媛的熱切,今晚是該去軒彩閣的,但皇上素來不重.欲.,登基這些年未曾将任何一個女子放在眼中,今晚不踏足後宮也是正常。”
話雖如此,但康嬷嬷也覺得溫舒宜的勢頭有些太猛了,仿佛是帝王蓄意做給旁人看的。
太後冷哼了一聲,“倒是哀家小瞧了溫氏的作用了,皇上只怕也是在演戲啊,還是專門演給哀家看的!對了,宋姍入宮的事可安排好了?”
康嬷嬷道:“太後,過幾日就是冬至,按着往年規矩,長壽宮會辦餃子宴,屆時宋夫人會将宋三姑娘領入宮,至于能不能入了皇上的眼,就不得而知了。”
太後沒有指望皇上會被一個女子給迷惑,“皇上看上也好,看不上也罷,總之宋姍必須要入宮,眼下後宮之中,論起姿色,無人能及溫氏,哀家這心裏總覺得不安。”
康嬷嬷心中明了了,“太後放心,冬至那日,老奴一定安排好一切,讓皇上不得不收了宋三姑娘。”
****
次日,帝王沒有宣見任何妃嫔,也依舊沒來後宮,京城的冬日格外嚴寒,這幾天假裝在禦花園散步的嫔妃也不見蹤跡了,從朝陽殿通往後宮的路上一片冷寂。
而今天,軒彩閣來了兩位稀客。
溫舒宜在庭院中見了曹榮華與王貴人。
軒彩閣內引了溫泉,四季如春,便是入冬後,庭院中也花木葳蕤,沿着溫泉池邊的芙蓉花開的燦燦灼灼,成片嬌豔的紅,生機靈動。
曹榮華與王貴人一邁入軒彩閣,內心就安耐不住嫉妒與豔羨,仿佛是被人硬生生灌了一杯陳醋下腹,酸的難以自控。
但如今溫舒宜風頭正盛,她二人只能強行露出友善和睦的笑容。
“給淑媛娘娘請安。”曹榮華與王貴人表面上服服帖帖的行禮,內心真恨不能弄死了溫舒宜。
原本,皇上的寵愛不偏不倚,任誰都一樣,雖是雨露不豐,好歹一年到頭還能盼個幾回。眼下可好,自從溫舒宜入宮,皇上仿佛成了她一個人的了。
如今還入住了軒彩閣!
要知道,這座宮殿離着皇上的朝陽殿最近,而且還是先帝當年最寵愛的貴妃娘娘所住。
“兩位姐姐不必多禮。”溫舒宜莞爾一笑,見這二人眉心一團黑氣,她哪裏不知對方的來意?
溫舒宜給徐嬷嬷使了眼色,這廂,徐嬷嬷會意,命宮女端上了剛出鍋的幾樣點心。
點心是小,盛點心的玉碟卻是令人眼前一晃。
旁的宮裏都是用的瓷盞,便是皇太後的長壽宮,也僅在逢年過節才會用上玉盞。
可溫舒宜這裏,竟然就連盛飯點心的器皿也是白玉打造而成。
曹榮華與王貴人依舊艱難的保持着笑意。
溫舒宜笑道:“兩位姐姐今日來見本宮是有何事麽?”
曹榮華是德妃的人,而王貴人沒甚心機,是根牆頭草。皇上數日不曾寵.幸其他妃嫔,她二人今日是來打探一下口風的,也試試能不能恰好偶遇皇上。
曹榮華心機尚可,道:“嫔妾就是來看望娘娘的,娘娘這裏可當真是世外桃源,可見皇上對娘娘真真是獨一份的好。”
嘴上雖這樣說,曹榮華的牙都快酸掉了。
這時,溫舒宜忽的用手捂住了唇,忍不住幹嘔了幾次。
這廂,曹榮華與王貴人皆怔住了。面上再也無法保持得體的笑容,仿佛溫舒宜幹嘔,給了她們難以承受的打擊!
溫舒宜入宮已三月有餘了,且這陣子以來,皇上的雨露恩澤皆在她一人身上,如此頻繁滋潤,龍胎生根發芽是正常之事!
溫舒宜神情疲倦,“本宮身子不适,兩位姐姐若不……下回再來吧。”
曹榮華與王貴人各懷心思,哪裏還坐得住,離開了軒彩閣就往賢妃與德妃的宮殿走去。
四下無人,徐嬷嬷上前,壓低了聲音問,“娘娘,您為何要激怒她們?”
溫舒宜淡淡笑過,“我今日幹嘔,她二人必定會将消息傳給德妃與賢妃。嬷嬷猜猜看,德妃與賢妃會做什麽?”
皇長子的身份意義非凡,而眼下溫家又脫罪了,一旦溫舒宜生下皇長子,必定母憑子貴,封妃是大有可能的,甚至是……後位!
故此,無論賢妃是站在什麽立場,都不會讓溫舒宜生下孩子。
而德妃一慣深沉,最是心機,即便不會親自動手,也一定會唆使了賢妃出手,屆時恐怕還會來一個一石二鳥。
徐嬷嬷,“娘娘是想逼着她們先出手?”
溫家雖然脫罪了,可溫舒宜忘不掉爹爹和娘親的仇,還有十萬溫家大軍,甄梁玉臨時之前的那番話不可能空穴來風。
“我并未有孕,是她們心中有鬼,這才會肆意揣度,她們若是害我,那便是多行不義,我不過只是幹嘔了一下罷了。”溫舒宜起身,去摘了一朵芙蓉花,“嬷嬷,今日我可什麽都沒做,也沒什麽都沒說。”
徐嬷嬷忽的笑了,“娘娘說的是,老奴明白了。”
****
禦書房內,李敖面色憔悴,但精神頭尚好,從西南日夜兼程趕回了京城,這陣子幾乎沒合眼。
“皇上,臣已将事情辦妥,臣能回家了麽?”李敖不敢露出怨氣,但對帝王多多少少存了不滿,他喜得愛子,孩子不到滿月,他就被帝王暗中指派去了西南。
李敖這陣子已經得出結論:皇上這是嫉妒他!
看在皇上至今膝下無子的份上,李敖選擇不計較。
褚彥掃了一眼李敖呈上的洋洋灑灑的奏折,“朕讓你去西南,你就給朕查出這麽點東西?!”
荒唐!在帝王看來,李敖就是被他那青梅竹馬迷了心智。
李敖為自己辯解,“皇上,臣這次可是有重大發現,西南王暗中與燕國有交集,而且那次暗殺極有可能只是做給皇上看的,臣懷疑是燕國想要挑撥西南與朝廷的關系!”
講道理,他這次可是立功了!
皇上分明對他有偏見。
李敖所查的事情,皆在褚彥的預料之中。
李敖這次西南一行,只不過是驗證了他的猜測。
但對帝王而言,這些還遠不夠。
李敖又道:“皇上,臣已數日不曾見過兒子,請容臣回家一趟!”
褚彥淡淡瞥了李敖,并不太想放人。
就在這時,李忠面帶笑意上前,他靠近了帝王,附耳低語了幾句。
褚彥握着銀狼毫筆的手猛然一抖,墨汁濺了一龍案,清俊冷漠的臉逐漸擡起,似乎很震驚,“你說什麽?”
李忠笑道:“眼下幾個宮裏都傳開了。”
帝王的心猛然間漏跳了兩拍,他頓時覺得李敖沒有那麽可惡了,甚至面目可親了起來。
當了爹的人,當然會想自己的孩子。
“也罷,你先回府吧。”帝王語氣極淡,仿佛沒什麽情緒,又道:“去朕的私庫取幾件寶物,送去李府,賞給李府小公子。”
李敖那個受寵若驚啊,連連謝恩。
看來他是誤會皇上了,皇上怎麽可能因為自己有了兒子,而嫉恨自己呢!
李敖一走,帝王站起身來,先是在內殿來回踱步,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
溫舒宜沒有入宮之前,他沒想過要孩子,否則也不會放任太後肆意妄為。
此前也就罷了,并未憧憬過為人父的喜悅。
但此時此刻,他忽的也想要一個嘴裏會吐泡泡的奶娃娃。
若是兒子,他必定親自教導他長大成人。
若是女孩兒,他就賜她嬌寵一生。
“皇上?”李忠喚了一聲。
帝王回過神來,因着唇角的笑意實在憋不住,他忍了又忍,卻還是扯了扯唇角,直至笑意爬上眼角再也遮掩不住,像年少輕狂的少年,“說說看,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李忠懵了,“……”
昭淑媛有孕了,皇上理應比誰都清楚啊!
什麽叫怎麽一回事?皇上自個兒搞出來的事,皇上自個兒能不知道?!
而且……皇上一臉不可置信的表情是在懷疑他自己的能力麽?
李忠打好了腹稿,将事情原委說了一遍,“皇上,事情就是這樣。淑媛娘娘今日幹嘔,恰好被曹榮華與王貴人親眼看見,這二人平時以德妃與賢妃馬首是瞻,消息一傳十,十傳百,就成了眼下這樣了。”
褚彥,“……”所以,只是傳言,還并未篤定?
心頭莫名失落。
李忠問,“皇上,可需讓太醫給娘娘把脈?”
褚彥正要下令,但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
懷上了是最好不過,可若是沒懷上……
不!
就算是沒懷上,他也要讓她懷上!
****
這一天,帝王仍舊沒出現在任何一位嫔妃的視野之內。
後宮安靜如雞,各宮的嫔妃皆是閉門不出,仿佛是沉浸在什麽巨大的悲憤之中。
直至次日冬至,長壽宮辦了餃子宴,各宮的嫔妃皆要出席,京中命婦們也攜帶家中貴女入宮,給皇太後請安。
宮道兩側的香樟依舊蒼翠,溫舒宜身上裹着一件粉色繡花小披風,襯的人嬌小纖細,嫩的能掐出水來。宮裏雖不缺美人,但有靈氣的美人少見,有些美人不耐看,見多了覺得也就那樣,可有些美人卻仿佛凝聚了天地間之靈氣孕育而生。
溫舒宜便屬于後者。
剛到長壽宮外,她迎面便遇見賢妃幾人。
溫舒宜掃了一眼,就見除卻衛婕妤之外,所有人的眉心皆充斥着代表着厭惡的黑色。
賢妃、德妃,還有其他幾位嫔妃的目光不自然的落在了溫舒宜的小腹上。
只可惜,溫舒宜裹着披風,她們什麽也瞧不見。
“給賢妃、德妃姐姐請安。”溫舒宜福了福身子。
然,賢妃與德妃皆沒有讓她起身。
這在溫舒宜的意料之中。
賢妃就不必說了,本就是浮躁沖動的性子,而對于德妃而言,皇長子的身份也是她最在意的事。
溫舒宜的“肚子”,仿佛在一天之內成了整個後宮的公敵。
就在這時,溫舒宜忽的腳踝一歪,身子骨癱軟了下去,直接跌在了青石地面上,“哎呀……”
她捂着肚子,做出痛苦之狀。
德妃突然擰眉,感覺不對勁。
而此時,一個低沉磁性的聲音傳來,“你們在做什麽?!”
今日餃子宴,帝王也是要出席的,溫舒宜讓人盯着禦書房那邊,早就算好了時辰。
褚彥大步上前,一襲玄色帝王常服的下擺在身後揚起,他穿的極少,單薄,但不顯清瘦。
帝王彎身,親自将美人扶起,長臂摟住了美人細腰,一副“護崽”架勢。
溫舒宜沒料到皇上這樣在乎她,不過,眼下不是感動的時候,她往帝王懷中一縮,小鳥依人,楚楚可憐,“皇上,是妾身不好,和姐姐們無關。”
賢妃、德妃,“……!!!”
幾個正看熱鬧的嫔妃也僵住。
作者有話要說: 褚二狗:朕要當爹了,不接受任何反駁,謝謝!
舒舒:這只是一個美麗的誤會。
褚小白:有我還不夠麽?
褚二狗:……你哪位?
褚小白:(⊙o⊙)…!!!
————
姑娘們,今天的更新奉上,咱們明天見啦~
感謝在2020-09-26 13:25:48~2020-09-28 18:52:28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空調吹多了面癱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謊言、可樂要加很多冰 20瓶;巴啦啦 2瓶;然然唯唯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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