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皓月當空,浮風卷雲,華光俯視這片威嚴繁華的京師。
今晚惜花樓裏格外熱鬧,一打聽,原來是惜花樓的頭牌之一朱弦姑娘要出場。
怪不得呢,這朱弦姑娘可是惜花樓的鎮樓之寶,傳聞她自從進了惜花樓,惜花樓的生意便蒸蒸日上,短時間內打敗其他幾家大青樓,讓惜花樓一夜成名,成為京師第一青樓。
此刻惜花樓中已是人鼎沸騰,寬敞的大廳裏聚集了許多官宦世家的公子,他們紛紛聞訊而來,見過朱弦的想再次領教她的風采,沒見過朱弦的都帶着好奇心想一睹佳人傾顏。
這人山人海的架勢可把花媽媽給吓住了,她知道朱弦有魅力,可也真沒想到她魅力居然這麽大!花媽媽在人群中瞄到了幾個熟悉的面孔,他們都是朝中一些重臣的公子。有丞相的小兒子,有禮部尚書的大公子,還有誠親王的外甥,呵好家夥!居然還有常将軍的侄子!
且不說這些露臉之人身份顯赫,就連樓上包間裏的幾位主兒,也都是顯赫的權貴。花媽媽這下樂的合不攏嘴,卻也着實擔憂,萬一朱弦應付不來,怕是會得罪人啊!
“花媽媽!你還磨蹭什麽呢,我們都等了半個時辰了,快點叫弦兒姑娘出來吧!”
“就是,別藏着掖着了,再美的美嬌娘,也不能藏在深閨是不是?快帶出來見見人~”
“這西湖龍井倒是好茶,本公子卻喝膩了,本公子自帶茗茶,就想與弦兒姑娘一同品茗。花媽媽快別磨叽了!”
“幾位公子稍安勿躁哈~弦兒正在梳妝打扮呢,我去催催她,稍等稍等~”花媽媽抹了把汗,甩着絲帕笑道:“春菊,秋綠,華蕊,惠香,你們幾個快來先伺候幾位爺~”
“诶媽媽,我們來嘞~”幾個穿着花紅柳綠,姿容各異的女子趕忙上前伺候着。
花媽媽立刻上樓,拐了幾個彎才駐足房門前,急切地敲門:“弦兒啊,你好了沒呀?媽媽我快應付不來了,你快點出來呀!”
一個慵懶的聲音傳了出來,“媽媽別急,我快好了。你先叫幾個妹妹應付着,待會兒呀我保證他們各個笑逐顏開。”
有朱弦這句話,花媽媽心裏有了底,便也不催促了直接下了樓。
屋內,一個華麗的梳妝臺前,女子一頭青絲挽起一個柔美的鬓,身披七彩輕紗,露着雪白的肩。此刻她正溫柔地描着眉,她的眉,比扶風楊柳還要細美,她的唇,比絢粉的桃花更柔嫩,她妖嬈的眼裏,蕩漾着妩媚的春波。
柔柔一笑,卻似揮灑萬種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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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對自己的化妝技術還是很滿意的,她的眼睛本來就很有神,畫完眼妝後,更顯得雙眸璀璨,魅惑衆生。
“畫的這麽妖嬈,你想勾引幾個?”一聲嬉笑傳進耳畔,朱弦動作一頓。
窗棂輕聲翻開,一陣風飄進來,那圓木桌前忽然多了一個眉目如畫的青年。
朱弦看着鏡子裏的青年,笑道:“你來的真是時候,今晚我跳舞,你給我捧個場吧。”
青年嘆息一聲說道:“捧你場的人都得腰纏萬貫,我可是窮人。”
朱弦撲哧一笑,掃了眼青年身上的華貴錦袍,說道:“你穿的緞料可出自繡玉坊,繡玉坊專門負責給皇族貴胄做衣服,一般人可穿不起,也不敢穿,除非是想欺君罔上。”
青年笑道:“你眼睛倒是很毒,一眼就看出我衣服的做工出自何處。我這件衣袍呀,估計和皇上穿的那件質量差不多。嘿嘿。一般人是看不出來的,除了你。”
朱弦笑着走過來,坐在青年對面:“行了別跟我打哈哈了,什麽香風把你卓大公子吹到我這來,上頭是有什麽指示嗎?”
卓飲風給自己倒了杯酒,眯眼笑道:“青樓不就是男人尋花問柳的地方嗎,我來有什麽稀奇的。”
“哦?既然卓大公子駕臨,說吧看上哪位姑娘了,今晚我讓她好好伺候你。”朱弦一臉暧昧地盯着卓飲風。
卓飲風突然起了一身雞皮疙瘩,讪讪一笑說道:“好了開玩笑的,我這麽純潔的人怎麽會随便和姑娘搞一起,那不是我的作風啊對不對。”
“那你還不說。”朱弦一把奪過他的酒杯。
卓飲風道:“今晚三更,有任務。”
朱弦沉吟一陣,緩緩吐出一個字,“好。”
卓飲風态度緩下來,說道:“一會這裏會來一位貴客,你可要幫我接待好。”
朱弦抿唇一笑:“你的貴客,又不是我的貴客。若是真心傾慕我的人,我自然會好生招待。若是那些不擇手段的臭男人,我可沒工夫相陪。”
卓飲風笑道:“此人,我包管你滿意。”
那日舟車勞頓折騰到半夜才到達馮府,這馮府的确是莊嚴威赫,府內規矩井井有條。
馮天章一進府,府內從上到下,甭管是夫人還是仆從,都早已立在院子裏恭敬等候。
馮天章的大夫人一見老爺便上前附耳說了幾句,卻見馮天章厲眉倒豎,“這個溪兒居然又跑去那種地方,想氣死我是不是!都怪你沒看住她,萬一出事怎麽辦!”
大夫人委屈道:“老爺您也知道,溪兒太鬼靈了,她想出府誰也攔不住。”
“攔不住也得給我攔!”馮天章氣的要死,當即吩咐:“子宸,快點把小姐找回來!”
一直随行馮天章左右的少年名叫子宸,是馮天章的門生,聞言立即領命離去。
蘇白衣知道那個子宸的功夫不低,而一路上随行的那些仆從亦都不是普通的仆從,他們都是馮天章的護衛,功夫算不上一流,但勝在人多。
若蘇白衣真想半路帶走三月,還真得費一番功夫。
“這馮府挺有意思的呀。”三月坐在雕花檀木桌前給自己倒了杯茶,“馮天章居然把我安排在眼皮子底下,是怕我逃走嗎。”
蘇白衣擺脫駕車人的身份又換了一張臉,是馮府的一個小婢女,被馮天章安排來伺候三月。于是換了臉的她才名正言順地進.出三月的房間,為她打點飲食起居,衣食住行。
平靜地過去兩日,今夜卻不同。蘇白衣找來一套男裝,要求三月換上,跟她去一個地方。
三月眼一眯:“必須女扮男裝……難道你要帶我去那種地方?”
“哪種地方?”蘇白衣早換了男裝,此時容顏清隽,配上一紙折扇,活脫脫一個俊少年。
三月忽然咬字不清:“就是那種地方呗。”
蘇白衣心中笑出了聲,轉身說道:“你猜的不錯,快換吧。”
三月猜測的一點也不錯,蘇白衣帶她來的地方就是男人們最愛去的青樓。惜花樓。
今晚嫖客滿堂,滿座的衣冠楚楚,都等着看那位名動京師的花魁朱弦。
一個清雅少年坐在人群中,默默注視一切。他身旁是一個容貌清隽的少年人,少年人正在喝茶嗑瓜子,一雙美眸似笑非笑。
原本通亮的樓裏忽然燭燈寂滅,臺上繁花亂墜。一條華麗的輕紗在空中起伏不定,女子炫影飄然而下。發絲缱绻,回眸一笑百媚生。
她的舞姿仿若流雲輕湧,那些墜下的桃花瓣美則美,卻只成點綴,将她妩媚的面龐和超人的舞技襯托出塵。
她像是一塊華貴的玉,讓見者都想去觸摸,仔細端詳,占為己有。
兩縷燭光微閃,一陣笛聲忽然響起。朱弦伴着這支清雅的曲子,舞姿略有轉變,她優美的身姿宛如一輪美麗的玄月,綻放異彩之際卻收斂萬丈光華,是因為此曲的緣故。
這首曲子就像一抹清靈的風,自人們心頭劃過,撫住他們浮躁沸騰的心。
曲落,舞止。
大廳燈火皆明,衆人遁餘聲望去,見是一名清雅的少年,手中握着一支短笛。而這首天籁之曲便是此人吹出來的。
少年着一件清雅素衣,來之前他還特意描重了眉,此時更襯得一雙明眸似辰般湛亮,氣韻不俗。
少年笑望朱弦,說道:“在下唐突,只是見姑娘舞姿極美,便忍不住吹了一曲,還請姑娘莫怪。”
朱弦緩緩踱上來,立在臺前向這位少年行了一禮,“公子的笛聲真是天上僅有,聲如幽蘭,曲意不俗。不知我可否,敬公子為座上賓,我願為公子斟一杯酒。”
“什麽!居然能讓弦兒姑娘親自奉酒,他算老幾?”
“一首名不見經傳的破曲子就想獨占佳人,哪裏有這等好事?”
“請問公子姓甚名誰,令尊又是朝中哪位?”
少年被問的一愣,笑道:“我只是個普通人,随口吹一首普通的曲子,能博得弦兒姑娘一笑,那亦是極好。我從未想與何人争鋒,各位,我本無此意,願以茶代酒,自罰一杯。”
“你是兒郎還是娘們?以茶代酒?你願意喝我們還不願意看呢!是真男人就幹上一壇!”
“喝一壇,我們就放過你,弦兒姑娘這件事就不追究了!喝!”
“喝!快喝啊!”
一壇陳年女兒紅就這麽被撂在桌上,對于起哄的衆人,花媽媽可沒膽子管。
少年為難間,他身旁的少年卻說:“我家公子不能沾酒,由我代喝如何?”
這少年亦是眉清目秀,俊俏的很。朱弦的眼神從他身上掃來掃去,突然說道:“既然如此,就請公子先喝了這壇酒,我便許你和你家公子一同入閣。”
衆人對視一眼,弦兒姑娘都這麽說了,便也不好駁她面子。只是這少年若不喝下一壇酒,他們休想走出這裏!
那吹笛少年便是三月,這下可好了,她随手順來的笛子竟惹了麻煩。她之前就說過,以後不再讓蘇白衣喝酒,這整整一壇酒下肚,蘇白衣還不醉的連自己是誰都忘記,這可不行。
蘇白衣深吸口氣,剛提起酒壇卻被三月奪了去。
三月笑道:“區區一壇女兒紅還能難倒我不成?”
三月說罷,便開始倒酒。蘇白衣見她大碗大碗地喝下,那壇酒不一會兒便被喝光,心中震驚。
最後一碗酒喝完,三月微笑地打了個嗝:“如諸位所願,這壇酒的味道……嗝,好極了……”
她臉上居然浮起兩抹瑰麗的殷紅,一臉醉意茫然。
衆人均都目露驚豔,還真別說,她這醉樣兒居然比朱弦還要媚上三分~
三月肚子漲得很,之後便頭暈目眩,最後兩眼一閉,不省人事。
作者有話要說:
寫的有點急,就不細分段了 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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