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那晚醉酒之後她做過什麽嗎?她只記得她喝完那壇酒之後便不省人事了,難道中途還曾醒來過?還曾做過什麽?朱弦分明是有意提醒她,還笑的那麽暧昧,難不成……

就算再被拒絕一次也無所謂了,三月鼓足勇氣來到蘇白衣房門前敲了敲門,樓下有些吵鬧但并不影響她要見蘇白衣的心。敲門聲有些大,蘇白衣卻仍然不開門。

三月嘆道:“蘇姑娘,我知道你在裏面,你能開下門嗎?我有事要問你。”

蘇白衣此時正在房內,她有些心緒不寧。不知為何,她現在滿腦子都是三月那雙溫情的眼眸。揮之不去成了魔障!而突如其來的敲門聲令她回過神,三月口中的蘇姑娘卻讓她心下失落。

三月又敲了敲門,依舊沒動靜,便皺眉道:“你若再不開門,我可沖進去了!”

蘇白衣仍舊面不改色地坐在那,她不信三月真能闖進來,她有那個撞門的力氣嗎?念頭剛閃過,只聽砰地一聲,三月跌了進來,雪白的手上鮮紅一片。

蘇白衣驚了一下立即扶住三月,抓住她的手。咬牙嗔道:“你竟不惜傷害自己!”

“只是擦破了皮,不礙事。”三月胡亂地抽出手卻又被蘇白衣緊握住手腕,見蘇白衣掏出手絹為她包紮傷口,明明是分外緊張她,還說不在意?

蘇白衣低着頭小心翼翼地為三月包好手,卻見三月整個人都靠了過來,蘇白衣握着三月受傷的手無法閃躲,許她內心之中從未想真的抗拒三月。此刻懷中軟玉溫香,蘇白衣心跳的極快,卻不敢亂動。

三月耳邊是蘇白衣的心跳聲,明明緊張卻總是在她面前裝平靜。三月用受傷的那只手緊緊握住蘇白衣的手,輕聲說道:“你可別動,不然我會很疼。”

蘇白衣當然不敢動,只是沒想到三月細皮嫩肉擦一下就會流血。她目光柔和語速放輕:“還疼嗎?”

“疼啊,疼死了。”三月小臉微白,手抖了一下。蘇白衣連忙抱緊了她,緊張道:“我去給你找藥。”

“別走,抱着我就好。你只要抱着我,我就不疼了。”三月閉着眼依靠在蘇白衣的懷裏,她身上的海棠香味好聞極了。“白衣……”

這聲柔情似水的呼喚真令蘇白衣招架不住,為什麽會這樣?她堅定的意志似乎快要土崩瓦解了。三月頭發上的清香很好聞,蘇白衣就這樣安靜地抱着她,似乎時間再此留駐,天下間就只剩下她們兩人。

三月此時滿足極了,眯眼說道:“那晚我醉酒之後發生了什麽?”

蘇白衣聽此心一顫,平靜地說道:“什麽都沒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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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別想騙我,那晚你一直在照顧我,我是不是做了什麽過分的事?”三月擡頭看着蘇白衣,眼前這張清隽的容顏并非蘇白衣原本容貌。之前她或許對蘇白衣的長相很好奇,但現在卻不那麽在意了。蘇白衣就是蘇白衣,她愛蘇白衣,與容顏無關。

蘇白衣緩緩說道:“那晚你睡着了,但好像是做了夢,一直抓着我的手,然後……”

酒壇子砰地一聲碎了一地,三月兩眼一閉不省人事。蘇白衣接住三月癱軟的身子,對朱弦使了個眼色。朱弦立即明了,将兩人領到一間幹淨的卧房。

看着蘇白衣輕手輕腳地将醉暈的三月放到床上,朱弦意外道:“她就是飲風口中的貴客?”

蘇白衣為三月蓋好被子,轉身凝視朱弦:“她的存在不能宣揚,你去善後吧。今晚在場的這些人,都不能……”

朱弦好笑地挑眉:“你說的倒是輕巧,普通人也就罷了,可今晚在場的都是一些達官貴人。常将軍的侄子不能動,丞相的小兒子更不能有閃失。你一句話就想要他們永遠閉口,哪有那麽輕松。”

蘇白衣思慮半晌說道:“那我們就只能住在這了,倘若被發現,你自己向主子交代。”

朱弦瞪圓了眼,甩着扇子不樂意了:“什麽我向主子交代?此事是你考慮不周好嗎。你精通易容術,為何不給她易容?”

蘇白衣輕嘆道:“不是時間來不及嗎,再說易容術需要藥水配合,短時間內根本無法成功。”

朱弦道:“行了,那你們就先在這住下。對了,她究竟是什麽身份?竟讓主子苦苦尋找十八年。”

蘇白衣睨了她一眼:“她醉的不省人事,你只有親自去問主子了。”

朱弦卻白了她一眼:“去問主子?我沒那麽傻。”

兩人談話間,床上的三月突然呢喃一聲,蘇白衣沒聽清三月說什麽,于是靠近一些,卻不料三月忽然閉着眼坐起來,雙手纏在蘇白衣的脖頸上,軟唇不經意地擦過她的鎖骨。

這一幕恰好被朱弦看見,她瞪大了眼:“你們……”

蘇白衣才是最尴尬的那個!羞惱地嗔道:“你還不出去!”朱弦呃了一聲,用桃花扇掩着滿面笑容,婀娜地踱了出去。這下可有趣兒了~

蘇白衣回憶當時的情景還有些氣惱,卻對上三月詢問的目光,她偏過頭,“呃,你,你只是……”

三月忙道:“只是什麽?你倒是說呀!”

蘇白衣嘆了聲坦白一切。

“哦。”三月低垂眼眸,半晌才擡頭,在蘇白衣雪白的頸子上親了一下。蘇白衣一愣,耳根刷地紅了。“你,你怎麽又……”

三月卻像是驗證般地問道:“你不反感我是不是?”

蘇白衣咬牙說道:“你多次輕薄于我,若放在以往……”

三月即刻打斷蘇白衣:“若放在以往有人敢對你放肆,你是不是會殺了那個人?”

蘇白衣沉默一陣,稱是。

三月沉吟一會說:“有些事情水到渠成自然會知,你們雖自稱沐王門客但我知道,你們的身份不單單是門客這麽簡單。白衣,無論前途有多困難,我希望我們能夠一起克服。好不好?”三月緊握着蘇白衣的手,将她眼中的猶豫看的一清二楚,心下忐忑。

蘇白衣猶豫道:“我……”

三月急忙道:“別不堅定好嗎?相信我好嗎!”

這樣的三月讓蘇白衣心疼,她嘆道:“你是主子。”

“你再這麽叫我,我真要生氣了!”三月攥住手,鮮血浸透了手絹。蘇白衣怕她激動連忙應道:“我答應你,你快別動了,我給你上藥!”

三月被蘇白衣扶到床上,她看着蘇白衣翻箱倒櫃地找藥,心中湧起溫暖。蘇白衣解開手絹,小心翼翼地為三月上藥。三月見蘇白衣低頭時露出雪白的頸項,心裏忍不住蕩起一圈漣漪。

蘇白衣仔細地為三月處理傷口,她真的不敢擡頭,怕會看見三月那雙熱切的眸子。三月在想什麽她清楚地很,只是她不敢越舉。她不清楚三月對她到底是一時興趣還是好奇女人之間的情感,總之她的心亂了,看到三月受傷疼痛她的心也跟着疼。

三月忍不住傾身,蘇白衣不敢亂動,卻感覺三月的唇在她頸子上流連忘返,弄的她渾身酥軟呼吸不暢。藥瓶滾落在地上,清脆的聲響驚擾了三月,她卻舍不得唇上的溫柔。此時門突然開了,卓飲風沖了進來,見此一幕愣住了:“你們……”

三月坐正身姿,面龐看不出端倪。蘇白衣卻低下頭勉強平複緊張的情緒,轉頭問:“怎麽了?”

卓飲風道:“惜花樓外駐紮千軍,常友人帶兵在樓下,似乎要找什麽人。”

常友人居然帶兵圍了惜花樓,京師重地他也不怕引起民憤?但他親叔叔常昊将軍在朝中地位顯赫,就算他真鬧出什麽大事怕也無人敢管。況且他只是調大軍圍在惜花樓外,任何閑雜人等不得出入,并未做過分之事。

若是花媽媽真不肯将那個少年交給他,他怕是真要大動幹戈了。惜花樓內亦駐足一批鐵甲禁軍,常友人此時就坐在樓裏最中央的圓桌旁,他喝掉杯中酒眸光有些深沉:“花媽媽,我醜話說在前頭,若你不肯把他交出來,就別怪我這些兵将不留情面了。你這惜花樓過了今日,怕是要關門大吉了!”

花媽媽苦着臉哀求道:“常公子呦,你說的那少年他早就走了,我上哪給您找去啊!”

常友人厲眸一瞪:“我之前派人盯着惜花樓,從未有生人離開過。花媽媽,你這謊話說的太沒有含量了。我看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來啊,給我一間一間的搜!”

“是!”禁軍們一擁而上眼看要竄上二樓。花媽媽連忙尖叫一聲:“弦兒啊你快出來呀!”

“等等!常公子何必動怒呢,有話咱們好說是不是?”朱弦緩緩走下樓,弱不禁風地身軀卻擋在了禁軍面前。禁軍們相視一眼便要沖上去卻聽常友人說道:“慢。弦兒姑娘的面子常某還是會給的。弦兒姑娘,那晚你一舞傾城令常某大開眼界,等常某找出常某要找的人,常某一定請弦兒姑娘再給常某跳一支舞。”

禁軍們讓開一條路,朱弦來到常友人身邊為他斟上酒:“常公子如此說來便是給朱弦天大的恩寵了,朱弦在此謝過。不知常公子要找什麽人呢?看看朱弦能不能幫到你。”

常友人道:“我要找一位清隽的少年,重在氣韻不俗。你別說不認識,我知道他們是你的入幕之賓。把他交出來我就撤軍,否則今日惜花樓難免一場災劫。”

朱弦心中暗道,換了一張臉居然還能勾引到人,可見蘇白衣的魅力全然不在容顏上。她瞟了眼樓上的三月和卓飲風,二人怕是看了多時了。她則對常友人笑道:“清隽少年……常公子可真會開玩笑,來惜花樓的人哪個不是來找漂亮姑娘的。只有常公子你來找少年~兔兒爺咱這裏可沒有呢,不如常公子去斜對面的怡紅樓問問?”

常友人戾笑道:“既然弦兒姑娘不願交人,那常某只能親自去查了。若是搜到了人,弦兒姑娘可要給常某一個交代。”他就不信一個大活人還能長翅膀飛了?那少年清隽的模樣極俊,但讓他青睐的卻是那少年的氣質,天底下怕是找不到第二個。若不得到豈不可惜?

三月胸腹間仿佛有一團烈火在燃燒,這常友人說的不就是蘇白衣嗎,他竟觊觎她的白衣!常友人眼一眯掃向樓上,他始終感覺有一股冷意在睨着他。在對上三月的眸子時,常友人忽然一愣。

他從未見過如此清純至極的眸子,就像那位清隽少年給他的感覺一樣,清冷中帶着別樣的柔感,令常友人産生一種錯覺。就好像此少年便是他要找的人,但常友人很清楚,他們不是一個人。此人,便是那晚喝醉的公子。

常友人眸中帶笑對三月舉杯:“可否請公子下來,常某願與公子對飲一杯。”

作者有話要說:

本文到後面會有一點小虐,先給大家點甜頭吧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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