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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三月所料,那陰險的雲皇子的确派人看守在母親的院內,平時連父親想見母親一面都很難。三小姐回歸此一大喜事管家自然不能不第一時間通報給老爺,寧真得知女兒回來了笑的老淚縱橫,又聽管家說三月已經去了蘭苑,寧真驚的屁股都沒坐穩就與衆人一起趕去蘭苑。
以三月的性子,她絕不會允許有人傷害她母親一絲一毫,就算将母親看守起來不許見人也不行!她沖進蘭苑見五六個黑衣人守在月亮門前,三月皺眉道:“錦懷!”
一直随在三月身旁的黑袍男子突然踏前幾步,在那幾個守衛反應過來時,淩厲的掌氣已将他們打飛。三月跑進院子沖進母親卧房,在屋內正滿臉傷情的陳素蘭見突然出現的三月愣了一下,“三,三月……”
三月撲在陳素蘭跟前,眼淚控制不住地流下來:“母親,女兒不孝!”
陳素蘭以為自己在做夢,可當她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三月手上的溫度時她才欣然淚下,抱着三月痛哭,“女兒,為娘以為這一生再也見不到你了!”
随後趕來的寧真等人都震驚地望着那一幕,自從那些來路不明的人将素蘭看守在院內不許任何人接近時,他就第一時間報了官,可李元平卻說他管不了此事,此事涉及到京師皇子,他無權管也不敢管。寧真當時就在想,三月莫不是得罪了那位皇子?可那皇子的人只是日夜看守素蘭,飲食起居照舊,見不到面他十分擔憂素蘭的狀況,奈何這些人都是有功夫在身,他也無能為力。
幸好三月及時趕回來,而随在三月身邊的男子卻又是何人?居然一下子将那幾個守衛打的倒地不起,真乃武林高手啊!三月在京師到底經歷了什麽?短短時日似乎與衆不同了。
三月與陳素蘭許久不見自然有許多貼己話要說,寧真覺得他們沒必要在這裏打擾她們,于是叫下人早早去廚房準備飯菜。然後将二女兒安蓉與陳成抿叫回來,晚上一家人在一起吃個飯。
到了晚上一家人圍在桌旁,三月為陳素蘭夾菜,這頓飯是陳素蘭自三月走後吃的最香的一頓。陳成抿的眼睛卻一直盯在三月那張美麗的小臉兒上,旁邊的寧安蓉看的一清二楚,恨得牙癢癢。也不看看這是什麽場合,家裏人一起吃飯,他居然還不老實?成親這麽久了,她自然知曉陳成抿的性格和德行,見着美人就移不開眼挪不開步,下賤!
而大房二房似乎對三月頗為客氣,因為寧真早已交代,三月身份今非昔比,叫她們今晚老實點,千萬不要做出什麽愚蠢的事自找麻煩!寧玉風卻是吃了兩口就退下了,他看見三月就沒胃口,氣的寧真差點當場摔筷子。寧子默卻殷勤地緊,一直在為三月夾菜,席間還不忘詢問:“妹妹去京師這麽久也不知道回來看看我們,若非三娘的事,你是不是準備一輩子都不回來了?”
三月自然能察覺到寧子默的心思,只是她與寧子默,終究是親人。她笑道:“是京城那邊有點事情一直脫不開身,讓二哥惦念了,也讓母親跟着受連累,都是三月不好。”
寧子默可沒有責怪的意思,此時手腳無措,連忙又為三月夾些菜,“快別說這些了,回來就好。三妹都瘦了,來多吃一些肉。”
三月欣慰一笑,一口一口的優雅地吃着。她看都沒看陳成抿一眼,讓陳成抿好沒面子。怎麽說他都是三月的姐夫,三月怎能對他視而不見?想到此,陳成抿不甘淪為擺設,舉杯說道:“許久未見三妹了,這杯酒姐夫敬你。”
“我不喝酒。”三月想都沒想就出言駁了他。
陳成抿尴尬地獨自喝光了酒,寧安蓉卻大快人心,看着陳成抿吃癟她就開心。自打成婚起一直到現在,二人一直水火不容,争鬥卻又不相上下。這次三月可是為她出了口氣,寧安蓉內心大笑着舉杯:“三妹,姐姐敬你。”
三月放下筷子,拿起帕子擦了擦嘴,慢悠悠地說道:“三月不勝酒力,便不飲酒了。對了,還不忘恭喜二姐與陳公子喜結連理。祝願你們夫妻生活和諧美滿,恩愛永久。父親,我先扶母親回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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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真趕忙點頭:“去吧去吧,今晚多陪你母親聊聊。”
母女許久不見自然有許多話要說,陳素蘭躺在床上懷抱着女兒,問道:“三月此次去京城,那位官爺有沒有為難你?”
三月明白她說的是馮天章,便笑道:“他沒有。倒是母親的狀況令我憂心,不過我已想到對策,走之前我會處理好一切,保寧府衆人周全。”
“你還要走?”陳素蘭不舍地抱住了女兒。
三月聞着母親身上的味道,只仿佛間又回到了小時候。母親總是這樣溫柔的抱着她,輕哄她入睡。母女聊了許多,三月在陳素蘭的拍哄下睡着了,陳素蘭嘆息道:“你終究會知曉自己身世,也會離我而去。”
清晨十分,方崇來報,說:“寧府三小姐将幾個被捆綁的人扔到了衙門口,此刻她已在前廳等候。”
李元平震驚地呼了一聲,連忙起身洗漱着衣。三月可不好惹,她背後之人是沐王。怕是,怕是她得知了寧府之事前來問罪的?
李元平态度謙和地朝三月行禮,然後瞥了眼那地上幾個哼哼唧唧的陌生男子,“姑娘這是何意?”
錦懷一直跟随三月左右,此時與方崇的目光對上,二人皆是默契地收回視線。三月卻漫不經心地撫了撫袖子,笑道:“我想這幾人的來歷李大人心知肚明,我把他們交給你,也是想告訴你一聲,就算那人身份尊貴,本姑娘也惹得起。三月有要緊事需馬上離開松陽,寧府還需李大人多多幫襯。”然後湊到李元平耳邊輕聲說:“若李大人袖手旁觀,你不肯得罪那人,卻會得罪沐王。”
李元平苦着臉道:“姑娘何苦為難與我啊!那人,那人本官真的不敢得罪啊!”
“我既然能回來,就說明那人對我無法造成威脅。只要李大人保證寧府上下周全,三月也必然會保住李大人的烏紗帽。”事關母親安危,三月不得不出言威脅。在這松陽縣城內,只有李元平能保護寧府。
李元平思慮再三仍舊是游移不定,三月卻冷笑道:“李大人盡管考慮。三月馬上派人将此事禀告王爺,如此任賊擅闖民宅行不法之事,相信王爺定會秉公處理,摘了你這無能縣令的烏沙!”
“姑娘萬萬不可啊!”李元平跪地叩首:“我答應你答應你,從現在開始若有人膽敢進犯寧府,本官定不輕饒!”
三月見目的達到便放過李元平,門外馬車旁一批黑衣人正在等候三月。今晨告別時,母親明顯舍不得她走,可她不能不走,她生母還在株洲等她。想到此,三月便毫不猶豫地上了馬車。駕車人仍是錦懷,他道:“此去株洲行程有些遠,未免出現意外,我們便超近道前往。一路勞頓,主子身嬌,可否……”
“沒事,哪條路最近就走哪條,不必顧及我。”三月的聲音從車廂內傳出。錦懷對三月的印象愈發的好了,如此能屈能伸,女兒身是否太可惜了?
自從封後大典結束後,昭兒就一直待在殿中未曾踏出一步。看着銅鏡裏這張絕美的臉,她從未想過有一天會穿上華貴無比的鳳袍,接受百官朝拜。在那一刻,她竟恍惚的連膽怯都消失了。她曾想,若是赫連皇後本人站在高臺上接受群臣朝拜會是何等的心情?會如她一般心潮澎湃嗎?
然而昭兒有自知之明,她不是皇後,她只是皇後的一個婢女,尊卑有別。想到此處她連忙脫下鳳袍,小心翼翼地披在衣架上,跪地将袍尾的褶皺撫平,卻聽一聲高呼傳來:“皇上駕到!”
昭兒想死的心都有了,皇後不在,讓她如何應對皇上?她連忙坐回梳妝臺,盡量讓儀态自然些,端莊些,以掩飾內心的驚恐。昭兒的舉動落入師未明的眼中,他銳利的鷹眼一瞬不瞬地盯着那女人的背影,然後一步步地走到她身後。
昭兒此刻連呼吸都有些困難,她看着銅鏡裏的男人,如此華貴冷傲,他是天之驕子,更是霸道的君王!昭兒臉上浮起一絲笑意,嗓音早就被朱弦用特殊的藥水變成與赫連雅一樣,她起身恭敬地對師未明行禮:“陛下今晚不是宴請群臣嗎?怎地如此早就回來了?”
師未明盯着昭兒的眼睛,把她的心虛看的一清二楚。他眸中掠過一絲陰沉,拂袖轉身,說道:“難道皇後沒有告訴你,她私底下與朕見面時,無需行禮嗎!”昭兒身子一僵,低頭說不出話來。
師未明未轉頭卻道:“皇後去哪了?”
昭兒心灰意冷地伏在地上,因懼怕而渾身顫抖:“奴婢不知。”
“大膽!”師未明帝王之勢讓昭兒喘不過氣,她身子癱軟在一旁,吓的臉色慘白。師未明臉色沉冷如寒潭裏的水,無一絲情感波瀾,如同對一個死人說話:“既然你什麽都不知道,那你也就不必留在世上了。皇後如此看重你,朕就給你一個體面的死法。全笙,賜酒。”
太監全笙将盤中的酒杯放在桌上,然後退到一旁。師未明走到衣架旁,冰冷的手撫摸鳳袍,突然神情陰戾地扯下袍子,陰沉地下令:“傳旨下去,叫繡玉坊重新縫制一件鳳袍,朕不允許再有人玷污它!”傳旨太監立即領命辦事,師未明看都沒看昭兒一眼,便帶着滿身的戾氣離開了。
全笙依舊站在那裏,燭光搖曳下他的神情忽明忽暗,催促道:“陛下賜酒乃是你的榮幸,還不快飲?”
昭兒淚流滿面,突然朝殿外恭敬地磕了一個頭。昭兒今後不能再侍奉娘娘了,希望娘娘早日達成所願,身歸自由。酒杯自昭兒手中滾落,她就安靜的躺在那,似是睡着了。
這個服侍了赫連雅整整十年的侍女才二八年華,卻死的如此凄慘。全笙嘆息着走出殿外,吩咐幾個小太監将殿內收拾幹淨,赫連殿必須一塵不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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