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
出院第三天,程聲和Frank帶着禮物挨個請投資人下了頓大館子。他因為自己的身體把事業耽擱到如此地步多少有些過意不去,桌上一個勁兒給大夥道歉:“本來想挨個敬酒,但我大夫不準我喝,大家諒解諒解。”
其中一個人“嗳”了一聲,連連擺手:“喝什麽?我們是新興行業,不玩酒桌上見那套。”
這人說完倒是自己幹了一大杯,長籲短嘆道:“被收購還不好?你是不知道我們手裏幾個項目該死的死,沒死的也耗得差不多了,有一個能熬出頭就賺大了,其他都看開點。”
程聲給自己杯裏滿上可樂,象征性地跟他對碰一下,也在感慨:“哪處都得看開點。”
幾個人借着見面大喝一通,出來時只有程聲這個滴酒不沾的人清醒,他把幾個和自己爹歲數相仿的中年男人招呼回各自司機身邊,瞟了眼身邊這個老同學,打輛出租把人送回家,之後獨自一人在從前自家小區門口的馬路牙子上坐了幾乎整整一小時,吹風放空,什麽都沒想。
剖心挖肝和他的愛情如出一轍,只能來一次,第二次精疲力盡,沒力氣了。
第二天程聲有正事要處理——簽合同,簽完的那一刻他将徹底變成一個什麽都沒有的無業游民,沒有比無業游民更自在的身份。程聲卯足了勁兒,大清早給自己連灌好幾杯咖啡,臨合同局前抽空回一趟公司,騎着他以往每天通勤用的破自行車。
公司大樓氣派,剛搬來時甚至像模像樣剪了一次彩,當地小報社在剪彩那天逮住程聲連環問,第一個問題就是:你們未來的出路在哪裏?當時程聲心裏壓着塊石頭,不知為什麽竟然有勇氣面對攝像機放言要做行業領導者。他那天為了這件大事穿了西裝,特意去美容店做了造型,時刻在心裏嘀咕自己上鏡好不好看。這麽費盡心思結果當然不錯,後來那則視頻發出去,張沉比他先一步看完,卻指着屏幕裏那個有些陌生的男人說:“你打扮成這樣還挺像那麽回事,唯獨不像你。”
穿得那麽氣派不像他,苦行僧般的節衣縮食也不像他,那到底哪個才是他?程聲低頭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衛衣牛仔褲,普通得不像話,他覺得這才是自己。
程聲從電梯上去,帽子往下壓了壓,口罩往上扯了扯,從以往每天穿過的走廊走向會議室。
他這兩個月又瘦了不少,戴着帽子口罩一路上竟沒人認得出來。他一路溜達着,東摸摸西看看,推開會議室大門,會議桌旁兩排原本耷拉着腦袋的人立馬齊刷刷看過來,每個人眼裏都盛着不一樣的情緒,程聲挨個掃過一遍,基本辨別出不滿、無所謂、興奮、好奇這幾個最明顯的眼神。
他掃蕩一圈後收回眼神,脫下口罩帽子,給大家深深鞠了一躬,臉朝地,一直沒擡起來。
大家以為他打算一直鞠,沒人敢出口說些什麽,但沒多久,門前的程聲主動開口了,是一句道歉:“對不起,大家這段時間工作辛苦了。”
底下兩排人沉默着,沒有一個人說話。
程聲還沒擡起頭,面朝地面接着說:“新公司比咱們規模大得多,上升空間、晉升制度,無論哪方面都比咱們原來強,去那裏一定對各位發展更有幫助,但去留問題大家還是要遵從內心大膽選擇。去,盡可以罵我,留,我在這兒提前祝大家在新公司盡快度過磨合期,無論如何希望各位早日闖出自己的一片天地,我自私一點,先一步退場了。”
他說完,還是沒什麽人說話,直到最前面的小黃左顧右盼一圈,見大家紛紛低着頭,猶豫半天終于開口:“好聚好散,挺好的,別內疚。”
程聲說:“謝謝。”
從公司出來,程聲在樓下一排景觀樹旁出籠鳥似的蹦跶一圈,以排解他此時難以言喻的自由感。等人蹦得通體舒暢了,酣暢淋漓了,程聲又接着摸摸包裏的合同,倒計時他徹底從工作中脫離出來的具體時間。
這份合同早已經談好,下午簽字不過是走個過場,程聲興致出奇地高,一看到合同上一串巨額數目就兩眼閃金光。老弗在挨着他坐,看到他這沒見過世面的模樣直搖頭,人不是缺什麽愛什麽?富家子弟不是愛車愛房愛奢侈品愛一切錢能買來的東西卻就是不愛他們最不缺的錢嗎?程聲為什麽偏偏反着來?
程聲才不管Frank腦袋裏琢磨什麽,表面應付着對面幾個江湖油條,實際上心裏一筆筆算賬,算這些錢全留給張沉的話能夠他揮霍多少年,即使張沉早就不需要他的錢。
睡覺前程聲背着手走進卧室,一進門就按滅頂上的大燈,只留床頭一盞昏暗的小燈,神秘兮兮地走近靠在床頭讀論文的張沉,背在身後的手直直伸到他面前,手上攥着下午剛簽完的合同唰啦唰啦地晃。
程聲指着其中一頁,得意地朝他眨眼,“你看,好多錢啊,我從來沒見過這麽多!”
張沉把手裏一沓沒看完的論文擱在手邊,問:“你怎麽可能沒見過這麽多錢?”
“不一樣,這是我自己掙的。”程聲一股腦爬上床,貼着張沉鑽進被窩裏,只露半張臉,眼珠骨碌碌地往他那裏瞟,煞有介事地說:“你省着點用,下半輩子只吃我這些老本也夠花了。”
張沉又問:“全給我花,你不花?”
“你的就是我的,你分這麽明白幹什麽?”程聲随口扯一句謊,臉不紅心不跳地往張沉那看去一眼,發現他手邊那沓東西竟然是論文,自然而然轉了話題,裝作一副好奇模樣朝床頭櫃那邊探頭探腦,整個上半身壓在張沉身上,一心問他音樂上的事:“原來你們玩音樂的也得讀論文?我以為就瞎玩呢。”
“當然要讀,裏面門道太多了。”
“可你們專輯裏那些歌聽着很雜。”
張沉把手邊一沓論文放到床頭櫃上,另一只手順着被窩鑽進程聲睡褲裏,從大腿一路往裏摸,約摸着把懷裏這人摸得臉紅心跳才張口答他剛剛那句問題,“該學的一定要學,不同流派不同類型的新鮮東西多聽多看總比閉門造車強,那些都是素材和武器,一定要有,但輪到自己身上用不用就是自己的事了。”
他談起自己工作臉上表情認真得不像話,手上卻卯着股狠勁,幾句話功夫已經在程聲腿上游蕩了好幾個來回。
沒一會兒趴在他腿上的程聲就小聲喘起氣來,剛側起身來欲躲,搭在他腿上的手馬上往裏滑進一截,程聲看了他一眼,故意責怪道:“手往哪兒摸呢?”
張沉說:“往你裏面摸,你不喜歡被我摸?”
說完他挑釁地往裏再摸了兩把,手往他前面撥了兩下,側過臉,一只手撐在床頭,看着臉慢慢變紅的程聲說:“我看你挺喜歡。”
被他連言語帶行動挑釁一番的程聲忽地直起身,一把按住張沉肩膀,不管三七二一坐在他身上。
這回兩人成了面對面,程聲看張沉到這種關頭還一副氣定神閑坐懷不亂的樣子,覺得自己輸了架勢,騰出一只手狠狠刮了一下他的鼻尖,氣沖沖給他下定義:“壞男人,蔫壞!我以前就說過你以後是騙人感情的料,你看我多有先見之明,說準了吧!”
程聲挪了挪屁股,故意往他關鍵部位蹭,表面卻一本正經地掰着指頭數:“七媛、你的粉絲——我第一次看你演出時見過好幾個不一樣的姑娘,你在臺上一說話她們就在底下咯咯笑,你說的又不是笑話,她們笑什麽?後來我發現老劉七媛講話就沒人笑,原來人家全是沖你來!我氣出一肚子火,借着燈光看她們,發現個個是美女,化得可漂亮可性感了,還穿着露肚臍眼的吊帶,腰和腿全都那麽細,你喜不喜歡啊?”
剛說完他就被張沉往懷裏猛地一拽,順勢窩在張沉胸口,隐秘地往上看去一眼,發現張沉正盯着自己看,挑釁道:“你這麽看我幹什麽?要吃了我?”
張沉另一只手也伸進他褲子裏,三兩下把他的睡褲扒了個幹淨,一邊不斷往裏摸一邊答:“我喜歡這種,你不是最清楚嗎?”
程聲受不住他這種摸法,沒兩下被摸得渾身癱軟,塌下腰,軟綿綿趴在他胸口,兩條腿故意躲着他摸進來的手。
鬧夠了,程聲佯裝大度,大手一揮道:“算了,摸摸摸!”
他剛說完就把露在被子外的一只手移進來,倒是自己先按捺不住,伸進張沉褲子裏摸了兩把,半仰着頭說:“你好大,我喜歡。”
張沉順手往他那裏也摸了一把,回他的誇獎:“你的也還行。”
“那必須,你看我長得像會小的人嗎?”程聲仰着臉往他面前湊,挨近了又說:“我小時候可是跟同學一路比過來的,比誰撒尿撒得遠我次次贏。”
張沉說:“我就從不跟人比這些。”
程聲又往下摸了兩把,認真道:“你就別比了,只能用在我身上。”
說完他立馬顯露出一副宣示主權的決心,一頭鑽進被子裏。
被子外馬上顯出一道人的背部輪廓,沒幾秒這張雙人被就像一層波浪般随着裏面的動作一起一伏搖晃着。
張沉閉上眼,被子裏兩只手一把把捋着裏面那人的頭發,不知過了多久,他開始有點喘,睫毛跟随底下的人一直顫,原先還稱得上溫柔的一雙手忽然緊了緊底下人的頭發。
底下人感受到他的反應,很得意似的,嘴上功夫不停,手也不閑着,在被窩裏摸索着拉上他的手,帶着他從自己臉頰摸到胸口,最後停在自己心髒的位置,給他展示自己此時咚咚咚的心跳。
沒一會兒程聲帶着一臉液體從被窩裏露出腦袋,兩頰紅撲撲的,眼裏閃着光亮,再也看不出從前那幅起不了波瀾的神态。
他從床頭抽了張紙,毫不介意地在臉上擦了擦,任人箍住他的腰,望着張沉的下巴小聲說:“我們都認識快十一年了,我的心怎麽還跳得這麽快?怎麽一直不會膩?”
張沉把他光溜溜的身體摟緊了,抱着他往上挪了挪,下巴抵在他有些濕漉漉的頭頂上,說:“哪有十一年?是兩個月和十個月,加起來還不到一整年。”
程聲原本靠在他胸口上,聽到這句話忽然翻過身,胳膊搭在張沉脖子上,直勾勾盯着他的眼睛看。
張沉看懂了他的意思,說:“你想親就親。”
程聲忽然笑了,抵着他的額頭吻上去,兩條胳膊在他脖子後面交叉着,鼻尖蹭了蹭他的鼻尖,看他閉着眼慢慢湊近自己,側着臉再吻上自己,然後跟随他接吻的節奏慢慢搖晃身體。
沒一會兒,床頭櫃上的唱片機流出陣音樂,太熟悉了,是十一年前的老碟,程聲的十八歲生日禮物,他聽了幾千次,聽到自己能按十二首歌的順序一句一句背下來。程聲睜了睜眼,正好看到張沉從唱片機那頭收回來的胳膊,摟着他脖子的胳膊箍得更緊了。
張沉感覺出他的用意,吻着吻着把他往自己懷裏壓,像程聲那樣摟上他的脖子。兩人這次吻得異常激烈,不像平常那樣僅僅只是肢體糾纏,這次更像心理博弈,程聲稍微有一點進攻的意思立刻被張沉反壓在床上,整個人仰面朝天不能動彈,一點反抗的餘地也沒有。
張沉撐在他兩邊,從上往下看他,看到一半捏住他沒什麽肉的兩側臉頰,不說什麽廢話,只逮着人好一頓親。
第二天程聲在鏡子前面一照——好家夥,嘴被活生生薅掉一層皮,嘴角結了層血痂,八成是昨晚被張沉親出血來了。
他就頂着這張人人看得出做了什麽事的嘴回了一趟大爺家,老爺子望他一眼,搖搖頭,沒說什麽,只是像每次程聲來他這裏一樣,拉着他在院子裏下棋。
程聲大爺下棋稱得上半個高手,當年打敗好幾條街,老爺子一抓棋子人就變了樣,原先平和的眼裏也冒出火來,一手一步棋,下得比走路穩,每當手懸在半空猶疑不決時總不忘嘆兩句:“要是擱在別的事上,我肯定不會像這樣猶豫,但是我打心底裏愛棋,無論如何也沒法說服自己草草了事,反倒叫自己在進退裏受盡折磨。”
程聲這次聽懂了,望着棋盤回道:“大爺,您痛痛快快走一步,我每次都贏不了,你又不是不知道?”
他剛說完,兜裏的手機嗡嗡震動起來,程聲瞥了眼大爺,見老頭子攥着一顆白子,一直緊鎖眉頭,短時間該下不出去,當着他的面接起電話來。
對面是張沉,他今天應該在錄音棚裏忙工作,不知怎麽忽然打來電話,語氣難得有些急,好像怕程聲一個人溜出來出什麽事一樣,開口的語氣不大好,直沖沖地問:“你去哪兒了?”
程聲聽他這麽急,心裏難受又得意,但怕他有急事,沒開玩笑,老老實實報上自己現在的位置:“我在我大爺這裏陪他下棋,怎麽了?這麽着急嗎?”
對面的人松了一口氣,“沒事,我有禮物要送你,你陪完你大爺來一趟我錄音棚,我等會還要在這邊做些東西。”
聽到禮物,程聲這盤棋再也沒心思下完,不顧對面大爺還苦着一張臉,三兩下把自己的黑棋子收進盒裏,撂下獨自對着棋盤悵然的老爺子說:“我老公叫我回去,十萬火急,我就不陪您了。”
這稱呼實在太有震懾力,讓老爺子幾乎一口血噴出來,他終于把腦袋從棋盤裏移到程聲臉上,驚訝地望着他的臉,卻見他一臉淡然,一副不把這事當作大事的做派,一抹袖,利索地把盤上的白子收進盒裏,直言:“不下了。”
他把盒蓋上,轉過身感嘆道:“聲聲,你這是故意放縱自己,危險。”
程聲把自己來時帶的包背好,聳聳肩:“這是我性格裏無法更改的部分,我接受了。”
大爺從來沒想過程聲說出這樣的話,想攔住他的背影,但那只伸出去的手很快在空中縮回來,老爺子搖搖頭,一個人重新坐回座位上,窸窸窣窣把剛剛收進盒裏的黑白棋子挨個擺出來,自己和自己下了一盤孤獨的棋。
另一邊,程聲打了輛出租往張沉錄音棚趕去,出租堵堵停停開了快一個小時還沒到,程聲在車裏煎熬地想張沉這人要送他什麽禮物,摸不出頭緒,死纏爛打在短信上磨着連問三四次卻也撬不開他的嘴。
直到程聲到達目的地,隔着車玻璃老遠看到張沉的小別墅前停了一輛氣派的銀灰色摩托,嶄新的,外殼亮得如同打過一遍蠟。張沉穿着t恤牛仔褲,倚在摩托上,手裏正擺弄着一個頭盔,聽到前方的剎車聲,擡起頭朝出租車裏的程聲招了招手。
程聲望着這輛摩托,一時沒回過神,急匆匆付了錢往對面跑,可剛跑出一段距離卻又停下腳,直愣愣傻站在原地觀摩這輛新玩意,半天才從嘴裏擠出一句問題:“這是禮物?你多會兒買的?”
張沉過去把頭盔遞給他,轉着鑰匙往摩托前走,留給他一句:“嗯,早就預定好了,前幾天抽空去店裏取了車。”
“怎麽忽然想起買摩托來了?”
“想帶你兜風。”
程聲又問:“是不是很貴?看着比你十年前那輛老式摩托厲害多了。”
張沉早想到他要問這個問題,自然地點頭:“當然貴了,我拿房子換的,賣得只剩錄音棚和現在住的這一套了。”
還沒緩過神的程聲又被他突如其來一句話吓得“喝”了一聲,他原本不信,這麽點時間去哪裏賣房?可他轉念又想張沉不跟他說假話,不确定地朝對面已經走出一大截的張沉問:“真的嗎?你買的什麽摩托這麽貴?”
說到一半他發覺自己根本不是想問摩托車究竟多少錢,“哎”了一聲又問:“房子怎麽回事?全賣了?多會兒賣的?我怎麽不知道?”
對面張沉已經把頭盔戴上,利落地跨上車,隔着頭盔朝仍停在原地不動的程聲揚揚下巴,“逗你的,摩托沒那麽貴,但房子是真賣了,你住院前我就找中介幫我挂起來,前段時間四套全簽出去了。”
程聲手裏拎一只兩三斤重的摩托頭盔,一時忘了反應,等摩托車上的張沉催他才小跑着往他身邊趕,路上仍是不敢相信,“不是……現在發展那麽快,人全往一線湧,以後房價肯定會飛漲,漲起來就沒個頭,以後不知道要翻多少倍,你虧大發了知不知道?”
張沉說:“以後的事跟我沒關系,現在我不需要它們了,我只想我們自己開心。”
他說這話時正好浸在背後的陽光裏,輪廓跟着光線一晃一晃,程聲看了一眼迅速低下頭,隐秘地摸了把眼眶,徹底不再吭聲。
他趁低頭這段時間把剛剛有些失控的表情整理好,再擡起頭時已經看不出任何破綻,自然地朝張沉走去,路上把手裏沉甸甸的頭盔戴好,像十年前那樣笨手笨腳跨上後座,在張沉發動引擎前緊緊抱上他的腰。
沒一會兒,前面轟隆隆的發動聲響起,啓動前張沉對他說:“先帶你兜一圈風,然後我們下館子去,上周和老劉排練時發現一家油潑面館子,你肯定喜歡。”
太陽要落山了,兩人從大道駛上一座沒什麽行人的老橋,泛紅得落日把兩個人罩上層難以分辨的光,程聲趴在張沉背上,風逆着他的臉往後吹,他覺得自己正在發燙,心裏有什麽東西滿得要溢出來,沒法把持,一定要說出來,忽然按着張沉的肩直起半個身體,在他耳邊一字一句大喊:“我——愛——你!”
喊完他覺得不過瘾,迎着風,拖長調子繼續喊:“你——愛——我——嗎?”
他們周邊聲音太嘈雜,遠處一排排車的鳴笛聲,身底嗡嗡作響的摩托引擎聲,程聲大喊的兩聲很快散在風裏,好像從未存在過,但他不在意,他就是要把心裏的東西全喊出來,哪怕張沉像往常一樣不回應這樣直白的話也無所謂。程聲心裏沒有任何期待,打算趁着四下無人繼續在風裏喊些解放天性的話,卻忽然聽到前面的張沉隔着頭盔答:“愛啊,怎麽可能不愛。”
程聲愣住了,不知該做什麽反應,身體随知覺慢騰騰落回後座,兩只手順着前面張沉的肩膀移到腰上,歪頭倚上他的背,望着沿路風景的眼睛有些發虛,什麽也看不清,他眨了眨眼,等眼眶裏蒙的一層水分蒸發幹淨才閉上眼,沒再說話。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