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顧宴生從座位上起來,眨巴着眼睛,雙手背在身後,有點心虛的攪動着:“圓圓你怎麽來啦?”
敖淵看起來好像并不生氣,也沒有聽清楚他剛才說了什麽的樣子。
顧宴生放下了心,同時還覺得特別高興!
終于認識到了自己的位置和想法,顧宴生現在怎麽看敖淵怎麽覺得他好。
兒子就是最好的!
敖淵踩着一地的靜谧進入了酒樓內,身形高大,氣勢迫人,甚至沒有人敢正面打量他。
“接你。”敖淵說道。
他的聲音低沉,穿透力卻極強,像是響在耳邊,在這靜谧無比的酒樓裏面更顯的尤為清楚。顧宴生看到不少人甚至因為敖淵這短短的兩個字,甚至原地打了個哆嗦。
酒樓的夥計就連上菜的動作都放輕了許多,膽子小的幾個,幹脆縮到了角落裏貓着不願出來,生怕沖撞了貴人。
有角落裏坐着的客人察覺了不對,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大多也都好奇的探出頭看了看。
這一看,便看到了令所有人驚掉下巴的那一幕。
傳聞中一向冷心冷面、暴戾嗜殺的鎮北王,正以一種和傳聞極為不相符的模樣,将臂上挂着的一條兔毛披風取下,動作小心翼翼到甚至有些珍視,輕柔的給他面前那人穿着。
他前面那人臨窗而站,一頭烏發垂下,只挽了個尋常的發髻,用一根白玉簪鎖着。從他們那看去,只能看到他的側臉,是個漂亮精致的小公子,氣質從容幹淨,眼底澄澈,和整個酒館格格不入。
顧宴生擡頭看他。
敖淵沉默不語,但是以他的耳力,肯定是聽到了這些人說的話的,卻全都當做沒有聽見。
顧宴生捏了捏敖淵的手,皺着眉急切的說,“圓圓你別聽那群……那群笨蛋胡說……”
Advertisement
“無礙。”敖淵将最後一顆扣子給顧宴生扣上,“我習慣了。”
一句話說的顧宴生更心疼了。
這一刻,他真是徹徹底底的領會到了親媽粉為什麽會這麽真情實感的心疼主角了。
顧宴生眼圈兒都有點紅,抿抿唇,卻又不知道要怎麽安慰,只能瞪大眼睛看向了酒樓那些人,又舉起拳頭,十分憤怒的錘了錘。
以前敖淵從來都不反駁,所以才更助長了這種歪風邪氣,被人不分青紅皂白的污蔑,肯定沒有人能是完全不在乎的!
爹粉的拳頭硬了!
爹粉以後要努力幫助敖淵捍衛主權了!
敖淵卻沒再多說。
他記憶到底還是有損,太多事情都只剩下一些殘存的、甚至不能連成線的碎片。
但是對他而言,這些流言蜚語的存在……似乎,并不是什麽壞事。
最好,是能傳的再烈一點,傳的再離譜一些,範圍也更廣一些,這樣,高興的人會更多,盯着他的人,也就會更少。
收回手的時候,敖淵順勢捏了捏顧宴生的。
指尖冰涼,一點熱氣都沒存住。敖淵皺着眉看向了在他後面跟着的家丁。
家丁膝蓋一軟,跪倒在地,連聲道:“王爺恕罪!七公子出來的急,忘了拿鬥篷手爐,是奴才疏忽了……”
顧宴生一愣,趕緊讓人起來,認真的說:“跟你有什麽關系呀,是我自己出來的着急忘記了……”
敖淵沒發話,小家丁不敢起身,仍舊跪在地上發着抖。
顧宴生耳邊能聽到酒樓裏又出現了一陣陣“嗡嗡”的低語聲,聽不分明,可從不少人亂飄的眼神裏,也能推斷出大約不是什麽好話。
敖淵本來就還沒洗清的冤屈這就要更上一層樓了!
顧宴生忍不住開始磨牙,又一次感受到了憤怒。
這種情緒,在從前幾乎是從來沒有過的。
小米她們說的最多的一句話,就是他很乖,他很懂事,從來不吵不鬧,也從來不生氣。
但是他也是會生氣的!
顧宴生發現,他是會生氣的!
罵又罵不過——他們人多。
打也打不過——他們人多!
于是顧宴生緊緊握住了敖淵的手,特別兇狠的瞪大眼睛,把那些人一個個給瞪了回去!
敖淵只揮手讓那家丁下去,沒再過多的理會,回頭和跟在他身後出來的洪管家說道:“伺候的人裏,挑幾個周到的婢女。”
洪管家颔首,“是,王爺。”
說着,他讓開了路,低聲提醒:“王爺,該動身了。”
敖淵點頭,大手握住了顧宴生的手,把人帶了出去。
顧宴生只來得及把盤子裏沒吃完的瓜子胡亂塞到自己小兜兜裏面,這才牽着敖淵的手,跟着他一起離開酒樓。
門口停着一輛馬車。
車前的馬精氣十足,又威風凜凜,昂首挺胸的姿态,看上去就很厲害。
但是顧宴生臉都綠了。
他看着那輛馬車,整個人都寫滿了抗拒,猶豫了一會才說道:“圓圓,我們又要出遠門嗎?”
敖淵也皺了皺眉,說道:“不出遠門,七皇子病重,今日要去看他……你與我同去。”
顧宴生一愣,“七皇子?”
敖淵點頭,安撫顧宴生說不坐馬車,又讓人單獨牽了一匹馬來。
等待的間隙,顧宴生捋了捋原著的邏輯線。
七皇子生病是一個信號,有好幾次重大劇情,都是從七皇子生病開始的。
……但是七皇子經常生病。
所以單憑‘七皇子’生病這件事情上,顧宴生完全沒有什麽可以推測出的東西。
他撓了撓頭,想不通,暫時就不想了。
然後他回過頭,繼續瞪大眼睛,盯着外面這群人。
只要敖淵在京城,不管到哪裏,都必定會圍着一圈的人。
顧宴生給這一圈人打了一個小标簽——黑粉。
他們的所作所為,就很像是他從前經常看到的這個詞。
這些人,關注一個人不是因為喜歡,單純的就是想找自己的存在感,為了抹黑別人,簡直是無所不用其極,什麽招都能使得出來,并且不管有人說什麽,他們都會信以為真——但是有一個特點,那就是不信真相。
顧宴生皺了皺鼻子。
“聽聞這鎮北王回程的路上傷了腦子,也不知是真是假。”
“瞧着這模樣,也不像是變傻了……倒是對下人一向苛待……”
“快別說了,好歹是皇親國戚,再不被那位喜歡,那也是個王爺,可不是咱們這種平頭小百姓能說的人物……”
說三道四的全都有,最後說着說着,居然又扯到了敖淵的私事兒上。
顧宴生越聽越生氣,直到聽到有人說“敖淵強迫了人家姑娘,還打算剖腹取子”的時候,是再也忍不住了!
我兒子人這麽好!不允許被你們這麽辱罵!
顧宴生打算跟人友好和平的講講道理!
然後他撸起自己袖子,朝那邊——
走、走不動?!
顧宴生低頭一看,有一條手臂直接攬在了他腰間。
在他剛注意到的下一刻,顧宴生整個人便騰空而起,在半空中轉了個圈。
嗯?
顧宴生低頭一看,他讓敖淵給架起來了?
說架好像也不太合适——敖淵單手給他直接撈起來扔到了馬上,在顧宴生都沒反應過來的時候,翻身坐在了顧宴生後方,直接将顧宴生整個人包在了懷裏。
在敖淵上來的同一時刻,駿馬仰起馬蹄,嘶鳴一聲絕塵而去,只留下了一片塵土,噴了剛才嘟嘟囔囔的那幾個人一臉。
仰頭看戲的圍觀群衆吃了一嘴巴的灰,一個個捂着口鼻瘋狂咳嗽。
顧宴生掙紮着扭頭的間隙看見了,多多少少覺得也出了口氣!
騎着馬在京中行的并不太快,且如果是長途跋涉,屁股、後腰和大腿根都會很疼,但比起慢悠悠、又搖搖晃晃的跟在後面的馬車,顧宴生寧可疼一點,也不願意再感受那股暈車的感覺了。
到了七皇子府的時候,門口往來車輛衆多,絡繹不絕。
七皇子是當今聖上十分寵愛的一個兒子。
他還有一個雙胞胎姐姐,兩人分別被取名為靈犀和靈璧,生母是如今的德妃,賢名朝野稱贊,也算是後宮一把手。
因此,雖然七皇子體弱多病,可到底德妃那一脈根基還在,即便是和皇位無緣,以後只能當個閑散王爺,巴結一下,也還是沒錯的。
顧宴生照常先踩在地上跺了跺腳,活動了一下身體。
起碼的速度不快不慢,但是也騎了十來分鐘,他大腿根有點酸。
顧宴生跟在敖淵身後,有小厮已經上前将馬匹遷走。
“圓圓這裏就是了嗎?”顧宴生打量了一下這裏。
也不知道是什麽原因,他明明從前從來都沒有學習過這裏的文字,但是似乎全都認識,在書寫的時候,也都能暢通無阻的全部寫下來,一點滞澀感都沒有。
很像是小時候曾經學過的一個英語單詞,明明已經不記得了,可在默寫的時候,卻總能陰差陽錯的寫出來。
後面的洪管家和馬車一起跟上,帶着不少禮盒。
“嗯。”敖淵看了眼洪管家,牽着顧宴生的手,帶着他一起進去了。
大約是因為七皇子病重的原因,整個府裏熱熱鬧鬧,随便走兩步就能看到有人群聚集。
顧宴生一個也不認識——書裏最重要的角色,都是帥哥美女,前面這些看起來就很像是朝臣,身上穿着正經的官府,大多都蓄着胡子,看上去很文雅又很兩袖清風的模樣。
也沒誰主動上來跟敖淵說話。
顧宴生注意到這一點了。
他們被府裏出來的下人帶到了一間房子裏,裏面燒着厚厚的地龍,饒是顧宴生這麽怕冷的人,進去沒一會兒渾身都暖和了起來,甚至隐隐約約覺得有些發熱。
裏面蓋着厚厚的簾子,時不時還能聽到有幾聲輕咳傳出,聲音沉悶,像是老舊的風箱。
“咳咳——咳!”又一陣咳嗽聲,顧宴生眨了眨眼,發現屋裏沒人。
敖淵面不改色的讓顧宴生坐下,伸手拿起桌上的茶杯,等屋裏徹底沒人了,這才輕抿了一口,對着顧宴生說道:“這茶清甜,你嘗嘗。”
顧宴生也跟着小口一起抿了抿。
果然很甜,但是又沒有缺少茶本身的清香,和飲料很像,但是又比飲料要更清淡一點,不會喝膩。
裏面的咳嗽聲一停。
顧宴生歪歪腦袋。
沒過一會兒,他就聽見裏面傳出了十分輕微的‘簌簌’聲響,不多時,就聽見一個略顯虛弱,但還算是清晰的聲音傳出:“九弟,外頭的人可都走了?”
這聲音的質感很有特色,不像是敖淵的低沉,卻更夾雜了無盡的溫柔。
顧宴生心裏頓時湧現出了原著中對七皇子的描述:風光霁月,君子無雙。
這是個溫柔到骨子裏的人,也是為數不多的,敖淵會去上墳祭拜的皇親,只可惜過世的太早。
如果不是出生在皇家,可能七皇子的命運會走上另外一條截然不同的路子。
“走了。”敖淵不知道顧宴生在想什麽。
他面不改色的拿起顧宴生腰間的小兜兜,從裏面倒出來了幾顆金桔和一把瓜子,放在顧宴生面前的桌上,淡聲說道:“吃。”
顧宴生盯着看了會兒,說:“這個……”
明明這次是來看望人家病患的,他坐在這嗑瓜子吃橘子……不太好吧?
敖淵卻完全沒注意到這個點。
他拿起桌面上一顆金桔,下颚微微收緊,有些含蓄的說,“還想我喂?”
顧宴生迷茫的想說一聲“啊?”
結果張開嘴巴的瞬間,敖淵臉上就出現了一種“果然是這樣,那我就滿足你吧”的表情,伸手撚起那顆金桔,将它喂到了顧宴生嘴裏。
然後他說:“還想吃便告訴我。”
說完,他把桌子上僅剩的五顆橘子全都藏到了手心,還小心的用一張帕子包了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先、先一更!這幾章的進度有點卡,今天一定會有二更和三更的!握拳!
這一章留言的小天使都會送小紅包,帶着生崽一起鞠躬~
感謝在2020-09-30 07:15:27~2020-09-30 10:43:1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老皖一定會暴富 5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