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我遇險了

果然不出白鷗所料,随着他改變了行進的方向,也越來越多的“盜匪”向他湧來。

一直到他退到營地的邊緣,身後已經是安營劃線時紮下的籬笆——

退無可退。

除了他路上解決掉的,現在圍在他面前的約莫還有一二十人,很奇怪,後續沒有更多的人圍上來了。

無論對對峙兩方的任意一方來說,看上去,這就是最後的殊死一搏。

白鷗躬身,握緊手中新得的那對黃銅指虎。

他身上穿着的還是方才在營帳中胡亂套上的那件罩衫,連襟口都未來得及紮上,只有腰間的束帶松松地系着,躬身的動作裏袒露出大片結實的胸膛,因為方才激烈的打動和奔跑,劇烈地起伏着。

躬起的脊背上均勻緊實的筋肉線條也因為剛才猛烈的運動充血膨脹,在那層薄薄的罩衣下無所遁形。

他在躬身的動作裏微微仰起頭,眼神銳利地掃視過面前包圍上來的人群。

這讓他看起來更像是一只匍匐在草原上的豹。

從來,他都是天地間最自由的鷗鳥,也必将是草原上無所畏懼的獵豹。

包圍圈正在逐漸縮小,因為剛才一路上已經見識過白鷗詭異的身手,盡管人多勢衆,“盜匪”們也沒有人敢貿然進攻。

他們互相交換着眼神,像是在制定某種戰術。

經過一夜的糾纏追趕,臨安向東近海,又正值盛夏,已是晨光将熹。

遠處傳來撕打的聲響,白鷗微微蹙眉,似乎明白過來為什麽“盜匪”中沒有更多的後援出現。

而面前這群“盜匪”中也有不少人被聲音吸引,眼神四下查探,尋找着聲音傳來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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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鷗知道,機會來了。

他突然暴起上前,腳下靴底碾過半年沒有下過雨的土地,濺起一陣黃沙。

“盜匪”人多勢衆,已經完成了合圍,沒有人想到被包圍的豹子會突然發起進攻,他們之中有人甚至還在走神,尋找聲音發出的方向。

白鷗将他向來強于常人的速度爆發到極致,在所有人反應過來之前已經身形極快地掠至人群的正面。

指虎幾乎沒有長度半徑,只能近身格鬥,但這也是他最擅長的。

長拳裂風,一下掃過面前的五六個人,在人群剛剛反應過來提刀格擋的瞬間,白鷗已經收拳回身,撤出了刀劍攻擊的範圍。

刀劍嘶鳴中衆人還在尋找着塵土中白鷗的進攻方向,而那五六個人已經應聲倒地。

指虎只适合金身格鬥,但它真的太适合近身格鬥了。

它就像白鷗完美的速度、力量配比一樣,天然就是為此而生——

他們之間第一次的配合就默契而完美。

與白鷗之前裹着布條的拳頭不同,黃銅指虎有鋒利尖銳的鋒口,那鋒口代替了原本堅硬卻脆弱的拳峰,殺傷力驚人。

為求在極致的速度裏放倒最多的敵人,白鷗不能在剛才一瞬的動作裏精準地直擊每一個人的要害;事實上,他也沒有任何殺人的經驗,不過鋒利的鋒口劃過,已經足以讓那些人瞬間喪失戰鬥的能力。

塵土重新落地,借着熹微的晨光,一群“盜匪”最先發現的是前排倒下的同伴。

他們捂着傷口蜷縮在地,口中發出痛苦的“嘶”聲。

這時黃銅指虎的尖端,新染的鮮血才終于彙聚成渾圓的血珠,滴落在沙地的一瞬間就滲了進去。

只留下一小團暗紅色的印跡。

“還愣着幹什麽——”那群“盜匪”中似乎有人被眼前的情景激怒,他大喊一聲,“上!”

白鷗躬身躲過最先沖上來的兩三柄稀疏的刀劍,轉身朝身後跑去。

已經沒有退路了,他身後只有一棵已經枯死的苦槠樹。

他一躍雙手抓穩樹杈,腰腹發力,兩腿一勾,倒挂上樹幹,躲開身後劈砍而來的十來柄刀劍。

持刃的“盜匪”一招撲空,立刻循着白鷗的方向朝上揮砍,但白鷗已經腳尖一挑,帶着整個人躍上了樹幹。

接連失算的“盜匪”已經有些心急,但看着躬身蹲在樹幹的的白鷗手裏那對仍染着同伴血跡的指虎,也沒有人敢貿然往樹上爬。

他們交換眼神,很快,手中的刀劍向白鷗栖身的那根枯枝的末端砍去。

這棵老苦槠樹也不知已經枯死了多久,本就不算粗壯的樹枝要承受一個成年男子的重量已是難堪重負,“盜匪”們手中利刃揮砍不多下,便已經發出痛苦的“吱嘎”聲。

像是一個垂暮老人最後的呻//吟。

白鷗在枯枝将要斷裂的一瞬間突然躍身而下,就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馬上就要“大功告成”的枯枝上的一瞬間,又将速度拉滿,落地時借着慣性在地上翻滾一圈,直接來到人群的身後。

所有人都高舉着刀劍,即使反應過來也來不及回身收劍相抵——

一記指虎劃過,又是數人倒地。

方才還人多勢衆、來勢洶洶的“盜匪”只兩次交手就已經剩下稀稀疏疏的七、八人,衆人眼神交換,竟皆是有了退意。

東邊向海的方向,日頭已經躍出了海面,發出刺眼的紅光。

紅光照來的方向,一人大聲疾呼——

“将軍!”

白鷗面色不動,心中長舒一口氣。

總算是等到了。

陳安帶着幾十人的羽林軍禁衛小隊圍了上來。

方才白鷗動作間已經與那夥“盜匪”互換了位子,現在輪到“盜匪”們身前是包圍上來的禁衛,身後是高高的籬牆——

他們退無可退,只能束手就擒。

白鷗帶來的禁衛小隊很快接管了局面,一人一劍,橫在每一個“盜匪”的頸項間,不管是站着的,跪着的,還是倒着的。

陳安看到白鷗之前左臉的傷口仍在淌血,身上的罩衫也有多處破口,不乏有幾處滲着血跡。

“将軍!”他焦急地上前,“是下官來遲了。”

“沒事兒——”白鷗反倒露了個輕松的笑,擡腳踹了一下身前倒着的一個已經沒有反應的“盜匪”,“我不是教你帶人去看好物資嗎,你是幾時發現他們目标是我的?”

“所有的火把突然都往一個方向移動,下官便覺得不對勁,趕到物資堆放地的時候,并沒有見到幾個匪徒,下官便立刻帶人往這邊趕了。”

陳安說着有些慚愧地垂頭,“只可惜,還是未能截住所有人,差點連累了大人……”

“沒事——”白鷗不以為意地笑笑,伸出一只手對陳安道:“我匕首呢,還我。”

之前分開時,看着陳安連兩只手都抱不穩懷裏那柄長劍的樣子,白鷗實在不放心,只能把一直随身攜帶的那把匕首交給他防身。

還是之前李遇抵着黑衣人背心的那一把,後來親手送給了他。

他現在着急讨要的樣子,也是吝啬極了。

陳安雙手遞上匕首,白鷗接過來便心疼地在胸口的衣襟上蹭了蹭,扭頭吩咐道:“屍體全部收拾幹淨,就地掩埋,現在天兒熱,不能讓屍體有腐壞疫變的可能。”

“那——”陳安立刻焦急地問道:“活口呢?”

“抓起來挨個審!問問到底是誰派來的,幹嘛來的,不肯說的——”白鷗說着轉身,“就一道埋了!”

在場禁衛躬身答是,白鷗已經擡腿邁過了面前的屍體,他低頭心疼地擦拭着懷裏那把精致的匕首,剛把匕首拔//出來檢查,就聽到身後同時發出一聲金屬嘶鳴——

幾乎和他匕首出鞘的聲音重合。

“将軍!”

陳安疾呼出口的一瞬間,白鷗迅速地轉身,方才一動不動的“屍體”已經舉劍向他的腰側刺來。

作者有話要說:白鷗的指虎介紹見圍脖,方便大家帶入。

另外,看過人設大圖的小夥伴不知道有沒有注意到,白鷗的左臉是有一道傷口的。這意味着什麽呢?

意味着他是帶傷去見小皇帝的啊!所以,重逢很快就要來辣~

9點還有一更噢!昨天說加更也木有很多人響應,大概大家都睡了,所以我今天早來辣~嘻嘻(#^.^#)

感謝在2020-08-17 23:28:39~2020-08-18 12:44:57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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