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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家極重禮數,正經人家的婚事,當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若傳出了醜事還将人明媒正娶擡進門,靖遠侯府就會淪為笑柄。縱使侯夫人蘇如是再看得起趙新,也不能容忍一個聲名狼藉的兒媳敗壞整個家族的臉面。
趙夫人厲聲責問他:“難道你要去給他做小嗎?!要把我跟你爹的臉踏在地上踩嗎?!”
趙新哭得整個人都發顫:“我不要做小……可是、我中意他……”
一說出來,就仿佛壓抑已久的情緒都找到了一個宣洩口,一股腦爆發了出來,趙新大哭道:“我中意他,我不想嫁給別人!”
趙夫人揚起手就要打,可看他哭得那樣傷心,藤條頓在半空,怎麽也抽不下去了。他憤憤把藤條一扔,又生氣又心疼:“嚷得這麽大聲,你要不要臉啊!”
“我中意他,這不丢臉!”趙新跪着哭着,語氣卻犟:“你打死我吧!我不要嫁!”
趙夫人氣得在祠堂裏團團轉,最終舍不得兒子,只能妥協:“別哭了!不嫁就不嫁!”
趙新的哭聲小了,淚眼朦胧,哽咽道:“真的麽?”
趙夫人雙手叉着腰:“還真的假的,娘難道不想你好?”
他重重嘆了一口氣:“你不嫁人又能怎麽樣?等到年紀大了,再親眼看他娶別人麽?”
趙新心裏明白,幾年之後,結果極有可能是這樣。他心頭又酸又痛,垂着頭,半晌道:“那就……等到他娶別人,我再嫁。”
趙夫人拿他沒辦法,氣得用手指重重戳他的頭,像是想把他腦子裏進的水都倒幹淨。可戳了半天,趙新跪着的身子都被他戳歪了,也不改口,趙夫人無奈極了,只能再退一步,道:“縱使你現在不嫁人,也是到了婚期的坤君,你不可再做今日這樣逾矩的傻事了。”
趙新點點頭。趙夫人還是不放心,怕他一時頭昏就誤了自己終身,又補充道:“你給我發誓,私下不再同他往來過密,不能兩個人單獨待在一起,不能單獨說話。”
趙新抿着嘴不說話,這沉默的意思極為明顯,趙夫人氣煞了,立刻又去撿藤條:“你是要我打死你是不是?!發誓!快說!”
他去撿藤條時,也許是氣急攻心,一下子竟平地摔了一跤,雙眼發黑,半晌都沒站起來。趙新連忙咬牙爬起來,跑去扶他:“娘!你沒事吧?”
趙夫人面色蒼白,抓着他的衣袖:“你發誓!”
趙新眼中湧出淚水,一顆顆掉在衣襟。他看着母親臉上因為操勞家事而過早長出的細細皺紋,最終只能紅着眼咬牙道:“……我發誓,再不同他私下往來過密,不同他單獨說一句話。”
趙夫人這才松了一口氣,一下子捂着胸口喘起來,趙新連忙扶着他出了祠堂,焦急地大聲喊:“來人!快來人!”
夫人病倒了,趙府上下忙成一團。大夫過來看完,便知道趙夫人這是平日操心動怒過多,傷了肝膽,這病無法根治,他開了藥,讓趙夫人靜養,慢慢調理。
如此一來,趙夫人便沒法再管府中事務,趙新是長子,又是孩子中唯一的坤君,只能背着一身傷,接管府中事務,一時間忙起來,倒真的沒空再去尋秦般了。
知雨在徐駿家裏休息了幾日,兩人初識情欲滋味,夜夜纏綿歡好,骨頭都要酥了。知雨初時還覺得沒正式辦酒,八字沒那一撇,有些放不開,隔日徐駿就到侯夫人蘇如是那裏求了口信。
蘇如是應了他,還格外開恩,答應到時給知雨脫了奴籍放出府去,只是現在已是十一月初,再有一個多月就到年節了,府上事多忙亂,少不得人,便讓他們先下了定,來年開春再正式辦酒,屆時再給知雨放出去。
徐駿自然是想早點把老婆迎回家,不過蘇如是允了他,夜裏知雨若不當值,便可跟他回清水胡同。平頭百姓娶親沒有那麽多講究,有些家裏窮的,連酒席也不辦,提着彩禮上門去,當天就把新娘子背回來了,他們這下了定過了彩禮,也就跟夫妻沒什麽兩樣了。
徐俊将攢的老婆本掏出來,給知雨買了幾匹生絹一匹绫做冬衣,又置辦了新家具和褥子被子,一樣一樣擡進家裏,便是下定給了彩禮了。
時下正是做冬衣的時候,那幾匹料子都是絲織的,尤其是绫,貴得不得了,尋常只有世家貴族才穿得起。知雨給秦般打理過衣物,秦般的冬衣就多是細密的绫做面,裏頭填了又輕又軟的蠶絲,冬日穿着又輕便又暖和。這一件冬衣,就抵得上平頭百姓一家人幾年的開銷了。
知雨心疼錢,讓徐駿把那匹绫退回去,只留幾匹生絹就好了,徐駿卻道:“哪有人退彩禮的,你不嫁我了麽?”
知雨聞言,一時也說不出話來。他坐在新床上,被褥床單都是嶄新的,被裏絮了又輕又軟的棉花,暖和極了,他的心也熱乎乎的,眼睛一下一下瞅着徐駿。
徐駿也洗過了澡,在他身邊坐下:“不過蠶絲我就買不起了。好在用棉花填在衣服裏頭也差不多,這料子不用搗,你直接做出來,過幾日就能穿了。”
知雨道:“那我也給你做一件……”
徐駿搖搖頭:“我日日在外頭摸爬滾打的,用這好料子糟蹋了。你得空搗了那生絹,給我做一件罷。”
他湊過來吻知雨的嘴唇,知雨閉上眼,柔順地摟着他,被他壓到床上,徐駿一拉被子便蒙住了兩人。
屋裏只留了床頭一盞油燈,知雨被脫得光溜溜,赤裸着身子貼在新被褥上,覺得又軟又舒服。徐駿在他身上亂啃亂摸,熱乎乎的舌頭舔他胸口乳尖兒,他也不似之前那樣忸怩,由着他摸,小聲問:“你現在是什麽品級?”
徐駿一路吻到下面,拿手指揉他的穴兒:“正七品。”
那穴兒開了苞,經歷了這幾日的反複使用,早已不是當初緊閉青澀的樣子,被粗糙的手指揉了揉,便張開來,将手指含住了,一收一縮的,裏頭慢慢有了濕意。
知雨還在胡思亂想:“你竟有七品,這也不大不小算個官了。”
徐駿扶着自己下身,撸得完全硬了,才壓過來,抵住他往裏挺進:“是不是還想問我一年俸祿有多少?”
知雨抿着嘴,拿眼睛瞅他,顯然是等着他自己報上來。徐駿看他這模樣,笑了一聲,一下子捅到底,知雨立時一聲悶哼,嬌嗔着打了他一下。
“想知道有多少,明年過年時你就自己算一算。”徐駿按着他的腰不停聳動,知雨不滿地哼了一聲,故意縮着屁股夾了他一下。
徐駿倒抽一口氣,在他臀上捏了一把,低聲道:“小壞蛋。”
知雨笑着,從他身下扭出來,滾到一旁去把自己嚴嚴實實捂在被裏,只露出一張笑臉來,半開玩笑道:“你不告訴我,是不是想自己藏私房錢?我不跟你辦事兒了。”
徐駿下頭還硬着呢,光着身子就來扯他的被子,兩個人在被窩裏推來搡去,又笑又鬧,最後徐駿也鑽進被裏,一下子把人摟住了,撓他腰上的癢癢肉。
知雨咯咯地笑,隔着被子捶他,癢得翻來覆去,只能求饒。
徐駿抱着他雙腿又頂進來,狠狠幹了一會兒,兩人蒙在被裏出了一身熱汗,知雨低聲叫着,緊緊抱着男人的寬闊的肩,忽聽得徐駿附在耳邊道:“下頭這張嘴這麽貪吃,還說不要辦事兒。”
知雨一下子漲紅了臉:“你說什麽呢!”
“難道你不貪吃?”徐駿低低地在他耳邊笑,将自己深深埋進去,“夾得我好緊。”
知雨可不像他,在軍中跟三教九流的人混多了,學來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他在侯府上伺候,除了最初喂馬那幾年,後來調到秦般院裏,一點跟葷腥下流沾邊的東西都瞧不見。
他不依了,對徐駿又踢又打,罵他浪蕩。
他可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公子哥,打起人來還挺疼,徐駿挨了幾下,連忙哄道:“我不說了,媳婦兒,輕點。”
知雨被這句“媳婦”安撫下來,徐駿這才又抱好他的一雙長腿,吭哧吭哧地賣力伺候他。知雨還揪着他耳朵道:“少在外面學壞,好的你怎麽不學。”
兩人吵吵鬧鬧的,又過了一夜。
第二日知雨裁了料子給自己做了新冬衣,當即便穿在身上,覺得整個人都輕巧不少,下午就高高興興地回府做事了。
他回到府中時,秦般正要出門,一位下人打扮的陌生中年和者在院子裏圍着秦般嘟囔:“爺,您怎麽又要出去玩,明年就開武舉了,您該多練練功夫,要麽就跟老爺去軍中。雖然您用不着考武舉,但若能得個武狀元,那多給侯爺夫人長臉啊!”
知雨聽得咋舌,心中暗想這人不知是什麽來頭,竟敢管到主子身上去。
他進得門來,先給秦般行了禮,秦般點點頭:“腳好了麽?”
“回爺的話,已大好了。”
秦般立刻道:“那你跟我出門,容叔就不用跟着了。”
知雨看見容叔的嘴一張,可話還沒說出來,秦般已經風一樣地出了院門,只遠遠飄來一句話:“知雨,走了。”
知雨連忙跟上去。
兩人很快走到了大門,這一路上不少下人向秦般行完禮,都偷偷摸摸地打量一眼他身後的知雨,露出或豔羨或嫉妒的目光來。
大家都知道知雨得了夫人開恩,要脫去奴籍,嫁出去當個小小的官夫人了。脫去奴籍的恩寵雖然少,但以前也不是沒有,真正令衆人眼紅的是知雨要嫁的郎君竟是個有品級的小武将,他嫁過去還是正妻,這對于下人來說,無疑是非常好的歸宿了。
“啧,看看人家這穿的,跟貴人差不多了,也不知是行了什麽大運。”
“人家長得漂亮呗,你長他那模樣,說不準也能行大運。”
“我才不要長成那副風騷樣。你看他那身段,那屁股扭的,跟以前都不一樣了,準是已叫人弄過了。”
“你酸什麽呀,人家都下了定了,夫妻兩個住在一塊兒好幾天,還不準人家幹那檔子事兒?”
“不過,我瞧着知雨的氣色确實比之前好多了,看來他男人還挺會伺候人的。”
幾人一對視,心照不宣地嘻嘻哈哈笑了。
世家貴族的親事和平民百姓的婚事,差距就是很大的。
還有文中提到的布料,我參考了@唐穿導游森林鹿的微博文章。不過本文的大概設定(風俗、城市制度、都城布局、官制)都是參照宋代,宋代已經開始用物美價廉的棉花做冬衣的填充物了,唐代棉花還沒有普及。
我的微博@Shim_九七九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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