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柳盈枝動作太快, 根本沒人能夠阻攔。
場間的人都呆愣在原地。
柳盈枝在落水的前一刻,面上還帶着笑。
她倒要看看,霜霜這次還能怎麽辦?
下一瞬, 柳盈枝就掉進了池水裏。
水溫冰涼,柳盈枝幾乎喘不過氣來, 身子繼續往下落,她的額頭忽然撞到了什麽堅硬的東西上, 然後順着她的臉頰劃過。
劇烈的疼痛瞬間傳來。
可是在水中,連聲音都發不出去。
幾乎是片刻間,柳盈枝就昏了過去。
水下的事, 岸上的人自然看不見,衆人只看到柳盈枝掉落水中。
霜霜也愣住了。
她沒想到柳盈枝會用這種法子對付她。
柳盈枝當真是不要命了。
霜霜連忙道:“巧月,你快去把她救上來!”
現在最重要的是趕緊把柳盈枝救上來, 旁的以後再說。
巧月點頭, 她小時候是在水邊長大的, 水性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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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巧月剛有動作,柳盈枝的丫鬟杏兒就跳了進去。
霜霜恍然, 柳盈枝敢這麽做, 定是提前有安排的。
霜霜強自鎮定下來, 然後道:“巧月,你去把福康公主請來,記得, 要小心行事。”
這畢竟是公主府,發生什麽事都要福康公主處理才是。
巧月明白霜霜的意思:“是,奴婢這就去。”
巧月說完就一路小跑去了前面。
把一切安排好,霜霜也稍微松了口氣。
霜霜順着望過去,杏兒正往前游。
霜霜眉尖輕蹙, 她覺得有些不對勁兒。
按說柳盈枝設了這樣的局陷害她,應當會大喊大叫把人都喊過來啊,這樣才能達到柳盈枝的目的,可柳盈枝卻一點聲息都沒發出來。
而且落水的人應當會掙紮啊,怎麽柳盈枝一直沒有冒出水面?
難不成柳盈枝是真的溺水了?
霜霜抿唇,不應當啊,柳盈枝不至于這麽蠢。
柳盈枝敢這麽做應當是有把握的。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這廂杏兒往水面下游。
來之前柳盈枝都安排好了,只要按照之前安排的,把柳盈枝救上來就好了。
這樣一來只是會嗆些水,并沒有大礙。
只是游到水面下以後,杏兒才發現柳盈枝已然昏迷,而且柳盈枝附近的水都染了血色。
杏兒的心一下就提到了嗓子眼兒,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杏兒連忙游過去,然後把柳盈枝救了上來。
方才在水裏的時候看的不大清楚,這會兒上了岸,才終于看清晰。
柳盈枝從額頭到臉頰處是一道傷痕,上面全是血。
杏兒徹底慌了,她完全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她只能下意識地拿出手帕,然後按在柳盈枝的傷處:“姑娘,你醒醒啊。”
看見這一幕的霜霜也懵了。
柳盈枝竟然受傷了,而且看這情狀傷的還不輕。
瞧傷口的樣子,柳盈枝應當是撞上了池子裏的石頭。
再加上杏兒慌亂的神色,現在霜霜還有什麽不知道的。
柳盈枝和杏兒确實是提前設了這個局,可是柳盈枝竟然意外撞上了池子裏的石頭,真的受了傷。
杏兒還在哭喊,她是真的害怕了。
柳盈枝的傷口不算深,她昏迷應當也是因為撞到了頭。
問題是柳盈枝從額頭到臉頰處的傷口,這怕是要留下疤痕。
…
另一頭。
巧月匆匆去了前頭找福康公主。
聽了巧月的話後,福康公主面色一滞,不過很快就恢複了原樣。
福康公主就像是什麽事都沒發生似的,還笑吟吟地同賓客道好好吃席,說她要去後面忙些事。
衆人完全沒有懷疑。
交代完後,福康公主去了池子邊,她讓下人把附近的出口都圍住,以免被旁人看到。
一個是太後的親侄女,一個是陸硯的未婚妻,哪個都得罪不起。
在事情沒有明朗前,還是先把消息封鎖住。
一到了地方,福康公主就看到了柳盈枝滿臉的血。
福康公主心裏咯噔一聲。
日光照在柳盈枝臉上,将她臉上的傷口照的分毫必顯。
福康公主心道完了,這是毀容了。
這事定然不能輕易了結了。
福康公主連忙讓婆子把柳盈枝抱到屋裏去。
柳盈枝身份貴重,深得太後的喜歡,而且她的臉又傷到了,還是得早些送到宮裏去為好。
把柳盈枝的事安排好後,福康公主才走到霜霜身邊。
霜霜小臉煞白,顯然是被這事給吓到了。
福康公主之前和柳盈枝有過接觸,知道柳盈枝真實的秉性,她估摸着今天的事多半和霜霜沒有關系。
“裴姑娘,你別擔心,真相早晚會水落石出的,”福康公主安慰霜霜。
霜霜抿唇:“嗯。”
發生了這樣的事,霜霜哪裏還有心情赴宴,福康公主索性讓霜霜先回去。
至于宴會,她身為東道主自然是要繼續辦下去。
要不然匆匆把宴會散了,衆人都會發現不對的,這事也就鬧大了。
…
霜霜帶着巧月回了府。
回到府裏後已經是下午了。
霜霜也逐漸回過神兒來了,此時她才意識到福康公主幫了她多大的忙。
要不是福康公主,這事早就鬧大了。
這世上的人都是喜歡看熱鬧的,不管事實真相如何,都會說是她推了柳盈枝落水,害的柳盈枝受傷,到那時她就真的完了。
幸好有福康公主在。
只是這事是暫時過去了,可柳盈枝那邊要怎麽辦呢?
霜霜坐在美人榻上怔怔出神。
柳盈枝落水本來就是為了陷害她,現在柳盈枝傷了臉,只怕更加不會放過她。
太後又那麽疼愛柳盈枝……
霜霜越想臉色越白。
到時候柳盈枝一口咬定是她推的,該怎麽辦?
誰能證明不是她做的。
是了,在暗中保護她的暗衛肯定都看見了,可暗衛也算是她的人,只怕太後不會信暗衛的話。
霜霜越想越灰心,小臉也愈發蒼白。
巧月擔心的很,她道:“姑娘,你別擔心,陸大人肯定會有法子的。”
在巧月提到陸硯的時候,霜霜的臉上終于有了些神采。
這會兒也到了用晚膳的時間了,該用膳了。
巧月問霜霜:“姑娘,您要不吃些粥吧?”
霜霜搖了搖頭,她現在什麽都吃不下。
瞧見霜霜這模樣,巧月也是無奈地嘆了口氣。
很快就到了晚上,霜霜由着巧月服侍着梳洗,然後躺到了榻上。
霜霜怎麽也睡不着。
正在這時,霜霜聽到了窗扇打開的“吱呀”聲,接着就是腳步聲。
霜霜坐起了身,她想一定是陸硯來了。
陸硯進來後徑直走到了床榻邊上。
霜霜一下就抱住了陸硯的腰,“陸大人,你來了。”
陸硯一來,她就像是有了主心骨一樣,再也不害怕了。
陸硯坐在榻邊上,然後撫着霜霜的背脊:“嗯,我來了。”
過了一會兒後,霜霜恢複了平靜。
她松開了陸硯的腰肢:“陸大人,你都知道了?”
陸硯點頭:“暗衛都告訴我了。”
事情發生後,暗衛立刻去禀報了陸硯,只是陸硯今天忙着差事出了城,所以耽擱了不少時間。
瞧見霜霜蒼白的小臉,陸硯有些心疼。
他以為聖旨賜婚後,柳盈枝會消停下來,沒想到柳盈枝越發瘋狂。
如果不是因為他,霜霜也不必遭受這無妄之災。
他一定會護住霜霜的。
霜霜眉尖輕蹙:“陸大人,現在該怎麽辦啊?”
她把她的分析和陸硯說了一遍。
陸硯撫平霜霜輕蹙的眉尖:“不用擔心,什麽事都沒有。”
他在朝上打拼了這麽些年,若是連自己的未婚妻都護不住,那他就白被人叫一聲陸大人了。
瞧着陸硯這篤定的語氣,仿佛不過是一件小事而已,霜霜懸着的心終于放下來了。
陸硯都這麽說了,那一定沒事。
陸硯把霜霜攬在懷裏:“放心吧。”
霜霜問陸硯:“陸大人,那你打算怎麽辦?”
陸硯:“暗衛不是都看見了嗎,到時候讓他說一下自己親眼看到的就行。”
霜霜之前也想到了暗衛這個人證,“可是太後能相信嗎?”
陸硯的聲音低沉:“皇上信,就好了。”
這些年他為大周做了多少事,皇上心裏都有數。
陸硯有這個自信,皇上定會信他的話的,不過如霜霜所言,只怕太後會不大信。
但太後畢竟只是太後,真正做主的,還是皇上。
若非今天遲了,宮門已經下鑰了,陸硯早就進宮把事情和皇上說明白了。
只可惜今天他有差事出了城。
陸硯又道:“估計明天太後會宣你進宮,不過不用怕,有我在。”
依着太後護犢子的性子,明天定會宣霜霜進宮,不過他會陪着霜霜的。
霜霜點頭:“嗯,我知道了。”
有了陸硯這一番話,霜霜也把心放到了肚子裏,只要明天把事情說明白就好了。
何況她也沒做錯事,她不必害怕。
察覺到霜霜不那麽害怕了,陸硯從袖子裏拿出了用油紙包着的糕點,“餓壞了吧,吃吧。”
霜霜瞪大了眼睛,陸硯怎麽知道她沒吃飯的。
陸硯失笑,他一早就料到了。
霜霜接過糕點,然後一連用了兩塊,終于飽了。
陸硯擡手抹去了霜霜嘴角的碎屑:“好了,時辰不早了,你睡吧,我也回去了。”
霜霜點頭:“嗯,明天見。”
明天還有場硬仗要打呢。
…
宮裏。
燈火通明。
柳盈枝昏迷着被擡進了宮裏,臉上還有那麽長一道傷口。
見到柳盈枝的那一刻,太後差點沒昏過去。
好好的出了宮散心,怎麽會忽然變成這樣呢?
尤其是柳盈枝臉上的那一道傷口,這可是毀了容了。
對于一個女兒家來說,這可算是全毀了,日後可還怎麽嫁人啊。
太後差點昏過去,整個慈寧宮可以說是亂成了一團。
就連皇上都驚動了,連忙放下朝務來了慈寧宮。
慈寧宮裏,太後正坐在榻邊上看着昏迷的柳盈枝垂淚。
一見到皇上,太後就道:“皇兒,你快看看盈枝,她的臉竟然傷成了這樣,你一定要為盈枝做主啊。”
好好的去參加了宴會,怎麽就傷成這樣呢。
皇上看到柳盈枝的傷口後也皺了眉。
他沒想到柳盈枝竟然傷到了臉。
皇上扶住了太後:“母後,兒臣一定會把這事查明白的,現在還是讓太醫給表妹診脈才是。”
太後止住眼淚:“好。”
太醫院的太醫來了一大半,俱都醫術精湛。
一衆太醫開始給柳盈枝診脈,又仔細瞧了柳盈枝的傷口,過了兩盞茶功夫才算了事。
太後着急道:“盈枝怎麽樣了?”
為首的太醫跪下回道:“柳姑娘現在還昏睡不醒,是因為撞到了頭,一時受了沖擊,驚吓所致,不過并不嚴重,按時敷上藥也就好了。”
太後拽緊了手中的帕子:“那盈枝的臉呢,她臉上的傷口你們可能治好,恢複原來的模樣?”
這也是太後最擔心的。
就算柳盈枝身份高貴,可若是毀了臉,那一輩子也就算是毀了。
太醫們沉吟起來,誰都不敢開口。
太後急道:“快說!”
太醫這才遲疑着回答:“柳姑娘的臉傷的不輕,若是按時敷藥,應當能恢複十之七八……”
十之七八的意思是,柳盈枝的臉上日後會留下一道淺淺的痕跡。
其實這樣已經很好了,柳盈枝到底傷的不輕。
太後聞言身子一晃。
也就是說,到底是破了相了。
皇上連忙扶住太後:“母後,你沒事吧?”
太後強撐住身子:“無妨。”
太後看向了太醫:“你們現在就去熬藥,一刻也不能耽誤。”
衆太醫們應諾:“是。”
太醫剛退下去不久,柳盈枝就幽幽醒轉了過來。
柳盈枝睜開眼,就看見了床榻上的承塵。
這承塵是宮裏的,她已經回宮了嗎?
她應當已經成功了吧。
柳盈枝剛要彎唇笑起來,就感覺額頭和臉頰很痛,她輕嘶出聲。
記憶回籠。
柳盈枝想起了落水時的事,她撞到了石頭上,尖銳的石頭順着額頭劃到了她的臉。
柳盈枝豁地坐起身。
太後連忙坐到榻邊上:“盈枝,你醒了,你現在覺得怎麽樣?”
柳盈枝看着太後:“姑母,我的臉好痛,我的臉怎麽了?”
女兒家最在乎的便是這張臉,柳盈枝剛剛醒來就問起了這事。
見柳盈枝這可憐的模樣,太後心疼壞了,“盈枝,你的臉沒事,等會兒上了藥就好了,你先躺下休息吧。”
太後怕柳盈枝看到以後情緒不穩定,只能騙柳盈枝。
柳盈枝卻愈發擔心起來,她擡手摸上了自己的臉,結果就觸碰到了傷口。
柳盈枝尖叫出聲:“我的臉怎麽了?快拿鏡子來。”
宮女們自然不敢拿鏡子。
太後又安慰柳盈枝:“沒事,就是劃了一個小口子而已。”
柳盈枝的心跳的越發快,她一個閃身就下了床榻,然後跑到了奁臺前。
柳盈枝的動作太快了,衆人都沒攔住。
鸾紋銅鏡裏,清秀的面孔上是一道長長的傷痕,從額頭到臉頰。
柳盈枝顫抖着撫上她的臉。
柳盈枝尖叫出聲:“我的臉……我的臉……”
她怎麽會變成這樣。
柳盈枝就像是瘋了一樣,屋裏的人都吓壞了。
柳盈枝根本不想承認鏡中那張可怖的臉是她的。
她想,只要砸碎了就好了,她伸出手就要砸碎鏡子。
好在宮女們眼疾手快攔住了柳盈枝。
太後道:“快把盈枝按到榻上。”
柳盈枝現在情緒不穩,面目猙獰,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
還是盡快控制住她為好。
宮女們把柳盈枝按到了床榻上。
太後騙柳盈枝道:“盈枝,你聽姑母說,太醫說了,你臉上的傷口只是暫時的,以後一定能治好。”
柳盈枝卻根本聽不進去,她在榻上掙紮不停。
眼下無計可施,太後只好讓宮女給柳盈枝喂了一碗安神湯。
一碗安神湯下去,柳盈枝終于睡着了。
太後心疼地直掉眼淚。
太後都如此了,皇上自然也得陪在太後身旁。
這會兒太醫也把藥制好了,太醫小心地把藥膏塗在柳盈枝臉上,然後包紮起來。
過了大約半刻鐘的時間,柳盈枝重新醒了過來。
太後一直坐在榻邊上,見狀就道:“盈枝,你醒了。”
柳盈枝睜開了眼,她多希望這是一場夢,可這是現實,她的臉終究是被毀了。
柳盈枝的目光中毫無生氣。
太後都要被吓壞了:“盈枝,你聽姑母的話,沒事的。”
柳盈枝側過臉,她的神情異常平靜:“姑母,你別騙我,我的臉到底能不能治好?”
這次醒來後,柳盈枝不再之前一樣瘋了一般的哭鬧,反而安靜起來,只是這樣越發滲人。
太後也知道柳盈枝是想要一個真實的答案,她也不好再騙柳盈枝。
“太醫說了,能治好十之七八,日後會留下一道淺淺的痕跡,只要搽了脂粉,不仔細看的話看不出來的。”
聞言,柳盈枝的眼淚撲簌簌地掉了下來。
不仔細看的話看不出來,也就是說,還是能看出來。
她的臉,終究是毀了。
柳盈枝閉上了眼睛。
她的心裏燃起了濃烈的仇恨。
都是因為霜霜,如果不是霜霜,她的臉怎麽會毀。
她的人生已經這樣了,她不會讓霜霜好過的。
柳盈枝睜開了眼睛,面頰上都是眼淚:“姑母,你要為做主啊,我是被人推下水的!”
太後心頭一凜:“盈枝,你說,姑母一定為你做主。”
福康公主送柳盈枝進宮的時候,話也沒說明白,太後一直疑心這裏頭有文章,現在柳盈枝這樣一說,自是氣憤的很。
柳盈枝咬牙切齒:“裴霜霜。”
“是裴霜霜推我落水,害我變成這樣的!”
太後眉頭輕皺:“裴霜霜?”
怎麽會是裴霜霜。
太後問道:“這到底怎麽回事?”
按理說皇上已經下了聖旨,不日後陸硯就會和霜霜完婚,就算霜霜知道之前柳盈枝想嫁給陸硯,也不會突然起心要害柳盈枝,這沒有理由啊?
柳盈枝自然提前編好了理由。
柳盈枝的唇瓣都被她咬出血來:“姑母,你也知道,我喜歡陸大人。”
“今天的宴會上,我碰到了裴霜霜,言語間提起了陸大人,我說我甘願為妾,裴霜霜聽後就與我口角起來,然後……把我推下了水。”
柳盈枝這話說的半露不露的,不過衆人也都能聽明白。
憑着柳盈枝的家世,若是真的給陸硯做妾,那霜霜這個正頭夫人做着還有什麽意思,處處都會被柳盈枝壓一頭。
正好那池子附近又沒有旁人,所以霜霜才會突然起心要害柳盈枝。
太後聽後怒道:“好啊,原來那裴霜霜竟是如此狠毒之人。”
“盈枝,你放心,姑母一定替你做主,姑母這就叫人把她綁到大牢裏。”
聽了太後這話,柳盈枝放下心來。
她畢竟受了傷,之後又哭又鬧,早沒力氣了,很快就睡了過去。
等柳盈枝睡着,太後起身,然後就要吩咐人把霜霜抓起來。
皇上站起了身:“母後,這事且慢。”
太後凝眉:“皇上,你這是什麽意思?”
皇上負着手:“兒臣是覺得,這不是個小事,不能只聽信表妹的一面之詞。”
柳盈枝的話固然沒有漏洞,可皇上不信。
皇上不信陸硯喜歡的人會做出這等事來。
太後的語氣變冷:“皇上,盈枝可是你的嫡親表妹啊,你竟然不信你表妹的話,反而覺得那裴霜霜是無辜的?”
太後現在情緒激動,何況她畢竟是皇上的生母,皇上也不好說的太直接。
只好道:“母後,裴霜霜畢竟是陸硯未過門的妻子,豈能随意處置,若是如此的話,豈非寒了陸家的心?”
太後聽後沉默了一瞬。
陸硯的父親在外鎮守邊疆,陸硯又在內替皇上忙碌,實在是一家忠臣。
确實不能這樣貿然行事。
皇上見太後似是有些松動了,又道:“母後,要不這樣吧,明天兒臣便宣裴霜霜進宮,把事情問個清楚。”
太後點頭:“也好,就聽皇上的。”
現在時間也不早了,太後也累了,皇上扶了太後去休息,然後也回了寝殿去休息。
…
翌日,承恩伯府。
霜霜醒了過來,她讓巧月幫她挑一套得體的衣裙。
今天多半要進宮,還是提前準備起來為好。
果然,霜霜剛用過早膳不久,宮裏就來了人。
這回來的不是梁全,而是慈寧宮的太監總管曹公公。
太後很上心這事,故而特意遣了心腹太監過來。
宣完旨意後,曹公公道:“裴二姑娘,走吧,馬車就在府外候着呢。”
這旨意上只說了宣霜霜進宮一敘,沒說旁的。
裴正德和杜氏還以為是好事呢,兩人俱都笑道:“霜霜,你快跟着曹公公去吧。”
霜霜心情很平靜,“嗯。”
霜霜随着曹公公出了門,然後上了馬車。
這期間曹公公一直陰陽怪氣地看霜霜,霜霜卻一點也不害怕。
就像陸硯說的,她又沒做錯事,是柳盈枝陷害她,公道自在人心,她有什麽好怕的。
走了有一盞茶的功夫,馬車忽然停下了。
霜霜有些疑惑,怎麽忽然停住了。
外面,陸硯站在了馬車前。
曹公公有些驚訝:“陸大人這是何意?”
陸硯開口道:“馬車裏的是我未過門的妻子,正好我也要進宮,便同她一起。”
曹公公面露難色:“陸大人,哪有這樣的規矩……”
“規矩”二字還未說完,曹公公就看到了陸硯冰冷的眼神,他連忙躬身:“陸大人,請上馬車吧。”
甭管有沒有這規矩,陸硯要做,他哪敢攔。
陸硯上了馬車。
霜霜看到陸硯後驚的瞪大了眼睛,“陸大人……”
她知道陸硯會進宮陪她,可她沒想到陸硯的膽子竟然這麽大,敢直接上馬車和她一起進宮。
陸硯坐在霜霜身側,“害怕嗎?”
霜霜怔了一下,然後搖頭:“不怕。”
她是真的不怕。
可陸硯這樣陪着她,她的鼻子還是有些酸了。
陸硯握住了霜霜的手。
他怎麽會讓霜霜獨自進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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