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皇宮。

柳盈枝是被疼醒的。

她的臉傷的不輕, 前幾天又是最難熬的時候,自然疼的厲害。

杏兒一直守在外面,此時一聽到柳盈枝的聲音就過來了:“姑娘, 你醒了?”

柳盈枝忍不住輕哼出聲。

她的臉又疼又癢,她實在是受不了啊, “杏兒,你去把太醫叫過來。”。

杏兒應諾, 然後連忙去請了太醫過來。

為了照顧柳盈枝,太醫就住在隔壁的房間裏,此時一得了消息立馬就趕了過去。

柳盈枝撐着身子坐了起來, 她額上都是汗:“太醫,我的臉怎麽了,怎麽會這麽疼癢?”

柳盈枝說着害怕道:“是不是情況又嚴重了?”

太醫小心地檢查了一下, 然後道:“柳姑娘放心, 你的臉沒事, 這是你的傷口在恢複,所以才會這麽難受。”

柳盈枝聽後松了口氣。

“太醫, 你幫我換藥吧。”

太醫應諾, 然後幫柳盈枝換藥。

這換藥的過程也是個折磨, 要把原來的草藥拿下來,然後再鋪新熬制的膏藥。

這樣一來,自然會觸碰到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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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盈枝疼的直冒冷汗, 把嘴唇都給咬出血來了。

換了一場藥,柳盈枝疼的出了一身汗。

柳盈枝問太醫:“太醫,我的臉還要多久才能好?”

太醫斟酌着道:“臉上的傷口是要仔細養的,怎麽也要幾個月的時間才能好。”

柳盈枝聽後咬住了唇。

也就是說,她還要再疼好幾個月的時間。

柳盈枝看着鏡中只露出半張臉的自己, 目光中逐漸露出恨意。

都是因為霜霜!

要不然她怎麽會受如此苦楚。

正在此時,太後進來了。

柳盈枝一下就撲進了太後懷裏:“姑母……”

太後心疼地撫着柳盈枝的背脊:“姑母來了,沒事了。”

其實太後已經來了一會兒了,正好趕上了柳盈枝換藥的時刻。

不過太後不敢看,一直沒進來。

柳盈枝目中含淚:“姑母,我如今變成這樣都是裴霜霜害的,你一定要替我做主。”

太後想起方才柳盈枝難受的模樣,也恨起了霜霜:“盈枝,你放心,姑母一定會嚴懲那裴霜霜,好叫她也嘗一嘗你受到的苦楚。”

又安慰了好一陣,柳盈枝才止住了眼淚。

這會兒時辰也不早了,太後道:“好了,跟姑母回慈寧宮吧,那裴霜霜應當快到了。”

柳盈枝目光中是毫不掩飾的恨意:“嗯。”

太後帶着柳盈枝去了慈寧宮,皇上也提前到了。

這事牽扯到了陸硯,不是等閑的小事,皇上便也親臨了。

一行人剛剛坐好,曹公公就進來了,他先是向皇上和太後見了禮,然後道:“太後,裴霜霜就在殿外。”

太後側過臉看了下柳盈枝,柳盈枝就坐在太後身側。

太後轉過頭,然後冷了神色:“宣。”

殿門外。

霜霜深吸了一口氣。

陸硯則捏了捏霜霜的手心:“準備好了嗎?”

霜霜點頭:“嗯,陸大人,咱們進去吧。”

陸硯:“好。”

他放開了霜霜的手,然後同霜霜一起進了慈寧宮。

太後正等着看霜霜是何方人物,結果就看到了和霜霜一起進來的陸硯。

太後頓時就不高興了:“裴大人怎麽也跟着進來了?”

她的侄女傷成了這樣,說到底都是為了陸硯。

可陸硯卻對柳盈枝不聞不問,反而這樣陪着霜霜,太後如何不生氣。

皇上清楚太後的性子,就道:“母後,陸卿是朕宣進宮的,今天的事畢竟與他有關,還是一起叫來為好。”

皇上都這麽說了,太後也不好再說什麽,只好把話都咽回了肚子裏。

可越是這樣,太後越發惱起霜霜。

太後的聲音很冷:“此番哀家是要問裴霜霜的話,陸大人你可知道?”

太後這話的意思,分明是怕陸硯替霜霜開脫。

陸硯躬身行禮:“是。”

霜霜就能解釋明白,何須他出面。

陸硯回答完後,太後的目光落在了霜霜身上。

霜霜抿唇,然後準備行禮。

太後地位尊崇,她自然要行叩拜之禮。

何況此事中她又有懷疑,得跪着回話。

霜霜提起裙擺,然後跪在廳堂中央。

她向太後行了一個标準的萬福禮。

行完禮後,太後開口道:“擡起頭吧。”

先前霜霜一直低着頭,太後一直沒看到霜霜的長相。

霜霜聞言擡起頭來:“臣女見過太後。”

霜霜一擡起頭,太後怔了下。

她在後宮這麽多年,見過多少如花似玉的美人,可也沒見過比霜霜還好看的。

思及此,太後冷哼出聲,怪不得那陸硯迷的跟什麽似的。

柳盈枝也攥起了手。

她怔怔地望着霜霜的臉。

霜霜的臉依舊如往昔,毫無瑕疵,美的讓人挪不開眼。

可她,卻破了相。

這世道何其不公!

柳盈枝恨不得立時把霜霜的臉劃破,也讓霜霜嘗一嘗毀容的滋味。

她不會放過霜霜的。

這廂太後開口:“裴霜霜,你可知哀家叫你來是為了何事?”

“裴霜霜,你推了盈枝落水,害她傷到了臉,你做了如此狠毒之事,你可知罪?”

太後越說聲音越冷厲,伺候的宮女太監都低下了頭。

霜霜的背脊卻依然挺直,“太後,臣女沒做過的事,臣女為何要認罪。”

霜霜的聲音也很平淡,可越是如此,越顯出霜霜的不一般。

太後畢竟執掌後宮多年,養出了一身氣勢。

若是尋常的貴女,只怕都要吓的說不出話來了,霜霜卻半點都沒害怕,而且口齒清晰,不卑不亢,實在是難得。

就連皇上也露出了欣賞之意,他想怪不得陸硯會喜歡這個裴霜霜。

太後被霜霜的話噎了一下。

她沒想到霜霜竟然一點都沒害怕,沒心虛。

太後越發生氣,她握住柳盈枝的手,然後道:“你把盈枝的臉傷成這樣,竟然還不認罪,在哀家和皇上的面前信口雌黃!”

“盈枝,你把那日的事說一下,哀家看她還要如何抵賴。”

柳盈枝站起身來,她的半張臉被包紮起來,身子纖細,搖搖欲墜。

實在是惹人憐。

柳盈枝的眼淚一下就下來了:“去公主府參加宴會那日,我在池子邊碰到了裴姑娘,無意間提起了陸大人的事。”

柳盈枝說着看了陸硯一眼,然後繼續道。

“我說我願意做妾,可裴姑娘聽到後卻忽然變了神色,然後趁着四下無人,竟然推了我落水,我的臉也因此毀了,若非是杏兒及時救了我,只怕姑母你現在就看不到我了。”

柳盈枝接着哭哭啼啼地講起了那天的事。

太後越聽面色越凝重,尤其是聽到柳盈枝講述落水後命懸一刻的時候,更是心疼壞了。

說到最後,柳盈枝淚眼朦胧地看着霜霜:“裴姑娘,我與你無冤無仇,只是喜歡陸大人,你何故要害我至此啊。”

她說着捂住了臉,一副傷心極了的模樣。

柳盈枝這一番控訴實在是情真意切的緊,若是不知道事實的人,只怕都要以為霜霜罪大惡極。

太後心疼地握住了柳盈枝的手:“盈枝,沒事,姑母一定替你主持公道。”

太後怒道:“裴霜霜,你還不認罪?”

太後說着就要讓宮人把霜霜押下去。

還是皇上制止道:“母後,你也讓裴姑娘說一下。”

霜霜說起那天的事:“在公主府那天,臣女正與柳姑娘說着話,柳姑娘卻忽然跳進了池子裏,然後說是我推了她。”

太後壓根不信:“你是說盈枝此番是為了陷害你?”

柳盈枝的臉都毀了,哪有人會為了陷害別人做到此等程度。

霜霜回道:“若是柳姑娘沒預料到水中有石頭呢?”

太後又被霜霜噎了一下,她沒想到霜霜竟然如此伶牙俐齒。

現在的情況是雙方各執一詞,誰也證明不了誰說的是真的。

若是有人證就好了。

陸硯剛要起身說暗衛見到了此事,門就被推開了。

“吱呀”一聲。

衆人都望向門扇處,來人穿了身鴉青色的長袍,面容俊朗,不是趙恒是誰?

齊國使臣自暢音園回來後,就住在宮裏。

趙恒自然也住在宮裏,只是趙恒怎麽會忽然來此?

皇上開口道:“景王,你怎麽來了?”

趙恒向皇上和太後見禮,然後道:“福康公主舉辦宴會那天,本王也在,本王倒是碰巧看到了些有趣的事。”

趙恒這個節骨眼兒上來了慈寧宮,又說了這樣的話,衆人心裏都嘀咕起來。

太後開口問道:“景王你的意思是,你看到了盈枝落水一事?”

趙恒點頭:“本王那日喝多了酒,在池子邊納涼,正好瞧見了這一幕。”

趙恒話音剛落。

柳盈枝就喊叫起來:“不可能,那附近根本沒人!”

趙恒眉梢微挑:“柳姑娘的意思是,你在落水前還特意看了周圍有沒有人?”

若是被人推下水,哪裏有機會看周圍。

除非,是自己落水,想要陷害別人,才會提前觀察周圍有沒有人。

柳盈枝的面色一下漲紅,她支支吾吾了半天,卻什麽也沒說出來。

太後沒懷疑柳盈枝,只以為柳盈枝是情緒激動。

太後道:“既然景王看到了那天的事,那你便原原本本地把見到的都說出來。”

太後一心相信柳盈枝,根本沒想到柳盈枝是在騙她,還覺得有了趙恒這個證人更好說,可以直接把事情說明白。

柳盈枝的臉色則是瞬間變白。

這到底怎麽回事,她明明提前觀察過,那池子附近沒人。

霜霜還跪在地上,她心中稍松了口氣。

她完全不知道趙恒就在附近,可現在有了趙恒這個證人,自然比暗衛要好,趙恒的話更讓人信服。

趙恒低頭看了眼霜霜,然後道:“本王看到的是,柳姑娘自己跳進了水中,與旁人無關。”

柳盈枝聽後猛地站起身:“你胡說,你是在替裴霜霜說話!”

饒是她習慣了裝柔弱,此刻也忍不住暴露了本來的面目。

柳盈枝話音落下後,才發現沒有任何人應和她,就連太後都沒有吭聲。

柳盈枝的心慌的厲害:“姑母……”

饒是太後也忍不住動搖了。

趙恒是齊國使臣,與霜霜毫無關系,根本沒有理由替霜霜說話。

何況以趙恒的身份,怎麽可能說謊。

太後深吸了一口氣,然後道:“盈枝,你說實話,到底是怎麽回事?”

柳盈枝徹底慌了,“姑母,你相信我,是裴霜霜推的我落水。”

可這話柳盈枝說起來都沒底氣。

現在有了趙恒這個證人,柳盈枝徹底慌了陣腳。

柳盈枝目光閃爍,強撐着的模樣,太後最是熟悉不過。

在這一刻,太後也灰心了,原來柳盈枝一直在騙她。

柳盈枝哭道:“姑母,都是裴霜霜推的我落水,都是她害的我臉變成這樣……”

她不能失去太後的信任。

太後見柳盈枝如此,越發失望。

柳盈枝之前一直騙她,現在被揭穿了,還是滿口謊言。

柳盈枝嘴裏可還有一句真話嗎?

太後一直把柳盈枝當做親生女兒看待,現在真是被柳盈枝傷透了心。

今天這事牽扯到這麽大,太後真是無顏面對衆人,她拉着柳盈枝回了內間。

等太後和柳盈枝走後,陸硯也起了身,他向趙恒道謝:“多謝景王。”

陸硯一直暗暗警惕趙恒。

不過此番趙恒這個人證确實要比暗衛更好,更讓人信服。

趙恒:“不必,不過是仗義執言罷了,本王先走了。”

趙恒說着就出了慈寧宮。

陸硯也扶了霜霜起來,“霜霜,你先去偏殿歇着,我有事要和皇上說一下。”

霜霜點頭:“好。”

梁全引着霜霜去了偏殿。

陸硯則是跟着皇上去了禦書房。

到了禦書房後,皇上道:“陸卿放心,此事朕一定給你個交代。”

相比起柳盈枝,自是陸硯在皇上心裏更重要。

此番柳盈枝陷害霜霜,蒙騙太後,實在是狠辣至極,皇上平日最恨這等人。

陸硯道:“臣信皇上,只是臣還有一事要禀報。”

皇上:“你說。”

陸硯開口道:“這事和柳姑娘有關,那兩個人在宮外,還請皇上允諾,讓臣把人帶進來回話。”

皇上凝眉,難不成這柳盈枝還做了旁的事不成,他點頭:“好。”

很快,宮人就把替柳盈枝做事的侍衛和小厮帶了進來。

這侍衛是陸硯吩咐柳川抓起來的。

侍衛和小厮見了皇上,俱都吓得渾身冷汗。

哪有人敢在皇上面前撒謊啊,那可是欺君之罪。

兩人原原本本地把柳盈枝做的事說了出來。

皇上越聽面色越凝重。

聽到最後,皇上氣的拍了下書案。

也就是說,柳盈枝一開始就想了那等惡毒的法子想要陷害霜霜,結果一計不成,她才又想了落水這一計。

實在是狠毒至極。

這樣的人,竟是他的嫡親表妹。

皇上氣的站起身來,“陸卿,你放心,朕一定會嚴懲柳盈枝。”

皇上最是嫉惡如仇,柳盈枝做的事樁樁件件狠辣至極,每個都踩到了皇上的底線。

尤其,柳盈枝是皇上的嫡親表妹,更是丢了皇家的臉。

陸硯了解皇上的脾性,知道皇上一定會秉公行事。

現在也沒什麽事了,陸硯離開了禦書房。

慈寧宮裏。

柳盈枝終于不再大喊大叫了。

她知道現在事情已經徹底敗露了,就連太後也不信她了,沒有轉圜的餘地了。

柳盈枝想起方才離開時皇上凝重的臉色。

她的心忽然一顫,她怕皇上懲罰她。

柳盈枝跪在地上,然後抱住了太後的腿:“姑母,我不是故意的,我是實在太喜歡陸大人了,才會做下如此的糊塗事啊……”

柳盈枝的眼淚順着面頰躺下,她的眼眶通紅,好不可憐。

柳盈枝啜泣道:“姑母,當時我就是一時糊塗,才會如此,我真的不是有意的。”

“姑母,我也不是故意騙你的,我是被仇恨蒙蔽住了眼睛,您就原諒我吧。”

柳盈枝這般,太後到底動了幾分恻隐之心。

這廂柳盈枝還在哭:“姑母,當時父親讓我來京城陪伴您的時候,我就打定了主意一定要好好侍奉您,沒成想我竟然做下了如此糊塗事,姑母,我實在對不住您……”

太後聽後嘆了口氣。

她與弟弟的感情一向很好,所以才會愛屋及烏,這麽喜歡柳盈枝。

前面幾十年太後在宮中一直不受寵,都是柳盈枝的父親暗中幫助她的。

柳盈枝又繼續道:“姑母,這次是我做錯了,可我也付出代價了,我的臉已經毀了,我這輩子都完了,您就讓表哥饒恕了我吧。”

柳盈枝捂着臉,哭的愈發厲害,一副随時都要暈過去的模樣。

太後閉了閉眼,到底還是沒忍住,她扶了柳盈枝起來。

“哀家去皇上那看看,替你說說話,只是日後你一定要仔細行事,再不可如此。”

柳盈枝心下驚喜,面上卻裝作一副認真悔過的模樣:“是,姑母,盈枝以後一定改過。”

與柳盈枝說過話後,太後便去了禦書房。

她知道皇上的性子,所以打算去替柳盈枝求求情。

很快就到了禦書房。

太後一進了禦書房,就看到了皇上凝重的神色,她知道皇上現在一定很生氣。

太後斟酌着開口:“皇上,盈枝此次确實是做錯了,不過她到底年紀還小,又是你的嫡親表妹,你就饒恕了她吧。”

皇上凝眉:“正因為她是朕的表妹,丢了皇家的臉面,所以朕才要嚴懲于她。”

太後心知皇上說的丢了皇家的臉面,是說齊國的趙恒見到了此事。

這于大周來說,實在是臉面無光。

太後也知道柳盈枝此番實在是過分了,是該受些懲罰,不過她希望這懲罰多少能輕些。

太後就試探着開口:“皇上,你想如何處置盈枝?”

皇上擡眼:“朕想過了,便讓她去訓誡所待上幾年吧。”

等受夠了處罰,磨平了性子,再讓她出來。

太後驚道:“訓誡所?”

這訓誡所可不是什麽等閑的地方。

在大周,訓誡所是專門關那些犯了事的女犯人的,這其中有許多大家主母,相當于女獄。

訓誡所裏規矩嚴苛,犯人時常會受到處罰。

那裏簡直不是人待的地方。

太後搖頭:“皇上,這懲罰實在是太嚴重了,盈枝的臉已經毀了,算是受了懲罰了……”

太後話還沒說完,皇上就道:“母後,看來那柳盈枝還是沒有向你說出她所做的事啊。”

太後蹙眉,皇上這話是什麽意思,難道柳盈枝還有什麽瞞着她的嗎?

正好侍衛和小厮還沒提出去,皇上便讓人帶了他們倆進來,然後讓他們倆把方才對他說的事,又重新對太後說了一遍。

聽着這些話,太後的臉變得煞白。

皇上讓梁全把人帶下去,然後道:“母後,現在你知道了嗎,柳盈枝究竟有多麽狠毒。”

太後閉上了眼睛。

先是想要找人奸污霜霜,結果一計不成,又落水陷害霜霜。

樁樁件件,都是把人往死裏逼,實在是狠辣至極。

太後忽然覺得,她有些不認識柳盈枝。

在她印象裏乖巧懂事的孩子,背着她卻做下了這麽多喪心病狂的事。

結果轉過臉,還能對着她哭泣求情,仿若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

她到底被柳盈枝蒙騙了多久,利用了多久?

太後實在心寒。

皇上道:“母後,現在你還覺得這懲罰嚴重嗎?”

太後搖了搖頭,就像是老了好幾歲一樣:“皇上,都聽你的。”

是她錯了,一次次的相信柳盈枝。

這下沒有什麽可說的了,太後沒讓皇上送,自己回了慈寧宮。

柳盈枝方才哭鬧了一通,狼狽的很。

她讓杏兒幫她把頭發重新梳一下,然後又重新擦了臉。

收拾好後,柳盈枝終于舒了心。

她照着鏡子,然後勾唇笑了一下。

就算她做了這麽多事又如何,結果還不是沒什麽事,只要她随便哭一下,太後都會幫她的。

柳盈枝正得意,結果就看到了鏡中太後的臉。

柳盈枝心一跳,太後是什麽時候回來的,太後不會看到方才她的笑了吧?

怎麽沒有宮女通報呢!

柳盈枝連忙換上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姑母,你回來了。”

太後的神色很冷漠:“嗯,回來了。”

柳盈枝眉尖輕蹙:“姑母,你可向表哥替我求過情了嗎,我日後一定改過,半年不出屋子都行。”

她想,有了太後的求情,左不過是禁足半年罷了。

太後卻想起了方才鏡中柳盈枝的笑。

那是一種很得意,沒有半分悔過的笑。

太後的心徹底寒了。

她能在後宮中熬過這麽多年,也不是什麽都不懂的。

可正是因為對柳盈枝的憐惜,所以才會一次又一次地被柳盈枝蒙騙。

太後開口道:“皇上說了,讓你去訓誡所,哀家也同意。”

柳盈枝面上含笑,剛要道謝,才反應過來太後說的是讓她去訓誡所。

訓誡所?

那裏根本不是人待的地方,若是去了,她這一輩子可就毀了。

她可是皇上的親表妹,她怎麽能去那種地方呢?

柳盈枝目光中滿是瘋狂:“姑母,你是不是弄錯了?”

“訓誡所,怎麽會是去訓誡所?”

瞧見柳盈枝還要狡辯,太後失望地擺了擺手,到現在這種地步了,柳盈枝還要狡辯,:“把她捆起來,然後送到訓誡所去。”

她連一面都不想見柳盈枝了。

她心寒至極,失望至極。

太後說罷就轉身出去了。

太後這一走,剩下的宮人自是執行太後的命令。

柳盈枝還在哭喊不停。

她徹底懵了,到底是哪裏出了錯,這是怎麽回事?

可現在連太後都走了,不管她了。

柳盈枝絕望地癱在地上。

柳盈枝知道,她完了。

她徹底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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