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萬嬷嬷往裴嘉寧的方向看了一眼, 然後道:“是。”

蔣琬垂眸沉吟了片刻。

然後起身往裴嘉寧那邊走去。

等走到裴嘉寧身邊,蔣琬似是有些驚訝地道:“是裴大姑娘吧?”

裴嘉寧連忙換成平時柔弱的模樣,她轉過身點了下頭。

然後向蔣琬見禮:“陸大夫人好。”

現在兩家成了親家, 自是互相認識。

像是在聊家常一樣,蔣琬道:“裴大姑娘怎麽一個人在這兒?”

裴嘉寧抿了唇:“前面有些吵鬧, 我便來此清淨會兒。”

蔣琬點頭:“這處确實僻靜,裴大姑娘可以多待一會兒。”

蔣琬說着仔細打量了下裴嘉寧, “裴大姑娘,你怎麽瘦了這麽多?”

一派關心的樣子。

裴嘉寧來此只是想尋個清淨,不想和人說話。

可蔣琬此番明顯是在關心她, 兩家又是親家,她又不能随意走開。

正在裴嘉寧想借口的時候,蔣琬先開口了。

“裴大姑娘, 你也不必瞞我了, 我都聽說了, 不過你別放在心上,八字不合是常有的事, 下次你定能尋一門極好的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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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琬直接把這事給點出來了。

裴嘉寧心裏則像是被針紮了一樣的刺痛。

她不願意出來的原因就是怕這個, 怕周圍人如此安慰她。

越是如此, 她越是接受不了。

裴嘉寧只好強撐着笑容:“陸大夫人說的是。”

蔣琬說着握住了裴嘉寧的手:“我說的可是真心話。”

似是怕裴嘉寧不相信,蔣琬又繼續道:“裴大姑娘你品貌不俗,又是霜霜的姐姐, 眼下霜霜名揚京城,所謂同枝同脈,定會有旁家夫人相中你做媳婦的。”

現在這時候講究家族,若是同族姐妹嫁人後名聲很好,那麽連帶着沒出嫁的姐妹也會被人高看一眼, 親事上會更好。

蔣琬這話說的确實在理,是那麽回事,可聽在裴嘉寧心裏卻難受極了。

裴嘉寧原本最瞧不上的就是霜霜,她自诩為嫡女,總覺得壓霜霜一頭。

可現在卻全反過來了。

這還不說,她現在被退婚了,日後還要再尋親事。

可日後的親事也依舊要指望霜霜。

這讓心高氣傲的裴嘉寧如何受得了。

裴嘉寧再也忍不住了,她的唇色有些白,“多謝陸大夫人關懷,只是時候不早了,馬上就要開宴了,我先回去了。”

蔣琬松開了裴嘉寧的手:“是了,快開宴了,瞧我把時辰都給忘了。”

裴嘉寧又道:“陸大夫人不和我一起過去嗎?”

“我的頭風病又犯了,支撐不住,想先回去歇着。”

“原來如此,那陸大夫人快回去歇着吧,別在這兒吹風了。”

說完了話,裴嘉寧就先行一步,回了宴會處。

等裴嘉寧走後,蔣琬則是彎唇笑了起來。

早在得知霜霜要嫁進來的時候,她就遣人去調查了承恩伯府,知道霜霜與裴嘉寧關系不好。

而且方才她還聽到了裴嘉寧怨毒的話。

這樣一思量,蔣琬就知道裴嘉寧恨急了霜霜。

所以蔣琬特意說了這番話,句句都紮在了裴嘉寧心上。

當初的柳盈枝和現在的裴嘉寧,幾乎是一模一樣,蔣琬最清楚這類人的心理。

她們心中的恨已經達到了頂峰。

只需要短短幾句話,就能煽風點火,讓她們徹底失去理智,從而成為她手中的刀。

而且就算事後回想起來,她們也不會知道她的真實意圖,只以為她是無意中戳中了她們的痛點。

她能輕輕松松地摘出去。

蔣琬想到這裏嘆了口氣。

希望這個裴嘉寧不會讓她失望。

裴嘉寧直接回了前頭。

杜氏看到裴嘉寧後松了一口氣,方才都要開宴了,裴嘉寧還沒回來,杜氏還以為裴嘉寧又耍脾氣了。

裴嘉寧回來不久就開宴了,衆人用過了席面,壽宴便也結束了。

衆人各自回了府,杜氏也帶着裴嘉寧一道回了承恩伯府。

馬車上,裴嘉寧一直不說話,陰沉着一張臉。

杜氏怎麽問,裴嘉寧也不回答,杜氏無奈的嘆了口氣。

她還以為帶裴嘉寧出來散散心能有用呢,結果還是這樣。

看來只能等日後裴嘉寧慢慢想通了。

壽宴結束後。

霜霜直接躺到了榻上。

為了辦好這次壽宴,霜霜一直是撐着一口氣。

現在終于圓滿辦成,霜霜可算是松懈下來了。

陸硯進來的時候就看見霜霜趴在榻上,一副累極了的樣子。

陸硯坐到了榻邊上。

這些日子霜霜的累他都有看在眼裏,他也想幫霜霜。

可霜霜一直說不用他幫忙,硬是自己一個人,把這麽大的壽宴都給辦下來了。

說實在的,之前陸硯也沒想過霜霜竟然還有這樣的本事。

他先前一直覺得霜霜軟綿綿的,像是小兔子一樣。

現在才發現霜霜這麽有韌勁兒。

陸硯道:“累壞了吧?”

霜霜側過臉,然後“嗯”了一聲,可不是累壞了,她得好好歇歇。

要是能在溫泉裏泡泡就好了,肯定會舒服許多。

現在沒有溫泉,泡個熱水澡湊合一下吧。

霜霜去了淨室洗沐。

她泡了許久,直覺得渾身的筋骨都松泛了才出來。

霜霜回去的時候陸硯已經收拾好了,正坐在美人榻上看書。

陸硯把書放下,然後就看見霜霜的臉紅撲撲的,一看就知道很舒服。

陸硯起身,然後握住了霜霜的手:“現在舒服了嗎?”

霜霜點頭:“好多了。”

不過還是有些累,她想睡覺。

陸硯便把蠟燭吹熄了,兩人躺到了榻上。

陸硯攬着霜霜的腰肢:“現在壽宴也完了,接下來幾天你好好歇歇。”

霜霜也是這麽想的,先在家休息幾天,再回承恩伯府。

陸硯知道霜霜不想回承恩伯府,就道:“若是不想回去就不回去。”

霜霜卻搖了搖頭:“不行,還是得回去。”

壽宴上那麽多人都聽到了她和杜氏的對話,她哪能反悔。

再說了,她嫁進鎮國公府快兩個月了,除了回門那次,再沒回去過,這未免有些說不過去了。

為了名聲,她還是得回去。

霜霜知道陸硯是擔心她,就道:“你放心,我就是回去住一晚上,第二天上午就回來。”

她打算下午過去,第二天上午回來,這樣她也就在那兒待上一天時間而已。

陸硯:“好,都聽你的,到時候我送你過去。”

霜霜擡眼:“你有時間嗎?”

陸硯:“這點時間還是有的。”

霜霜:“那就好,”別耽誤陸硯的正事就好。

說過了話,兩人沉沉睡去。

接下來如霜霜所言,她先是在家歇了幾天,然後才回了承恩伯府。

承恩伯府。

今兒天頭有些不好,下起了雨。

杜氏便讓裴嘉寧和裴霖在屋裏等着就好,她和裴正德去了影壁處迎霜霜。

現在霜霜可是阖府的大貴人,他們可不得仔細着。

尤其現在裴嘉寧退了親,雖說用八字不合的名頭推了過去,但這于裴嘉寧的名聲多少有些影響。

日後,裴嘉寧的婚事更得指望着霜霜的關系,他們自然更加謹慎。

又等了一會兒,馬車就到了。

陸硯先下了馬車,然後撐起了傘,霜霜才下了馬車。

裴正德和杜氏有些驚訝,“姑爺怎麽來了?”

他們沒想到陸硯會過來。

依着大周的習俗,只有三朝回門的時候夫婿必須跟着一道來。

平時回娘家,夫婿是完全不必過來的。

陸硯把傘往霜霜的方向移了下:“我是過來送霜霜的,等會兒便回去。”

裴正德和杜氏聞言恍然,原來陸硯送送霜霜回門的。

陸硯這麽忙,竟然格外抽出時間陪霜霜回來,這說明陸硯實在是愛重霜霜。

裴正德和杜氏越發高興,就是這樣才好呢。

裴正德道:“好了,正下着雨呢,咱們趕快進去吧。”

裴正德話音落下,衆人便次第進了院裏。

裴霖和裴嘉寧還在正屋裏等着,裴霖都等着有些不耐煩了,裴正德等人終于回來了。

裴霖驚訝道:“妹夫也來了?”

裴嘉寧聞言擡眼往前面看。

她一眼就看到了陸硯和霜霜。

陸硯撐着把二十四骨的竹傘,傘身的方向偏着霜霜,将霜霜的身子遮的嚴嚴實實的。

半點雨絲都飄不到霜霜身上。

連裴霖都感慨道:“妹夫待二妹妹可真好。”

裴嘉寧只覺得心都像是被挖下了一塊一樣。

霜霜不僅嫁得好,得到了那麽多人的稱贊和喜歡,就連陸硯都這樣待她好。

裴嘉寧不由得想起了江從安。

明明之前江從安也很喜歡她的,可只是他娘說一句不同意,他就那樣輕飄飄的放棄了。

她和霜霜比起來,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失敗者!

霜霜已經什麽都得到了。

美貌出衆,還嫁給了這麽好的郎君,一嫁過去就是二品的诰命夫人。

日後等着霜霜的,是無限榮光。

可她呢,被遠不如陸硯的江從安退親,被那麽多人嘲笑。

她的人生已經毀成這樣了。

她們倆是姐妹啊,怎麽會相差這麽多!

裴嘉寧只覺得心底無窮的恨,都燃燒了起來。

這廂衆人也進了正屋。

把霜霜送到後,陸硯便回去了,一衆人也都坐了下來。

杜氏讓丫鬟給霜霜倒茶,然後道:“一路過來累壞了吧,快回你院裏休息吧。”

杜氏聰明的很,她知道霜霜不耐煩見府裏的人,便也不糾纏霜霜,直接讓霜霜回去。

反正只要霜霜回來住上一晚就好了。

霜霜有些意外,杜氏是越發上道了,這樣才好呢,省的她費心。

霜霜:“多謝母親挂懷。”

杜氏抿唇笑:“你這說的哪裏的話,離吃晚膳還有些時間,我讓小廚房給你熬了湯羹,等湯羹好了,便叫丫鬟送過去。”

霜霜點頭:“謝過母親。”

寒暄過後,霜霜便回了小院。

霜霜回去了,正屋裏的人自然散了。

杜氏準備去廚房張羅一下晚膳,就發現裴嘉寧的神色似是有些怪怪的。

杜氏拉住了裴嘉寧的手:“嘉寧,你怎麽了?”

裴嘉寧搖頭:“沒什麽。”

杜氏勸道:“嘉寧,退親的事已經過去了,你就別再執着于此了,你再傷心難過也沒法子啊。”

杜氏苦口婆心地道:“嘉寧,眼下咱們府是越來越好了,你日後找的親事肯定比江從安更好。”

杜氏這話是真心的。

似武安侯府那等的人家是少數,旁人家可都想與現在的承恩伯府結親呢。

只可惜現在的裴嘉寧已經走進了死胡同,她半點都沒聽進去杜氏的話。

瞧見裴嘉寧這樣子,杜氏也只能嘆了口氣。

杜氏摸了摸裴嘉寧的臉:“好孩子,你先回去歇着吧,等用晚膳的時候再過來。”

裴嘉寧點頭:“嗯。”

和杜氏說完話,裴嘉寧回到了自己的屋子,她讓所有丫鬟都退下去。

裴嘉寧坐在奁臺前,看着鏡中的自己。

她一絲表情都沒有,瞧着有些滲人。

半晌,裴嘉寧從抽屜裏拿出了一包藥。

這藥是前幾天她去藥房買的。

那大夫說了,這藥攙在水中服用下去,便會使人生出許多疹子來。

這疹子的熱毒很嚴重,會不自覺破開。

當滿臉的疹子蔓延,那這張臉便毀了。

而且這藥神不知鬼不覺,中毒者只會以為自己是不小心發了疹子,并不知道是被下毒的。

想到這裏,裴嘉寧深吸了一口氣。

霜霜能得到這一切無非是因為她那張臉。

如果霜霜的臉毀了,又會怎樣呢?

到時候霜霜就會失去這一切,變的和她一樣。

不,比她還慘。

裴嘉寧盼着能看到,霜霜登高跌重的那一刻。

到那時,她才能出這口氣。

她得不到的,她也不會眼睜睜地看着霜霜得到!

裴嘉寧把藥放在袖子裏,然後出了房門。

素心一直守在外面,見狀就道:“姑娘,你這是要去哪兒?”

裴嘉寧道:“我有些餓了,想去廚房取些糕點回來。”

素心:“姑娘,這種小事讓奴婢去做就好了。”

素心剛說完話,就看到了裴嘉寧冰冷的眼神。

素心連忙低下了頭:“是奴婢說錯話了。”

自打退親後,裴嘉寧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素心可是怕極了裴嘉寧。

裴嘉寧道:“我自己去就好,你們在這裏等着吧。”

素心應諾:“是。”

她沒多想,只以為裴嘉寧是想自己去散散心。

裴嘉寧徑直去了廚房。

她到了廚房後就說想自己挑些糕點,讓所有人都退下去。

身為承恩伯府的大小姐,衆人對裴嘉寧自然很是恭敬。

尤其裴嘉寧近日來性情大變,衆人更是不敢惹怒她,盡皆退了下去。

等人都退下去後,裴嘉寧拿出了那包藥。

她記得杜氏說過,為了霜霜回來,杜氏特意叫人買了貴重的藥材,讓廚房熬了鍋藥膳。

裴嘉寧一看就知道最西側的湯鍋,就是杜氏給霜霜準備的那鍋湯羹。

走到最西側,裴嘉寧打開了蓋子。

熱氣冒出,一片白霧。

裴嘉寧眼睫輕顫,最後還是打開了藥包,然後把藥灑了進去。

眼見着藥馬上就要灑完了,裴嘉寧卻突然聽見了杜氏的聲音。

“嘉寧,你做什麽呢?”

裴嘉寧一緊張,手就一晃,剩餘的半包藥末都灑到了一旁。

杜氏大駭:“嘉寧,你這是在幹什麽?”

杜氏看的清清楚楚的,裴嘉寧正在往湯羹裏灑這個白色藥末!

這湯羹是給霜霜準備的。

也就是說,裴嘉寧在給霜霜下毒!

杜氏身子一軟,她完全沒想到裴嘉寧會幹出這事來。

若非是她想過來看看湯羹炖的怎麽樣了,豈不是就叫裴嘉寧做成了,到那時可就全完了。

裴嘉寧也慌了,她完全沒想到杜氏會來,而且還正好撞見了這一幕。

裴嘉寧還在嘴硬:“我沒幹什麽。”

杜氏氣的上前拽住了裴嘉寧的衣袖,她指着地上的藥末:“你還說你沒幹什麽,說,這藥是做什麽的?”

眼下物證也在,裴嘉寧再也狡辯不得。

她索性破罐子破摔。

“是,我是在給霜霜下毒,喝了這碗湯羹,她就會毀容,”裴嘉寧把一切都交代了出來。

裴嘉寧咬牙切齒地道:“娘,我恨毒了霜霜,憑什麽她過的這樣好,我卻過着這暗無天日的日子。”

“我不服,我要讓她也失去這一切,這樣我才能舒心!”

裴嘉寧歇斯底裏地說着這一切,目光中的恨意讓杜氏都有些害怕。

杜氏再也忍不住了,她打了裴嘉寧一巴掌。

裴嘉寧愣住了,她眼中的淚掉下來:“娘,你打我,你為了霜霜打我?”

杜氏的手直顫,她心疼地抱住裴嘉寧:“嘉寧,娘知道你心裏不平衡,可事情已經這樣了,你再做什麽都沒用了。”

“你以為你這樣毀了霜霜的臉就好了嗎,到時候你也會完的!”

裴嘉寧攥緊了拳頭:“不會的,這藥藥性極強,神不知鬼不覺的,只會讓人以為是自己發了疹子。”

她沒那麽傻,她不想把自己也搭裏去。

“孩子,你怎麽那麽傻?”

霜霜平時身子都很好,怎麽會來了這兒就發了疹子,這未免也太巧了。

再者說了,若是霜霜真的毀了容,似陸硯那等人,怎麽可能不調查。

依陸硯的手段,只怕立刻就能查到裴嘉寧頭上來,連帶着裴嘉寧去哪裏買的藥都知道。

杜氏抽絲剝繭地同裴嘉寧說了一遍。

裴嘉寧聽後咬住了唇,眼淚怔怔地掉下來。

杜氏心疼地拂去裴嘉寧的淚水:“傻孩子,你怎麽能做這麽傻的事呢,若非是娘發現,等到事發的話,娘可就保不住你了。”

杜氏心裏明白,裴嘉寧就是被退親的事給打擊的,走進了死胡同,什麽都想不到了,才會不管不顧地,一門心思地想害霜霜。

杜氏萬分慶幸她來了這兒。

裴嘉寧再也忍不住了,她撲在杜氏懷裏放聲大哭:“娘,我就是不甘心而已。”

杜氏撫着裴嘉寧的背脊:“娘知道,娘都知道。”

裴嘉寧狠狠地哭了一通,把心中的委屈全都說了出來。

杜氏也好生地勸了裴嘉寧一番。

杜氏道:“嘉寧,今天的事就這麽過去了,日後你也別再起這等心思了,好不好?”

裴嘉寧閉上了眼睛,然後點了點頭。

她認命。

這次,她真的認命了。

看裴嘉寧如此,杜氏松了口氣:“這樣才好。”

杜氏起身把藥末用帕子擦幹淨,然後又把那鍋湯羹都倒掉了。

把一切都整理好,杜氏道:“嘉寧,娘知道你不開心,既然如此,你晚上就不必來正屋了。”

杜氏怕裴嘉寧看到霜霜會難受。

裴嘉寧顯然也要一段時間來接受,就點了點頭。

出去後,杜氏和廚娘說那鍋湯羹火候太大了,湯羹都糊了,她給倒了。

她又吩咐廚娘好好整治一桌晚膳,然後便帶着裴嘉寧走了。

對于裴嘉寧的事,霜霜自然半點都不知道。

她此刻正坐在屋裏的美人榻上。

她的小院還和從前一樣,整潔的很,一看就知道天天都有丫鬟打掃。

霜霜在這兒住了許久,自然有感情。

霜霜便四處看了看,然後又收拾了下她之前留在這裏的東西。

又過了一會兒,就到了晚膳時間,霜霜去了正屋。

正屋裏已經擺好了膳,一桌子菜,大半都是霜霜喜歡的。

可見杜氏是用足了心思。

衆人坐下,霜霜才發現裴嘉寧不在,她問:“姐姐呢?”

身為外嫁女,她自然得問問裴嘉寧在哪兒,要不豈非太冷情了。

裴正德也道:“對了,嘉寧怎麽還沒過來?”

杜氏道:“嘉寧又想起了退親的事,傷心的哭腫了眼睛,這不我見了就讓她在屋裏歇着得了。”

用退親這事做借口正好。

霜霜聞言點頭:“也是,讓姐姐自己待着吧。”

一說到退親,裴正德就生氣。

自打霜霜嫁給陸硯,裴正德就有些飄,一直被人捧着,可沒想到武安侯竟然打了他的臉,把親事給退了。

裴正德心道他一定要給裴嘉寧找個更好的夫婿。

裴正德張羅道:“咱們快用膳吧。”

衆人說過了話,開始用膳。

一晚上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

第二天上午,陸硯就來接霜霜回去了。

霜霜向裴正德和杜氏道了別,然後上了馬車。

霜霜問陸硯:“不是說柳川來接我就好嗎?”

陸硯給霜霜拿出了一盤蜜餞:“今天的差事辦完的早,就來接你了。”

其實是他昨晚上熬夜提前完成的,就為了空出時間來。

霜霜含了一塊蜜餞,嗯,果然很甜。

投桃報李,霜霜也喂了陸硯一顆:“甜嗎?”

陸硯點頭,霜霜喂的,自然是極甜的。

今天有時間,陸硯便帶着霜霜好好地逛了街。

然後又帶着霜霜買了些禮物回去。

霜霜也算是從娘家回來,可以給陸老夫人和蔣琬帶些禮物。

逛了一下午,兩人又吃了頓晚膳才回去。

鎮國公府,正院。

陸老夫人和蔣琬剛用完膳,正坐在椅子上喝茶。

陸老夫人看了看天色:“這怎麽還沒回來呢?”

陸老夫人知道他們年輕人會出去玩一下,可這都快要入夜了,怎麽還沒回來呢。

蔣琬在一旁道:“祖母莫急,許是晚上人多,馬車才回來的慢些。”

陸老夫人點頭:“也是。”

蔣琬面上不顯,心下卻激動的很。

此番霜霜回去,是裴嘉寧行事的最好時機。

如果裴嘉寧成了,她便能解決霜霜這個眼中釘了。

希望這個裴嘉寧能比柳盈枝有用。

蔣琬有些迫不及待想看霜霜的慘狀了。

剛說完話,小厮就通禀道:“二少爺、二夫人回來了。”

蔣琬的心跳的越發的快。

結果她就看到了完好無損的霜霜,而且霜霜臉上還帶着笑。

蔣琬懵了。

這是怎麽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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