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蔣琬臉上的錯愕掩都掩不住。

霜霜瞧着一點事都沒有, 安然無恙。

難不成裴嘉寧沒有動手?

這廂陸老夫人迎上前,“你們倆個怎麽回來的這麽晚?”

霜霜指着陸硯手裏提着的禮物:“我和夫君去街上給祖母和大嫂買了些禮物,這才晚了。”

霜霜說着把禮物遞給陸老夫人。

陸老夫人嘴上說着不必, 但臉上都是笑意。

誰不希望自己被小輩惦記着呢,陸老夫人開心極了。

給完陸老夫人後, 霜霜提着禮物走向蔣琬:“大嫂,這是給你和思朗的, 你看看喜不喜歡?”

蔣琬太過震驚,神情一時沒有轉換過來。

霜霜疑惑道:“大嫂,你怎麽了?”

蔣琬這才回過神來, 她接過禮物:“沒什麽,就是方才有些走神了,謝謝弟妹帶回來的禮物。”

霜霜:“大嫂喜歡就好。”

蔣琬到底沒忍住, 她假意試探着問道:“弟妹此番回娘家可還好?”

“多謝大嫂挂念, 家中一切都好, ”霜霜道。

仔細看着霜霜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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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琬确定霜霜沒有任何異常,和之前一模一樣。

蔣琬心下一沉。

她裝作溫柔的模樣:“那就好。”

說完話, 天色也不早了。

陸老夫人心疼陸硯和霜霜趕了這麽多路, 就沒有多留她們, 讓她們先回房歇息去。

這之後不久,蔣琬也回去了。

一路到了屋裏。

蔣琬把霜霜給的禮物放在桌子上,眸色沉沉。

這到底怎麽回事?

按說這是裴嘉寧動手的最好時機, 裴嘉寧怎麽會不行動?

難道裴嘉寧是在等下次機會?

又或者說,裴嘉寧沒有動心思想害霜霜?

想到這裏,蔣琬搖了搖頭。

這不可能,壽宴那天她看的清清楚楚的,裴嘉寧對霜霜的恨意掩都掩不住。

再加上她那幾句煽風點火的話, 裴嘉寧不可能不動心思。

思來想去,蔣琬覺得頭都有些痛了。

她想,可能是裴嘉寧還沒選好時機動手,她再等等就是了。

一旁萬嬷嬷見狀連忙過來:“姑娘,你又頭疼了?”

蔣琬的頭風病一貫都很嚴重,這次更是病勢纏綿,一直都沒有好全。

若是思慮過度,難免會加重病情。

蔣琬點了點頭。

萬嬷嬷心疼地道:“姑娘,你這幾天好好歇歇吧,什麽都別想了,要不然這頭風病遲遲不好,吃苦受罪的是你自己啊。”

蔣琬苦笑出聲。

她當然也知道這個道理,可她怎麽可能什麽都不想。

霜霜就猶如紮在她心裏的刺,什麽時候把霜霜這根刺拔掉了,她才能真正的高枕無憂。

若不然,那刺會越來越深,她也會越來越痛苦。

說實在的,蔣琬一早就忍受不了霜霜了,她想除掉霜霜。

蔣琬也不是沒想過自己動手殺了霜霜,可她思來想去,也沒想到一個萬全之策。

無論是下毒,還是僞裝成意外,都不是□□無縫的計策。

蔣琬心裏清楚。

陸老夫人雖然很和善,但眼底是不容沙子的,若是霜霜莫名死去,陸老夫人定會叫人嚴查。

還有陸硯。

陸硯更是會調查到底的,憑着陸硯的本事,有什麽查不出來的。

所以,沒有萬全之策之前,她是不會輕易動手的。

否則只會把她自己也給搭進去。

接下來一段日子,蔣琬一直在府裏暗中查探着裴嘉寧那邊的消息。

可裴嘉寧那邊卻一直沒有什麽消息。

直到半個月後,才終于傳出了些消息。

原來是裴正德又張羅着給裴嘉寧找親事了。

裴嘉寧也是頻頻随着杜氏出現在各種宴會上,無非是為了相看。

看到這裏,蔣琬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裴嘉寧都開始相看郎君了,自然沒有想害霜霜的心思。

蔣琬聽到這消息的時候,一股火就湧上來了。

她一連打碎了五六套茶具,都沒有消火。

蔣琬直咬牙,她不相信,她看的清清楚楚的,明明那天裴嘉寧都動了心思了。

怎麽會忽然停手?

可不管蔣琬怎麽不相信,事實就是如此。

蔣琬原本還盼着借着裴嘉寧的手扳倒霜霜,可現在全泡湯了。

急怒攻心,蔣琬暈了過去。

這次蔣琬病的很嚴重,頭風病,再加上吹了風感染了風寒,蔣琬直接卧床不起了。

宋大夫親自過來診了蔣琬的病,開了好些藥。

蔣琬每天關是喝藥都要喝上好幾碗,身子虛弱的很。

蔣琬這種情況,哪有心力管家。

陸老夫人年紀又大了,根本沒精力管事,便直接把管家的權利交給了霜霜。

其實原本陸老夫人不是這麽打算的,她原本是想着霜霜逐漸接手府裏的事務,慢慢習慣。

可現在情況如此,霜霜只好硬着頭皮上了。

整個鎮國公府的中饋管理起來,可比籌辦壽宴難多了,霜霜多少有些手忙腳亂。

陸老夫人心疼霜霜,也經常抽出時間來指點霜霜。

這麽忙碌下去,霜霜很快就有了經驗,也逐漸把整個府邸的事都理的很好。

陸老夫人更是驚喜。

看來上次辦壽宴也只是小試牛刀,霜霜實在是個有本事的。

見識到了霜霜的本事後,陸老夫人便徹底放下心來。

至于蔣琬那邊,則是有苦說不出。

她原本是想害霜霜,沒想到反倒成全了霜霜。

讓霜霜成功掌管了鎮國公府的中饋。

她反倒做了嫁衣裳。

蔣琬知道她不能再多思多慮了,這樣她的病只會好的更遲。

只可惜等蔣琬的病好起來,已經過去了許久了。

霜霜也徹底地掌管了府裏的中饋,下人們也都很聽霜霜的話。

俨然鎮國公府的當家主母。

不過陸老夫人是個公平的,既然蔣琬已經好了,她便重新分配了中饋。

陸老夫人分的很細,從府邸到莊子、鋪面,全都是一人一半。

自此後,就是由蔣琬和霜霜共同管家。

霜霜也沒有異議,本來府裏的東西就是大房和二房各一半的,這樣很公平。

蔣琬雖然不服,可也不能說出來,只能接受。

此一役,蔣琬算是徹底輸了。

時間過得很快。

轉眼就入冬了,還有一個多月就要到年關了。

這一天下午。

霜霜坐在屋裏核對賬本。

自從蔣琬生病以後,她和蔣琬就是一人管一半。

不算太忙,不過也得經常抽出時間來忙活。

正看着賬本,巧月回來了,她進屋後撣了撣身上的雪,才進了內間。

霜霜擡眼:“外面又下雪了?”

巧月點頭:“可不是,外頭冷的很。”

年關将近,京城也越來越冷了,經常下雪。

霜霜想起了陸硯,今天陸硯臨走時穿了鬥篷,應當不會凍到,她放下了心。

核對完賬本,霜霜把賬本合上。

巧月則是把賬本收起來。

說起來她們姑娘當真是越發厲害了,現在已經能獨當一面了,巧月佩服地緊。

正在這時,外面傳來了腳步聲。

霜霜眉梢微挑,是陸硯回來了嗎?

霜霜起身去了廊庑下,果然,陸硯穿着身鬥篷往裏走。

陸硯一見到霜霜就握住了霜霜的手:“不是說不必等我嗎,而且現在還下着雪,要是凍到了怎麽辦?”

霜霜:“我哪有這麽嬌貴,就是出來一會兒而已。”

陸硯可不放心,他連忙拉着霜霜進了屋裏。

陸硯把鬥篷挂好,才進了內間。

霜霜問陸硯:“你今天怎麽回來的這麽早?”

現在才下午,往常陸硯都是傍晚才回來的。

尤其現在年關将近,朝上的事務也很多,都積壓着,各級官府都忙得很。

陸硯道:“今天的差事少,就先回來了。”

而且今天是家宴的日子,他自然得早些回來,也多陪陪霜霜。

霜霜畏冷,陸硯便叫人多燒地龍。

屋內溫暖如春,霜霜只穿了件夾襖。

雪白的滾毛邊圍着霜霜纖細的脖頸,漂浪又俏皮。

霜霜面色紅撲撲的,眼波如水,實在好看的緊。

陸硯捏了捏霜霜臉上的肉,滿意地道:“嗯,最近胖了些。”

霜霜一直都很瘦,身子也很弱。

陸硯一直都想把霜霜喂胖些,之前一直沒有成效,現在入了冬了,霜霜吃的也多了些,小臉上終于有了些肉。

自然,這也是相對于霜霜來說的。

之前霜霜是過于瘦了,現在雖然多了些肉,但還是比尋常人瘦。

霜霜卻瞪圓了眼睛:“我胖了嗎?”

她說完走到奁臺前照鏡子。

霜霜看的很仔細,似乎、好像,确實是胖了那麽一些。

說來入了冬以後天氣越發冷,她也就吃的多了些,尤其是糕點,吃的很多。

陸硯走到霜霜身後:“怎麽了?”

霜霜抿唇,“不行,我以後得少吃些。”

哪有姑娘家不在意自己的容貌和身段的,霜霜也想一直保持最美的狀态。

陸硯怔了片刻,然後道:“霜霜,其實你沒胖多少,不細看根本看不出來,而且現在這樣更好看。”

霜霜眉尖輕蹙:“真的嗎?”

她怎麽不信陸硯的話呢。

陸硯确實是真心的,而且他好不容易把霜霜喂胖了些,怎麽能見着霜霜又瘦回去。

陸硯點頭:“真的。”

他說着看向了霜霜的雪脯:“還是胖些好。”

那裏也跟着胖了些。

霜霜自然注意到了陸硯的視線,她的耳朵一下就紅了。

陸硯這個大色胚!

好好地說着話呢,忽然提到了那裏,實在是無恥的很。

霜霜和陸硯胡鬧起來。

外面守着的丫鬟們自然聽到了內間的動靜。

一衆丫鬟心道,二少爺和二夫人感情可真好啊。

這都成親大半年了,還能這麽親熱,實在叫人羨慕。

只不過這會兒時辰不早了,該去正院用家宴了,不能再這麽胡鬧下去了。

可丫鬟們都不敢上前,最後還是巧月出聲道:“大人,姑娘,時辰不早了,該往正屋去了。”

屋裏,霜霜和陸硯也都不鬧了。

兩人換上了衣裳,然後往正院去。

正屋。

陸老夫人見到陸硯和霜霜就道:“來,快坐下,外頭冷的很,別凍到了。”

霜霜和陸硯點頭,然後各自坐下。

鎮國公府很講究規矩,食不言寝不語,就連陸思朗也一聲響動都沒發出來。

用完膳,衆人坐在椅子上喝茶。

陸老夫人把茶杯放下:“正好趁着今兒家宴,人都齊了,我有話要說。”

衆人都認真聽起來。

陸老夫人:“馬上就要到年關了,該祭祖了,正好大後天硯哥兒休息,大後天咱們便祭祖吧。”

依着大周朝的習俗,年關前都要召集家人祭祖。

自然,鎮國公府這一支是嫡系,可還有許多旁支,各家都是姓陸的,也是同一個宗族的,要一起祭祖。

陸家家族很大,得好好準備一番。

陸硯點頭:“都聽祖母的。”

陸老夫人看向蔣琬和霜霜:“好,至于典儀和要準備的東西,就由你們兩個準備。”

來的都是自家人,不必準備的那麽隆重,兩天時間準備足夠了。

蔣琬和霜霜起身應諾:“是。”

把該交代和事情交代完,衆人便各自散了。

很快就到了祭祖那一天。

陸家早些年便是在京中發跡,故而親戚宗族也是在京城。

不過能來參與祭祖的,都是宗族中比較近的親戚,衆人平時也有來往,互相幫襯。

一衆人都聚集在祠堂門口,依着輩分到裏面進香。

霜霜身為陸硯的正妻,也是進了族譜的,自然要進去進香。

等一衆人忙活完,都到了下午了。

外面天氣也冷,陸老夫人連忙招呼着大家進屋用膳。

因着都是自家人,沒那麽多講究,都在一個屋裏,男女分桌而坐,攏共擺了四張桌子,熱鬧的很。

同宗族的人好不容易聚在一起,自是聊的熱鬧。

霜霜又是剛進門的媳婦,衆人自然提霜霜提的比較多,各種誇贊霜霜。

雖說都是同宗的人,但現在鎮國公府這一支混的明顯比較好,大家也便巴結着。

不過大家說的也都是心裏話。

方才霜霜和陸硯站在一起,實在是登對的很,天造地設的一對。

霜霜只好抿唇笑,這種情況下,笑是不會出錯的。

衆人誇完霜霜又說起旁的,熱鬧的很。

倒是坐在陸老夫人身旁的張氏笑了下:“霜霜進門也有大半年了吧。”

張氏今年六十餘歲,在族中的輩分極高,僅次于陸老夫人,衆人都很是敬重她。

霜霜點了頭,她想這張氏忽然說這個做什麽。

張氏看向霜霜:“這都嫁進來大半年了,怎麽你肚子裏還沒有音訊啊,還是要早早為我們陸家延綿子嗣才是。”

屋裏的氣氛一滞。

霜霜也凝了眉,說起來其實一直有人問,她和陸硯怎麽還沒有孩子。

不過旁人都是旁敲側擊的試探着問,這張氏卻直接問了出來。

可張氏輩分又極高,她的身份說這個話,是關心小輩,她又不能說什麽,要不然便是頂撞長輩,不敬長輩了。

霜霜只好笑笑:“許是緣分沒到。”

陸老夫人不開心了,她道:“霜霜還小,而且才進門半年多,不急。”

陸老夫人自然想要重孫,可她也不想逼迫陸硯和霜霜。

這事還是順其自然的好。

張氏卻仿佛沒聽懂陸老夫人的意思似的。

她道:“老嫂子,霜霜确實是年輕,翻過年才十七,可硯哥兒過年卻二十有五了,我們家的瑾哥兒和硯哥兒同歲,孩子可都有四個了。”

陸瑾的孩子還在屋裏坐着呢,最大的那個已經七歲了。

這麽一比較,陸硯确實是有些慢了。

張氏一派關心的樣子:“老嫂子,你也別怪我管太多,我這都是為硯哥兒着想。”

“你們這一支子嗣很少,只有思朗一個小輩,這可不行,硯哥兒還是要多生下幾個孩子,延綿子嗣才是啊。”

這世道都講究多子多福,張氏的這一番話确實也不算錯。

只不過未免直白了些。

陸老夫人又不好和張氏撕破臉,她剛要說話。

張氏就道:“霜霜啊,你也該為硯哥兒着想,作為正妻,你要想的更多,早日為陸家開枝散葉,這樣咱們陸家才能越來越好。”

張氏這話說完,屋裏又安靜了幾分。

張氏一副苦口婆心的樣子:“身為女子不能嫉妒,男人三妻四妾是正常的。”

“霜霜,你該為硯哥兒擇幾個妾室,讓妾室們替陸家開枝散葉才是。”

張氏說了這一大套冠冕堂皇的話,最後的目的就在這兒。

她有兩個侄女,品貌都不錯,由着她的輩分,舉薦給陸硯做妾室是最好的。

若是她的兩個侄女能得了寵,那她家自然也能跟着落了好處。

說白了,陸硯如今權勢熏天,誰都想搭上陸硯。

所以張氏才會說了這一大堆看似關心陸硯的話。

現在話都說完了,張氏就等着舉薦她兩個侄女了,這樣一來也算是順理成章,而且還能落個體恤小輩的名頭。

張氏說完,屋裏徹底安靜了下來。

霜霜抿緊了唇,原來這張氏在這兒等着她呢。

想讓陸硯納妾?

這不可能,她不會同意的。

霜霜其實很生氣,可張氏畢竟輩分高,說這話也不算是有錯,她不能直白地怼回去,要不然她會被說不大度、不敬重長輩的。

霜霜正思量着該如何回絕。

沒想到蔣琬先開口了:“三叔婆,弟妹和小叔才成親半年多,弟妹腹中沒有音訊是正常的,哪能這麽着急。”

蔣琬這話的意思,無非是不贊同張氏的話。

蔣琬這次難得和霜霜站在了同一個戰線上。

一個霜霜,蔣琬就已經忍受不了了,若是還有別的女人分享陸硯,蔣琬真的會瘋掉的。

到那時她不知道會做出什麽事來。

張氏愣了下,蔣琬從來都是端莊懂事的,這次怎麽會這麽說。

陸老夫人也不高興了:“琬兒說得對,這事不急,讓他們小年輕按照自己的步驟來。”

陸老夫人這意思也是不贊同。

張氏卻拉長了臉,她今次來就是為了這事,哪能輕易放棄,何況她身份輩分高,她想借着這個身份再壓一壓霜霜。

若是霜霜不同意,那便是一頂善妒的帽子壓下去,到時候霜霜也落不着好。

張氏剛要說話,陸硯就起身了。

“三叔婆說的有理,陸家子嗣艱難,我确實該為陸家開枝散葉。”

張氏聞言露出了笑容,可她這笑還未達眼底,陸硯就又開口說話了:“只是我與霜霜乃是聖旨賜婚,由皇上親下聖旨……”

說到這裏,陸硯沒有再說了,不過衆人都懂陸硯的意思。

能得聖旨賜婚,都是極大的榮耀,京裏有條不成文的規矩,若是聖旨賜婚者,三年不能納妾室。

畢竟這是皇上親口說的天定姻緣,你三年內就納了妾室,豈不是打了皇上的臉。

自然,也有那忍不住的提前納了妾室,這畢竟是家事,皇上也不好說什麽,更不會在意臣子的家事。

不過陸硯都這樣說了,張氏自然不好再開口說什麽。

這一頂大帽子壓下來,張氏直接啞口無言,灰溜溜地開始用膳。

說完了話,陸硯又坐了回去。

這下事情便算是了了,霜霜松了一口氣。

蔣琬也放下了懸着的心。

張氏這個插曲就像是沒發生過一樣,衆人又開始用膳,畢竟大家都是同宗族的。

用過膳後,今天的祭祀便算是了了。

蔣琬和霜霜送走了女客,然後各自回了房。

霜霜回去的時候陸硯還沒回來。

男客那邊都喝了酒,得安排的更妥當些,估計陸硯還得一會兒才能回來。

霜霜倚在軟枕上,然後閉上了眼睛。

巧月見狀道:“姑娘,你不必把那個老虔婆的話放在心上,她那都是為了往大人這兒塞人好得到好處。”

霜霜沒說話,她自然知道張氏的用意。

不過她不是因為這事鬧心,而是為了……孩子。

沒錯,就是因為孩子。

尋常人剛成親不久就會有喜訊,可她和陸硯成親都大半年了,半點消息都沒有。

會不會是她不能生?

霜霜倒也不是胡亂猜的,她怕和玉佩有關系。

過了這麽長時間,玉佩的裂紋就差一點點就能徹底修複好了,可近來卻越來越慢了,眼見着就要停下來了。

明明之前修複的速度都是很正常的,怎麽現在越來越慢了?

霜霜心底蒙上了一絲陰霾。

她怕玉佩的裂紋會停止修複,到那時該怎麽辦呢?

不過就算停止也無妨,玉佩已經修複了那麽多了,她可以多活很久了。

就是霜霜怕孩子的事和玉佩有關系,會不會只有玉佩全都修複完她才可能懷孕?

當然,這也有可能是她胡思亂想的,其實她可以懷孕,只是時候沒到而已。

坦白講,霜霜還是想有屬于她和陸硯的孩子的,她還是很喜歡小孩子的。

這麽糾結來糾結去,霜霜的頭都疼了。

巧月道:“姑娘,你要不先去洗沐吧?”

霜霜點頭,她先去洗沐吧,也換換腦子。

洗沐好,又絞幹頭發後,霜霜上了榻。

過了一會兒,陸硯也回來了,他今天喝了酒,身上酒氣很濃,他去淨室洗沐了一番才上榻。

今天月色很好,月光透進床帳裏,将一切都映照的朦朦胧胧的。

陸硯發現霜霜一直翻來覆去的,他就道:“怎麽了,睡不着嗎?”

霜霜聞言起身。

她用手肘撐着床榻,然後低頭看着陸硯,“我有話想問你。”

陸硯:“好,你說。”

陸硯有些訝異,霜霜怎麽這麽鄭重?

霜霜披散的頭發拂在陸硯的臉上,微癢,陸硯幫霜霜把頭發攏好。

霜霜則看着陸硯的眼睛:“夫君,你想要孩子嗎?”

陸硯動作微頓,原來霜霜是在想這件事,他問霜霜:“怎麽忽然問我這個?”

霜霜壓低了睫羽:“沒什麽,就是想問問你。”

她怕她真的不能懷孕。

陸硯擡手把霜霜攬在懷裏,他的下巴抵在霜霜的發心上。

“霜霜,我只有你就夠了,”他說。

陸硯這話是真心的。

對于孩子,他是可有可無的,如果是霜霜生的孩子,他自然喜歡。

不過,若是沒有孩子也無妨。

他孤寂了這些年,才遇到霜霜這抹光。

他有霜霜就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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