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南有喬木,不可休思
“賞富貴玉如意一對。”
“賞南海夜明珠兩顆。”
“賞安徽文房四寶四副。”
“賞姑蘇雲绫錦緞六匹。”
“賞紫玉雲紋镂空金簪十只,和田碧玉手镯十只,金花钏十副。”
一大早,南平王府如園內格外的熱鬧,皇後派遣貼身的雲和女官帶了許多賞賜前來。南平王府素來得聖上賞賜,本不是什麽新鮮事情,然而這次受賞的是府裏不被下人們看重的世子妃,自然惹來不少圍觀。
“雲姑姑辛苦了,父王卧病在床,未能親迎,還望海涵。”鄭蘇易命人将東西收好在一旁,說道。
雲和女官溫和笑答道:“世子爺客氣了,娘娘早聽聞王爺身體欠佳,交代雲和此次前來斷不能打擾了王爺,娘娘還命了太醫前去給王爺診脈。”
“娘娘有心了。”
“娘娘是有心,還送了世子爺和世子妃一份大禮。”雲和說完,略神秘地笑了笑:“太醫可是給王爺帶了一貼好藥,保管藥到病除。”
此話一說,鄭蘇易已是明了,拘禮道:“有勞娘娘了。”
見鄭蘇易客氣謝過,沈長安略微思考了下,便是猜出:“郡主回來了。”
雲和笑道:“鄭世子對世子妃可是有心,昨日特地求娘娘開導郡主。娘娘昨夜将郡主留宿鳳儀宮,聊了一夜,才勸說了郡主回來。”
王妃這兩日便要回府,若見不着郡主,問了詳情,雖說沈長安也無錯,可郡主一直是王妃的心頭肉,總歸不好。此舉,幫的是沈長安,新婚不久氣走小姑子的媳婦,王妃豈能容得下,可沈長安也知道,鄭蘇易不可能有幫她之心,那個人,只是擔心自己的妹妹罷了。昨夜鄭蘇易的那一曲琴音,怕是讓所有人都誤會了。
送走了雲和女官,鄭蘇易只說了句要去看看鄭玲,便也離開了。雖然姑爺态度冷淡,可阿蓮還是很開心,圍着皇後的賞賜喋喋不休:“小姐,您快看看,都是些好寶貝呢,尤其這些金簪,可漂亮呢。”
沈長安卻是不甚在意:“你若喜歡,便挑些中意的拿去。”
阿蓮見沈長安這冷淡态度,有些氣悶道:“阿蓮不是想要這些物件,阿蓮是替小姐開心,這些東西雖不及小姐的嫁妝,可卻是皇後娘娘看中小姐的表示,自此,府裏人都不敢輕視小姐,姑爺今日亦多看了小姐幾眼的。”
談起嫁妝,沈長安才是想起了重要的事情,問道:“之前讓你清點了那幾十箱嫁妝,可列好了單子?”
阿蓮點頭:“都交給了王默。”而後不解道:“小姐要清點這些嫁妝為何?上回我聽王默無意中說到已經找好了買家,小姐是…要把嫁妝全…全賣了?”
“這事你莫管了,只做好我的吩咐便可。”沈長安說完,便是走到桌案前,正挽袖研墨。
阿蓮深知沈長安脾性,小姐雖和善,卻是說一不二,如今既已這般說了,便不再會告知詳情的。只看着被沈長安鋪開紙張,又是提筆練字,不覺有些着急,一個跺腳,說道:“小姐每日除了練字,便是去後院蕩秋千,總這般不覺無趣麽!”
“怎會無趣,靜心得很。”提筆書寫,沈長安淡淡答道。
“可若如此,怎和姑爺走近啊!小姐如今連嫁妝都賣了,姑爺便是小姐在長安城唯一的倚靠了,難得姑爺如今對小姐态度好些,小姐再撒個嬌讨個好,夫妻和睦,豈不更好。”
夫妻和睦?沈長安嘴角冷冷勾起,夫妻和睦能有多久?三個月?五個月?或是三年五載?之後便以淚洗面度過餘生麽?鄭蘇易當初對柳翩翩何其在意,昨日卻又是如何駁其顏面,便是當初他娶的是柳翩翩,怕是不出三五年,便也是只見新人笑的負心人罷了。夫妻之情是這世間最靠不住的,當年的沈如是怎樣的溫婉賢淑,凡事以夫為重,卻又落得怎樣下場?這些年在洛陽王家,她更是看淡了所謂夫妻之情,表舅一年納一妾,表舅媽終是郁郁而終,而王家幾位表兄,卻也是三妻四妾不斷,偌大的一個王家,不過是女人的墳冢。曾經,她幻想過做那個墳冢裏的一員,心甘情願。可她終究是膽小的,一塊白玉屏風斷了她的念想,她害怕,她自卑,若無資格與他并肩,她便會在那裏枯死,她只能離開。
若是無心,在哪兒又有何不同,回到長安,回了家,她便無憾了,其他,她都不去奢求,夫君的真心?那些永遠守不住的東西,求來何用,感受再一次的失去?
突來的一封信打斷了沈長安的思緒。在長安,沈長安可以說是沒有親朋,是以阿蓮伸長了脖子想看信中內容,可惜沈長安卻是獨自拆了信封閱信,隔得太遠,阿蓮連信紙的一角都沒瞧到,卻是看見自家小姐細眉微蹙了一下,而後很快命阿蓮取了火折子,将信箋付之一炬。
“小姐,是有什麽事情麽?”阿蓮小心問道。
沈長安卻是淺淺一笑,臉色仍舊是一副淡然的表情,只道:“阿蓮喜歡聽曲兒麽?”
“啊?”阿蓮吶吶點頭:“喜歡啊。”
沈長安拍了她額頭一下,道:“走,咱們帶着阿蠻去城西小湖畔聽曲去。”
看着自家小姐走遠,阿蓮才是反應過來,邊跑邊道:“戲園子裏是不讓帶藏獒的啊。”
城西小湖畔旁搭建的園子很有曲藝風味,園子裏外都很是熱鬧,聽說這裏的當家花旦九娘的曲兒唱的極好,場場座無虛席。
正如阿蓮所料,戲曲園子裏是不讓進狗的,大如阿蠻這般的藏獒,只得被攔在園子外頭,思量再三,沈長安吩咐了阿蓮在外頭照看阿蠻,而獨自一人進了園子聽曲。
沈長安到得比較晚,一進去,臺上早曲兒已經開唱,臺下人山人海,一眼望去,連個空位都找不到,沿着一排排座位往前,卻看見西側角落裏空了個座兒,便擡步走去,坐下。
這個位置只能看見臺上的西北角的臺柱,連臺上人正臉都瞧不見,一大塊地上,只設有兩個座位,一般都是沒人願意坐,寧願站在正面過道上,也不願坐在這裏看臺柱子。今日許是人太多,其中一個座位坐着個藍衣貴公子,而另一個座位,則讓沈長安挑中。
臺上九娘聲音宛若黃莺,唱腔婉轉,身姿妩媚,看得臺下一片叫好,掌聲不斷,而這般嘈雜的環境裏,沈長安耳邊卻傳來了一個男音。
“長安城有兩寶,長衣巷的酒,九娘的曲,沈姑娘酒已經喝過,只好請來這裏聽曲了。”
沈長安沒有側頭,卻也只身旁這位便是胡齊,那個她差一些嫁了的男人。
只聽胡齊嘆息一聲:“早知沈姑娘此般貌美,胡某真是悔不當初啊。”
話音裏帶着些調笑,沈長安卻是不以為意,道:“胡大人娶得了美嬌妻,長安城裏人人稱羨,何悔之有。”
“呵,那也得多謝沈姑娘成全,沈姑娘大恩,胡某記得,今日特來回報。”
“是胡大人前世積德,才有的福氣,與長安無關,不過長安倒是好奇,胡大人有何事要告知長安?”
“昨日沈姑娘可是把胡某的夫人吓得不輕啊,夜不能寐,半夜三更地趕緊回了娘家,與岳丈大人商量着要調查沈姑娘的身世,呵,要不是胡某關心妻子,不小心聽了牆角,還真不知道,沈姑娘和柳家,頗有些淵源呢。”
沈長安靜默了一會,昨日送給皇後白玉牡丹時,柳翩翩臉色便已經發白,想來十年前的事情,刻骨銘心的不僅僅是她沈長安,她要的便是柳翩翩的夜不能寐,這十年間,每每思及母親的離世,她亦是夜不能寐,恨不得飲下柳家人之血,即便柳翩翩不能嫁與所愛之人,可她還是不能解恨!
見沈長安不吭聲,胡齊繼續道:“沈姑娘放心,柳家還不敢坐實姑娘身份,亦對姑娘有些顧忌,暫時不會與姑娘直面沖突的,胡某只是擔心姑娘,來提個醒罷了。不過我倒是好奇,你千方百計的瞞了自己身世回到長安,卻為何這般輕易地暴露給翩翩?”
“謝謝胡大人告知此事,長安記下了。胡大人無需深究,只當做什麽都沒有聽到。”
胡齊卻是笑了笑:“胡某素來記性不好,不過,胡某卻是好奇心極重,我更好奇,沈姑娘處心積慮,只為嫁給自己的哥哥?”
聽罷,沈長安擰緊了眉頭,聲音愈發冷了幾重:“此事不勞胡大人費心,胡大人與我表哥是有協議的,有些事情說出來,胡大人也不能獨善其身。胡大人與長安無甚交情,日後也無需聯系,再相見,希望胡大人能換長安一聲鄭夫人。”
說完,沈長安起身,離去。這嘈雜的院子內,人們都是用心聽着臺上唱曲,跟着曲中故事一悲一喜,卻無一人注意到這西側的角落。
待沈長安正要出了曲園,卻是迎面碰上周天龍,他靜靜站在門框旁,注視着沈長安,眼神裏很是複雜,讓沈長安一時看不太分明,只淺笑施禮道:“周大人今日也來聽曲兒,倒是巧了。”
“是很巧。”周天龍說了這三個字,卻是擡頭望沈長安之前走來的方向看去,人山人海的,也不知他看清了什麽,卻聽他繼續道:“這個園子的曲唱得很好,唱曲的九娘與蘇易也是有些交情的,我們平日常來。日後世子妃若獨自前來,最好小心些。”
沈長安一愣,這麽遠的距離,他竟是看清了胡齊不成?此時她是不是該感謝不是鄭蘇易在此“捉奸”?
“謝謝周大人告知,夫君的愛好,我卻半點不知,慚愧。日後若再來,定會讓夫君陪同的。奴家家人還在外邊等着,就先告辭了,不打擾周大人的雅興。”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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