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所謂伊人,在水一方
馬車駛出西城口,道路兩旁白桦樹生的筆挺,目送着馬車越行越遠。
不知行了多久,終是看見白桦樹下的小溪,才是停下。馬車夫對着馬車內的鄭玲說道:“郡主,合溪口子到了,可沒見着人啊。”
鄭玲單手撐着馬車,迅速跳下,左右環顧,卻真是一個人影也沒瞧見。想着可能是自己早到了,天才微亮,她便讓車夫領着出門了,是有些早,便讓車夫将馬車栓好,在這等着,自己則起了貪玩之心,跑去溪水邊洗了把臉。
溪水冰涼,甚是舒服,鄭玲索性撩開袖子,将白皙的手臂也泡在溪水中,正好解暑熱。最後,更是将鞋襪也拖了,坐在溪水邊的大石頭上,雙腳浸沒水中,腳丫子與水嬉戲,不亦樂乎,口中好哼着小曲兒。
一炷香時間過去,道路上仍是空蕩蕩的,許是早晨,路上連個行人都遇不着。車夫總覺不對勁,對着溪邊戲水的小郡主喊道:“郡主,莫不是記錯了時辰或地點?怎麽還不見人來啊。”
鄭玲回頭,也喊回話去:“不可能,我信看了兩遍,就是說在這兒的,柳姐姐素來守信,定會過來的,可能是有事耽擱了,咱再等會,反正也不急。”
馬車夫想了想,還是覺着不對勁,道:“可是,咱這一路一個人都沒瞧見,不覺奇怪麽?”
許是車夫聲音小,鄭玲沒有聽清,側耳道:“你說什麽?大聲點!”
馬車夫扯開嗓子道:“奴才覺着,郡主還是先回府去,好像聽說今天匈奴使臣進城,也不知是不是走這條路呢。”
鄭玲撇撇嘴,她最看不得匈奴人,也沒有理會車夫,只自己嘀咕着:“怕他們作甚,野人!”
約莫又過了一盞茶時間,聽見遠處陣陣馬蹄聲,動響很大,車夫擡頭瞧去,還能看見馬蹄和腳步帶去的灰塵揚起,則趕忙想将馬車往白桦林子裏拉去。
聽見聲音的不止車夫,鄭玲更是直接收回腳,還來不及穿上鞋襪,就提着裙擺往上頭跑去。
“可是柳姐姐的馬車來了?”才張口,迎面的灰塵撲了一嘴。鄭玲連連呸了幾口,也總覺嘴裏不幹淨,連帶脾氣也不好,睜大着眼睛往前頭瞪去。
果如車夫所料,迎面來的是一小隊軍隊,最前頭兩個高頭大馬上坐着的都是身着盔甲的将軍。馬兒被突如其來的姑娘吓着了,被馬上之人勒住缰繩,止住了步子。
其中一位絡腮胡子,看着便非我族類的男子,上下打量了突然竄出的鄭玲,一身鵝黃色長裙,臉頰上不停滑落水珠,長袖被挽起,細長白皙的胳膊領着一雙粉色繡花鞋,兩只腳丫□□在外頭,任由初升的陽光照耀在她身上,透明的水珠和白皙的皮膚相得益彰,顯得格外炫目。
絡腮胡子很是高興,對着身邊年近四十,帶着些儒雅氣質的将軍,說道:“孟将軍,都說長安的姑娘是水做的美人,當真不假啊。這姑娘若綁了回去給大哥做阏氏,大哥肯定高興。”
鄭玲雖聽不大明白阏氏,也卻也不喜歡被人這麽盯着,雙腳縮在長裙之下,卻是瞪眼道:“再看,把你眼珠子挖出來泡酒喝!”
“哈哈哈哈,長安的姑娘和我匈奴一樣,潑辣得很啊。”絡腮胡子瞧着鄭玲,很是開心地笑說道。
一聽是匈奴人,鄭玲有些後怕,瑟縮了身子,深怕惹惱了匈奴蠻子,真抓了來吃。則趕忙往自己馬車上跑出,一溜煙鑽進車裏,對着車夫道:“趕緊回府去。”
“原是個膽小的,剛不是還趾高氣揚麽,你們長安人花花腸子就是多,都不知道在想什麽。”說完,吩咐了身旁的侍衛,道:“把那姑娘綁了起來,帶回去給大哥。”
匈奴單于最好美色,身為單于的親弟弟,自然是了解自己的哥哥,好不容易來趟長安城,得給大哥尋個好禮物回去。
呼延才吩咐完,卻被身旁的孟将軍攔下,道:“左賢王且慢,您這趟是專程為你們匈奴單于求親而來,半路卻綁了個姑娘要獻給單于,怕是傳到本朝聖上耳裏,是不願意将公主指給單于了。”
絡腮胡子的呼延想了想,遂搖手:“罷了,一般姑娘都這麽水靈,想來公主肯定更漂亮。”
這邊的對話鄭玲自然沒聽見,馬車夫剛解了繩索,正要駕馬離去,卻不想迎面又來一輛馬車,攔阻了去路。
“前面可是南平王府鄭玲郡主的馬車?”迎面而來的趕車小厮高聲問道。
“正是,來者何人?”
小厮跳下自己的馬車,往着鄭玲的馬車跑去,道:“奴才是胡府的下人,夫人今早本要來赴約,奈何臨時有事走不開,讓小的前來知會郡主一聲,說下回定會親自給郡主賠禮道歉。”
鄭玲掀開簾子,上下瞧了瞧那小厮,道:“怎麽從沒有見過你,柳姐姐即便不來,也該是琦平來傳話吧。”
“琦平姐姐和夫人一道回了柳府,柳老爺病了,在胡府門口臨時抓小的過來傳話的。”
鄭玲點了點頭,“無事,柳姐姐有事便罷,好好照顧柳伯父才是正經,我也正要回去了。”
胡府小厮将馬車拉開路邊,讓鄭玲的馬車狂奔過去了,才剛想要調轉馬頭,卻發覺身後的軍隊跟了上來。
在鄭玲跟前卑躬屈膝的小厮,這回卻突地趾高氣昂道:“這可是胡侍郎的馬車,還不讓開路,待我調轉了馬頭。”
絡腮胡子的呼延皺着眉頭,正想教訓那小厮,卻被身側的孟将軍攔住,孟田與二皇子交情甚篤,也知胡齊是二皇子親信,遂出言相幫:“這位是匈奴的左賢王,是要進宮面聖的,沒人交代這條路今日不讓通行麽?”
這回小厮才有些害怕,瞧了眼絡腮胡子的匈奴王爺,縮了脖子道:“大爺們先請,奴才只是來給郡主傳個話,今兒是瞎了眼睛,大爺們莫怪。”
“等等?你說的郡主是哪個?可是剛剛馬車裏的姑娘?”呼延問道。
胡家小厮趕忙點頭:“那可是南平王府的小郡主,是長公主的掌上明珠,當今大渝朝最尊貴的郡主,聖上對她的寵愛不亞于公主呢。”
匈奴使臣進入長安城時,雖沒有百姓夾道歡迎,可街邊還是有不少假借忙活而來偷窺的百姓。匈奴的左賢王長安城百姓雖沒有見過,可孟田将軍是朝廷大将,鎮守玉門關這些年,勝仗無數,被長安城百姓夾道歡迎過數次,也都認識了,能與他并肩騎馬的,肯定是匈奴左賢王了。
有心看熱鬧的,除了長安城百姓,還有沈長安。從西城口入城,到進宮,必經長安街,而長安街上最佳的看景地兒,莫過于望江樓的二樓雅閣。
雅閣內茶香彌漫,沈長安臨窗而坐,右手握着茶杯,掠過鼻翼之下,一股清香撲鼻,使人神清氣爽。
茶剛入口,敲門聲适時響起,阿蓮開了門,走進來的卻是剛剛白桦樹下給鄭玲傳話的胡家小厮。
“小姐,事情都處理好了。”
沈長安放下茶盞,看向小厮,點頭:“王叔一直說你伶俐,辦事妥帖,倒确實長得一副伶俐模樣。”
“小姐過獎。”
“行了,找王叔拿了賞錢就離開長安城,免得讓郡主逮着你。”
“小的知道。”說完便合上門離去。
阿蓮卻是聽得一頭霧水,問着:“小姐吩咐他做什麽了?還扯上了郡主?最近小姐總找王叔辦事,都瞞着阿蓮的。”
沈長安笑笑,低頭給阿蠻喂了口茶水,說着:“不是刻意瞞着你,你也知道王叔做事謹慎,他不喜歡旁人知曉,我也沒辦法。”
把事情推給王叔後,阿蓮确實不敢抱怨,在洛陽時,阿蓮就差些被王叔趕出王府去,至今還有些後怕呢,遂嘟着嘴,不敢再出聲。很快,阿蓮又被街上的熱鬧吸引住,指着下邊很是激動說道:“匈奴使臣來了,瞧,一臉絡腮胡子,真難看,可不比我長安城的兒郎,俊逸清秀。”
沈長安卻是笑笑:“那長安城的兒郎相較洛陽又如何?”
阿蓮揉了揉鼻子,“洛陽山好水好的,養出的氣度都不一般,特別是六少爺,谪仙一般人物,無人能比。”
沈長安嘴角笑意更深,才轉頭往窗外看去,匈奴左賢王是匈奴單于一母同胞的弟弟,左賢王呼延一直被匈奴人稱為戰神,這些年匈奴也多靠他與孟田在邊關周旋,今日單于派他前來,不知該說是很重視此次和親,還是該說太過輕視如今邊關的周天龍和鄭蘇易。
不過對于匈奴左賢王,沈長安倒不是很感興趣,反而是盯着他身側年過四十的孟田打量。當年,若不是他攻破長安,逼得太子自盡,沈家便不會家破人亡。外公當年曾做過太子太傅,又是長安城貴族之首,一直是擁立身為嫡長子的太子的,奈何長王起兵逼宮,而助他從封地長驅直入長安城的,便是眼下這位看是斯文的孟田。可惜,将軍英勇,還未遲暮卻遭天子忌憚,常年駐守邊關不召入京,屢屢戰功卻不及一時戰敗,玉門關□□換将,他才得以回京,怕是只得在這長安城安度晚年了。
“那位可是孟将軍?長得真好!早聽聞孟将軍許多事跡,可威猛了。”阿蓮語氣裏滿滿是崇拜。
沈長安笑着搖頭:“軍隊的事情,你都從哪聽來的。”
“以前七少爺老愛講邊關的故事呢,孟将軍七少爺說得最多?”
“哦?”沈長安也來了興致,她與王廷澤素來親厚,卻極少聽到這些,遂問道:“廷澤還說過誰?”
“還說過二皇子呢,小姐不知道吧,二皇子也曾領兵出征過,很是英勇,大挫匈奴三萬鐵騎呢。”
“哦,難怪他二人年紀懸殊,卻感情匪淺。”沈長安了然地點了點頭,繼續喝茶。
而正說話的二人,都沒與注意到阿蠻何時扒起身子探向窗外,等她們發覺阿蠻有異,卻是阿蠻沖出雅閣之時。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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