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演唱
陳姜生好不容易把一首歌從頭到尾教順暢了,為保證他的哆哥一定不會在臺上出醜,他軟綿綿的像糖炒栗子纏着紀哆,死纏爛打地檢查。
紀哆把一首歌唱到想吐,暴跳如雷揮拳想揍人,陳姜生抱頭鼠竄,最後被堵住陽臺的角落揍了兩拳。
全落在結實的腹肌上,不痛不癢。
哆哥拳頭能叫拳頭嗎?那得叫纏纏綿綿愛心小粉拳!
這幾天陳姜生還見到了喬朝,喬朝無事不登三寶殿,他明白,二話不說帶着支票簿下樓。如果紀哆也能用錢解決,他一定給他簽一本,數字随便填!
生意冷清的咖啡店因為猝不及防的寒潮生意火爆,現磨的新鮮烘培咖啡豆比便利店滋味醇厚,金融街的高級白領還是偏好這家店,只不過匆匆來匆匆走,無暇坐下閑聊兩三句。
陳姜生倒是發現喬朝格外的香又精致,多看了兩眼,毛衣上墜着巨大的商标Logo,好像是紀哆以前喜歡穿的運動潮牌。
也就是他多看的這兩眼,惹得喬朝心潮澎湃,小心翼翼拽了拽粗針的毛衣,羞澀地抿嘴,本能想低下頭,但他明白要大大方方擡頭挺胸,自豪道:“我好看嗎?”
陳姜生早就低下頭專心寫支票了,他心裏亂,這幾日的字也簽的龍飛鳳舞,“對了,我有件事一直沒問你,那天你怎麽會在公園?”
那是炎熱的夏天,來公園納涼散步的都是附近居民,離學校很遠。而且一般小年輕誰會來公園,就是因此才作為秘密約會地。
喬朝沒想到被問到那件事,下意識就說了:“什麽公園?我是在急診見到你的,有……”他幾乎要脫口而出那個忌諱的名字,生生改口,“有人把你送到急診的。”
陳姜生咄咄逼人:“誰?”
喬朝根本不是對手,臉色煞白,小嗓門細若游絲,仿佛下一秒就斷氣:“紀哆啊。”
陳姜生倒不驚訝,咖啡的苦澀仿佛充滿細密孔洞海綿,吸走了他心中的那些感情。其實冷靜下來後,帶上紀哆寧肯自己吃虧打碎牙齒和血吞的性格,因果始末一目了然,甚至連賀遠寒這個紀哆的泛泛之交,都知道他“他應該不是故意爽約的”。
他真是債多了不愁。
喬朝捏着支票,纖細的心髒砰砰狂跳,惴惴不安地說:“那個,學校的元旦晚會你能來嗎?我會上臺唱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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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姜生沒做他想,點點頭,不再說什麽,黑着臉走了。那天紀哆早就邀請他了,他必須去,當然沒法跟喬朝說他不去,否則撞見了無法收場。喬朝歸根結底還是救過他,挂號忙前忙後,他冷靜地保持距離自有分寸,而且付錢解決真的是最簡單快捷也是有效的方式。
喬朝坐在原地歡快地笑了,果然張超然說的不錯,陳姜生喜歡的是紀哆那種氣質打扮的,他把他保釋出來替他支付賠償款,的确不虧。只要他喜歡,做什麽都是對的。
元旦晚會在今年的最後一天晚上,紀哆還是要參加彩排。他們唱歌的其實只要在前一天晚上上臺踩踩點就可以了。紀哆沒參加過,一竅不通,否則也不能讓淩善這個小二愣子蒙了。
還給了小二愣子纏着他今天“對不起”明天也“對不起”的機會,牛皮膏藥似的,甩都甩不掉。
關鍵是淩善還是工作人員,還真能明目張膽打着晚會彩排的幌子接近他。
看在大家為晚會費心費力的份上,紀哆真不好意思說重話,生怕傷了孩子一顆純純真心,造孽!
大禮堂融融的燈光下,紀哆把一件天空藍色襯衫撣開,前後展示給他看,“到時候我穿這件行吧?”
之前紀哆是準備穿衛衣上臺的,被淩善一票否決,因為喬朝那邊說他穿愛馬仕的襯衫,說話的語氣那叫頤指氣使。淩善最瞧不起土大款了,當場翻盡了這輩子的大白眼。喬朝搞不定,淩善只能求人帥心軟的紀哆,撒嬌耍賴五花八門的手段齊上陣。
紀哆哪裏有襯衫,只能從陳姜生的衣服裏翻一件,他的尺碼只比陳姜生小一號,差不多能混穿。
陳姜生必須很ok,表示你把我當麻袋披身上擋風飽暖都可!
“行行行,當然行,學長穿什麽都好看,學長最帥了。”淩善搜腸刮肚地誇贊,就是工科少年肚裏沒多少墨水,誇來誇去還是那膩膩歪歪的幾句,他自己都品沒味了,開始上網找攻略。
淩善是時尚少年,詞彙量不夠品牌名來湊,驀地一臉驚喜,一把搶過襯衫,盯着領口的品牌标簽細瞧慢品,瞧外星人似的:“哇!師兄你家也太豪了吧,這牌子的襯衫得大好幾萬呢!”
紀哆家撐死了就是富貴,在容城都排不上號,花大好幾萬買件單層的布是不可能的,當然也不可能認識,他撇撇嘴:“山寨的吧,你覺得可能嗎?有那錢,我也開奔馳SUV。”
淩善一想也是,把襯衫還給他,還背着手腳尖蹭蹭地,飛了個暧昧眼神,腼腆地強調道:“學長你想開我的車就開呗,我很樂意的!心甘情願奉獻的!”
紀哆忙不疊把襯衫塞進書包滾蛋了。
這年最後一天,賀遠寒也跟着來了,美名其曰打掩護,其真實目的有待考量。但陳姜生惹出大麻煩,根本不想管他,随他怎麽在母校浪來浪去,最好把那個黏糊糊臉皮厚度見長的學弟以及一切觊觎紀哆的人一鍋爆炒了。
他一到學校就給紀哆打電話,過了好久才接。
紀哆說:“喂,我剛才跑出去呢,裏面太吵了。這不剛下課,又要彩排。”
陳姜生撒嬌似的:“我到了,一起吃晚飯吧。”
動作太慢,沒來得及走的賀遠寒聽了一耳朵,登時雞皮疙瘩掉一地,怪不得男人不能犯錯,這豈止是裝孫子,臉都丢出銀河系了。
“你怎麽來這麽早?我名額都報上去了,學校提供盒飯唉,浪費食物多不好。乖,你自己去吃吧,再說說不定馬上還要換節目順序什麽的,走不開。”紀哆不理解他的苦心,就這麽直接拒絕了。
這下陳姜生徹底成為沒用的大麻袋,賀遠寒只能帶着他去吃飯,免得一不小心,他家該遭天打雷劈的小陳總真被雷劈了。
晚會要到七點半開始,節目順序換來換去,紀哆也是無力,不過大禮堂的暖氣馬力十足,找個犄角格拉一坐打手游也是挺惬意。
打着打着,他還收到前臺姑娘的電話。
新舊交替的時光縫隙裏,總是會有各種祝福消息,白天就收到一打了,裏昂還親切地跟他聊了半個小時甚至想跟兒子視屏,但紀哆又不在家,隔着電話信號都能感覺到他巨大的失落,好像丢了五百萬彩票。
姑娘正在家裏養胎,她每年各個節日都會給紀閑雲打電話祝福,這還是第一次打給紀哆。她挑挑揀揀了個最合适的時間,叨叨家長裏短。
女孩子都是碎嘴婆子,嫁為人婦為人母更是如此,最後說道:“我聽還留在公司裏的同事說,公司越來越不景氣了,好多憋着等年終獎拿到手就辭,保安也辭退了,我們終于不用特立獨行雇保安了,物業本來就有保安,也沒誰像咱們這樣單獨聘的,我現在才想明白,這是何總在防嚴家父子吶。”
那對奇葩父子在紀哆這裏已經光榮下線了,紀哆滿腦都是“單獨聘的”,陳姜生不是賀遠寒他們公司的保安嗎?難不成是物業保安?
陳姜生木頭疙瘩,不會騙他,更別提聯合賀遠寒上演戲碼。
紀哆迅速想開,大跨年的就不找不愉快了,開開心心地聊了兩句挂斷電話,只求別忘詞了。
開場後紀哆緊張地看不來陳姜生發來的一條條安撫他的消息,幹脆果斷地關機,不斷做淩善教他的深呼吸。
喬朝穿做工精良的愛馬仕,是弱不禁風我見猶憐的帥哥,靠牆打量紀哆,桃花眼裏都是明晃晃的嘲笑。
淩善見縫插針地過來吸一口他家學長驚豔的帥氣,再給濃妝豔抹的喬朝一個大白眼,哼!你把人民幣披身上都比不過我家學長一根寒毛,什麽叫天生的衣服架子,瞧學長那鼓鼓的小肌肉,啧啧啧,男人爆了!
因為喬朝總是夾槍帶棍的,紀哆知道他憋着口惡氣找自己麻煩,他總不能一般見識吧,只要別惹哆哥不痛快,哆哥就讓你好好活下去。
喬朝一心一意都在唱歌時大放光彩,把紀哆風頭蓋下去,但他也不想想,就學校大禮堂着破話筒和喇叭,觀衆都是七分看顏值的,紀哆寫在骨子裏的天生自信和豐神俊逸的容貌,都輕松完勝。
明亮奪目的聚光燈公平公正地打下來,高下立見。喬朝兀自不察,陶陶自樂地把自己那部分唱完,連一雙漂亮的玉人主持人都急得跳腳,他也太搶風頭砸自己腳了吧,好好一場晚會都叫他抹黑了!
提心吊膽地唱完了,匆忙穿衣服,喬朝還一層層套他的高等男裝,紀哆套上毛衣羽絨服就跑。
喬朝急匆匆找了幾圈,沒在觀看的人群中找到人,最後他失魂落魄地走出大禮堂,遠遠看見陳姜生給紀哆帶毛線帽,還仔細掖着把額前兩鬓碎發,末了,眉心鼻尖各親一口,恨不得供起來似的,拉着小手拽走了。
喬朝急得給張超然打電話,你說的方法不好使啊,他倆都破鏡重圓了!
然而張超然早就換了手機號,逃之夭夭,他沒錢又一心想出看守所,缺取保候審的錢,只能打喬朝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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