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終、走出櫃子

那陣子行屍走肉，不知多久沒去學校，成績一落千丈。

望着鏡中的自己，拉起已長到臉頰的頭發，多想一刀剪掉，那張溫柔的笑顏若隐若現，我放下了剪刀。

既然妳怕我，不如如妳所願，在妳身邊足以。

如果留長的頭發，能讓妳安心，就這樣吧。

看着手機無法計算的未接來電，随便點了一通播出『抱歉讓妳打那麽多電話給我，我明天就去學校了。』

『妳還好嗎？我真的很擔心妳。』電話那頭傳來許久未聞的聲音，是那個承諾于我有她在的聲音。

『那天是陳宥翔扶我回來的？』

『對呀，我後來有問他，他剛好搭到同一班捷運，看到妳昏倒就沖過來幫忙。』雅若頓了頓道『身體還好嗎？』

『恩...好多了。』是阿，好多了，或許傷痕累累的從來不是身體，結痂的傷口原本是不會痛的，最怕有人狠心的劃開，又或着是自己。

※※※

回學校後，一切風雲變色，之後跟小悅沒有任何交談、和純雨雖沒從前親密，但相處還算和諧，最不一樣的是，她眼裏多了他。

細水柔長，那是純雨從沒出現過的眼神，至少不是對我，如此望着前方座位上的背影。

「認識他嗎？」

她搖頭，「怎麽了嗎？」

「沒事。」有什麽刺痛着，妳不知道吧，看他的眼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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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如沙流逝，誰也沒有追究當時的事件，對于小悅也該釋懷了，但心裏總有什麽過不去，才鬧鬧她，好讓自己比較好過。

只是玩笑開大罷了。

來說說那位仁兄吧，一個闖進我跟她之間的他。

※※※

二下開學不久，接到了分組作業，才讓我和小悅再度搭話，也讓他進入我們的生活。

對于和陳宥翔同組，純雨應該再開心不過吧，無法分辨她對他眼神其中的意義或情感，不想面對她對他的過度在意，天不從人願。

身為組長的純雨必須負責整組的出席與進度，更為他們搭起了橋梁，每天成了陳宥翔的鬧鐘叫他起床，漸漸話題變多了，我們成為了朋友。

究竟是我們，還是他跟她我也不清楚，經常想着我也許是他們之間的多餘，為了不折磨自己還是稱之為...我們吧。

由于不太熟的緣故，我們躲他三分遠，為何是三分呢，因為十減七等于三，沒錯，在這座橋梁搭起前我們閃他十分遠，标明着危險人物四個大字，很有共通點的，我和純雨都有男性恐懼症，純雨可能是性格所致，而我則是那時落下的病根。

對于眼前的男子，有說不盡道不明的想法，無法猜測、無法看清，即使瞪破雙眼還是一無所獲，神秘而捉摸不定的存在。

有時是出自自己的好奇、有時是純雨需要些情報，會特別留意他的去向、想法，久而久之也成習慣，雖說是朋友，也是見面說嗨、離開說掰而已，但對我們來說有很大的進步。

他的眼神...對我...對她...

瞪我幹嘛...

看着她又是...

他自己沒發現視線落在純雨身上嗎

無時無刻，

我看着他...因為純雨...

純雨看我...因為他...

那他呢他看着她做什麽...

忌妒...。

這兩個字在燃燒。

很想走向陳宥翔問他，讨厭我嗎為什麽這樣看我。

為什麽...這樣看她...

柔情似水。

他看她笑，

她見他皺眉，

他們...。

這一刻明白許多事情，這一刻心懸在懸崖邊緣，上不去、下不來，哽在那裏。

多希望什麽都沒發現，多希望誰來帶走我。

「妳最近怪怪的，怎麽了嗎？」純雨眼睛眨呀眨的看着我，無辜的樣子可愛極了，但現在一點也開心不起。

「沒有啊~你跟陳宥翔最近走很近喔。」

她面上竟浮上一點羞澀「沒有啦，哪有！」

有！真想拿面鏡子讓妳看看自己的臉，一股無名火熊熊燃燒，還是努力壓抑「有啊~」頓了頓道「如果他喜歡妳呢？」

「怎麽可能？」她驚訝的叫着，非常不想戳破妳也喜歡他。

「他看妳的眼神不一樣，他的視線都在妳身上，他看妳講話的時候會...」

會不自覺眨眼........

估計他自己也沒發現。

注視着自己喜歡的人會坐立難安，這點，我也一樣。

「總之...喜歡就抓住，不要後悔。」這是最後尚存的一絲理智，趁沒爆發前「我先回家了。」

眼淚含在眼眶，努力不讓它往下掉，不速之客果然夠不速，硬生生從眼前竄出「嘿嗨~妳要去哪？」

我現在非常非常非常想揍他「放學了不回家要幹麻？」

轉身加緊腳步，感受到那人的無奈及身後的碎語「她怎麽了？」聲音很小還是入了我的耳。

心如刀割。

他們有共同的興趣、共同的話題，是我無法介入的，即使費盡心思...

時間讓我們的感情加溫，對，是我們，漸漸的三個人一起放學一起吃飯一起去玩，雅若因為打工漸漸脫離我們，而他漸漸的取代雅若。

越了解他，就越恨不了他，因為更清楚明白知道喜歡上他的原因，他有一種特質跟魅力會吸引異性，或許不是特別帥，但有能力、有想法，尤其是她口中一直存在的可愛，她覺得他的行為很可愛。

這時期非常的混亂，即将面臨三年級，面對升學的壓力，而我要搬回家中。

※※※

許多因剪發被封印的女裝再度翻出，看着已過肩的長發在望向那些衣服，是時候該讓它們出來透氣了，将男裝封箱放入櫃子，如同我現在，安靜的躺在櫃子裏。

※※※

三月初已是春暖花開的季節，與他已能稱兄道弟，只是每當看他們說話、玩鬧還是很想揍他。

你們在前面笑的開心的時候，沒發現有人在後面哭。

我不善良，不知道這輩子多長，至少現在、還喜歡的時候,絕對無法看着他們牽手....

若真牽起那雙手，我會選擇....

全不要了。

無法在當朋友，無法面對他們，

應該。

近期的壓力一次襲來，我選擇了逃避，一句話也沒說，踏進那許久未進的露天酒吧。

默默想起二上的爛帳，小悅會不會找過來呢？

看着天還亮着，已經醉倒的人們真夠糜爛，

糜爛如我。

點起煙，等着某人尋來，來的會是誰其實我也不清楚。

陳宥翔果然夠義氣，雖然是小悅叫來的，他還是來了，意識模糊之前隐約的看到了他的身影。

熱氣噴驣讓腦袋從回憶鑽出，關上水，走出浴室，睡覺。

※※※

過了個暑假，地獄般的三年級如烈火般襲來，升學煩的我喘不過氣，不知何去何從，自己想要什麽、想做什麽全全不知，恨透了這種沒目标的自己，或許不全然是沒目标.....

我想跟她去，天涯海角...

※※※

尾聲、

原來對妳而言，我比不上一個認識幾個月的他，看着桌上的布丁，緊了緊拳頭。

妳從來不知我愛吃什麽...

妳從來不知我不愛什麽....

我對妳所知的一切換來妳的一無所知，對他的無所不知。

忌妒。

不想當你們的順便，不想當你們的多餘，一切都夠了！在沒心沒肺也笑不出來了。

一直以來的強顏歡笑...

學校附近有許多賣飾品的攤位，躊躇了一會還是踏了進去，「左邊一個、右邊兩個。」

店員熟悉的将工具擺出，迅速的将耳朵戳熱，不用幾秒三個洞就完成了。

古人雲，打耳洞下輩子還會是女人，我以自己身為女人為傲，即使愛妳，也要用女兒身愛妳。

這是第幾天沒跟他們一起行動了呢？我也算不清楚，看着他們雙雙的背影誰還會在乎我？

多久沒一個人吃飯一個人回家了，疲憊不堪的身心讓我迅速向床上撲去，我好想妳...

夢裏又出現搖曳在窗邊的身影，那抹回眸之笑難以忘懷，伸手，又化做雲煙漸漸消失...

「不要！」淚又濕了臉龐...

起身。

望着鏡中的自己，拉起頭發意味深長的嘆了口氣，這次剪了就回不去了。

走出櫃子...。

這個詞讓我感到害怕，社會的輿論、朋友的眼光、家人的不諒解...

還是放下了發絲，任由它繼續留長。

※※※

日子還是照過，他們依舊刺眼，在無數個閃躲的日子裏找尋一絲可能的奇跡，可能對象不會是她，可能我們永遠沒可能，至少能夠面對真實的自己。

「走抽煙。」

「妳在開玩笑嗎？找我抽煙勒！」

「我們多久沒聊天了？」

「放學就走的是誰啊。」

學校對面，兩個身影，一男一女。

「喜歡嗎，純雨？」

陳宥翔驚訝的看着我，不發一語，而我靜靜的看着對面，答案非常明了。「煙。」不等他回神，自動抽起他手上的煙及打火機，對着空氣吞雲吐霧，他拉下我的手「妳幹嘛啊！」

「陪我去剪頭發。」

「妳...........？」

一路無語，直到三千煩腦落在地上。

往後的我們一如往常，無形間有默契的絕口不提，最終他們還是錯過了，而我...

走出櫃子。

番外、雨過不天晴

畢業的我們，失去了聯絡，而我沒有繼續升學，依舊過着沒目标的生活，日日夜夜的打工，蓋掉自己內心的空虛寂寞。

夜深人靜得時候，總是有抹身影在心底揮之不去，越抓緊被子、又越放不下她，往往掙紮出一身汗，最後總是棄械投降，任由她在夢裏翩翩起舞。

迷茫的日子過久了，就會更努力思考着未來的人生，思考的久了，就會發現人生不是用來思考的，絕對思考不出一點東西，于是放棄思考，投向虛拟世界的懷抱，不管是小說還是動漫，能讓自己填補寂寞就好。

看着看着，似乎找到了點事情想做，辭掉了早上的工作，在鍵盤上敲敲打打直至傍晚才依依不舍地離開家門，走到打工的地點。

日複一日、年複一年，如今的我已有雙十，養了只貓、尋了些思念、打了些文、吸了些寂寞，內心深處還有個位置空空的，裏面沒有誰，卻誰也無法侵占，那裏下着純白的雨，随着雨漸漸轉小，雨過卻不天晴。

全文完結

作者有話要說： 呼~終于全文完結了！

是偏很短很短的小品，不過大概是最長的自我介紹吧（笑）

新文預告 ［夫人在下，江山不要］

古代架空，涉足朝廷、武林，牽扯後宮，請大家多多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