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幹爹神助攻
石壁處雲霧缭繞, 冷得厲害,大妖門待久了還受的住,有妖力護體。可一些修為不太好的小妖們, 凍得不行。
衆妖七嘴八舌絞盡腦汁猜着曲蘭子到底要表達什麽意思,小半天過去了,就沒有一個妖能猜對。
褚雲很焦急。
曲蘭子看起來也不開心, 它葉子都蔫吧了。
算了,它放棄。
紫色草藥一頭紮進白夙風手裏,不動了。
幸虧它沒有心,不然好心累。
回吧回吧, 去看看那個傻不拉幾護着蘇玄青的先知。
曲蘭子葉片朝着妖宮內宮方向指了指。
白夙風去看褚雲,“原來它不是想跑,但是這裏,究竟有什麽把曲蘭子吸引過來?”
褚雲稍作沉吟,也不明白,他下令:“安排輪值, 守在石壁處,發現任何事, 即刻向我彙報。”
狼妖馬上接令:“是, 尊主。”
回到內宮,曲蘭子抖抖身體,掉落幾片細長葉子,飛入蘇玄青丹田處。
先知沉睡不醒,好像無法将曲蘭子吸納。
“還是熬成湯藥吧。”白夙風建議。
褚雲馬上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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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夙風看着昏睡的蘇玄青忍不住心疼,他問一臉愁容的褚雲:“怎麽辦?他知道你身份了, 醒來後看到你, 還會吓到。”
“我, 我可以不出現在他面前。”褚雲拿着絹巾給蘇玄青擦拭身上血痕。
“那他也知道這是妖宮,你是蛇妖,想到就害怕,”白夙風掏出來一個小錦囊遞給他,“得從根本上解決問題。”
褚雲接過,打開。
“這是什麽?”褚雲看着裏面兩只比手指粗不了多少的粉色小東西,猜測,“這也是蛇?”
白夙風點頭:“豬鼻蛇,是不是一點都不可怕?”
“你打算用這種蛇,讓蘇玄青逐漸接受蛇。”
“沒錯。”他說,“但是不能讓他在妖族适應,他會對你的身份非常抗拒,害怕。這樣的環境,給他什麽好玩不吓人的蛇都起不來作用。”
褚雲眉頭皺起,“你要帶他走?”
“嗯,但我不會帶他回承柒宗,那樣很容易被蘇問雪知道,不安全。”
褚雲也是這樣想,“去秦牧舟他師父留給他的神識之地,很安全。”
“也好,那我就不用費心找地方把我幹兒子藏起來了。放心,幹女婿,我一定努力讓蘇玄青不再怕蛇。”
幹女婿?
褚雲愣愣看了一眼白夙風,目下染了一層局促。
“不叫個幹爹嗎?”白夙風還沒見過私下裏這麽好接觸沒架子的妖尊褚雲,直接逗了起來。
平時在戰場上,這個大妖淩厲非常,氣勢冰寒,對蘇問雪招招狠厲,卻總是會因為不想誤傷其他宗門弟子和無辜百姓,屢次讓蘇問雪得了逃跑機會。
所以外界都傳,褚雲實力與蘇問雪相差無幾。
白夙風見過褚雲對蘇玄青的溫柔眼神,照顧有加,在意至極,也知道了這個大妖不打架的時候,挺溫和。
褚雲被白夙風問得微微緊張,別過頭去,繼續給蘇玄青擦拭血跡。
“我要安排小妖照顧他。”褚雲不提幹爹的事兒。
他想感激白夙風願意放下人族妖族這麽多年的恩怨,會幫他照顧蘇玄青。可是他又怕會被白夙風抓着幹爹的話頭逗弄,不好接話。
他猜蘇玄青一定不會拒絕認白夙風為幹爹,所以他遲早要這麽稱呼人家一句。
只是現在,他難為情。
而且早些時日,白夙風就點出他喜歡蘇玄青,褚雲卻只認為他不過憐憫這個可憐的孩子,被蘇問雪坑害。如今認清心意,再面對白夙風,總覺得臉上發燙。
也不怪人家玩笑自己。
“你全部都安排親信小妖過去都行,承柒宗的弟子,我也不是全然都信得過。”白夙風不讓褚雲有任何擔心。
“總之呢,你信得過我就行,我要全權負責給我幹兒子熬藥。”白夙風這個任務必須争取到位。
“辛苦。”褚雲就沖着這人能在兩族厮殺過後,偷偷給小妖們治療塞藥,他就信得過白夙風。
“褚雲,我覺得,妖族還是有必要跟人族聯手,一起搞垮蘇問雪,”白夙風說,“他這些年做盟主,并不得人心。”
褚雲沒說什麽,專注給蘇玄青清理血跡,并讓小妖拿過來一身新衣服,劃下一道屏障,阻擋視線,給他換衣服。
見褚雲無動于衷,白夙風又勸,“蘇問雪現在做的事你知道吧?”
“嗯。”褚雲說,“已經安排了小妖分散到各個宗門裏,阻撓他的計劃。”
“我猜出來那些突然跑到各個宗門執意要拜師的人,是你安排的。”白夙風感嘆,“我沒想到,褪去妖氣甘願做個普通人的妖還真不少。”
“做動物的時候,冬天很容易凍死餓死,平日裏也容易被獵殺,有些靈性的小妖,最大的奢望就是能做個人,平平安安,健康一生。”褚雲說,“他們融入人族,皆要在我妖族載入姓名,但凡有妖犯錯,我定不會饒恕。”
“也挺好,人和妖能有什麽區別,你看,各大宗門也沒人發現這些混在人族的妖有問題。”白夙風覺得,只要天下太平,大家能和平相處,就不要分得太細致。
一百多年前,蘇問雪沒有挑起事端,大家也都好好的不是嗎?井水不犯河水,過得都挺安生。
可是後邊這一百年,整個天下都被蘇問雪攪得亂七八糟,非要跟妖族挑事,白白犧牲了多少各大宗門的弟子。
有什麽好打的。
人能修成神,妖亦然,打來打去結下仇,回頭飛升去神界,見個面,多尴尬。
白夙風早就不想過這樣動蕩不安的日子。
“褚雲,我當年拜入承柒宗,是因為父母雙雙病死,有錢都買不到藥的絕症。”白夙風說,“我可一點都不喜歡打來打去,我本想學點認識草藥,煉丹救人的本事,所以一開始就沒有選擇功法精進的宗門。”
褚雲給蘇玄青換好了衣服,想了想,才回:“并不是每個宗門都像你這樣明事理,蘇問雪這些年将很多無辜罪責按到我妖族,不少宗門也是真的看到妖就殺,不問緣由。”
“冤家宜解不宜結,”白夙風主動,“我去當說客。”
“我是真的想早點結束這打來打去的日子,”他補充,“我現在擔心,蘇問雪剛剛用手段裝作是你,清理了各大宗門修為低下雜亂的弟子,這就馬上湧入一大片更加雜亂的人,他必定會想更加極端的手段。我就怕,人心不齊,會讓他得了勢。”
“而且,”白夙風又說,“他應該深知蘇玄青體內先知這些年的情況,并非一時半會兒能修複好。所以他一定會在先知修複之前,攪弄風雲。”
褚雲終于有了些松動:“依照蘇問雪狠毒跋扈的性子,他定然會不顧人族生死,也要逼我交出先知。”
“對!”白夙風最是擔心這個,“到時候他瘋起來,恐怕會直接吸了各大宗門掌尊的修為,若是到時候先知沒有完全恢複,我們沒人會是他的對手。”
褚雲不想看到天下生靈塗炭,這些年要不是他不忍心傷害太多人,也不至于總是跟蘇問雪打個平手。
“讓狼妖跟你一起說服各大宗門,他是妖族重臣,很多事可以直接替我做決定,以表示妖族誠意。”褚雲不喜歡交友,不喜歡與外族人走動,但是他更不願意看到蘇問雪會濫殺無辜。
人族不歸他掌管,生死無礙于他,那是人族的因果輪回。
可這個因果輪回,卻是因為蘇問雪要得到先知,而他喜歡上蘇玄青,便不會讓他得到。
這個關系的存在,褚雲沒辦法視人族性命不顧。
“我想不通,蘇問雪為什麽會突然攻打妖族,他的目的在于先知,而蘇玄青是他養大的孩子,本于我們妖族沒有任何幹系。”褚雲覺得在其中沒有關聯,所以蘇問雪平白無故發什麽瘋?
“一定有緣由。”白夙風說,“蘇問雪這般執着要滅了整個妖族,之前在你沒有用妖靈力量藏匿妖族入口時,他屢次帶人族進攻,你想想他有沒有什麽刻意舉動?”
“刻意舉動?”褚雲仔細想了想,搖搖頭,“他以前打進來,沒什麽很刻意為之的舉動。他只是……”
“只是什麽?”白夙風覺得,褚雲可能當局者迷,光顧着跟蘇問雪打架了。
“蘇問雪當時總是不與我近距離對戰。”
“他好像平時也喜歡拿其他宗門弟子擋在身前,讓你無法傷他。”白夙風對于蘇問雪這種行徑十分厭惡。
要不是褚雲多次手下留情,蘇問雪會跟着擋劍的人一起被穿透。
這麽多年,蘇問雪就是吃透了褚雲仁慈。
“你這些年放過的人,他們也會記住你的好,這對于我們聯手也是最好幫助。”白夙風對兩族交好的事兒,信心十足。
他們暫且想不通蘇問雪為何會在百年前突然攻打妖族,暫且不提。
白夙風看到蘇玄青有蘇醒跡象,趕緊讓褚雲小點兒聲,比劃着動作,表達自己先帶走蘇玄青。
褚雲不舍,卻無奈。
“秦牧舟給了我這個。”褚雲拿出一塊小巧玉片。
“喲,看來秦牧舟他師父,成神了。”白夙風在記載曲蘭子的古書上看到過一些關于這玉片的記載,“飛升之人,可凝結一份神物。任何神物上,都會有這樣一個複雜的暗紋。”
他晃動着玉片,走到窗子前,給褚雲看。
上邊果然有淺淺暗紋,“這是好東西。”
白夙風羨慕,“我這輩子都沒機會成神,凝結不出什麽神物了。”
“世事無絕對,”褚雲說,“這是能進入秦牧舟師父留給他神識之地的東西,快速敲打三下,便可。”
“好。”白夙風點頭,他抱起來馬上蘇醒的蘇玄青,敲了三下玉片,眼前出現一個懸浮之門,流光溢彩,他踏進,眼前頓時一片青草綠地,小屋兩間,靜谧雅致。
褚雲目中不舍,盯着他們身影,直到大門消失。
真是個自在逍遙的好地方。
白夙風感嘆。
懷中人緩緩醒來,第一反應就是拼命推開白夙風,他以為是褚雲在抱着自己,跌在地上,雙腿發軟。
“诶!摔着沒!”白夙風趕緊去扶他。
“白掌尊?”蘇玄青看清是誰,全身一松,不是蛇就好。
可同時他卻有種心酸落寞,他喜歡那條蛇,怕得要死,又罵自己不争氣,忍不住想。
一想就怕,他好難過,“白掌尊!”
他一下子紅了眼,委屈起來。
“小白騙我,他是妖尊褚雲!”蘇玄青告起狀來。
“什麽?他竟然是褚雲!還敢騙你?!”白夙風趕緊順坡下驢,先讓小宗主順氣。
“不對!”蘇玄青告狀後,忽然反應過來,“你分明認得褚雲!”
白夙風跟着他爹打了這麽多年的妖族,豈會不認識褚雲?
“你!”蘇玄青吧嗒吧嗒就掉眼淚,氣得不輕,“你也跟着他一起騙我!”
“沒有沒有!褚雲他的确也叫小白啊!”褚雲把這些日子發生的事兒都告訴了白夙風,這是他唯一能求助的人,不會隐瞞什麽。白夙風哄他,“小白是不是很好?所以蛇不都是可怕的,對不對?”
“不對!蛇好可怕!”蘇玄青平時聽到蛇這個字眼還好,不看見就行。可如今他跟褚雲那大蛇共處了這麽久,再提到蛇,整個人都不好了。
“褚雲好可怕!”蘇玄青捂着耳朵,不想再提他。
“我不說不說,什麽破蛇,竟然為了你隐姓埋名給你洗手做羹湯,拔下鱗片受着鑽心痛楚給你退燒,還把萬年大妖的龜丹碾碎了給你治傷,真是給妖族丢人!”
蘇玄青:“……”
“你!你還說!”
小白怎麽這麽傻!
但是他是蛇,嗚嗚,還是好怕!
蘇玄青也不知是害怕還是心疼褚雲,哭得更厲害了。
白夙風打自己的嘴:“不說了不說了。”
蘇玄青摸摸淚珠,眼神裏分明是想知道褚雲還做了什麽傻事。可嘴巴很硬,哼了一聲從地上站起來,自己生悶氣。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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