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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哐當!”
寂靜的小院突然傳來一聲巨響,接着傳來幾聲綿長的貓叫。
屋裏的小井哼哼唧唧地翻了個身,葉安寵溺地摸摸頭,起床去看這次那些貓又把什麽弄倒了。
上次貪懶,沒出去看,結果小井養得好好的魚全被偷吃了,氣得小井沒吃下飯。
葉安走出去一看,有些好笑,這些貓又是沖着小井的魚來的,見有人出來,來不及叼,一哄而散。
他費了些時間,把魚重新放進水缸,找了東西蓋上,這麽一來,天都要蒙蒙亮了。
葉安站起身來,很嚴肅地思考着,他是這會兒去燒酒準備早飯呢,還是回去再抱着小井睡一會兒?
正想着,牆外飛入一人。
葉安全身一緊,卻見是那個跟着敕若的沉青。
沉青全身濕透了,看上去狼狽不堪,葉安看着他,不放松絲毫警惕。
沉青亦是一愣,随即笑道:“葉公子。”
“你究竟是誰,跟着敕若做甚?”
沉青神色不變,看了看自己狼狽的樣子,解釋道:“我去了趟海邊,在石頭上睡着了,迷迷糊糊的,一個翻身,不小心翻到水裏去了,才發現天都快大亮了,這不就趕緊回來嘛!”
葉安明顯不信。
兩人正僵持着,小井揉着眼睛從屋裏走出來,“那些貓怎麽了嘛?”
葉安不好再說,只好先摟過小井,将人往屋裏帶,一面柔聲道:“差點又把你的魚吃了,下次記得蓋上蓋子。”
“蓋上了也要吃!”小井很是氣憤,“下次搬到屋裏來!”
“好好好!”
沉青站在院子裏好半晌,才往自己屋裏走去。
早上大家都用過早飯後,街上還算比較熱鬧,鄰近幾個村都過來到這個鎮上買東西,據小井說這叫趕集,三天一次大趕集。
酒垆的生意很好。
敕若看了一會兒,趁着兩人空閑,将一封沒有署名的信給了葉安,“把這個給他罷!”
葉安一愣,鄭重接過,“好。”
小井走過來,“敕若小師父,你小心啊!”
敕若“嗯”了一聲,他并未告訴他們他要去哪裏,但觀其神色卻也似乎明白了他此行不易。
沉青跟在敕若身後,一道走了出去。
葉安想着今早的事,本想提醒敕若一聲,兩人卻已經走遠了。
他急忙出門,趕向鎮外。
“閣主!”
葉安看到那襲紅衣正靠着樹,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聽到他來了,才開口道:“他走了?”
葉安回道:“是,那位沉青公子還是同他一路。”
花子夭點點頭,“昨夜,本尊通宵連查,仍不知那沉青是個什麽鬼東西,待會本尊跟過去看看,你到時莫要漏了陷。”
“是,”葉安又把手中的信遞了出去,“這是他給你的。”
花子夭眼底泛起一絲驚訝,“拿過來。”
花子夭不知道自己打開信時是什麽模樣,只是手控制不住地顫抖,幾乎連信也撕不開。
“閣主?”葉安擔憂地喊了聲。
花子夭擡手,示意他不要出聲,把信紙打開。
“佛心能夠洗盡一切孽業,我不負你,你不要等我。”
花子夭将紙揉作一團,面色不虞,卻又趕緊将信紙展開,仔細撫平。
“你說這人,如果不想給本尊留下念想,又何必寫下這封信?”花子夭像是自問般。
葉安只能說道:“或許是他知道你跟過來了,或許是不想那天不太好的分別成為最後的回憶。”
“或許二者皆是。”
花子夭淡淡道:“其實他一直都很聰明,是本尊反被聰明誤了。”
早知道是這樣,昨晚就應該直接撲上去!
“但那沉青跟過去了?”
“是。”
“那個來路不明的東西都能去,本尊為何不能?”花子夭直起身,朝海邊走去,“帶路。”
葉安無奈,跟上去,“閣主,這邊。”
……
“就到這兒吧,”走到岸邊栓着的小船旁,敕若轉過身,對身後的沉青說道,“這一路來真的麻煩施主了,如若小僧能回來,必報答施主。”
沉青又是搖頭,“不必,我能遇到你,已經很好了。”
說着,他從懷中拿出個手環,看上去是用榕樹須子手工編成的,說道:“這是我昨夜編的,希望保你平安。”
他想了想,又補充道:“不含絲毫法力,不會引起歸墟震動。”
敕若抿抿唇,接過了,“多謝。”
說罷,坐上小船,沉青為他解開繩子,用力一推。
敕若盤腿端坐其上,無需船槳,已無需風力,小船自己晃晃悠悠地向前行了。
沉青目送敕若,直到其變成一個小點,這才哼着歌離開。
但他并未走遠,而是走到海岸另一處,重重礁石下有一個隐秘的洞。
沉青鑽進去,将洞口用法力封好,變回了一株小小的榕樹,周身懸浮着細小的綠色的光點,枝葉微微擺動,看上去十分惬意。
此時敕若正雙手結印,口中念了一個訣。其人和船就都在海面消失了。
再睜眼時,敕若目盡之處仍是空茫一片,海天相接,好如牢籠般死死扣住,萬物所不能逃。
他低下頭,看着小船下方的海。
他方才所念的便是入歸墟的口訣,此刻他就在歸墟上方。
這片看似平靜的海面下,不過一丈之處,便是傳說中的歸墟,巨大的能吞噬一切的漩渦。
他脫下僧袍,手腕上還戴着沉青送給他的手環,他握住玄蛇給他的珠子,站起身來。
敕若靜靜地看了水面一會兒,閉上眼,向後一仰倒入水中。
他能感受到歸墟之底傳來的那種力量,像是一頭巨大的猛獸在蟄伏時粗重的鼻息,一下一下撞在他身上。
他是靈體之身,此刻只需要将內裏迅速調整為與水最為親近的屬性,便可順着歸墟的漩渦一圈一圈繞到最底。
不知過了多久,敕若睜眼時,四周漆黑如濃墨。
他仍順着水流在旋轉,卻能夠感覺得到歸墟之力帶來的強壓,像是窒息一般,喘不過氣兒來。
但是珠子亮了。
在漆黑的海水中,散發着荦荦微光。
這已經接近歸墟底部了,長羅被囚沉睡之處。
他緩緩轉動身子,念着生來便刻印在自己腦海中的大化口訣,讓自己穩住,不再順着歸墟漩渦繼續向下。
他環顧四周,什麽也看不見,什麽也聽不見。
好似被擲于虛空一般,只有死寂一片。
他将珠子懸空置于眼前,“去!”
口令一下,珠子便如離弦之箭沖了出去,敕若一愣,随即跟了上去。
好在一片漆黑之中,這顆珠子的微光還是比較明顯的,敕若在幾個晃神之後,也沒有跟丢。
最後珠子停了下來。
敕若跟上去,一時怔愣。
長羅像是懸空漂浮在一片濃黑之中,全身□□,閉着眼宛若只是小憩。
敕若浮過去,剛一伸手,指尖像碰到一層薄膜,瞬間傳來劇痛。
敕若這才注意到沉睡的人似乎被什麽包裹着,時不時會有極暗的光一閃而過。
突然珠子竄到他的眼前,敕若像是明白過來,将珠子握在手中用力一捏。
掌心傳來溫熱的感覺,敕若攤開手,化成了粉末的珠子突然飄起來,每一粒粉末都帶着微光清晰可見地在其眼前展開。
最後整齊排列成一張大網,覆在那層看不見的囚籠之上。
等了很久,所有的光都消失了。
歸墟再次恢複如墨般的漆黑。
敕若卻伸手接住了長羅,因為漫長的沉睡而身體冰涼。
敕若抱住他,開始緩慢地逆流而上。
因為太過專注,他并沒有發現手上的那只榕樹須子編織而成的手環正緩緩落入歸墟深不可見的底部。
……
昆侖山西。
趴卧在梧桐樹上小憩的人突然直起身來,目光投向遠處,炯然如炬,身後豹尾“啪”一聲甩在梧桐枝幹上,整個樹身微顫。
梧桐樹神随即現身,只聽那人喉音粗重嘶啞,“歸墟有變,告四方。”
“是。”
……
歸墟之中,正緩慢逆流而上的敕若突然被一股強大的力量裹挾住,像是被困在了不斷縮緊的鋼絲裏,這股力量不斷地向往他身體裏鑽。
全身像是被撕裂般地劇痛,敕若忍不住□□出聲,卻一直死抱着長羅不肯松手。
懷中人像是被驚醒般,突然睜開了眼睛。
因為沉睡過久,而聲音嘶啞,張了好幾次嘴,才發出沙啞的聲音,“敕若,快走!”
水中聽不見長羅極低的聲音,但敕若看見了他的口型。
敕若不料長羅會在半途醒來,但見他面色不善,急忙忍着痛加快速度向上游去。
就在敕若痛到快脫力之時,這股力量突然抽離而去,尾巴掃過敕若臉頰,瞬間割出好幾道血痕。
敕若也在漸漸見到了水面透進來的光。
回到小船上,敕若把衣服給長羅穿好後,才大松了口氣。
轉頭看向長羅,還未開口,就見長羅臉色蒼白,眸中透着恐懼,他看着敕若,“敕若,你把什麽東西帶進歸墟了?”
……
東海岸一個不起眼的沙灘上,層層波浪接連打在礁石上,發出令人心悸的聲音。
突然海浪停滞了,像是空氣都停止流動般,一切變得死寂。
“砰!”
礁石突然在巨響中化作一堆齑粉,一個人從粉末中站起來,目光冷戾,面上青紋像是皴裂般,襯着微微勾起的嘴角,詭異而狠邪。
他擡起手的一剎那,停滞的空氣突然恢複流動,海浪“啪”打在礁石上,激起千重萬層雪白的浪花。
作者有話要說: 我的作者後臺抽風了,按鈕就像失靈了一樣,發不出來,持續了好幾天,還好我放了幾章在存稿箱裏,想着不能斷更,還去貼吧問了,最後換了個電腦,心好累……自己的電腦還不能用,還要問管理員,最怕麻煩結果還這麽麻煩……想換個小說名。。暗搓搓地修改了一下文案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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