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柳下惠

秉持着不懂就問的原則,陸西澤小心翼翼的提出了自己的疑惑,誰料卻換來杜涼煙的一頓猛怼:“毒氣瓶是你拿着的,怎麽沒了的你問我?我他媽還想問你怎麽把這麽重要的東西給搞丢了?!”

“我……我……”陸西澤無話可接,哭喪着臉道:“我暈過去了……”

“作為一個戰士,你連基本的清醒都做不到,還有什麽資格稱自己為戰士?!”杜涼煙得理不饒人,冷酷的表示:“去!罰你一直做俯卧撐,做到意識朦胧,再往自己的腦袋上澆一桶冷水恢複意識,繼續做蛙跳,照樣做到意識朦胧,照樣澆冷水……周而複始,把鋼鐵般的意志給我鍛煉出來!”

鍛煉?陸西澤瞪大了眼睛:這哪裏是鍛煉?這分明是酷刑!

對方畢竟是黑羅剎,不管性格如何,戰鬥力肯定是權威的存在,陸西澤小心求證:“頭兒,你鋼鐵般的意志是這樣鍛煉出來的嗎?”

杜涼煙:“當然不是了,我又不是受虐狂!”

陸西澤:“……”

這時,門口突然傳來一個清冷的男音:“你又欺負新兵!”

門口站着一個修長清隽的身影,他一身軍裝,英俊又高貴。

坐在杜涼煙病床旁的陸西澤慌忙起身,沖對方行了個标準的軍禮:“文少将!”

杜涼煙卻哀怨的瞥了文旭白一眼,以更哀怨的語氣說:“小白白,你居然現在才來看人家……”

一聲“小白白”,叫得文旭白滿臉黑線。

杜涼煙這跳脫的性格文旭白也不是第一天見識了,他像以往一樣選擇了無視,側頭命令陸西澤道:“你先下去吧,我有事要和杜上校談。”

“是!”陸西澤恭敬的應道,然後退了下去。

杜涼煙眯起細長的狐貍眼,凝視着陸西澤離去的背影幽幽道:“怎麽還這麽板板正正的……欠**。”

“你剛參軍的時候也很板正。”文旭白眼眸裏突然噙上了笑,幽着調子打趣杜涼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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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以為聽完這話後杜涼煙會炸毛,可她卻沒有,她那張工筆畫般精雕細磨的臉上,恍惚中似乎閃過一抹悲戚,可這悲戚太短暫,文旭白還沒來得及捕捉,已經消失不見。

“那不是年輕嗎?”杜涼煙懶洋洋的打着哈欠:“又笨又傻又年輕……啊,真是懷念啊。”

二十四,她其實也不老,只是經歷太多,心已經滄桑了。

文旭白也有剎那的失神,猛的想起多年前那個跟在他屁股後面,白哥哥長白哥哥短的叫着的小丫頭片子了,他曾覺得她煩,可當她不再開口叫的時候,才明白沒有“白哥哥”的世界是多麽的落寞。

回憶是個漩渦,一旦陷進去便很難再出來,文旭白收回思緒,生冷的開口道:“別廢話了,你和陸西澤在拉爾美星到底發生了什麽?你是被誰打傷的?以灰狼的戰鬥力不可能把你的戰甲毀成那樣。”

除了三大真神外,星聯和黑十字的其他成員或多或少的都有過接觸,并做過他們的力量評估,所以文旭白很肯定毀掉杜涼煙戰甲的絕不是灰狼。

杜涼煙不高興了,瞥了眼自己的斷臂:“我這胳膊還斷着呢,你就跟我聊工作?”

文旭白也瞥了杜涼煙的斷臂一眼:“你回答問題又用不着胳膊。”

杜涼煙憤怒的譴責他:“法西斯!”

文旭白輕蔑的笑:“你知道法西斯是誰嗎?”

“好像是古代的一個暴君吧?”歷史極差的杜涼煙摸着下巴回答道:“我記得是德國的暴君。”

“那是希特勒!”文旭白鄙夷道:“法西斯是強權和暴力的象征,根本不是人名。”

杜涼煙瞪大了眼睛:“那我剛才用對了呀。”

“我也沒說你不對。”文旭白微笑:“我只是單純的想鄙視下你的智商罷了。”

杜涼煙:“……”

如果文旭白不是杜涼煙的頂頭上司,心情好壞直接決定杜涼煙下個月能拿多少薪水,杜涼煙一定拿羅剎鞭抽到他跪下來喊她爸爸。

……或者把他扒光了日到雙腿發軟?

這樣想着,杜涼煙視線便移到了文旭白的雙腿上,那腿是真的好看,又長又直,發軟打顫肯定特好看。

文旭白感受到了杜涼煙邪惡的目光,竟意外的沒有發火,而是扯了扯唇角涼聲道:“怎麽,想坐上來自己動?”

杜涼煙驚呆了,捂着小心髒滿目不可置信的看向文旭白:“卧槽,爸爸你學壞了。”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文旭白面不改色:“你現在有兩個選擇,一是把在拉爾美星的經歷轉述給我,我幫你寫報告,二是我把文件丢給你,你自己拖着斷臂寫,選吧。”

杜涼煙“撲通”一聲倒到了病床上,生無可戀道:“我選擇躺平讓你日。”

文旭白敏銳的察覺到杜涼煙似乎對在拉爾美星發生的一切很抵觸,所以故意插科打诨不肯向他做彙報。

可這份彙報不做不行——要知道,杜涼煙在拉爾美星的那一戰可把整個維克多大賭場都給毀了,還毀掉了一套黑羅剎戰甲!

黑羅剎戰甲的造價可是很昂貴的,再加上被毀的大賭場……杜涼煙要是不說出個因為所以然來,上面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

沉默片刻後,文旭白突然起了個壞心眼兒。

此時此刻,杜涼煙正四平八穩的躺在病床上,一副“老子就是不彙報,你能把我怎樣”的欠揍表情。

文旭白微笑,突然起身,擡起修長的腿騎到了杜涼煙身上。

杜涼煙驚呆了,眼睛瞪得渾圓:“你幹什麽?”

“你說幹什麽?”文旭白俯身,在杜涼煙勃頸處吹氣:“你都躺平了,我也不能做柳下惠不是?”

杜涼煙:“柳下惠又是誰?!”

文旭白給杜涼煙的印象一直是翩翩君子,雖然有時候暴躁了點兒,但仍可以稱得上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的斯文人,誰曾料想,幾周不見竟成了斯文敗類。

“不聊工作也行。”文旭白将手裏的文件扔到了一旁,然後伸手解開了軍裝領口處的口子,邪肆的笑:“那我們做點兒有趣的事……”

他咬中了“有趣”二字,暧昧在空氣裏升溫。

杜涼煙很想霸氣的回他一句“做就做,誰怕誰”,可她的直覺卻告訴她,這次文旭白可能真的不怕她……

于是杜涼煙很沒出息的投降了:“老大我錯了,我們繼續彙報吧,我保證不再插科打诨了。”

文旭白卻不饒她:“別呀,我這扣子都解開了。”

“那……我再給你系上?”杜涼煙誠懇的表示,說着還伸出左手費力的去給文旭白系扣子。

文旭白不耐煩的伸手打落了杜涼煙伸來的爪子,沒好氣道:“彙報!”

杜涼煙目光幽幽的掃了眼仍騎在自己身上的文旭白,有些為難的問:“……你……你不下去?”

“不下去。”文旭白冷笑:“面得你再作妖。”

杜涼煙服了,若不是少一只胳膊,她鐵定要拱手跟文旭白做一個“佩服”的動作。

好好的讀書人,怎麽就成這樣了呢?杜涼煙在心裏罵罵咧咧:近墨者黑……自己這大染缸影響力這麽大的嗎?

面對突然黑化的文旭白,杜涼煙徹底老實了,開始配合回答,文旭白心情極好——總算找到治這丫頭的辦法了。

不僅能治,還能趁機吃點兒豆腐,何樂而不為?

前面有關喪屍巨人的事,陸西澤已經彙報了,文旭白沒有再費工夫去問,直入主題道:“灰狼是怎麽死的?”

經法醫檢驗,灰狼表面雖傷口無數,但都不致命,之所以會突然暴斃,是因為他五髒六腑都被人捏碎了!可令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是:灰狼并沒有被開膛破肚!

也就是說,有人在不碰觸灰狼的情況下,捏爆了他的五髒六腑!

文旭白很清楚,即便是杜涼煙也做不到這點,所以很顯然,灰狼不是杜涼煙殺的。

那一瞬間,杜涼煙回憶起了鄒越風那張無悲無喜的臉,心口忍不住又是一疼。

她沉默了良久,突然把臉別到了一邊,深吸了一大口氣,緩緩開口:“路……路西法。”

文旭白猛然睜大了眼睛:“你說什麽?!”

三大真神之一路西法,居然現身了?

這可是天大的消息,要知道,黑十字的三大真神可從未在現過真身,沒有任何人見過他們,饒是前黑羅剎鄒越風,也只不過是見過路西法的背影罷了。

而杜涼煙卻見到了路西法的真人,還和路西法打了一架!

這可是天大的消息,在這之前,星聯沒有任何關于黑十字三大真神的資料,若是上面知道了這消息,肯定會把杜涼煙團團包圍,逼她說出所有細節才肯放行。

饒是見慣了大風大浪的文旭白,此刻也被震驚到了,他屏着呼吸,極為謹慎的又問了一遍:“路西法……你确定你見到的是路西法?”

杜涼煙白了文旭白一眼,沒好氣道:“不然誰能把我胳膊卸了啊!”

這麽說也是,全星際能把堂堂黑羅剎揍成這樣的絕對超不過十個。

“他張什麽樣子?為什麽會突然現身?你怎麽知道他是路西法的?鄒越風曾說路西法的背影和其他人很不一樣,怎麽個不一樣法?路西法為什麽要殺灰狼?”文旭白一股腦的抛出了一大堆問題,抛完後突然愣了下,俊美的臉上顯出幾分尴尬來。

他剛才一不小心,提了鄒越風……

鄒越風一向是他和杜涼煙之間的禁忌,提不得。

以往的時候,每次提及鄒越風,無論杜涼煙心情多好,臉都會立刻冷下來,往後三天都不會再跟文旭白說話。

她在怪他,怪他當時用一針麻醉劑帶走了她,讓她丢下了自己的搭檔。

她在怪他,怪他在她說鄒越風回來的時候不肯相信她,甚至給她找了心理醫生……

他總是高高在上,替她做下所有決定,可這些決定她并不想要。

所以她不再喚他“白哥哥”,她發了瘋的思念鄒越風,如果是鄒越風的話,無論她說什麽,他肯定都會相信,并無條件的支持她的所有決定。

這些,文旭白都懂,他終于理解了她,卻再難突破他親手在他們兩人之間立起來的屏障。

罕見的,杜涼煙這一次沒有發火,而是心平氣和的回答道:“是路西法,我能肯定是他!他……确實和正常人不太一樣。”

文旭白劍眉下壓:“怎麽個不一樣法?”

杜涼煙皺眉,艱難的描述道:“我不知道該怎麽形容……他給我的感覺好像存在,又好像不存在,他想讓你觸碰到他的時候,你就能觸碰到他,但當他不想讓你觸碰到他的時候,他就像幻化成了虛影一樣,你根本摸不到,也無法進行攻擊……”

“他的背影,像幻影一樣,你甚至能透過他的背影看到他身前的建築物……”

“而且……”

杜涼煙回憶着鄒越風離開的那一幕,她躺在廢墟之中,望着那虛影越飄越遠……

她曾費盡力氣追逐他,卻悲哀的發現,地上的她永遠無法追到那飄在空中的虛影。

“而且什麽?”文旭白追問道。

杜涼煙凄然一笑,笑容裏全是諷刺:“而且他周身籠着一層聖光,耶和華一樣。”

殺人不眨眼的惡魔周身卻籠着聖光……

太諷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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