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章節

人站在同一個屋檐下等着,氣氛不算好但從頭到尾都很安靜,沒有誰出聲說話。

門扉推開,屋內所有人的眼光交流都頓了一下。

暗紅色長袍戴着半邊銀色面具的血衣教教主,身後跟着難得沒穿青色裙裝而披了一件黑色鬥篷的護法鸩,慢慢走進來。

所有人第一時間拱手拜道:“參見教主。”

而十幾人中還有那麽幾個,在拜過走在前面的常棣後,并未跟其他幾個看着略年長些的人一樣閉口不言,而保持着半彎下腰躬身的動作,繼續道:“參見鸩護法。”

只是從他們面前走過的兩人卻沒有半分停留回應的意思,這讓站在前面的幾個人臉色變得不是特別好看。

尤其是領頭的那個方臉的中年男人。

常棣在上首擺着的寬大座椅上一甩衣擺坐了下來,微微向後靠在椅背上,嘴角微微勾起,嗎,目光在屋內站着的衆人臉上一一滑過,帶着點兒似笑非笑的漫不經心:“怎麽?聽說……你們有事要報與本座。”

除了自然地站到常棣身邊的鸩護法,底下站着的十幾人中有不少人聽了這話都怔了一下互相看了看交換眼色。

從反應看……倒的的确确是驚訝的。

倒是領頭的那個方臉男子,此時笑了一下,朗聲道:“是,屬下們請教主出城,自然是又要事相商的。”

方臉男子這話一出口,屋內剩下的十幾人頓時神色各異。

靠近方臉男子,在常棣他們來之前就跟他站在一處隐成一黨的另外四個人都暗暗吐出一口氣,臉上帶着些緊張和……詭異的熱切。

剩下的人中,有那麽幾個敏銳地察覺到了什麽,擡頭看了看主位上似笑非笑看着一切的常棣,又看了一眼站在他們一行人最前面的方臉男子的背影,默默地低下頭不說話,冷眼旁觀。

還有幾個反應慢些仍沒有頭緒,只有些怔愣疑惑地看着今日不知為何,總覺得語氣語調跟以前不太一樣了的方臉男子。

血衣教如今的幾大護法之一的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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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棣弑殺前任窦教主新登教主之位,滅殺了血衣教大半高層人員後,血衣教再沒有任命過新的長老,教主之下直接便是護法一職,人數也很少,只有四人。詭,剎,鸩,蜃。

剎主管刺殺刑罰,一向低調,如今也并不在上京城附近。

倒是更多參與到血衣教的日常庶務管理中的護法詭,原本是不該在這個時候出現在這裏的。

只是這件事,身為教主的常棣沒有問,其他在場的各堂主和上京附近幾城主事雖然疑惑在心卻無膽率先開口詢問。

自然,詭自己也沒什麽解釋的意思。

血衣教自兩年前的血腥洗禮之後,不再設長老之位,僅由教主帶領四大護法和之下的若幹主事堂主管理運轉,在兩年前的也平平靜靜地度過了兩年,這兩年中,各方混亂的勢力都默契地暫時蟄伏了起來,維系了傷筋動骨之後的血衣教,難得的兩年太平時光。

只是如今看來,這短暫的平靜終究要被打破了。

常棣親自帶人來到上京城,尋找兩年前就被冠上血衣教叛徒,但一直沒有精力抓捕追緝的二長老這件事,成了打破血衣教表面平靜的□□。

“哦?”高坐上位的常棣仍舊半靠在椅背上,仿佛并沒有察覺到詭護法的态度,半邊銀色面具底下,嘴角微微勾起的弧度沒有絲毫變化:“看起來……只有詭護法有要事找本座。”

詭笑了一下,擡頭朝上座的常棣看過去,迎上對方透過銀色面具看過來的眼神的時候,卻又很快轉開目光。詭本人似乎也對這種下意識的反應有些惱火,原本還露出兩分激動興奮之色的臉色變得難看了兩分。

見詭的這個反應,常棣也低笑出聲,顯而易見地露出譏諷之意。

在場聽到這聲輕笑的衆人,有不少都微不可查地瑟縮了一下。

詭暗暗整了一下心緒,微微揚頭,半側過身看向站在自己身後的其他血衣教衆人道:“諸位想必也已經知道了,朝廷正通緝二長老,畫像已經散得滿京城都是了。雖說眼下還沒有人發現那曾是我們血衣教的二長老,但那也是上京城裏的江湖中人都還年輕少見識,二長老過去也極少北上來這邊兒活動,見過的人不算多。只是如此終究不安,二長老被朝廷定罪通緝之事對我們血衣教,可大可小,若是一個處理不妥,被牽連進二長老的罪責裏,血衣教對上朝廷……”

詭緊皺着眉頭,露出十分憂慮的模樣,帶着點兒沉重的口吻說出這番話的時候,高坐在上面的常棣卻是擡起搭在木椅扶手上的右手,側撐住下巴,饒有興味地看着詭對着屋內其餘衆人說着這些話。

四大護法中之一的剎并不在上京附近,蜃留守上京城中沒有出來,在場剩下的人有幾個正是血衣教如今在護法位之下的堂主,還有數個上京城及從附近幾個大城收到詭的傳信匆忙趕來的據點主事。

詭說完這些,轉頭看了一眼安坐着的常棣,見對方沒有半點兒說話的意思,靠坐在木椅上的姿勢甚至更顯懶散了一點兒,恨恨地眯了眯眼,轉而了語氣,帶着點兒質疑之意道:“說來,教主親至上京城,聽說幾日前就已經捉住二長老了,可偏偏什麽都不做,随後果然,鬧出了這麽大的禍事。”

“聽說?”常棣開口輕聲問道:“聽誰說?”

詭噎了一下。

這不是他要說的重點,也不是他預料中常棣會有反應的事。

“……自然是……看不慣教主,如此不将血衣教和諸多教衆……放在眼裏的人。”詭頓了頓接口回答,避開常棣的目光轉而繼續道:“只是教主不關心血衣教的存亡,屬下身為血衣教的第一護法卻不能坐視不管。”

“這……”

除了詭身邊的幾人,屋內的其他人聽了這話都下意識地去看常棣的反應。

常棣仍維持這半撐着下巴的姿勢:“如此,本座倒是有些好奇,詭護法想如何管?”

“二長老原本就是我血衣教的叛徒,如今又成了朝廷的通緝犯,留着他若被人發覺了不知會給我教帶來多大禍事,還是盡早撇清了關系的好。”詭說着說着,露出幾分不忍地嘆了口氣:“二長老在教中多年,畢竟勞苦功高,可既已到了如今這個地步……倒不如就讓二長老走得痛快些。”

“二長老在教中多年,與詭護法父子兩代交情甚佳,兩年前二長老安然逃脫,本座還曾懷疑過其中詭護法有念着過往情分出過力,如今……倒是沒有想到,詭護法比本座還想讓他死。”

詭似乎料到常棣會提到這個,冷哼了一聲義正言辭:“于屬下而言,血衣教的未來自然遠勝于這點私情。”

“詭護法高義!”

“是啊是啊,血衣教為先……”

圍在詭身邊的幾人低聲贊嘆起來,屋內一時間稍顯有些嘈雜。

而底下站着的其他人互相看了看,有那麽幾個竟也露出了幾分贊同之色。

常棣仍舊輕笑着看着下面這些人的反應,并不插口打斷。

而這議論“贊嘆”之聲,在這氣氛之中也很快低了下去,終于漸漸地還是安靜了下來。

“二長老的生死,詭護法看來不是想管,而已已經管了吧?”

“呵。”話既已說到這裏,詭也不再多遮掩什麽,幹脆利落地點頭承認:“不錯,既然教主不作為,屬下為血衣教着想,只得越俎代庖了。”

“原來詭護法也知道,是‘越俎代庖’。”

詭又被噎了一下,卻也很快再次揚起頭,臉上露出帶着更深得色的笑:“今日教主一出城,屬下的人就已經去教主落腳的院子……想必此刻已經得手了。”

常棣聽了這些仍舊沒有動彈,也似乎并沒有什麽情緒波動,既沒有緊張也沒有憤怒,只平淡地問了一句:“上京城如今正嚴查江湖人,詭護法的動靜也不能多大,想來去的人手不多。如此一來,就算詭護法在本座那裏有內應,又如何這麽自信能夠得手呢?”

聽常棣問到這兒,詭臉上的得意更重:“屬下自然是多有準備的……就算教主特地把鸩那個丫頭留在那兒……也是無用的。”

“鸩護法?”

“鸩護法不是……”

聽到身後傳來疑惑的聲音,詭眯起了眼睛,看向常棣身邊站着的,從始至終一句話都沒有說過,今日與往常不同特地披上了一件黑色披風的女子:“是吧?蜃?”

毒藥

詭頗帶着點兒惡意地對着常棣身邊站着的女子問道:“是吧?蜃?”

“蜃護法?不是鸩護法麽?”

“難道……蜃護法最擅易容……”

“在這兒的事蜃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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