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章節

好,他們……”

“上位的知道的确實不多,但那裏畢竟那麽多工匠衛兵,人數絕對不少,就算不知道核心的機密,外圍可能不慎透露出的些許風聲,也未必沒有聰明人能夠聯想到。” 李泓眉眼之間還隐約透出些狠意,恨恨地道:“我已緊急叫停了西山那邊的所有進度全部潛藏起來以免暴露更多……長戈,你也是清楚的,時間已經很緊了,原本鍛造營的頭領報來,日夜不停工也要至少一年才能準備妥當,可如今全部停工……影響有多大,會晚多久?這段時間,骁國那邊若是萬一真的得了什麽信……又要多賠上多少大景兒郎的性命!”

穆長戈沉默下來。

“我猜測,那劉茂之怕是确實無意中得知了什麽,被滅口得那麽倉促,随後又暴露京兆府尹挑起江湖這邊的沖突,就是為了轉移我們的視線不讓我們得知消息已經洩露,好給他們更多時間做些小動作。而京畿營的那兩個小将……”李泓頓了頓,還是坦誠相告:“我确實并未查到确切之據,他們只是有可能而已。但這件事上,長戈,我容不得一點意外。寧可錯殺,不能放過。”

穆長戈擡起頭,直直地看着李泓:“阿泓,那兩個被你殺掉的小将,也是上過戰場斬殺骁國兵将,守衛景國疆土的,後來才調入京畿營。”

“……我知道。”

“你說是為了保住更多的景國兒郎,但他們兩個為景國殺過敵流過血的,就不是了麽?”

“……我就知道,如此行事,你定不能接受。”李泓嘆息了一聲,再擡頭看向穆長戈的時候,眼裏的光格外銳利而堅定:“此事,我不能說自己是對的,但作為景國的帝王,我只能這麽做。只要是為了景國萬民,只要是……能盡快結束這亂世争端,是罪是孽,我願意背。”

穆長戈定定地看了李泓半晌,最終還是閉了閉眼。

“我向來,是說不過你的。”

“是啊。”李泓聞言微微一笑,也卸了一些沉重:“你厲害的向來是身手,口才從來不是強項。”

“……阿泓,我雖勸不了你,也不能攔你,但你明白,我并不贊同你。”

李泓臉上的淡笑絲毫沒有受影響:“嗯,我知道。你若真贊同了……就不是那個又臭又硬的破石頭了。”

見兩人之間的氣氛可算是緩和下來不少了,一旁站着冷汗都要下來了的王志連忙把剛才,因為穆長戈開口太快沒來得及送過去的茶奉上。

李泓看着穆長戈仰頭一口把熟知他脾性的王志準備的,只是溫熱并不燙的茶幹掉,勾着嘴角輕聲感嘆:“長戈一直如此就好……咱們兄弟兩個,有一個陷在陰影裏就夠了。”

“阿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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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我之前讓人去通知甜甜你進宮的事兒,喝了茶一會兒陪她去逛逛禦花園吧,免得這個迫不及待想把自己潑出去的小丫頭又來跟我抱怨。”

從宮中出來,回到鎮國将軍府,穆長戈才進大門就瞧見不遠處站着的穆夫人陸雪梧。

“母親。”穆長戈快走了幾步迎了上去。

穆夫人陸雪梧伸手輕拍了拍穆長戈的手臂,視線落在他手裏提着的盒子上:“這是……”

穆長戈笑了笑把盒子遞給穆夫人:“面脂,康樂特地要我帶給母親的。”

“呦!”穆夫人聞言笑眯了眼睛趕緊接了過來:“那感情好!宮中禦醫親調的方子別的地方可是買不到呢!長戈,下回你見了長公主殿下,記得替母親謝謝人家。”

穆長戈也顯得很輕松:“這可真是說不好,下一回是兒子先見到她,還是她想念母親先來找母親閑聊。”

“切!”穆夫人瞪了穆長戈一眼:“你這一年多才從邊關回來,正是個香饽饽的時候呢,哪兒還有我啊!”

“母親怎麽能這麽說呢?”穆長戈也眯着眼睛笑:“康樂她可是時常惦記母親,這不,面脂也是早就為您準備好的。”

“也是,愛屋及烏嘛!”穆夫人拍了拍他的手臂:“行了,不跟你貧了。晚膳還得一會兒,不過……你父親讓你回來之後,去書房找他。”

穆長戈聽說父親穆恒找自己,微微一怔,心頭有些猜測,不由……有那麽點兒凝重。

他這番情緒的變化雖然不算明顯,但是穆夫人還是輕易看了出來,不由得伸手戳了一下他的腦門:“做什麽這副表情,你父親又不會吃了你。不過……你父親要是欺負你了,一會兒出來跟母親說,母親幫你收拾他出氣,不用怕啊!”

穆長戈頗有點兒哭笑不得,嘴上卻是答應着:“是,兒子有母親護着,不怕父親。”

“這就對了!行了,你去吧,廚下我炖了湯,這會兒該差不多了,我去瞧瞧,一會兒你記得多喝點兒。”

穆長戈臨走之前還不忘順勢嬉皮笑臉地玩笑了一句:“那兒子可不敢。母親親手做的湯,兒子不搶的話父親約莫不會欺負我,可若是我搶了讓父親喝少了……那恐怕才是真要挨父親家法了。”

“他敢!”雖然這麽說着,但穆夫人臉上眼中的笑意卻深了許多:“我炖的湯我說給誰就給誰,他敢有意見?”

穆長戈笑着朝穆夫人拱了拱手:“那……兒子就先謝過母親了?”

“好了好了,臭小子,就會拿你母親打趣,別當我看不出來。去吧。”

“是。”

……

穆長戈來到外院穆恒的書房時候,穆恒正在桌案後面寫着什麽。

“父親。”

見穆長戈進來行禮,穆恒擺了擺手讓他起身:“今日匆忙進宮,是為了京畿營那兩個暴斃的小将的事,去找陛下了吧?”

穆長戈毫不意外穆恒能知道并猜到一些事,因此聽了也并不驚訝,只皺了皺眉,心情略有些沉重地點頭承認:“是。”

穆恒坐在桌後,深深地看了一眼背着光站在自己面前的穆長戈,嘆了口氣:“你如何想?”

穆長戈抿了抿嘴,沉默着沒有答話。

穆恒卻是輕笑了一下:“你不說,為父也知道。不過,長戈……這話以前為父就與你說過,只是大約你并未多想。如今,你不妨好好想想。”

“……父親?”

“臣,就只做臣。其他的……”穆恒的話沒有說完,而是閉上眼,微微搖了搖頭。

這兩年舊傷頗多身體已大不如前的穆恒幾乎都留在上京修養,沒有再率兵征戰過。但即便如此,這個仍舊聲名赫赫,仍被敵國骁國恨得牙根癢癢的大将,還是像一柄利刃一幫鋒芒難掩,精神奕奕。

可此時此刻,坐在桌案後面的穆恒閉着眼睛對穆長戈輕搖着頭,整個人卻又透出一種複雜的滄桑感。

穆長戈心中一緊,卻咬着牙沒有答話。

穆恒也不意外。

曾經的他也是這樣,但……

穆長戈與他,卻又不同。

“若是為大義之名,就無所謂正當更無所謂情誼,沒有什麽,是不能丢,不能放的。”說這話的時候穆恒睜開的眼睛不似往日那邊清澈淩厲,反而透出些許的渾濁來,滿是歲月踏過的滄桑:“陛下長大了……越來越……像先帝了。”

雖然一直以來穆長戈都知道父親穆恒并不樂見他與皇室,與李泓相交甚密,但是今日這樣的感慨,卻是第一次從父親口中聽到。

穆長戈隐約感覺到,曾經的父親穆恒與先帝之間,怕很有一番他并不知道的恩怨。

“父親,您與先帝……”

他從小就聽許多人說,先帝與父親穆恒曾親如手足,但他一直見到的,卻都是穆恒疏離而又恭敬,并無多少親近的态度。

正如穆恒與他說的,臣,就只做臣,如此而已。

此時被穆長戈問到他和先帝的事,穆恒一下子渾身繃緊,額角青筋突出,放在桌面上的雙手也攥緊成拳。

半晌過後,穆恒開口嗓音有些沙啞地道:“……你母親準備的晚膳快好了,你回去收拾一番準備用膳吧。為父的話……放在心上,好生想想。”

見穆恒的确沒有開口解釋和再多說的意思,穆長戈盡管滿心疑惑,也聽話地沒有多留,行禮之後轉身離去。

穆長戈離開書房好一會兒後,坐在椅子上的穆恒才吐出一口氣,整個人仿若一瞬間衰老了不少,透出再也遮掩不住的……

悲傷無力,以及……愧疚。

“羅兄……”

這聲極輕的呢喃,除了穆恒自己,沒有任何人聽到。

……

“劉茂之……是我兄長,但其實……劉不是我們的本姓。那位收養了兄長的劉翰林,也不是我們生父。”小院客房內,已有些形容枯槁的二長老躺在木制床榻上,聲音沙啞地,依照先前的約定,把他所知的一切都說出來。

不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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