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章節
起上一次,即使拼着自己受傷也要救下她保護她的時候,如今站在她面前的鈴铛姐姐的情緒複雜了許多。
有些……并不是那麽善意。
靈堂
曾經救過李湉一命的“鈴铛姐姐”雖然看起來不如當初那麽“善意”,但她的确沒有傷害李湉。
只是在李湉身上輕點了兩下,把不能說也不能動,連呼吸都不知怎麽輕到幾乎察覺不到的李湉帶着,來到人被清理過一回,現在內外都顯得空檔的靈堂之外。
李湉知道穆長戈在靈堂裏面,他已經在裏面跪了一整天。
穆夫人陸雪梧不在,靈堂外面沒有讓人守着伺候,本來這個時候,應該只有穆長戈自己在裏面的。
但是李湉聽到了另一個人的聲音。
是個年輕男人,聲音跟穆長戈有一點像,但似乎更低沉一些,也帶點淡淡的沙啞,不如她最熟悉的穆長戈的聲音那樣清亮。
這個陌生人的話,一開始,李湉是聽不懂的。
“……如果你怨恨我,我可以理解。十九年養育之恩,不管怎麽樣,至少他對你很不錯。”背對門邊,站在一身麻衣跪在棺木前的常棣聲音并不高:“如果不是我的出現,他不會為了遮掩別人而主動求死。”
聽到常棣這麽說,跪在靈前的穆長戈顫了一下,垂在身側的手猛地攥緊,有些蒼白的手背上迸出青筋,只是他又很快松開了自己的手掌,仿佛慢慢放松了下來。
他什麽也沒有說。
只是一直關注他的常棣輕而易舉地就察覺到他方才不過片刻的異常。
常棣絲毫不意外:“你也看出來了。”
穆長戈還是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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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太急了,越是害怕地想要遮掩地倉促行動,反倒越露了痕跡。”常棣仍舊很平靜:“叱咤沙場的将領畢竟不是陰謀詭計的小人,在這些事上,心太粗了。”
“……他從來都是個光明磊落的人,不想,也不屑于用那些鬼蜮伎倆。”穆長戈開口說出今日的第一句話,但聲音卻早失了往日的清亮,幹澀喑啞,如砂礫一般:“他一直是這麽做的,也是如此……教導我的。”
“……所以你不信。”
“是,我不信。”
“的确,我也不信。”常棣并沒有因為穆長戈如此堅定地說自己相信一個親口承認,害了他們羅家全族的人而生出什麽氣怒的情緒,他只是靜默了一下,而後盡可能在不帶上情緒的情況下理智地回答:“難以解釋的漏洞太多了。”
穆長戈微微低着頭。
“不過……”常棣深深地看了一眼眼前的棺木,眯了眯眼睛:“他知道真相,卻包庇了算計一切的罪魁禍首,并且……在被我找到之後,寧死也要把滅了羅家滿門的仇人藏下去,阻止我知道真相為羅家報仇。”
穆長戈抿了抿嘴,身體繃得很緊。
他沒有辦法反駁。
就算穆恒開口承認所有罪過,想要将一切攬在身上,但是不管穆長戈還是常棣都沒有相信。如果說穆長戈還有一部分是因為穆恒多年的教導不能也不願相信父親是那樣的小人的話,常棣卻從頭到尾都是出自冷靜的分析推斷。
跟驟然聽說了許多驚人消息,一時間無法完全消化,甚至還是在穆恒死後陸雪梧親口承認他是穆恒抱回來的孩子才終于接受自己身世的穆長戈不同,對于這些事常棣放在心上十幾年,也明裏暗裏調查琢磨了很久了。比起更多憑借直覺和感覺判斷的穆長戈,常棣冷靜得多,一切皆有依據。
但兄弟兩人,不論是常棣還是穆長戈,卻都有一個共識。
穆恒在說謊。
十九年前确實有人暗中串連了不少江湖人構陷羅家,借羅家的動蕩削弱了整個景國武林的實力,将當年已經因為羅盟主的存在而有了聚合之勢的江湖重新打成了一盤散沙……
可那個人不是穆恒。
即便是仲揚,死前也從沒有明确說,那個人就是穆恒。
但即使穆恒并不是背後謀算了整個羅家性命的人,他就算沒有罪,也不能說沒有錯。
正如常棣所說,穆恒身為曾經跟仲揚一樣的,羅盟主的摯友之一,在好友全家上下含冤慘死的時候,不只是沒有站出來為羅家伸冤洗刷通敵叛國的髒污罪名,甚至在明知真相的情況下選擇了隐瞞甚至包庇。
“你因為穆恒的死怨恨于我,不肯認我這個兄長,都沒什麽。”常棣看向跪在棺木之前,背對着自己的穆長戈:“因為的确,就算他不自裁遮掩,我也沒打算放過他。”
聽到這話,穆長戈終于緩緩回過頭看向常棣。
穆長戈的眼底泛出青黑,眼睛裏滿是通紅的血絲,嘴唇也幹裂開。
穆長戈張了張嘴,但常棣沒有讓他說出口,就提前打斷了:
“我不打算讓穆恒如願。”常棣低低地道:“他想藏着的真相我一定要揭,滅門之仇不能不報,不論他想包庇的是誰……我都不會停手。”
穆長戈頓了頓,低下頭偏開眼睛,眼底的神色極為複雜糾結。
“我希望你也能如此。畢竟,你身上也流着羅家的血。”
穆長戈沉默了片刻,常棣也沒有再說什麽,只是靜靜地看着并不看向自己的穆長戈。
“……如此與我說……是何意?”
“你明白。”
“……”
常棣微微上前一步靠近了一些,于穆長戈而言,加重了那種從一開始就存在卻并不甚明顯的淡淡的壓迫感。
“十九年前能那麽迅速結案定了羅家的罪,是因為有一張真正的邊境軍防圖。除了穆恒這個十九年前就是邊軍最高統帥的大将軍,整個景國之內還有誰既能輕易得到這軍防圖?”
穆長戈閉上眼:“……十九年前,邊軍之中就算父……他是主帥,軍中也不是沒有二心。”
“呵。”常棣笑了一聲:“這個理由,你自己說出口,都有些底氣不足是麽?”
“……”
“那換個方向,能那樣大手筆地收買景國江湖勢力,許以諸多好處利益,十九年過去都沒有引起本來對武林頗為忌憚的朝廷的任何關注……這又有幾個人能做得到?尤其像是……崆峒派仲揚那樣的人。”
“……”
靈堂之內,仍舊跪在地上腰背挺得筆直的穆長戈沒有說話。
而靈堂之外,被柏雲舒帶過來的不能說也不能動,只能默默聽着的李湉聽到這裏,卻不由得心頭一緊。
從她被她的鈴铛姐姐帶來靈堂之外開始,她已經大驚過好幾次了。
靈堂之內兩人的對話,尤其是那個背對着她們的人的話,對李湉而言都是陌生的,可等加上自己的猜測推斷,聽懂了之後……又着實讓人心驚。
比如,他說,她的長戈哥哥并不是鎮國大将軍穆伯伯和陸姨的親生兒子,他的生父姓羅,羅家早年被滅門,這其中似乎別有隐情,而穆伯伯也是心知肚明的,甚至穆伯伯的死……
李湉想着想着,突然有些心慌。
“最後,這個世上,能讓鎮國大将軍穆恒,不惜以自己名聲和性命袒護的人,又能有幾個呢?”
穆長戈死死地咬住嘴唇,沒有發出聲音。
“你在這兒跪了一天了,這些……該是也已經想到了的。”常棣眼神有些淡漠地看向靈堂上,裏面躺着穆恒的棺木,略有些譏諷地勾了一下嘴角:“或許因為你比起我來更為了解這位穆大将軍,想到的比我……更多。”
“……”
“不與我說說麽?”
“……我……會去查的。”穆長戈的聲音又幹又啞,像是用了極大的力氣才将這些字說出口來:“眼下一切……只是猜測,并無實證。我……一定會查下去。”
常棣低頭看着穆長戈,半步不退:“查到之後呢?”
“……”
常棣輕笑了一聲,有些滄桑也有些悲涼,卻到底沒有多少怒意不滿。
“先前說過了,你本名改叫羅長安。我們這一輩從長,而‘平安’二字,是母親擇的,只願我們兄弟能一聲平安。”
“……平安……”
“你該知道這些。”常棣長嘆了口氣:“過去十九年你對一切一無所知,如今……我也不會逼你。但如今既已說破,我就希望你能牢牢記住……你姓羅。”
說完這些,常棣沒有再去看仍舊跪着沒有起身的穆長戈,轉身便踏步往外走,只幾步就來到門邊。
柏雲舒沒有躲,一踏出門口,常棣側過頭就看到不遠處木門遮擋的另外一邊,站着的柏雲舒和……李湉。
李湉瞪大了眼睛,此刻才算是清清楚楚地看到了這人的面貌。
他跟穆長戈,竟長得一模一樣!
常棣看到李湉也微怔了一下,皺緊眉頭頓了頓,還沒等他有下一步的反應和動作……
靈堂內穆長戈的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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