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第一餐

我的手克制不住地順着雷歇爾的腰線上下摩挲,仿佛有一股引力将我吸在了上面。他的皮膚吸引着我的手掌,讓我流連忘返。

此情此景讓我産生了一種難得一見的猶豫,就好像期待三年發售的新品冰淇淋,我排了三小時隊伍終于買到它,打開包裝拿在手裏,反倒開始猶豫不決,不知要從何處下口。

“你在數數嗎?”他咬牙切齒地說。

于是我就真的數起來了。

我從最上面的肋骨開始數起,拇指沿着它們應該在的位置從左滑到右,從右滑到左。解剖課是塔裏的必修課之一,隔着皮肉并不妨礙我找準它們的位置,何況雷歇爾還很瘦。他其實骨架不小,超出了人類男性的平均身高,我努力長好好多年才成功比他高上一點點,小學徒時期被他的陰影籠罩的恐怖感依然記憶猶新——簡直像面對一條巨龍,或者面對一座即将崩塌的高山。然而他還是會給人孱弱的錯覺,只能怪他不夠健壯,像一株營養不良的、光長個頭不長寬度的病樹。

我的指甲順勢刮擦過他的乳頭,那兩枚肉粒已經立了起來,因為冷或者緊張。我用兩根手指揉搓着它們,雷歇爾胸口起伏的幅度變得越來越大,越來越明顯,他的目光從我的臉上滑開,憤恨地盯着天花板。我低頭嘬了一口,他像遭受了電擊似的彈跳了一下,放在兩邊的雙手扣住我的肩膀,也不推,只是警告性地扣緊。

“好好好,直奔重點。”我妥協地說,放過了他的上半身。

我的舌頭一路滑向下面。

他驀然彎曲的雙膝差點踢倒我的臉,我眼疾手快地抓住它們,分開。我的頭鑽到他的雙膝之間,含住他。

我硬得像石頭,雷歇爾卻僵硬得像石頭,他渾身上下都緊緊繃直,唯有雙腿間那團軟肉依然垂頭喪氣,毫無精神。我和之前嘗試這個的那位女士一樣無功而返,等我放棄地擡起頭,雷歇爾臉色發青,卻對我扯了扯嘴角,像在嘲笑我的無用功。

我聳了聳肩,沒松開他的膝蓋,也沒從他雙腿間的位置離開。

“這個姿勢可以嗎?”我問。

“什麽?”他問。

“從正面來還是背面?”我說,“第一次背後位可能更容易一點,您也不用對着我的臉……”

“正面。”雷歇爾打斷我,聲音裏透着股歇斯底裏,“閉上嘴!別再磨蹭了!”

我松開了右手,給自己的手指附加了油膩術。

能讓一個食人妖腳底打滑的潤滑效果,當然能讓幾根手指滑入一具緊閉的身體,哪怕身體的主人不配合。雷歇爾的臀瓣與穴口都像合攏的蚌一樣難以撬開,不能再要求更多,至少他的嘴巴也緊緊閉着,沒吐出一個要命的咒文。他的傲慢會讓他在這種事上信守承諾,尤其是面對我這逆徒的時候,我的導師恨死了在我面前暴露軟弱。

但話說回來,因為這個,我更想不明白他為什麽要我在妓女搞他的時候留在房間裏,現在甚至讓我參與。我想不出來,這會兒腦袋裏的血都往下面沖,還是不去想了。

我的左手抓着雷歇爾的右膝,拉開他的臀縫,将法術制造的油膏來回抹上那個緊閉的穴口。那地方被塗抹得發亮,在燈光下情色地閃光,只稍微用了一點力氣,滑膩的手指便鑽了進去。

他的體內如此柔軟。

我為浸沒手指的柔軟溫度詫異,一瞬間思維都卡住了似的。多不可思議,冷酷無情、長滿尖刺、過着那種非人的冰冷生活的雷歇爾,體內也是軟的,暖和的,火熱得像什麽活物一樣。我在碰觸雷歇爾的身體內部,他的體腔,他毫無防備的柔軟內髒——不是毫無防備,是他對我撤下了防備,他【允許】我這麽做。

血液一瞬間沸騰開來,我硬得發疼,頭昏腦漲,身體在極度興奮中發抖,仿佛變回了第一次做這個的雛兒。不,我真正的第一次前都沒如此渴望,又渴望又緊張。我覺得自己在厮殺,在走鋼索,在屠龍,以上任何一種都不能與此時此刻的心情相提并論,操啊,我他媽簡直是世界之王。

合攏的穴口被一點點打開,在一路開拓之下,他再不能把我拒之門外。我抽出手指,扶住自己的陰莖,抵住那個軟化下來的入口,聽到自己的呼吸粗重得吓人。接着我意識到,自己沒聽見另一個人的呼吸聲。

雷歇爾平躺在床上,一眨不眨的眼珠像某種制作出來的飾品,呼吸平緩得難以聽清,俨然已經進入了那種靈肉分離的神游狀态。“如何抵抗拷問”的教程上有這麽一課,現在的雷歇爾能被拿去當經典示範。

我一方面覺得非常好笑,另一方面,我再一次地感覺到了不合時宜的憐憫與喜愛,都是精蟲上腦的錯。我說:“老師?”

他打了個寒噤,從神游中回來,一臉空白地看着我。我便繼續說:“老師,不要咬我。”

熟悉的雷歇爾回來了一點點,他瞪着我,仿佛我在跟法師說不要肉搏。他幹巴巴地問:“我為什麽要咬你?”

“那說好了哦。”我說。

然後我俯身吻了他。

我親吻他的唇瓣,舔他的嘴,把舌頭伸進去。我輕咬他的下唇,舔舐他的上颚,去卷他口中被這個吻吓得動彈不得的軟肉。雷歇爾的眼睛睜得老大,他的雙手再次扣在我的肩膀上,克制不住地發出一聲呻吟。

體液和黏膜接觸,魅魔可以以此得到能量。接吻不如性交這樣的正餐,只是小零嘴,但雷歇爾已經餓了太久。

他下意識推拒的手正把我往自己那邊按,急切地吮吸着我的舌頭,依然一點都不煽情,像只舔魚幹的小貓。我的手伸到他腦後,插入他的頭發,撫摸他的後頸,告訴他盤中餐不會長翅膀飛掉。真軟啊,雷歇爾的頭發看上去有金屬的質感,但真正撫摸撫摸起來,卻像羊毛一樣柔軟。不可思議,不可思議。

雷歇爾發出半聲被蒙住的驚叫,他驚跳起來,咬到了我的舌頭。我的陰莖就在剛才擠進了他的穴口,毫不客氣地一路推進到底。他抽了口氣,畏縮地看了我們的結合部一眼,像個怕疼的乖孩子看着紮進胳膊的針。

“這……這是個意外。”他飛快地說,渾身都在發抖,“沒想咬你。”

“沒事。”我說。

狗屁的沒事,很有事,太可愛了,這不魔法,我想咬他一口,或者立刻開始動作直到把他操得哭出來。雷歇爾正包裹着我,我正在雷歇爾體內,我在操他,我在征服,入侵,占領,這足以讓我身體裏愚蠢的雄性動物本能膨脹到九重天宇上去。但我也在跪拜,服侍,奉獻,我在狂喜中同時産生了一種奇怪的虔誠與緊張,仿佛進行着某個至關重要的考核。

此刻我突然想起了那個改變命運的日子,雷歇爾抓住我偷竊的手,讓我跟着他做那幾個施法手勢。那時我對施法手勢之類的東西一無所知,不知道對方是個多麽強大的法師,也對他能給我什麽或從我這裏索要什麽毫無頭緒。我只在那一刻隐隐感受到了命運的召喚,冥冥之中,我感到自己在做的事情非常重要,能決定我的人生。十一歲的我卯足了勁展示我自己,想要打動那個神秘的陌生人。

事情好像一點沒變。

我曾有那麽多憤怒與仇恨,我曾如此希望傷害他,征服他和折磨他,但過了這麽久之後,事到如今,我竟依然渴望着取悅他,仿佛狗改不了吃屎。

我緩慢地開始抽動,用上自己這輩子全部的耐心和技巧。我的陰莖磨蹭着他的腸壁,我的嘴唇親吻他的頸根與下巴,再重新貼上那兩片沾滿我口水的嘴唇。我吻他,我操他,一點點加快速度,變換着角度抽插,直到他又一次險些咬到我的舌頭。

他蒼白的皮膚泛起了紅潮,猛然合攏的雙腿像要把腿間異物擠出去,卻只是夾緊了我的腰。我又往剛才的位置頂了一下,他的腰肢一下子軟了下來,用力咬住自己的嘴唇。

“怎麽了?”我明知故問,“痛嗎?”

雷歇爾遲鈍地眨着眼睛,好像沒聽見我說的話。我開始一下一下頂向剛才的位置,碾磨,慢吞吞地擠壓,看我的導師張開嘴大口喘氣,仿佛快要沒法呼吸。

我不依不饒地問:“痛嗎?”

雷歇爾狂亂地搖頭,指甲摳進了我的肩膀,像在拒絕又像在催促,可能自己也不知道他想要什麽。他的陰莖已經擡起了頭,在他的小腹上一點一點,而當我握住他,他發出了一聲含糊的嗚咽。

“舒服嗎?”我問。

他不回答,我便猛地加快速度。

我上下撸動他的陰莖,有技巧地撞向那個快感之源,親吻他直到他來不及咽下的唾液從嘴角滴落,直到我們之間的潤滑劑不止是油膏。魅魔情動時的體液多到能從大腿上流下,雷歇爾開始斷斷續續地呻吟,面龐被情欲籠罩,眉頭卻皺得死緊,仿佛在狂風暴雨中竭力保持航向。

“舒服嗎?”我說,驀地扣住他陰莖的底部。

雷歇爾終于看着我了,他看上去迷惑不解,手足無措,因此怒氣沖天。他惡狠狠地說:“不!”

“哪裏不舒服?”我氣息不穩地笑起來,“不舒服我改,您得告訴我,我才好服侍您啊。”

“我沒辦法……”他又抽了口氣,聲音打顫,“我沒辦法集中精神……”

我本想讓他求我松開手,沒想到卻聽見了如此雷歇爾的回答。您要是能集中精神才是我的失敗吧!我這樣想,卻沒法回答。我的腦袋為這可愛過頭的回答轟的一聲,炸開好大一朵蘑菇雲,我松開手指,抓着他的腰肢開始沖刺。

雷歇爾在我射精的瞬間尖叫,他的身體向後弓去,變成一張反折的弓。我的導師在“進食”的飽足中呻吟,他的精液飛濺到自己胸口,面頰通紅,神情恍惚,張開的口中能看見舌頭顫動。此刻雷歇爾的面孔如此鮮活,溫暖,沉醉,再也不屬于工藝品或肖像畫,就适合熱騰騰地躺在我的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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